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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好像有点儿太近了。
穆雪松舔了舔嘴唇。
在这个近乎于无的距离下，前后两人几乎都能清楚地感知到，那些来自对方的、既轻且缓的吐息声。
他忍住抬手挠一下耳朵的冲动，并不自觉也刻意压低了说话的声音：“咳，那什么，你能把我直接传送到防护墙外面吗？”
暮雪嗯了一声，表示这不是问题：“你想和他打？”
“挺想的。”穆雪松呼出一口气，他干脆真的将身体向后一靠，转过脸看向暮雪，坦然道：“好久没痛痛快快打一场了，正好这回进了叠加空间，也没什么破坏公物的顾虑，不打我都觉得手痒。”
暮雪一手持着法杖，另一只手握着他的肩膀，闻言点点头：“去吧，我在这里替你掠阵。”
也就是这个时候，穆雪松看清了同伴眸子里的那道诡秘暗芒。
他眨了眨眼，目光汇聚在对方脸上，狐疑道：“……暮雪，你的眼睛怎么了？”
暮雪抬起眼，与他在一个极近的距离对视，随即嘴角微微向上翘了起来。
他道：“没事，只是玩了一个小把戏。”
穆雪松：“啊？”
暮雪：“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说着，他原本握着对方肩膀的手顺势下滑，改为贴在穆雪松的背上，然后轻轻用力，将人向着极壁之墙推了过去。
下一秒，极壁之墙被无声的撤去。
没了这层防护，密密麻麻的骨刺变得愈发肆无忌惮，一股脑向着两人呼啸着射来！
暮雪冷哼一声，再次磕了下法杖。
生命权杖：【……】
生命权杖：【吾懂，又到了该吾表演的时候了。】
于是，在一阵似乎有些敷衍的莹绿色光辉之下，所有来自白骨天使的攻击，在距离两人尚有三四米时，便纷纷被突如其来的一道道诡异的空间裂口包容吞噬，就此与施术者彻底切断了联系。
三楼房间内，白骨天使微微一顿：“空间魔法？”
它抖动背后的骨翅，看向已经走到窗边的红发女人。
尤妮思似有所感，偏头回视他:“有事？”
白骨天使将一节又一节骨链堆叠在房间中，那些细长的骨链在地板上无声滑动，关节处的倒刺簌簌立起，每一根都朝向着尤妮思的方向。
白骨天使：“逆向的附身诅咒。”
它道：“尤妮思……不对，你是那位手握权杖的法师。”
尤妮思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漠然道：“天灾魔物？”
所有倒刺瞬间弹出，尤妮思搭在窗台上的手指轻轻一敲，那些射向她的暗器便停滞在半空中，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再难前进分毫。
白骨天使张开身后两对骨翅，示威般的抖动着：“你竟知道天灾魔物……”
紧接着，它看向空中的倒刺，脖子因转动而发出卡啦卡啦的声音：“时间魔法。”
从刚才到现在，这个人类利用法杖所施展的魔法，包含了土系，风系，光明系，时空系，时间系，还有逆向诅咒。
怪不得能将马克吓得躲在“荆棘之血”里不敢出来。
白骨天使扇动了一下翅膀，它缓缓漂浮于半空，语气中带着点儿忌惮：“我闻到了一丝混沌世界的味道。你究竟是什么存在？”
尤妮思的背脊挺得笔直，她没有回答，只是歪着头望了眼下方已经骑上黑焰的穆雪松，女人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手指继续在窗台上缓慢敲击。
凝固在空气中的倒刺开始调转方向，一根一根指向房间另一侧的白骨天使。
“首先，我要说的第一件事。”
尤妮思居高临下，看着穆雪松一拳砸在霍奇森的钢铁盾牌上，黑色火焰从拳头与钢铁之间四散飞溅，眨眼间便将厚重的盾牌烧成了铁水，而后蒸发气化。
霍奇森举着长矛将他隔开，张嘴嚎叫了一声，一块儿崭新的盾牌便又重新出现在这位壮汉的手中。
两人再次激烈鏖战在了一起。
尤妮思一边注视着战局，一边缓声道：“劳驾，请你先收回外面那些骨刺，以免妨碍到我的同伴活动筋骨。”
白骨天使：“你……”
尤妮思侧头看着他，她的眼中幽芒闪烁，仿佛能直入人类（亦或非人类）的心灵最深处。
白骨天使身上所有的骨节开始咔咔作响，似是被这道目光所摄，从而出现了一些微小的应激反应。
女人漫不经心的道：“第二件事，麻烦你交出这栋公馆的主人。”
