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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永夜当中突然出现的一丝天光，虞皓轩迫切的想要知道那是不是迟来的光明，他的大脑回忆着每一个细节，生怕错过什么线索，将今夜的事缓慢的讲述给虞邵云。
听完虞皓轩的讲述，虞邵云问道：“那你对这件事是什么看法？”
“我不知道。”虞皓轩坦然：“对于嵘哲，我没办法做到客观，我总是从细节里给他找借口，又无法自控的用疑点来折磨自己。”
虞邵云听得出来，自家弟弟是彻底陷进了情网里。
毕竟是过来人，虞邵云还是理解这种感觉的，他道：“今晚的事嵘哲肯定有参与，但就像监区长说的那样，今晚的事太狼藉太难看，而嵘哲是个行事严谨周密的人，所以嵘哲是怎么参与的，抱着什么心态参与的，这……还得先等418那边的调查结果，毕竟我对嵘哲在418的全部了解都来源于手下人反馈回来的情报，和真实情况比起来，情报的缺陷会有很多。”
虞邵云：“他身边的那个叫……”
“张奇。”虞皓轩提醒道。
“对，他肯定知道什么，如果你怕嵘哲演技高明瞒天过海，那你不如把张奇单独提出来审一审，不管他说还是不说，总比你在这里像是怀了孩子一样抱着马桶干呕来的有用，实在不行你还能踹他两脚出出气。”
虞皓轩：……
其实这个道理虞皓轩也知道，但他不想审嵘哲的人，抱着怀疑嵘哲的态度去审问嵘哲的人，那会让他自我厌恶。
突然，虞皓轩想起来一个人：“二哥！我先挂了，有个人我得去审一审！”
挂了电话之后，虞皓轩迅速下楼跑向东区，他怎么把那个干扰监控的人给忘了！没人比干扰监控的人更清楚发生了什么。
嘭的一声，虞皓轩闯进了东区，他看向门口的狱警问道：“干扰监控的那个人呢？”
狱警：“死了。”
虞皓轩：“死了！？”
狱警：“他有一把自制土枪，我们没防范，他自杀了。”
操！唯一的一个突破口都没了！
一道视线落在虞皓轩的身上，虞皓轩抬头看去，与正在看着他的嵘哲对视。
见他看过去，嵘哲勾着唇对他暧昧的笑了一下。
旁边的狱警突然低声说道：“三少爷，您小心点嵘哲。”
虞皓轩一惊，而后瞬间反应过来，这是他二哥的人。
那名狱警压低声音道：“那人是在看见嵘哲之后自杀的，很可能是嵘哲在封口。”
虞皓轩闭了闭眼睛，转身走出西区。
————
又是一夜无眠，虞皓轩跟着监区长一直查到第二天上午。
因为监控室检修，能运行的设备很少，这些设备又被做了手脚，所以没人知道暴动是怎么开始的，又是怎么发生的。
受害者、加害者甚至旁观者，每个人的说法都不一样，相同的是在每一个人的讲述里，自己都是最无辜的那一个。
所剩无几的蛛丝马迹都将幕后主使指向了嵘哲，这似乎是嵘哲从半个月前就开始布下的局。
监区长抓着脑袋：“嘶……不太对，总觉得哪儿不太对。”
虞皓轩则冷着脸起身，将武装带系的紧紧的：“我离开一下。”
————
虞皓轩迈步走进东区，雷厉风行的步伐中带着杀伐汹涌的气势，看起来像是来杀人的。
虞皓轩目标明确，径直来到嵘哲监舍，粗暴的打开监舍的门。
嵘哲正摆弄着保温桶，似乎是打算去食堂打饭，他看到虞皓轩有些诧异的问道：“怎么了这是？谁惹到我家三少爷了？”
虞皓轩：“嵘哲，昨晚西区内部暴动，你知不知道幕后主使是谁？”
“我怎么会知道。”嵘哲淡淡的说道。
虞皓轩冷笑一声：“你怎么会不知道？”
嵘哲面色微变：“你是不是听别人胡说什么了？”
第30章
虞皓轩一脚踹翻凳子，欺身来到嵘哲面前，将嵘哲狠狠的怼到墙上：“胡说吗？嵘哲，你敢说自己不是从半个月之前就开始布局筹谋吞并西区？就算昨晚西区的事不是你做的，在你眼皮子底下敢截你的胡，你也应该知道是谁吧。”
见嵘哲还在犹豫，虞皓轩一时没控制住心中的怒火，厉声道：“感情你给的那些承诺说的那些话全他妈的是在放屁！”
嵘哲目光复杂：“昨晚那件事真不是我做的。”
虞皓轩：“那你说是谁。”
嵘哲沉默几秒：“应该是昨晚自杀的那个人吧。”
虞皓轩怒极反笑：“是吗？张奇昨晚那害怕的反应是怎么回事？干扰监控的人之所以会死，是不是就是因为想要护住张奇！既然昨晚的事和你无关，那你又是在袒护谁！？”
嵘哲是在有意袒护张奇，甚至不惜欺骗他。
