李熠闻言反应过来,这安王爷应该确实是有事情,只不过为了表示诚意,不愿拿此事作为要挟,所以决定将事情办妥了,再来找他谈别的事情。
这样一来,这便不算是交换了。
念及此,李熠心中不由生出了一丝好奇。
他倒是想看看,这安王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总不见得是真要和他交朋友吧?
次日一早,安王爷如约安排了朝臣在早朝上弹劾国师。
这件事情前前后后闹了这么久,京中流言越来越离谱,就连皇帝本人都不堪其扰。
此前众人递上去的折子都被皇帝扣下了,今日朝臣们当场进谏,皇帝再想捂着,便不大妥当了。是保还是弃,他早晚该给个态度,否则此事便将会没完没了。
大周皇帝这些日子大概也是寝食难安,整个人的状态都很差,佛短短一个月不到,已经苍老了近十岁。这些日子,他虽没有表态,但心中想必已经有了答案。
于是早朝之上,他终于下了决心,命人将国师幽禁了。
这虽不算太明确的处罚,却预示着他对国师的信任已经不复存在了。
这结果虽在众人的意料之中,可当真发生了之后,众人还是颇为兴奋。
只有李熠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似乎还在琢磨什么事情。
“公子,咱们是否要尽快回通遂?”燕长生朝李熠道。
李熠点了点头,开口道:“安王爷今日应该会过来。”
“公子当真打算与他合作?”燕长生问道。
“他尚且没说他所求的是什么,自然也不好太早将话说死,只是……”李熠想了想,最终摇了摇头,似乎自己也没想好。
燕长生面带犹疑,不知李熠在烦恼什么事情,但对方既然没说,他也不好追着问。
当日入夜前,武宗亭带了话来,说安王爷要见李熠。
李熠今日似乎一直在等他,闻言并不意外。
当晚,两人在一间酒肆里见了面。
安王爷神色看起来有些凝重。
“原本下了早朝我便打算来见你的,不过负责看押国师的人,恰好与我有些交情,所以我偷偷去见了他一面。”安王爷开口道。
李熠眉头微微一拧,开口道:“他朝你说了什么?”
“他似乎也料到了此事背后的人与贵国的太子殿下有关。”安王爷道。
李熠并不意外,毕竟自己看重十方,哪怕大周的皇帝恐怕也是知道的。
此事外人或许无从猜测,但国师和皇帝多半都能猜到背后定是有人在“推波助澜”,否则他们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不可能一夕之间就暴露了。
只不过大周皇帝这半年来一直苦寻十方而不得,早已心力交瘁。
再加上自己那“长生”的妄念已然无望,所以也无心追究此事,倒不如借机发落了国师。
“他说……”安王爷深吸了口气,开口道:“让我转告贵国的太子殿下,即便周默不成为他的祭品,也时日无多了。”
李熠闻言呼吸一窒,骤然抬眼望向安王爷。
安王爷又道:“他早些年在周家人血脉中做了手脚,我不大听得懂他的话,只知道他说的似乎是一种蛊虫,周家凡是被他下过蛊的子嗣,血脉里都会留着那蛊虫,他们的子嗣身上也会带有这种蛊虫。”
“那蛊虫……会如何?”李熠强忍着心头涌起的恐惧问道。
“到了一定的年纪,或死或疯……”安王爷道:“周家的子嗣这些年除了在宫里不明不白死了的,还有武宗亭暗中刺杀的,确实……没有一个活下来的。”
李熠闻言没有做声,他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在安王爷面前露出端倪,但面色还是不由变得有些苍白。
“只不知他的话有几分可信……我心知贵国太子做了这么多,大概都是为了周默,所以不敢隐瞒。”安王爷朝李熠道:“也说不定他是在耸人听闻。”
“嗯。”李熠淡淡应了一声,心中那情绪却几乎要抑制不住。
此前在通遂时,颜野便提过此事,说国师若是想要在皇帝面前圆好谎,说不得要在周家人身上做点什么手脚。当时颜野虽说十方的脉象没有异样,但李熠事后还是隐隐有些不安。
今日安王爷这番话,却是证实了他的不安。
通遂,霍宅。
十方盘膝坐在矮榻上打坐,只觉心中烦躁不已。
李熠走了数日,一直没有差人送过信回来。
虽然算着日子,李熠走得也不算太久,可他心中那烦躁却总是萦绕不去。
不知是不是日有所思的缘故,十方这几天经常做噩梦,总是梦到一些不太让人安心的事情。再加上他心中惦念李熠,情绪便越发不大稳定,每日不得不通过打坐来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
十方将自己从前用的那串佛珠捻在手里,试图缓解一下自己的烦躁。
然而他手指稍一用力,那佛珠却骤然断开,珠子散了一地。
十方看着散了一地的珠子,心中那纷杂的情绪奔涌而出。
这一刻,他突然很想李熠,从来没这么渴望过对方能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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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晋江独家发表
大周,王城。
李熠经过了短暂的慌乱,很快便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他心里很清楚,越是这种时候,他越不能乱了阵脚。
大周国师如今已经沦落至此,他为什么要选择将这件事情告诉安王爷呢?
