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呈身出名门,虽然走了演员这条路,但他在牧家的地位并不低,从出道起就养尊处优,并没感受过这个圈子里的艰辛,光是演艺公司就开了好几家。但那些都只是资本积累的常规操作,正儿八经培养演员的只有牧呈自己的工作室。
目前工作室只有牧呈一个演员,创立好多年也不见牧影帝对谁抛出过橄榄枝,商恬算是他第一个看好的演员。
“我?”商恬瞪圆眼睛,觉得匪夷所思,“别人都说想要得到您的认可难于登天,我这是一步登天了?”
牧呈道:“你是我见过的演员里非常有灵性的,我觉得你的身上还有许多没有开发出来的潜力,好好培养的话,不会差。”
这话要是放到原主的身上,他肯定已经兴高采烈地蹦起来了,但商恬作为一只不想再奋斗的咸鱼,他对于演员这条路已经失去了所有兴趣。
“我一定会在吃播这条路上发光发热的,”商恬表情凝重,语气却非常欠揍地逼逼,“尽管我在演戏上天赋异禀,可是我志不在此啦。”
牧呈磨了下牙,伸手在他脸上掐了一把。
“什么时候反悔了,和我说。”
商恬点了点头。
......
拍了杀青照之后,商恬和剧组的人都告了别,然后收拾好他的小皮箱,在马路边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才灰溜溜地钻进了一辆宝蓝色跑车里。
“阿姨,”商恬龇牙一笑,试图让某位脾气不好的女士消消气,“好久不见啊,您看起来又年轻啦。”
坐在副驾的傅白霜板着脸没说话。
听闻星熠娱乐连宿舍都不让商恬住的时候,傅白霜曾派助理来接过人。
早前将这小子赶出家门,就是气商恬自作主张,好端端的大学不上非要去当什么演员,可生气归生气,她终归是不能放任他露宿街头,所以但凡商恬肯为之前的事情向她道个歉,商家还是有他一席之地的。
可偏偏商恬那个小兔崽子没有一丝悔改之心,不仅把工作搞得一塌糊涂,还堂而皇之地上了某个老色批的车。
老色批具体是谁,傅白霜没有查出来,所以她越来越不放心,担心这小子被人吃得骨头渣都不剩,于是从助理那里得知商恬剧组杀青的消息之后,亲自赶过来兴师问罪。
“成了明星了,谱真大,还得我亲自赶过来接你,”傅白霜将墨镜向下拉了拉,幽幽开了口,“之前把你从公司接走的是谁?”
商恬懵了一瞬,然后意识到对方说的可能是孟泽悬,一时间有点犯难。
傅白霜虽然不是原主的亲生母亲,但她还是将原主当成半个儿子对待的,让他不愁吃,不愁穿,甚至还为了他耽误学业而大发雷霆。面对这种骄傲了一辈子的事业型女强人,商恬有点说不出口,担心对方听到自己正在给大佬当替身这种话之后,会当场气得撅过去。
商恬只好开始编,“就是我认识的一个朋友啦,家里有点小钱,您不认识的。”
傅白霜才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正准备再次发问,手机“嗡嗡嗡”地震了起来。
商恬竖着耳朵偷听,隐约听到似乎是公司里发生了什么要紧事,让傅白霜抓紧时间赶回去。
谢天谢地,他可以不用和这位凶巴巴的女士独处了。
商恬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面上却遗憾道:“虽然我也很想和阿姨再叙叙旧,但是工作要紧,您要是有事就先走吧,我的助理最近正在帮我看房子——”
“不必,”傅白霜淡淡地瞥了商恬一眼,直接拍板钉钉,“客户那边的大boss要过来听汇报,你跟我一起去趟公司。”
商恬呆毛一抖:“啊?!”
傅白霜眼含警告:“你有意见?”
“没有没有,”商恬立马认怂,“走走走,您说去哪就去哪。”
为了防止商恬偷溜出去和老色批鬼混,傅白霜特意将商恬安置在了会议室旁边的休息间里,临走之前还声色俱厉地恐吓他:“你要是再乱跑,就把你的腿打断。”
商恬可怜巴巴地点了点头,同时发微信和熊哥吐槽:拥有一个掌控欲过强且具有暴力倾向的后妈该怎么办?