白骨天使沉默片刻，道：“我的契约者已经将他带走了。他们并不准备杀掉公馆主人，如果你们离开这层空间，应该能在真实世界的卧室里看见那位人类。”
尤妮思瞥了眼角落里的方管家：“那个家伙怎么没被带走？”
白骨天使继续向外“吐”出更多的骨链，一边慢吞吞地说：“哦，他们好像把他忘记了。”
尤妮思看向方管家的目光中不由带上了几分怜悯。
白骨天使：“还未请教阁下的姓名？”
尤妮思收回视线，随口道：“夜雀。”
白骨天使又指了指窗外：“那一位呢？”
尤妮思想了想，她有意替穆雪松编个假名来遮掩身份，刚要开口，霍奇森连同哈珀就轰的一声摔了进来。
白骨天使和“尤妮思”同时闭上了嘴。
霍奇森从窗口摔进来后还四仰八叉的翻滚了好几圈。
他一路撞倒了无数家具，白骨天使迅速收回地板上的骨链，然后便看见对方骂骂咧咧的爬起来，弯着腰捡回落在地上的长矛和盾牌，又骂骂咧咧的骑上狮鹫再次冲了出去。
霍奇森：“哇呀呀呀——我不服！再来打过！”
随后另一道悦耳的男音大笑道：“哈哈哈！好，快来，咱们继续！”
白骨天使：“……”
“尤妮思”轻笑一声，对着它比了个“请”的手势：“那么，我们也继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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叠加空间，０１６公馆后院。
原本漫天飞舞的白色骨刺不知何时已然消失不见了。
不过正在鏖战的两方，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枝末节。
穆雪松骑在黑焰幻化的巨大狮鹫的宽阔后背上，他猛地俯身趴下，堪堪避过迎面射来的黑铁长矛。
嗖！
长矛撕裂空气，发出一道尖锐的噪声，穆雪松保持着上半身趴伏的姿势，隐隐还能闻见空气中弥漫过来的一股淡淡的焦糊味。
霍奇森嚣张的冲着他比了个中指，一挥手，长矛再次回到了自己的手掌中。
穆雪松仰起头，两人隔着各自的头盔和面具远远望了一眼，青年不由自主咧起嘴，毫不犹豫的也回给对方一个大大的“凸”。
霍奇森再次被激起了满腔斗志，他怒发须张，张口就开始发射垃圾话：“小白脸儿，下一矛，我保证叫你脑袋开花！”
穆雪松嘿嘿笑起来，比着中指的右手顺势在空中做了个抓握的动作，黑火便自他掌心处凭空窜起，继而向着前后两侧迅速拉伸，转眼间凝聚成一柄造型惹眼的火焰长矛。
作者有话要说：持续阵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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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管家【点烟】：“作为一个普通人，我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暮雪：“需要我叫醒你吗？”
方管家【尔康手】：“……英雄，请务必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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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狼首面具之下，青年的眼睛亮得惊人，他握住已经凝聚成形的火焰长矛，嘴角扬起一抹带着无限战意的嚣张笑容。
力量与力量的对冲，已经令他逐渐沉迷于这场危险的游戏，且非常愿意将比斗继续下去，直到一方落败，或敌我两边双双脱力无法再战。
霍奇森定睛看了看他手中那柄造型酷炫的长矛，以及胯｜下那头高大健壮的鹰头狮身有翼兽，完事再转回头看了看自己这边的，顿时觉得非常不满。
他瓮声瓮气道：“你这小白脸儿真是讨厌，能不能不要一个劲儿的模仿我？”
穆雪松嘿嘿笑了两声，干脆又让黑焰在自己左手中幻化出一个黑色盾牌，看能不能在再次开打之前，先气死对面那个傻大个儿。
果然，霍奇森仰天发出“哇呀呀呀”一声怒吼，他双脚在自己的坐骑腹部狠狠一夹，早就对黑焰帅气的造型嫉妒不已的哈珀立刻心领神会，腐烂的狮鹫展开了它那残缺不全的翅膀，像枚炮弹一般嚎叫着俯冲过来。