李熠心念急转,很快得出了一个结论,国师此举应该是有什么目的。
此时对于身陷囹圄的国师来说,这或许会成为一个筹码。
若当真如李熠所猜测的这样,那么此事便不算是无解。
“他可曾提了什么要求?”李熠稳住心神,朝安王爷问道。
“他只让我将这些转告贵国的太子殿下。”安王爷道。
李熠闻言暗道,国师和安王爷都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国师这筹码只是放了出来,却尚未提条件。如果国师真想用这个筹码交换什么,也就说明短时间之内十方不会有事,否则这筹码便不会再有任何意义。
念及此,李熠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只要一切来得及,事情就不算太糟糕。
“此事我会转达殿下。”李熠看向安王爷,开口道:“王爷现在可以说你的条件了。”
安王爷笑了笑,开口道:“本王若说没有条件,阁下多半要不踏实了。可本王确实没有什么实质的条件要和阁下谈,若说诉求的话……就算是结个善缘吧。”
李熠打量着对方,似乎在判断对方这话里的真实性。
安王爷坦然朝他笑了笑道:“我并没有太大的野心,既不想谋逆,也不想弑君。只是大周这些年来,并不算安稳,我皇兄沉溺巫术无心朝政,还屡次与大宴交恶。我自知阻止不了他,却也想尽力保住自己和我在意的东西。”
李熠闻言明白了,安王爷这是想未雨绸缪,提前与自己打好关系。
若未来没有用到自己的机会便罢,万一世事难料,他至少有个退路。
“实不相瞒,本王的王妃也是大宴人。”安王爷又道。
李熠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王爷的盛情在下会转告太子殿下的。”
安王爷点了点又道:“王妃常说,贵国这些年一直隐忍不发,并非是怯战,而是在默默积累。你们的陛下很有远见,沉得住气……大周若不能成为你们的朋友,将来便很有可能在你们手里灭亡。”
李熠没想到他会说这番话,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接话。
但他多少也听出来了,知道安王爷应该是很希望大周能与大宴交好。
据他所知,大周国内很多朝臣都力主与大宴交好,只不过他们这个皇帝一直无心罢了。
“王爷,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李熠开口道。
“阁下放心,国师那边本王会着人看紧,不会让他有事。”安王爷道。
李熠见他猜到自己的意图,便知这安王爷是当真想卖他这个人情。
尽管对方有自己的利益考量,但这世上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要好。
“公子。”此时燕长生突然进来,附耳在李熠耳边说了句什么。
李熠面色微变,下意识看了一眼安王爷。
安王爷忙道:“出什么事情了?”
李熠犹豫了片刻,示意燕长生开口。
燕长生便道:“王城的城门被封锁了。”
“你们今日要出城?”安王爷问道。
燕长生看了李熠一眼,两人交换了一个目光。
安王爷见状忙道:“守城的应该是宁侯爷的人,本王与他不算相熟,但应该能说得上话。阁下稍安勿躁,本王去想想办法。”
李熠闻言却一挑眉,问道:“宁侯爷?”
