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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彦有些涣散的目光重新凝聚，同样看到了展柜后的那团黑影。
对方显然也很惊讶他们这种拿着手电筒疯狂扫射的举动，冷不防被照见了行踪，立刻拧着眉毛，低低的啧了一声。
既然已经暴露，那人便干脆抬手叩了叩身后的防弹玻璃，又将另一支手中的枪伸出去晃了晃，向对方示意：“卡桑德拉小姐，如果我没记错，您这时候不是应该在一楼的洗手间吗？”
卡桑德拉眸光一闪，她拉着林彦继续躲闪木乃伊的攻击，一边用低哑的嗓音，扬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同时，女人小声同林彦道：“是顾景明的那个管家。”
林彦则不时侧头看向周围——他总觉得，刚刚看见的人影并不是这位管家。
到了此时，他的表情反而镇定了许多：“好吧，现在变成２Ｖ２了。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屋子里可能还有其他人。”
“……”卡桑德拉抬脚踹翻木乃伊，咬了咬牙：“老大叫咱们撤退，走！”
方兴平一枪扫过来：“卡桑德拉小姐，还请留步。”
作者有话要说：林彦：“这屋里有鬼啊！”
穆雪松：抬脚擦了擦名贵的AJ球鞋，深藏功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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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到了此时，屋里的所有人仍然没有意识到，就在那被黑暗笼罩的某个展台旁，始终站着一位悠闲观战的年轻男人。
三块黄金圆盘被他随意搁在了展柜的防弹玻璃罩上，青年手中捧着一台平板电脑，当卡桑德拉和林彦与方兴平隔空对射时，他便一边关注着战局，一边好奇的划拉着屏幕上的各种软件。
被世界之“膜”温柔包裹的穆雪松，此时就仿佛身处在另一个叠加的空间里，即使存在感依然强烈，却仍旧不被任何人所发现。
就连那只见人就扑的木乃伊，在从他身前经过时，亦是对这里毫无反应。
只除了青年身旁展柜里的那枚白水晶。
咯啦。
咯啦咯啦咯啦。
穆雪松将注视着方兴平的视线收了回来，顺势瞥了眼展台上好动的小家伙。
【咦？】
【你似乎有些奇遇。】
穆雪松：“？！”
一道低语自他耳畔响起，穆雪松被吓了一跳，他的呼吸颤了颤，浑身肌肉有着片刻的紧绷。
青年倏地扭头，没发现周围还有其他人存在，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想，刚刚说话的人声音似乎非常耳熟？
思及此，穆雪松一边揉着耳垂，一边低下头，将狐疑的目光定格在自己的左肋胎记处。
那声音与他自己的声线一般无二，却又比他更加低沉冰冷，似恶魔在窃窃呢喃，令人情不自禁的颤栗恍惚，神思不属，进而主动奉献自己的肉｜体与灵魂。
但，穆雪松显然并没有受到这些负面效果的影响。
他放弃了把玩平板电脑，转而伸出手，试探性的想要碰触那根连通胎记的奇异“纽带”，口中轻轻问：“暮雪？是不是你？”
不出意料，他的手指穿过了白色锁链，只摸到一团冰冷的空气。
【我感觉到了你旺盛的好奇心，你似乎正在奇怪，我的声音究竟是不是幻觉。】
【呵……】
【我留下的那些算法和公式，你是不是还没开始研究？】
穆雪松：“……”
他猛地咳嗽起来，眼睛里的好奇全被尴尬所代替：“暮、暮雪？果然是你在和我说话，咳，你在什么地方？”
那声音不答。
过了片刻，才又道：【你在不好意思。看来魔法公式的进度确实为零。】
穆雪松：“！”
穆雪松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对方好像并不能听见自己说话的声音。
他挠了挠脸，思考了０．５秒，然后试探着再次开口：“暮雪是傻逼？”
那声音没有搭腔，青年在这一刻，只听到了凌乱的枪响、林彦和卡桑德拉的低咒，以及方兴平劝降的碎碎念。
