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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只是在虚伪的表面。
“我不会弹钢琴。”美芙狄笑着说。
“我知道。”德里尔说。
在金发的家族中出生的红发女孩，在一开始就被认作魔鬼的使者，族长父亲的溺爱却使她衣食无忧地长大。她心中的光明早已被罪恶的红发烧光，自小时候开始便崇拜黑暗。
她厌恶音乐，鄙夷信仰，唾弃礼教，讽刺善良。
于是，在达到人类所能达到的最阴暗的地步之后，她被转化成了吸血鬼。
永生与鲜血继续延续着她的罪恶。
“你只会弹这一首。”德里尔说，创造这首曲子的吸血鬼同样不会钢琴，“《致莉莉丝》”
美芙狄动作一顿。
德里尔知道很多事情。
鄙夷信仰的红发少女，在成为吸血鬼之后，疯狂迷恋上了自己的转化者。她曾向始祖求爱，却被折断双手，长辈的暴怒至今在她的双手上留下丑陋的痕迹。
于是她开始沉迷于收集有关始祖的一切。始祖用过的杯子，始祖的头发，始祖手上戴着的戒指，始祖送给莉莉丝的礼物……最后，是始祖的恋人。
“我来的目的只有一件事。”德里尔不喜欢这里，他想要速战速决，“始祖为莉莉丝所制作的人偶。在你这里吧，把它给我。”
美芙狄说：“不可能。”
她摘下自己的黑色长手套，十指不自然地弯曲着，像是被狠狠地折断后再被强硬地错位愈合。
“你确定，要和我‘要’它吗？”美芙狄咯咯地笑着，目光落在了罗束身上。罗束侧着脸，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瞄着美芙狄，美芙狄揶揄道：“不顾你怀里的小东西了吗？”
“我们可以选择用优雅一些的方式。”德里尔说，“比如，谈判。”
“美芙狄，始祖要回来了。”德里尔漫不经心地说。
美芙狄怔住了。
“始祖找到了复活莉莉丝的方法。”德里尔说，声音在空荡荡的城堡里回荡。罗束不自觉地抓住德里尔的衣服。
“你开心吗？”
罗束仰头看向德里尔。
你在问谁呢？
第三十二章
美芙狄眯起眼睛看着德里尔，并没有说话。凝固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罗束保持着埋在德里尔怀里的姿势，时间久了脖子有些僵硬，他偷偷动了动脖子，想要用眼角的余光偷看美芙狄的神情，却被德里尔发现了动作，悄无声息地按了回去。
“开心。”美芙狄的声音没有丝毫感情，“为什么不开心，这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不是吗？”
德里尔笑而不语。美芙狄攥了攥裙子，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你从哪里知道这个消息的？”
德里尔还是没有回答。
属于二代吸血鬼之间的秘辛，坦然地摆在罗束面前，他多听一句，逃跑的可能性就下降一分。
于是罗束小声说：“我累了。”
德里尔耳朵一动，轻柔地说：“不是想要那个人偶吗。”
那个据说有莉莉丝一部分灵魂的人偶，他的确很想要来着。罗束眸色一动。但明显不急于一时，不是吗？
反正，他想要的东西，最后都会有人送到他手里的。
既然这样，送的人是谁又有什么重要呢？
心思转了几圈，脸上却依旧一片艳色。罗束附在德里尔的耳边说：“可是……要含不住了嘛……”
先前在马车上胡搞的一番，最后德里尔留在罗束身体里的东西并未取出，随着刚才的走动早就有东西流出来了，只是罗束不觉得有什么羞耻，正好现在拿来跟吸血鬼撒个娇。
德里尔眼神一暗，手上却在安抚，他说：“再等一下。”
抬头看向美芙狄，“把那个人偶给我。始祖要复活莉莉丝，就一定会来找你要走这个人偶。”顿了一下，他轻笑道，“那这样，不就和从前一点变化都没有了吗？”
始祖的眼睛，还会和从前一样，只为那黑发的莉莉丝着迷，不会纳进一丝一毫的火红。
“把人偶给我吧。”德里尔充满诱惑力地说，“我保证把它藏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始祖快回来了，你到时候就能见到他了。”
“他的目光会停留在你身上的，美芙狄。”
美芙狄却非常冷静，似乎对这提议丝毫不动心。她听着德里尔的话语，甚至轻笑了一声：“听起来德里尔你似乎非常不希望莉莉丝能够复活啊！”
你甚至都没有见过她。美芙狄看着德里尔，眨了眨眼睛。如果你见过莉莉丝，你就会明白始祖对她痴迷的原因了。始祖看向莉莉丝的眼神，就如同你看向你怀里的血饲一样……