“是。”安王爷道:“京城的护卫向来都是他负责的。”
李熠这趟原本是没打算和宁侯爷打交道的,但如今看这情势,少不得要找对方行个“方便”了,只希望宁如斯这个儿子在宁侯爷心里能稍稍有些位置才好。
通遂,霍府。十方盘腿坐在矮桌前,正专心穿着散了的佛珠。
时九趴在一旁看着,看起来有些百无聊赖。
“他们都说,佛珠断了不是好兆头。”十方突然开口道。
时九道:“或许是意味着你的佛缘断了。”
十方想了想,觉得她这说法倒是很有意思。
“兄长,你的眉头为什么一直皱着?”时九开口问道。
十方深吸了口气道:“不知道为什么,这几日有些烦躁不安。”
他话音一落,手里的佛珠掉了一颗,那佛珠骨碌碌滚到了地上。
十方正要去捡,时九将他按住,自己起身去捡了起来。
然而下一刻,只听噗通一声,时九毫无预兆摔在了地上。
十方吓了一跳,忙上前去扶,却见时九歪在地上已经不省人事。
片刻后,颜野便被人叫了过来。
他拧眉将手搭在时九手腕上,这脉号了足足半晌也没开口。
十方心中焦急,问道:“如何?”
“不知道。”颜野开口道。
十方认识他这么久,还没听他说过这句话,当即有些无措。
再看时九……明明前一刻还好好的,说晕就晕了,一点征兆都没有。
“脉息很乱,我一时也分辨不清是哪里出了问题。”颜野道。
“是得了什么急症吗?”十方开口问道。
颜野放开时九的手腕,在屋里踱了几步,看起来有些焦虑。
他自诩医术了得,尚是第一次遇到这样束手无策的情况。
“她方才……”颜野看向十方,正想开口询问,话音却一顿,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你的眼睛怎么了?”
十方有些茫然,问道:“我的眼睛……怎么了?”
颜野走向十方,抬起他的下巴,对着十方的眼睛端详了片刻,神色很是惊讶。
“怎么回事?”颜野放开十方,走到时九身边,抬手翻开时九的眼皮。
十方凑过去一看,便见时九眼睛里像是布满了血丝一般,看着红得有些不正常。
颜野看看时九,再看看十方,此刻十方的眼睛也红得有些吓人。
他不及多问,拉过十方的手腕替对方号了号脉。
十方一脸疑惑,没明白病的人是时九,颜野为什么要替他号脉。
“你的脉为什么和她这么像?”颜野说着又去搭时九的脉,那表情一时之间像是见了鬼一样。十方怔了怔,意识到了什么,走到铜镜边透过铜镜看了一眼自己的眼睛,不由吓了一跳。
“我这是怎么了?”十方茫然道。
“你们今日吃了什么东西?见过什么人?”颜野问道。
十方想了想,开口道:“没有……府里的人都是殿下的亲信,不可能有人下毒。”
“不是下毒,是什么急症吗?”颜野自言自语道:“到底怎么回事……”
颜野在屋里走来走去,一会儿跑过去看看时九,一会儿又去搭十方的脉。十方被他这模样搞得心神不宁,却又不敢出言询问,怕刺激了他。
这世上的病症千千万万,颜野哪怕是个神医,也不可能包治百病。
“为什么你们会一起发病?”颜野喃喃道:“不是中了毒,会是什么呢?”
十方闻言一怔,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道:“我有没有同你说过,我和时九是兄妹?”
颜野闻言一愣,转头看向十方。
便闻十方又道:“时九的母亲与周回是一母同胞的兄妹。”
“兄妹?”颜野表情微变,又上去搭住十方的脉,片刻后开口道:“我知道了……是蛊虫,你们的血脉里被下了同一种蛊虫。先前蛊虫蛰伏不出,所以我才毫无察觉,如今蛊虫发作了。”
颜野此前知道大周国师的所作所为,今日经十方一提醒,顿时便想到了蛊虫。
他此前便推断过,若真想在血脉里做手脚,用蛊虫是最直接的法子。
只是这蛊虫他从未遇到过,不知道是什么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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