熊哥不知道在忙什么,没有回他,商恬只好百无聊赖地左看右看。
然后他透过玻璃窗,竟然看到了贺扉。
贺扉照旧是西装革履的打扮,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框眼睛,举手投足都非常讲究得体。要不是商恬知道他本质是个游手好闲的富二代,可能也会以为眼前这位是个文质彬彬的商业精英。
商恬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在贺扉看到自己的时候用口型“嗨”了一声。
贺扉认出商恬,表情并不是很惊讶,他架着公文包走进了休息间,自然而然地坐在了最中间的沙发上,一条腿闲适地搭在了另一条腿上。
“贺少,你怎么来了?”商恬问。
贺扉拍了一下肩膀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语气轻慢:“最近有个项目让我父亲很头疼,半小时前听闻孟氏的董事长要来这里听报告,我们怎么能坐以待毙呢。”
商恬忍不住给贺扉竖起了大拇指。
看来贺扉被他爸修理得不轻,连勇闯竞争对手公司试图截胡这种事儿都干出来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贺扉好整以暇地抱着手臂,“来找傅总要钱吗?”
在外人看来,商恬作为商荣御在外乱搞而生下的儿子,身份是非常见不得光的。在商恬未成年的时候,傅白霜愿意替亡夫抚养这个孩子是出于人道主义,但现在商恬已经成年,傅白霜将他赶出家门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所以贺扉觉得商恬出现在这里不为别的,只可能是为了钱。
“怎么,在娱乐圈实在是混不下去了,舔着脸来找傅总要钱?”贺扉站了起来,慢悠悠走到商恬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你以为你那个死掉的爹有多大的面子,能让你像一条贪得无厌的水蛭一样不断地吸血?”
商恬心里发笑,面上却露出乱了阵脚的无措表情:“我没有,我不是来要钱的......”
贺扉嗤笑一声,点了下头,“是,你不是来要钱的,你只是来傅总面前博取同情的,也不知道傅总的耳根子软不软,会不会被你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骗过去。”
“说起来我都替你发愁,工作全部被你搞砸了,连个大学毕业证都没有,将来出去打工必然也是举步维艰,没有了我的庇护,你还能干什么?而且我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傅总就算再大度,也不会大度到让你回商家当少爷,你的存在就是在打她的脸,如果我是她,我巴不得你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你说我说的对吗?”
商恬倔强地扬起了头,直视着面前高大的男人,明明是一副隐忍怒气的样子,可眼底的泪光却泄露了他的软弱。
少年的容貌本就是非常出挑的,冷着脸的时候给人一种盛气凌人的感觉,仿佛不可一世的校霸,又酷又拽。可当他受了委屈,那双小鹿一样的眼睛又很容易沾满雾气,细看起来湿漉漉的,让人禁不住地心软。
贺扉倏地住了嘴,再一次被商恬的脸迷了心窍。
这么一副绝美的皮囊,没有真正尝到玩.弄的滋味儿真是太可惜了。
“只要你现在说一句软话,所有的事情我都不再计较,”贺扉轻声诱哄道,“老老实实跟着我,还用得着去求那个小寡妇吗?”
商恬无辜地眨巴了下眼睛,抬起头看向贺扉的身后,突然大声告起状来:“傅阿姨,这人竟敢对您出言不逊!咱们叫保安把他叉出去吧?”
早在三分钟前,傅白霜就安静地站在了休息间的门口,脚下的高跟鞋像是被静了音,竟然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来。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将贺扉的话全部听了去,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地冷了下去。
贺扉的动作一顿,并没有露出被人当场抓包的尴尬神色,反而充满遗憾地喟叹了一声,才转过身来朝着傅白霜微微颔首。
“傅总,真不好意思,”贺扉抬手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并没有什么诚意地道歉,“是我一时用词不当,您不必和我计较。”
傅白霜并没有接贺扉的话茬儿,而是面色不虞地瞥了商恬一眼。
这个没用的小怂包,都被人家指着鼻子骂了,竟然还在原地傻乎乎地站着,都不会还嘴的吗?
这一举动其实就是一个母亲的怒其不争,可在贺扉看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傅白霜的脸色这么难看,可想而知她对商恬的厌恶有多么的深。
“还在那儿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滚?还真当自己是商家的小少爷了?”
贺扉言语讥讽,抛开不能被他吃干抹净的肉.体,商恬在他眼里已然变成个一无是处的废物,所以他丝毫没有收敛自己的鄙夷和厌恶,试图让自己的羞辱达到更好的效果。
商恬演够了,伸手按了下眼睛,把手拿开的瞬间就像变脸一样,那股委屈巴巴招人疼的的劲儿瞬间就没了:“贺少,您的后背还好吗?”
按照小说原文的内容,贺扉他爸是个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的人,每次贺扉犯错都少不了一顿家法伺候,鞭子就是常用的道具之一。
贺扉的脸色终于变了变:“那个狗仔是你——”
“是我,”商恬笑吟吟地承认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贺扉后背的伤还没好,动作幅度稍微大一点伤口就被衣料磨得生疼,他猛地上前几步按住商恬,瞬间疼得冷汗从额头渗出:“你怎么敢的?嗯?”