等等……那个血饲……美芙狄的眼神停留在罗束的身上。
那个血饲，从一开始就是背对着她的姿势。她没有看见那个血饲的脸。
但是她却知道一些有关这个血饲的传闻。
德里尔的“金丝雀”。
有关这只血饲在吸血鬼们中的传闻……嗯……怎么说呢，非常地……有趣。
幼时被教养在德里尔身边，美艳的容貌让他在吸血鬼间便早有声名，却有着无比乖顺的性子。乖顺的“金丝雀”，却在血猎的一场突袭中，将银刺入了德里尔的胸膛，然后逃之夭夭。
几年后被底下的吸血鬼送到了德里尔的床上，没有受到任何惩罚，德里尔反而为他举办了第二次表示所有权的“面见宴”。
而当其他人以为德里尔就此驯服了这只乖张的雀儿时，罗束却又逃走了。
直到现在，这只“金丝雀”，又被重新锁进名为“德里尔”的牢笼中。
“我的确不希望莉莉丝能够复活。”德里尔回答得十分坦然。
美芙狄看似是在注视着德里尔，其实注意力一直在罗束身上。
即使被德里尔耳提面命着，但罗束仍旧不怕。于是，罗束转头了。他微微转头，露出了侧脸，于是他看见了火红头发的吸血鬼。
双手伤得可真严重啊。罗束这样想道。
“德里尔。”
美芙狄突然朝罗束的方向走了几步，她淡淡地说：“我可以把人偶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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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束收回了视线。
德里尔看着她，那眼神的意思很明显：条件呢？
美芙狄咬了咬红唇，她说：“把你怀里的血饲送给我。”
巨大的落地窗，玻璃“嘭”地一声，碎了一地，月亮早就落下了，吸血鬼们腐朽的清晨的味道，混合着枯萎的玫瑰香味飘了进来。
“不可能。”德里尔声音的温度简直能冰死人。
几声枪响，也不知什么时候拿出的枪，没有任何犹豫地便朝美芙狄开枪了。身上穿着复杂繁琐的长裙，却一点也没有影响美芙狄的动作，全部躲开了。
他看向美芙狄，眼睛里发着可怖的红光。他叫了一声：“托瑞朵。”
阴暗的角落里飞出几只细小的蝙蝠，落在德里尔身边，化出少年的模样。罗束暗地里心思一惊。不知托瑞朵是什么时候在的，跟在哪里过来的。
想到之前托瑞朵跟他说的晚上见，罗束若有所思，果然是见到了。
“谈判破裂了。”德里尔渗人地笑着，把罗束推给托瑞朵，“把他先带回去。”放开罗束之前还拍了拍罗束的脸，“等我回去再给你清理。”
说完便投入到战斗中去。
二代是吸血鬼的顶级战力，二代之间缠斗的场面可是很难见的。罗束原本还饶有兴趣地看着。可惜这个时候，托瑞朵太听话了，动作太快了。罗束还没看几眼呢，就被托瑞朵带离了现场。
美芙狄的打斗，带动了整个鲜红城堡的躁动。托瑞朵带着罗束离开琴房后的逃脱行动也不甚容易。
离开城堡后就没见到的托瑞朵，和一来到美芙狄的地界就消失了踪影的银。罗束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嗤笑一声：“原来早就计划好了。”
托瑞朵的动作很快，那些吸血鬼都追不上他。罗束勾住了托瑞朵的脖子：“怎么帮德里尔做起事来了？他可是打穿了你两个肩膀呢！”
当然，我也不赖，也给你身上打了个洞。罗束心想。
托瑞朵抿着嘴，一言不发的样子。罗束现在没什么力气，对这些破事不想多管。
毕竟他什么都没做，不是吗？
来时的马车还在，托瑞朵很快就找到了，在打开车门的时候，闻到里面的味道，动作一顿，还是把罗束放了进去。
身体里的东西还没有弄出来，久了罗束真的觉得很不舒服了，看着托瑞朵把他放进来之后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语气也带了点烦躁：“有什么事吗。”
第三十三章
车门被关上了。
托瑞朵抿着唇，一把抓住罗束的手，脸上却故作轻松地笑着问罗束：“刚才这马车里只有你和德里尔是吗？”
马车里情爱的味道还在，两个关系本就不纯洁的人呆在同一个狭小空间内发生的事情。托瑞朵咬着牙，手上的力气不自觉加大。
“嘶——”罗束吃痛，甩开了托瑞朵的手。他斜睨着托瑞朵：“废话真多，德里尔叫你先把我带回去，你没有听到吗？”
“我听到了。”托瑞朵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他看着罗束，咬牙切齿地说，“可我并不是他转化的后代，他没有那个权力迫使我遵从他的命令！”