穆雪松舒了口气，脸上的表情逐渐安稳：“啊哈，果然是我想多了。”
【唔，这次是窃喜，恶作剧成功后的愉悦与得意，我仿佛能看到一簇黑色的火焰在左右摇摆，怪模怪样的扭动着‘跳舞’。】
【所以，你刚刚是不是在说我的坏话？】
穆雪松：“……”
穆雪松：“？？！”
卧槽？这家伙其实是能听见的吧？！
这特么什么情况，姓暮的这是在驴他吧！绝对是的吧！
穆雪松差点儿原地跳起来。
【奇妙，荒唐，惊讶，浓浓的疑惑，哦，好像还有点儿害臊。】
【呵呵，‘我’竟然还能拥有这种情绪吗？真是有趣。】
害，害臊？
“卧槽，我害臊你大爷啊！”穆雪松嘴角一抽，不觉捂住了脸：“……喂，我说，差不多就得了吧。你是不是能读心？你在读取我的情绪？”他感觉自己由内到外好像都被人看光光了！
【啊，好像更加害臊了呢。】
穆雪松：“……”
穆雪松用手掌在脸上来回揉搓了几下，心里开始诋毁尤里西斯：那只死肥猫，还说它家主人沉默寡言不喜欢说话。妈的，这家伙哪里看起来像是“不喜欢说话”？他明明超爱说话吧！
“超爱说话”的暮雪又开始龃龉他：【听不到你的反驳，我突然觉得有点惋惜。】
【穆先生，不能应答的感觉是不是很憋屈，很烦躁？】
【所以，你为什么还不开始研究那道魔法公式？】
“……”穆雪松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是数学天才吗，能用不到一天的时间，来搞定那些足以令人头秃的数学难题？”
到了这个时候，他也差不多琢磨出来了。
两人当前的灵魂连接仍然是双向的，但通话的权限却只掌握在暮雪手中，穆雪松能倾听他的声音，但无法让自己也摇身变成对话者。
这其中，起着关键作用的，大概就是暮雪之前离开时，留下的那个魔法阵与演算公式。
按照地球上的说法，那极有可能是一套另类的“超远程国际（宇宙）通话设备”。
但是，只有暮雪单方面的布阵尚且不够，穆雪松也必须理解这套魔法阵的核心公式，才能在对方拨通“电话”后，让自己也找到正确的信号，并将其顺利接通才行。
如此一想，倒也还说得过去。
只不过，大概暮大法师之前并没意识到，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会是个数理化学渣吧。
当然了，这也并不妨碍夜雀先生现在对穆雪松的能力重新进行估测。
【难道是我留下的公式，对于地球位面而言太过深奥了？】
【唔……也许我可以适当的帮你一把。】
【这样吧，我目前还有些别的事情要做，等此间事了，我会空出一些时间，来对你进行学术上的辅导和补习。】
穆雪松本还倚在展柜旁，抽空关注一眼方兴平那边的战况，闻言不由得目光一呆：“……啊？补习？”
那声音断了几秒，似在感应这边的情绪变化，半晌又道：【我没有感觉到恼怒和厌憎，看来你并不排斥与我交流。】
【那么，按照两边世界时间流逝的比例计算，你和我的第一次教学辅导大概会在明天晚上——如果我们没有再次交换的话。】
穆雪松：“喂，等等，明晚？明晚我没空啊！我特么还得去替你唱民歌！”
暮雪轻轻垂下眼皮，选择性的忽略了对方传递过来的抗议情绪：【我这边要继续做实验了，就先这样吧。】
穆雪松还在拍着玻璃罩泄愤：“姓暮的，你有没有感觉到我身上这熊熊的怒火？没错，这是我对你这个无良法师的怒火！我还学什么数学，老子学民歌去了！”
暮雪掩住嘴，唇角不可抑制地微微上翘：【啊，对了，差点忘记另一件事。】
【从连接你我的‘纽带’上，我依稀感觉到了几缕属于印迦世界的魔法气息。你是不是找到了一些类似魔法道具的东西？】
穆雪松拍桌子的动作一顿，而后目光向下，最终定格在黄金圆盘和震动不已的白水晶身上。
【这些魔法道具的气息，有一些已经快要消弭，但有的应该还可以使用。】
【我在其中感应到了熟悉的道具。它的外形应该是枚拳头大小的水晶，质地透明，晶体中央刻有一串魔法公式，那道公式应该是^%*$#@\\％＆……】
暮雪报了一串穆雪松压根听不懂的方程式，当然后者其实也没仔细听，他的注意力果断已经转移到了展柜里的白水晶上。
无他，盖因这东西和暮雪描述得相差无几。
【这种水晶在印迦世界的法师圈子里比较常见，它叫做‘安罗苏曼石’，主要用来激发学徒的魔法潜能，并鉴定其体内可能存在的天赋魔法。】
