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殊手上更用力了。
“你果然待他不一般。”涧窈心彻底沉了下去:“几百年几千年也比不过这几个月。”
“我最后说一次,解药!”
涧窈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不帮紫卿解毒,宁殊现在绝对有可能杀了她,她已经感觉喘息不过来了。
“放手。”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喊出了这两个字。
宁殊松手,涧窈无力的跪在了地上,手上动了几下就催生出了一颗丹药,她递给了宁殊,宁殊立马接过来,走到床边喂紫卿吃下,看着紫卿呼吸慢慢平静,人也安静的睡了过去,他才再次抱起了紫卿往外走去。
涧窈抬头看向宁殊的背影,自嘲地笑了笑:“就算我不给他药,他疼两天也会自行恢复的。”
言外之意就是,我根本没想真的杀他。
宁殊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涧窈一眼,走出了门。
“卡!很好。”
这场戏拍完了,也就意味着今天可以收工了,夏奕衡睁开眼,依旧腿上用力想从聂曲敬怀里蹦下来,聂曲敬这次却不顺着他了,手上使劲把他控在怀里不让他下来。
“师哥?”夏奕衡不解地叫了聂曲敬一声。
聂曲敬不理他,抱着他直接退场。
看到周围工作人员都在往这边看,夏奕衡都吓傻了,睁大眼睛看着聂曲敬:“师哥!”
聂曲敬就这么直接在片场正中间停住了脚步,低头看着夏奕衡,语气不算太好:“肯好好和我说话了?”
夏奕衡被聂曲敬点破,有些心虚的低头嘟囔:“我哪里没有好好和你说话。”
“但是我感觉你这段时间在躲我。”聂曲敬皱了下眉,又垂下了眼,“有什么事是不能和我说的吗?”
夏奕衡:“…………”
委屈的表情是犯规啊……犯规啊!
聂曲敬看夏奕衡的表情就知道他还是吃这一套的,于是软了声音继续问:“还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了?”
“…………”
夏奕衡看聂曲敬这委屈样,一股子负罪感直接涌了上来,他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聂曲敬胸口:“师哥你先把我放下来再说话吧。”
“不说清楚不放。”
“……你!”夏奕衡有些不想管聂曲敬了,等聂曲敬抱不住了自然会松手了,但是夏奕衡一扭头看到整个片场的人看戏一般的看着他们,他又觉得自己脸皮薄,实在是受不了被这么多人围观,干脆先败下阵来了。
“我没躲你……”夏奕衡皱了下鼻子:“我就是最近拍戏压力有点大,不太想说话。”
聂曲敬一听就知道夏奕衡没说实话,但是他也知道不能继续问下去了,于是他扯着嘴角笑了笑,抱着夏奕衡肩膀的手轻轻拍了下他的背,慢慢把他放了下来。
“那也别躲着我,我心里难受。”
夏奕衡心头一颤,站直后抬眼对上了聂曲敬的眼神,没有避开。
他突然想起很早之前微博有一条热搜#你见过最好看的眼睛#,发起人微博底下很多粉丝控评,热评第一就是聂曲敬。
聂曲敬的粉丝发了一张聂曲敬的半身硬照,说“聂曲敬的眼睛最好看,没有一个人能逃过聂曲敬眼睛的特写,只要和他近距离对视都会沦陷。”
因为在热评第一,图又选的不是很好,所以很多路人都来评论,说粉丝太夸张了,夸爱豆都往天上夸。
可是现在,聂曲敬很想开着小号去那条评论底下评论一句。
“你说的没错。”
看着这双眼睛,夏奕衡又一次想不起自己那些决绝了,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这辈子,也许就栽在聂曲敬身上了,与其现在就逃离,不如默默陪在他身边,做一个最乖的师弟,哪怕他的选择永远都不会是自己,只要他幸福,什么都好说。
两个人之间,只要一个人痛苦就行了,而自己,不希望痛苦的是聂曲敬。
夏奕衡突然就笑了,抬手开始捏聂曲敬的胳膊,一边捏还一边不好意思的看着他。
“师哥我很重吧?”