罗束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在吸血鬼的等级制度中，长辈对自己的后代有着保护和教养的责任，相应地，他们也压制着自己的后代。这种从属关系构成了整个吸血鬼社会，于是血缘纽带被吸血鬼看得极为重要，从不会出差错。
既然托瑞朵的转化者不是德里尔，那又会是谁呢？
三位二代吸血鬼，除去德里尔，是刚才遇到的女性吸血鬼美狄芙，抑或是至今从未出现过的始祖转化的第一位二代，伊诺亲王？
罗束半天没有说话。
托瑞朵直勾勾地看着他，突然弹起来将罗束按在了马车后座上。靠背非常柔软，但这么用力还是弄疼了罗束。罗束没有挣扎，只是挑眉看着托瑞朵：“你想干什么？”
托瑞朵没有说话，只是扯着罗束的衣服，将罗束的整个胸膛露了出来。原本白皙的胸膛上现在布满了情爱留下的痕迹，旧的与新的相互交替，在即将消失的地方再次印上，似乎是那个印下痕迹的人无声地在宣示着自己的所有权。白皙与红欲交错，如此鲜明，托瑞朵都能想象到德里尔的唇舌是如何在上面辗转。
“看够了吗。”罗束的声音响起。
托瑞朵入迷地看着那片肌肤，眼珠如琉璃般剔透。
马车外的声音逐渐嘈杂，似乎是美狄芙的吸血鬼们终于发现了马车才是他们的藏身之所，极速地向这边奔来。罗束有些不耐烦地踹了踹托瑞朵的小腿：“看够了就快滚去驾车……”
最后一个字含在喉咙里还没有说出来，托瑞朵就俯身含住了罗束的一点。少年柔软的脑袋伏在罗束的胸前，先是啮咬着敏感的红点，再轻佻着舌头，一点一点舔舐着那些红痕。
吸血鬼尖利的犬齿轻轻划过敏感的顶端，罗束全身酥麻，忍不住呻吟出声：“唔……”
唇舌划过细腻的脖子，托瑞朵不仅身型像个未完全长开的少年，连声音都如少年般有着一丝雌雄莫辨的清丽。
“罗束有没有想过，要变成吸血鬼呢？”
少年像只是好奇地问一下。
罗束却像被冷水浇了一身，脸上的情欲尽数褪去，全身不自觉地僵了一下：“没有……”
他可不想变成只能活得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的吸血鬼。
罗束有些懊恼。德里尔绝对不会转化他，以至于在德里尔身边呆久了，他甚至都要忘记吸血鬼还有初拥这一项技能了。
少年却好像没有听见一般，继续问：“要不要试着接受我的初拥呢？”
这样你就是我的了。托瑞朵的眼睛暗了暗，露出獠牙逼近罗束的脖子。
罗束握紧了拳头，不自觉地后移：“不……”
马车的门被突然拉开，祁灯欢天喜地的声音响起：“主人我拿到……”极度喜悦的声音在目光接触到压在罗束身上的托瑞朵的时候戛然而止。她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苦恼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托瑞朵在同一时间发现了祁灯的存在，猛地把罗束藏在后面，恶狠狠地看向祁灯：“你是谁？！”
祁灯并不懂着如何遮掩自己的气息，托瑞朵感受到她身上和自己差不多的三代气息，心里一惊，作出攻击的姿态，声音凶狠：“快给我离开！”
祁灯对托瑞朵的话感到迷茫，不知如何是好。
“过来。”罗束的声音响起。
一听到罗束的声音，祁灯就高兴地不得了。她动作迅速，想把托瑞朵身后的罗束抢过来，托瑞朵眼疾手快，将罗束护住，手做爪状，朝祁灯袭去。祁灯的肚子上被抓开个口子，她捂着肚子，后退了好几步。
狭小的马车并不适合吸血鬼们施展，于是托瑞朵安置好罗束，从马车上下来，和祁灯对峙着。
祁灯眼神危险地看着托瑞朵：“小子，主人可是在叫我呢。”
马车内罗束的神经总算是可以松下来了。他在马车里，静静地看着外面的两只三代吸血鬼的对峙。刚才祁灯过来的时候她说什么来着？好像是拿到了什么东西。罗束透过玻璃看向祁灯。祁灯离得有些远，罗束只能远远地看到她手中确实拿着个什么东西。
外面两只三代吸血鬼也开始缠斗了起来。天快亮了，罗束并不担心祁灯的安危。现在正是个好时机，德里尔被美狄芙缠住脚步，托瑞朵被祁灯绊住，太阳快升起了，就算是吸血鬼地区的气候特殊，在美狄芙的区域，德里尔的势力也不敢轻举妄动，正是他逃跑的大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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