说着，暮雪的声音里带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如果那真的是‘安罗苏曼石’，那你可以尝试着握住它，然后催发它的核心公式。】
【我有预感，你大概不会空手而归。】
穆雪松：“！”
穆雪松喃喃道：“可我并不会催发那种公式……”
【你可以。】
【因为你现在拥有世界之‘膜’，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意味着——整个世界，都尽在你的掌握之中。】
【只要你想，你就可以。】
穆雪松久久不语。
耳边的声音渐渐遥远，想来是暮雪那边已经主动切断了这通“远程电话”。
“整个世界啊……”穆雪松摸着下巴，喟叹。
听起来真是令人心动。
青年不再犹豫，他的眼底泛起一层半透明的白雾，一只手摁在玻璃罩上，而后，径自穿透了它。
这画面就仿佛一场毫无破绽的魔术表演，他就这么将手隔着玻璃探了进去，指尖一拢，便轻轻抓住了里面那枚跃动着的水晶，随即将其一并取了出来。
那枚水晶此前一直表现得像个犯了多动症的巨型跳跳糖，如今落在穆雪松的手里后，却突然间安静下来，舒舒服服的躺在了青年的掌心里。
穆雪松再次望了眼远处的几人，发现方兴平仍然活蹦乱跳，这才盘着腿席地而坐，开始研究掌中的魔法道具。
他一手拿着那枚安罗苏曼石，微微合着眼，深吸了一口气。
青年无声的说：请帮我催发它，多谢。
附着在他身上的世界之“膜”似有感应，轻轻在他耳畔“啵”了一声。
紧接着，白水晶内部的核心公式，被徐徐点亮了。
某种奇异的能量，开始顺着水晶渗入他的掌心，而后是整条手臂，直至四肢百骸。
穆雪松情不自禁的向后仰起头，背脊也跟着靠在了展柜的金属立柱上。他闷哼一声，那看不见的气势便以青年为圆心，裹挟着某种炽烈如炎的力量，向着四面八方一路倾轧！
轰——
熊熊烈焰悍然而起，黑色的火自他掌心处倏地炸开，愈烧愈烈，不断舔舐着他的指尖、他的身体、甚至他周围的整个空间！
咔擦。
穆雪松睁开眼，望向发声处。
这处供他短暂停留的叠加空间，似乎并不能承受黑色火焰的威力，正在一点点的崩裂塌陷。
作者有话要说：暮雪：“哎哟，害臊啦。”
穆雪松：“我这是愤怒，愤怒！”
尤里西斯：“暮雪，你特么煲电话煲了足足一章了，咱们画的魔法阵都快凉了！”
暮雪【遗憾】：“唉，好吧，那我挂了。要想我哦。”
穆雪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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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穆雪松注视着那里，他只是心神一动，头顶那片已崩出蛛网状裂纹的空间壁垒，便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自动修复起来。
塌陷的空间在瞬间被重塑完毕，本已顺着裂缝钻入现实世界的火苗，仿佛接收到了主人的指令，又悄默声息的原路返回，倒退着“爬”回了穆雪松的脚边。
这些异变出现得迅速，又在瞬间消弭无踪，丝毫没有引起收藏室中另外几人的注意。
黑色的火焰连成了海，熊熊燃烧着整个空间，但它们显然已经收敛起獠牙，虽然外形依旧可怖，但内里却并没有再对周围造成太多的破坏。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盘腿坐在火海的最中央。
他被它们簇拥着，墨绿色的眼眸漾起一丝神秘的光泽，而修长的手指则不时撩拨一下那些臣服于脚边的黑焰，就如同一位自火中诞生的异端，那画面既显得波云诡谲，又异常惊心动魄。
如果此时有人能看见这处叠加在现实之外的平行空间，想必也会被眼前的景象嚇得目瞪口呆，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不切实际的噩梦。
“黑色的火。”穆雪松将右手举起，看着那些温柔拥抱自己的火苗，不由低声笑起来：“黑火，嘿，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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