现在好多男演员公主抱女演员都困难,更何况是他这个男人,聂曲敬就算能抱着他,胳膊应该也很酸。
聂曲敬看着夏奕衡的表情,听着夏奕衡的声音,他知道,他的夏奕衡又回来了。
聂曲敬没说话,只是从上向下打量着夏奕衡,近距离仔细欣赏夏奕衡这身好看的装扮。
你说……怎么能有人好看成这个样子呢。
聂曲敬轻轻笑出了声,对上夏奕衡不解的目光时,他摇摇头,弯腰在夏奕衡耳边小声说。
“重,抱你的时候感觉胳膊都要断了。”
夏奕衡:“………………”
不知道我现在反悔还来不来得及。
第三十章
两个人又恢复了从前的的那种状态,聂曲敬偶尔和章珺岚说话的时候夏奕衡也会过去搭几句腔,吴庭和一一看他们又好了也稍微松了口气。
倒是孟凡邑,前段时间夏奕衡和聂曲敬像是闹矛盾了,他还挺开心的,天天就跟在夏奕衡屁股后面,不管聂曲敬怎么拿眼睛横他,他都当做没看见。
现在俩人和好了,孟凡邑不管什么时候跟着夏奕衡,夏奕衡总是会走到聂曲敬身边去,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让孟凡邑老觉得自己是个电灯泡。
他们这部戏开拍是在年末,现在到了快过年的时候了,导演也给剧组放了几天假,让他们回家过年了再回来拍戏。
夏奕衡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和聂曲敬一起坐飞机回了他们待的城市,去宿舍收好行李准备回家。
“先坐飞机再转大巴是吗?”聂曲敬坐在沙发上问他。
“嗯,因为我们那儿除了大巴,没有别的交通工具可以到。”夏奕衡把行李收好,一边关行李箱一边问聂曲敬:“师哥你呢?你什么时候回去,没听你提过。”
聂曲敬笑了笑:“等会儿你出发了我就回,我家不远,开车能到。”
夏奕衡点了点头,坐在了聂曲敬旁边等着一一过来接他,闲来无事,就只能找话题聊聊了。
“师哥。”
“嗯?”
“我好像没听你提起过你家里人。”
聂曲敬一愣,眼神飘忽了两下后笑了笑,从茶几上拿了颗糖剥开递给了夏奕衡,说:“我爸妈很早前就离婚了,我跟着爸爸,妈妈改了嫁,基本没什么联系,爸爸也……不怎么说话,所以……”
“啊……对不起。”夏奕衡这下算是知道为什么聂曲敬从来不提他家里人了,原来还有这一出,自己就不该多嘴问的。
“没事。”聂曲敬倒是不在意,伸手拍了拍夏奕衡的头。
一一和吴庭这时也来了,聂曲敬把夏奕衡送到车旁,帮他放好行李,两个人道别,就各自上了各自的车,朝不同的方向驶去。
在车上,夏奕衡怎么想聂曲敬那番话都觉得心里堵得慌,他看了看一一,往前坐了点扒着一一的座椅问:“一一,你有没有关于我师哥家里的事可以和我说下?”
“怎么突然问这个?”一一想了想:“听别人说他好像和家里关系不太好,自己买房后就没回过家,他爸妈好像也没来看过他。”
“关系这么不好,回家过年不会很尴尬吗?”
“谁和你说他过年要回家?”一一疑惑:“庭哥和我一起过来的时候我问了下的,他说你师哥不回家。”
“啊?”
吴庭把聂曲敬送回家后,自己也要回家过年了,他看着聂曲敬下车,想了想还是打开车窗问出了口:“今年要不要去我家?”
聂曲敬走到副驾驶门外,弯腰往里看着吴庭,摇了摇头:“不去打扰你们了。”
吴庭叹了口气:“每年你都拒绝。”
“我每年拒绝,你还不是每年都问。”夏奕衡敲了敲窗框,“早点回去吧,我一个人习惯了。”
吴庭每年都被拒绝,自然不会这次去强求他,只能和他告别,自己先回了家。
聂曲敬一个人上楼,打开门看着冷冷清清毫无烟火气的地方,嘴里慢悠悠飘出了叹息般的一句:“家啊……”
他早就忘了家应该是什么样子了,他演过很多戏,有过各种各样的父母,脑海里却也不能完整拼凑出一个家的形状。
有几年没回家过年了呢?不对,应该是他有几年没回过家了呢?
记不清了,反正回家了也都是些不好的记忆,还不如不回忆了。
聂曲敬把自己摔进沙发,那手背盖住自己的眼睛,强迫自己把那些负面的情绪从脑子里面抽出去。
门口有开锁的声音,门被打开了,有人开鞋柜换鞋走了进来。
聂曲敬没动,只是开口问:“庭哥你还没走吗?”
来人走到了沙发旁不动了,也不回答。
“嗯?”聂曲敬疑惑,拿开盖住眼睛的手,扭过头看向来人,然后就愣了。
夏奕衡拖着行李箱站在他面前,笑嘻嘻的看着他。
“师哥,我不回去了,你收留我过年吧。”
聂曲敬不知道自己愣了多久,他脑子完全当机了,好半天才想起来开口说话:“你怎么……没走?”