发现这个事实的虞皓轩气的发疯，只觉得一肚子真情全都给了狗，他失去理智脱口而出：“我告诉你嵘哲，你以后不用在我面前演戏了，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信！今天我们就把所有的话敞开了说！我知道你接近我的目的！不就是因为我是虞邵云的弟弟吗？怎么？操虞邵云亲弟弟的滋味爽不爽？你是不是都爽翻了？看我淫荡的样子很可笑对不对？”
熟悉的名字瞬间让嵘哲想起了那该死的往事，他惊愕的看着虞皓轩，大脑竟有一瞬间的凝滞。
他的三少爷刚才说什么？谁是虞邵云的亲弟弟？
这时隔壁的张奇忍不住闯了进来，高声道：“虞警官，别逼嵘哥了，昨晚的事是……”
嵘哲抬起手阻止了张奇的话，他注视着虞皓轩，似乎是怕惊扰什么一样，轻声问道：“你是谁弟弟？”
虞皓轩愣了，他失神的松开嵘哲的衣领：“你……不知道？”
他干了什么蠢事？嵘哲不知道他是虞邵云的弟弟，而他刚刚竟然自曝了身份！
嵘哲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刚才可能是我听错了，你再重复一遍，你是谁弟弟？”
风雨欲来的气势席卷了这小小的监舍，虞皓轩被嵘哲眼中那冰封的怒火所震慑，他下意识后退一步：“你不知道我是他弟弟，那怎么会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对我产生兴趣……”
话音刚落，虞皓轩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还能因为什么……
“你猜因为什么？”嵘哲鹰眸紧锁着虞邵云，眼神有些莫名的诡异阴鸷，语气却依然轻柔：“我见了你就像是见了骨头的狗，你猜我这么贱是为了什么？”
虞皓轩没敢说话，嵘哲现在的样子太吓人了，他甚至怀疑嵘哲现在已经气疯了。
嵘哲哼笑一声，说了一句将虞皓轩万箭穿心的话。
“当然是因为我他妈天生就是一块贱骨头。”
嵘哲看向站在门口不知所措的张奇，沉声道：“张奇，之前对你说的话我收回。”
张奇惊讶道：“真的吗嵘哥！？”
虞皓轩迟疑的问：“你们说了什么话？”
张奇一肚子话想说，只有他知道虞皓轩到底错过了什么。
“嵘哥他为了你……”张奇看了嵘哲一眼，见嵘哲一副默许的态度，他放下了心，道：“昨天上午我来找嵘哥的时候你还在睡觉，嵘哥清清楚楚的告诉我，他要和我们划清界限！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他不会再插手东区的一切。”
排山倒海的愧疚几乎将虞皓轩淹没，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昨天他离开嵘哲监舍的时候，东区那些人如此瞩目他。
此刻他也无比清晰的认识到，嵘哲对他的一片真心真意，就这么让他给糟践成了玻璃渣子。
虞皓轩闭了闭眼睛：“你刚才为什么不说出张奇？你就算和我说了，张奇他是你手下的人，我也不可能会赶尽杀绝。”
“因为昨晚的事不是我做的！”张奇的情绪突然变得很激动：“知道嵘哥不主事，就有人背叛了！我昨晚害怕，是因为对方虽然背叛了我，但那也是和我曾经一起并肩的好兄弟，他……”
张奇的深吸一口气，压下想要宣泄的冲动，他道：“他用嵘哥曾经安排好的计划私自行动，因为能力不足提前暴露，本来嵘哥是想保下他的，结果他太心虚，又对嵘哥的手段太了解，所以干脆自杀了。”
所有疑惑都拨云见日真相大白，怪不得昨晚的事像是嵘哲的手笔却又不合常理的收尾。
张奇还在为嵘哲抱不平。
“嵘哥在418不容易，九死一生打拼出来的地位，嵘哥为了你都不要了，结果你又这么误会他……”
如果世上有后悔药，那虞皓轩会立刻吃下一整瓶。
就从当初他二哥和嵘哲结仇的那个时候重新开始，让他修改掉一切错误……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虞皓轩只能硬着头皮面对被他伤透的嵘哲。
嵘哲的大手掐住虞皓轩下颌：“说啊，之前不还咄咄逼人吗？怎么了？愧疚？”
虞皓轩：“对不起……”
“不用道歉。”嵘哲勾了勾唇：“也用不着愧疚。”