穆雪松咧了咧嘴，道：“嘿，果然是个莽夫。”
不过，他倒也很喜欢跟这种莽夫打架就是了。
穆雪松不再多言，他亦不需要给黑焰什么讯号，胯｜下的野兽已经张口喷出一道炽热吐息。
随后，它四蹄猛地一蹬，带着股一往无前的彪悍气势，昂首迎向了敌人的攻击。
砰！
两杆长矛在空中悍然相接，带动一股剧烈的震荡波动，一圈圈向着四面八方疾速蔓延。
穆雪松与霍奇森的身体微微一震，下一秒，哈珀和黑焰迅速翻转身躯越过对方，然后驮着各自的主人，在庭院上空转了小半个圈。
一击过后，霍奇森手里的黑铁长矛自矛尖处开始迅速焚化，这位钢铁骑士赶忙撒开手，免得自己也因此而引火烧身。
在他对面，穆雪松握着一团熊熊烈火，正将被击溃的火焰重新转化成长矛的形状。
霍奇森微觉蛋疼，冲着他嚷嚷起来：“靠，有本事你别烧我武器！”娘的，弄得他的黑铁矛就跟一次性道具似的。
穆雪松回他一根中指，放肆大笑：“啊哈，有本事你就别用武器啊。”
霍奇森：“……”
霍奇森：“哇呀呀呀呀——受死吧！”
于是，新一轮的对撞继续开始。
三楼。
一场无声的较量也同样正在进行。
“唔……”
方兴平眉头一颤，原本昏昏然的神志，在某个瞬间突然清醒起来。
他没有贸然睁开眼，而是继续趴在地上躺了一会儿，竖起耳朵仔细倾听周围的动静。
伴随着奇怪而又琐碎的卡拉卡拉声，一个陌生声音自他左侧相当远的距离响起：
“那个人类醒了。”
紧接着，右侧某处，亦有一个女人冷淡的说：“你最好别想着杀了他。”
“为什么？”
“那是我同伴要救的人。他死了，我的同伴会很困扰。”
“……”
方兴平在心中打了个突。
听到这里，他已经知道自己这是被发现了，干脆就直接掀开眼皮，在那两人对话的同时，迅速查看了一下身边的情况。
然后，他便看到了距离自己三四米外，正漂浮在半空中的一副骨头架子，还有右边立在窗畔的性感红发女郎，以及，堆得满屋到处都是的奇怪锁链。
更诡异的一点是，那些锁链还都是由一节一节洁白无暇的骨头勾连而成，就在他将视线投注过去的时候，骨链犹在蛇一般的缓缓滑动着，就好像有自己的意识一样。
方兴平：“……”
方兴平：“？？？”
方管家深吸一口气，然后再次安详的闭上了眼。
他开始自言自语：“很好，我果然还没睡醒，不然还是接着再睡一会儿吧……”
等等。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的样子？
他依稀记得，在失去意识之前，自己应该正在和老板商量着如何联络国外几位冒险家朋友的事情。
然后……
然后，记忆就中断在了他打开书房侧门，准备去隔壁小厨房取一杯咖啡的那一刻。
想到这儿，方兴平猛地睁开眼，再一次巡视四周。
书房里的家具东倒西歪，窗户不知被什么砸穿了一个大洞，狂风从破口处灌进屋内，带动着两侧的窗帘飘来荡去。
而在别墅外面，有人正在大声吼叫着，其中还掺杂着野兽的咆哮，另有各种撞击发出的巨响，也不知具体是什么动静，反正很吵就是了。
周围没有顾景明的影子，他也没看见顾宅其他的保镖和佣人。
方兴平一边转动眼珠，一边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很快就发现手脚都被结结实实的捆上了胶带，但所幸，对方没有把他的嘴巴也一并堵上。
所以，在迅速的权衡过后，方兴平还是张开嘴，清了清嗓子，然后谨慎的询问道：“请问……两位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顾宅的公馆里？还有，我老板现在在什么地方？”
然而并没有人回答他。
尤妮思敲了一下窗台，看向对面的骨头架子：“劳驾，把你那截多余的‘尾巴’收回去。”
白骨天使用空荡荡的眼窝与她对视，两人沉默了几秒，而后，白骨天使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它周身的关节再次卡拉拉的抖动起来。
在方兴平无法察觉的地方，空气中的混沌元素此消彼长，两个特殊的存在于灵魂深处无声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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