夏奕衡没回答他,自顾自的把行李箱推进了自己常睡的客房,然后出来坐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说:“有些困了,想睡觉。”
聂曲敬没搭话,只是看着他,满脸都写着不解。
夏奕衡换了个姿势侧身对着他,一只手放在沙发靠背上,脸压在上面看着聂曲敬。
“师哥。”夏奕衡开口:“有什么事也多和我说说吧,我也想多了解你一些。”
夏奕衡顿了一下,想了想,接着说:“你要是实在不想说,我也不强求,你什么时候想和我说了,再说也行。”
这下聂曲敬算是明白了,夏奕衡估计是听谁说了他家里的事。
“你知道我不回家过年的原因了?”
夏奕衡抿着嘴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只是知道你和家里关系不太好,详细的不知道。”
聂曲敬有些过意不去,夏奕衡忙一年能回家的时间也少,夏奕衡父母肯定也都盼着夏奕衡过年回家团聚一下,自己怎么好意思留着夏奕衡呢。
“我没事的,你还是快点回去吧。”聂曲敬看了下时间,站起来就要往外走:“现在过去还赶得上飞机,我送你。”
“师哥!”夏奕衡伸手把聂曲敬拽了下来,摇了摇头:“票我已经退了,没有退路了,你必须收留我。”
“你……”聂曲敬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夏奕衡看他考虑着自己犹豫不决,突然就扁着嘴身子向前倾,两只手都伸了过去,放在聂曲敬下巴下面挠了挠:“唔啾啾,没办法,我太心疼我师哥了,怎么能没人陪着过年呢?”
聂曲敬被夏奕衡突然的动作和放大的脸给吓愣了,心跳得飞快,夏奕衡收回手冲他笑后,他也还是没缓过神来。
“本来是想让你陪我回家过年的,但是我想了下现在估计也买不到票了,所以我就和家里说今年有事不回去了,师哥你就收留我吧,作为报答,明年我带你去我家过年。”
聂曲敬望着夏奕衡的笑,突然就觉得眼眶发热,过了好久,他才伸手拍了拍夏奕衡的头,点了点头。
“好。”
他近几年没有参加音乐活动后,过年也都推掉了各种晚会的邀约,自己一个人在家,一个人喝酒,一个人看电视,去年和今年因为拍戏也没接晚会的邀约,其实如果可以,他宁愿在片场拍戏也不想一个人在家过年,房子太大,在这种热闹的时候一个人在家,真的会忍不住觉得孤单。
没遇见夏奕衡之前,聂曲敬觉得自己生活得很好,没有什么缺少也没有什么不安,可是自从遇见了夏奕衡,聂曲敬才知道以前的自己活得有多无趣,是夏奕衡的出现才慢慢丰富了他的生活,让他找回自己、做自己,也让他每天都有所想,有所牵挂。
他不想在别人面前提起父母是因为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不过就是母亲再婚不管他,父亲游手好闲的常见戏码,他不想别人心疼他,不想别人可怜他,可是现在,他却很想和夏奕衡说一下,很想把这些埋藏在心里的事都倾倒出去。
两个人开了几瓶酒坐在客厅里,一边看电视一边喝酒。
“我10岁的时候父母离的婚,因为我爸被工厂辞退了,在家不找工作,天天跑去赌博,赌不赢就跟别人学怎么出老千,家里到处都是牌、骰子,进了警察局好几次,又被我叔叔托人弄出来。”
“他基本上就是睡到大中午,不吃饭就出门去打牌,晚上九十点才回来,吃完我们给他留的饭就睡,每天也不打理自己,一件衣服可以穿一个月。”
“我妈天天在家哭在家闹,我爸也不管她,后来我妈就出轨了,还是出轨了我的姑父,被发现后家里闹得翻天覆地的,然后他们就离了婚,我跟了我爸,搬去了爷爷奶奶家,我妈去了别的城市,没多久就再婚了。”
“我爸还是那样,每天都在赌博,我的学费、生活费,我妈会给一点,但是大多都是我叔叔在帮忙出,我爸从来不管我,赌钱欠了一屁股债,偏偏还喜欢随便给自己摆位置。”
“我高中毕业前爷爷生病去世了,没一个月,奶奶也走了,毕业后,我看到我们公司在招第一期练习生,我就和我爸说,我想做艺人,我爸发了他生平最大的一次火,拿着棍子打我,说做艺人还不如去收废品。”
“我也没听他的,反正他也没管过我,我去做了练习生,一边上学一边练习,一年后出道了,说实话,我这个选择也是孤注一掷,我也没想到自己能这么火。虽然从我做练习生开始,就基本上和他断绝关系了,但是我出道前几年赚的钱,还是帮他还了债,他可能也想通了吧,没有再赌,前两年找个了工作,工资不高但是养他一个人也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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