商恬被突然扑上来的贺扉吓了一跳,肩膀撞上墙壁的痛让他瞬间失去了耐心,伸出手便将人狠狠地推了出去。
贺扉向后踉跄半步,失控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不少,他又恢复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嗤笑道:“你也就能跟我叫板这一回,你还能怎么样?我现在不想看见你,给我滚。”
商恬好端端地站着没动,一直冷眼旁观的傅白霜终于开口了:“我看该滚的是你吧?”
贺扉转过身来,目光里有满是疑惑。
这女人什么情况?为什么要给商恬出头?
“商恬虽然不是我亲生儿子,但他姓商,就是我家的一份子,贺少不请自来本就算是唐突,眼下还说这种话,是不是有点——没教养了?”
贺扉向来是要脸的人,听到这话不由面皮发紧,脖颈涨红。
“我知道贺少是为了孟董而来,不过他已经听完了我们公司的汇报,正在隔壁看戏呢,”傅白霜想想觉得好笑,稍显做作地捂着嘴巴淡笑一声,“早就听闻贺家家风严正,没想到贺少欺负起小孩子来倒是得心应手,可见品行与传闻并不相符,你们公司派你这样的人来谈合作,难道不是在敷衍孟董吗?”
傅白霜的语气轻飘飘,但话却说得很重,贺扉瞬间便慌了神。
“傅总您言重了,我不是——”
话音未落,休息间与会议室的门打开,孟泽悬面容冷峻地扫了贺扉一眼,从里面走了出来。
商恬心里一喜,忍住想要打招呼的冲动,下意识观察大佬的神色。
孟泽悬照旧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冰块儿脸,但商恬渐渐能从上面看出差别来,眼下这种眉毛微微蹙着的时候,大佬的心情多半不太好。
怎么了?又和祝羲和闹别扭了?
贺扉看到孟泽悬后心里瞬间凉了大半。
他瞒着公司里负责这次设计案的工作人员来到傅氏,就是为了凭借一己之力力挽狂澜,眼下还没跟大boss说上话,就因为商恬这个小贱人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
贺扉咬牙开口:“孟董,事情并不像您想的那样,我也没有平白无故说出那种话,您没必要因为我一个人怀疑我们公司的能力——”
孟泽悬直接抬手打断贺扉的话:“你不用和我说这些,相关问题会有工作人员和你说明。”
话说到这种程度,几乎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贺扉后背的痛感越来越明显,脑海中不断充斥着这些年来贺永值对他的斥责和痛骂——
你就是个废物,你除了吃喝玩乐还能干什么?
没脑子的东西,什么都比不上你哥哥弟弟!
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有什么脸面在老子面前出现!
“轰”一声,贺扉脑海中那根紧紧绷着的弦终于断了,他冷冷地笑了一声,猩红的眼睛里突然涌出一股狠意,想都没想就抓起桌面上的烟灰缸扔了出去。
商恬现在除了一张脸还剩下什么?就是那张妖言惑众的脸,带给他无穷的晦气和霉运,只要将那张脸毁掉,只要能毁掉!
烟灰缸是玻璃材质的,造型非常之浮夸,这也就导致它的体积不小,体重不轻,飞出去的时候堪比一颗重型炮.弹,要是直接砸到门面,能将鼻梁骨砸碎。
商恬眼睁睁地看着烟灰缸朝着自己的脑门飞来,反应能力一时间有点跟不上,当即脸就吓白了。
然而预感中的痛楚并没有传来,男人高大的身形仿佛一座能够遮风挡雨的山,以一种难以置信的速度挡在了他的面前。
“砰”地一声,烟灰缸狠狠地砸在了孟泽悬的手臂上。
商恬光是听这动静就觉得非常疼,而孟泽悬却没什么反应,确认商恬毫发无损之后,甚至还有空和贺扉生气。
脸色也瞬间变得更加不悦。
休息室外面冲进来几个黑衣保镖,毫不费力地就将贺扉按在了地上,朱伯紧随其后,看到掉落在地上的巨大烟灰缸的时候,向来和善的脸上第一次露出可怖的神情。
而贺扉本人已经傻了,商恬和孟泽悬是什么关系?他刚刚是用烟灰缸砸了孟氏董事长?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然而这些问题都只能留着在拘留所里去思考了,朱伯直接报了警,很快警察就将贺扉带走了。
“先生你怎么样啊?”商恬焦急地围着男人团团转,心里觉得非常愧疚,“用不用去医院啊?那个烟灰缸都可以用来杀人了,您的手臂真的没事吗?”
要不是他惹怒贺扉,孟泽悬根本就不用挨这一下。
处理完事情的朱伯也急匆匆走过来,仔细看了看孟泽悬的手臂:“先生,手腕这里已经有点肿了,您必须去医院拍个片子看看。”
“对啊对啊,”商恬赶紧附和,“您不能逞强啊,咱们这就去医院,来,小心,我扶着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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