嵘哲凑到虞皓轩耳边，压低声音像是说什么亲昵的话一样：“因为明天，我就会领着东区的兄弟，吞并西区，昨晚西区死了多少？”他轻笑一声：“今晚可能会死数百人，你记得提醒监狱长做好准备。”
虞皓轩瞠目，不敢置信的瞪着嵘哲。
嵘哲松开虞皓轩的下颌，后退一步：“不相信？那我们走着瞧。”
说完，他转身打开衣柜，将挂在衣柜深处收拾整齐的警用雨衣拿了出来，向虞皓轩递出：“谢谢你的项圈，我现在不需要了，还给你。”
虞皓轩的身体像是被什么撞了似的，竟恍惚了一瞬。
第31章
嵘哲还嫌不够，又道：“真是为难虞警官了，知道我和你哥哥之间的仇恨，还能在我面前假装风平浪静，辛苦了。”
话罢他轻蔑一笑，松开手，代表着庇护的警用雨衣掉落在地上。
嵘哲兀自嘀咕着：“虞皓轩、虞邵云，都姓虞，我也是脑子不好使，竟然连这都没想到。”
这时监区长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之前他就觉得虞皓轩神态不对，刚才接到监控室的报告，才知道这位少爷竟然跑这捅马蜂窝来了！
他一把拽住虞皓轩：“误会，都是误会，你们两个冷静一下。”
嵘哲阴冷的目光移向监区长：“你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他是虞邵云的弟弟！”
鹰眸中所含的危险让监区长欲哭无泪：“我知道他是虞邵云的弟弟，可我不知道你和虞邵云之间恩怨，你也冷静一下，别太激动。”
嵘哲寒声道：“那我给你解释解释，当初我就是被虞邵云抓进来的，不允许你们给我任何庇护的也是他，在入狱之前，我们斗了整整三年，无时无刻不想杀死对方。”
当初嵘哲是通过政府的正规手续被送入418的，没人知道是谁抓的嵘哲，自然也就不知道嵘哲和虞邵云之间的仇恨。
如果早知道，谁还敢把虞邵云的弟弟送到他面前，那不是等同于羊入虎口吗！
监区长：“嵘哲你看，你也知道那些都是虞邵云做的，不能迁怒皓轩，这样吧，都冷静冷静，我先带皓轩回去，有些事还得让皓轩帮忙呢。”
见嵘哲没说话，监区长暗中用力，想要把虞皓轩拖走。
没想到虞皓轩像是杆标枪一样立在原地，纹丝不动，想要解释，又无从开口。
嵘哲踢了一脚雨衣：“记得把垃圾带走。”
虞皓轩瞬间红了眼眶，气力一松，被监区长拽走了。
嵘哲面色阴鸷的看着那已经空无一人的楼梯口。
张奇捡起雨衣低声问：“要不我送回去？”
嵘哲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张奇，伸手夺过警用雨衣，打开衣柜门又扔了进去。
张奇：……
————
虞皓轩被监区长拽回宿舍，刚一进屋他就听见自己手机的来电铃声，也不知道是响了多久了。
监区长感觉相当棘手，他向后扒了一下头发：“你和他吵什么，嵘哲真动起手来比你掏枪的动作快多了！万一你出事，我们怎么和虞家交代！这样……你下午就走，嵘哲那边我们来应付，他不会想不开和418作对，毕竟我们武器多，不过西区和东区的洗牌是避免不了，418也不是没有过，不怕这种事。”
虞皓轩一句话都没听，他一心都在来电显示上，那是他二哥的号码。
他按下接听，道：“二哥，我……”
旁边的监区长一噎，无奈的坐到了沙发上。
虞邵云在那边说道：“皓轩，别伤心了，昨晚那事不是嵘哲干的。”
虞皓轩：“啊……”
他已经知道了，而且知道晚了，还说了不该说的……
不过他们掌握着所有第一线的线索都没查出来，他二哥怎么就查出真相了？
虞邵云：“你顺便告诉监区长一声，嵘哲当初的确参与了计划，但监控显示，他昨天上午和手底下的人发生了一些言语争执，似乎是退出了吞并西区的计划。”
虞皓轩：……
看来他二哥为了帮他查明真相，不仅是接收了情报，还让手底下的人特意发了近期的监控视频过去。
大概也是因为需要接收和分析这些线索资料，才这么晚给他打电话。
虞皓轩心中五味杂陈，他怎么就不能多等一会儿！他哪怕是等到吃了午饭再去！也不至于口无遮拦惹得现在两败俱伤。
“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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