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康玄一提点,凤元九了悟了凝婴关窍,便不再犹豫。
凝神守心,意入丹田。
将几乎涨破气海的金色星云引向浮于莲台正中的道心法则。
金色星云绕着道心法则缓缓旋转,点点星光轨迹玄奥,仿佛藏着天地至理,渐而凝于一团。
耀眼的星云逐渐收缩,点点星光化二为一,逐渐连成一片,绕着道心法则凝成了巴掌大的一团金色云雾。
凤元九意念融入云雾,以意念为其塑形。
双足生于莲台之上,立定根基。
六条狐尾生于股后,立定血脉。
一双狐耳生于头顶,婴成!
在元婴凝成的瞬间,十二域外天魔齐至识海,无边业火燃满丹田气海。
凤元九一心二用,分一缕意念回归识海,没入元神之体与康玄一联手抵御域外心魔,余下意念则留于元婴内,渡这业火之劫。
无边业火气势汹汹,笼罩着刚刚成型的元婴,仿佛要烧尽这逆天之物一般。
被业火煅烧的灼痛自元婴蔓延至四肢百骸,疼进识海元神。
凤元九从容趺坐于莲台之上,敛气凝神,默运起《太易归元玄录》。
《太易归元玄录》中有一秘法,可借助五行劫煞锤炼元婴,运气若好,元婴提升一个品相也不无可能。
因此,他人渡凝婴的五行劫乃是竭力抵御五行劫煞,挨过去便是功成。
凤元九却是需要竭力吸纳五行劫煞入元婴,在保证元婴不散的前提下,尽可能多的吸收五行劫煞以锤炼元婴,从而提升自身灵根资质。
这也是唯一一次可大幅度改善自身资质的机会。
即便他那狐主父亲已经耗损本源替他脱胎换骨、改善了一次资质,但修士没有嫌自身资质更好的。
凤元九小心翼翼地吸纳业火煞气入元婴,以意念引导业火煞气循着《太易归元玄录》功法运行路线运转。
业火煞气于元婴体内每运转一个周天,便有零星灰色光点逸、在业火中化为虚无,使得元婴变得愈发凝实。
业火煞气于元婴体内运转365周天之后,凤元九气海丹田中赤色业火骤然消失,化成了无边昏黄煞气。
这正是五行劫之第二劫,土行劫煞。
凤元九如法炮制,引土行煞气入元婴,循着《太易归元玄录》的功行路线运转。
火行煞气剔除元婴之体的杂质,使其更凝实,土行煞气则是融入元婴之体,使其更坚实。
土行劫煞后,是金行劫煞,金行煞气使其更锋锐。
金行劫煞后,是水行劫煞,水行煞气使其更柔韧。
水性劫煞后,是木行劫煞,木行煞气赋予了他更强大的生命力。
待得最后一丝墨绿色的木行煞气融入元婴之体,凤元九那狐耳六尾的元婴身上兀然缭绕上了一层朦胧浅淡的五色云雾,正是五行煞气之显形。
分明是威力摄人的煞气,却给凤元九的气海丹田中平添了几分仙气。
五行劫过,凤元九便将全副心神挪至识海。
十二域外天魔已去其十,唯余一妖艳女魔与一鬼面男魔尚存。
先前斩杀域外天魔之时,心神为康玄一那个“心魔”所引,并未多思。
此时又见了域外天魔,想起其理应虚无的形态,看着眼前的有如实体的两大天魔,凤元九眉目轻扬,心念一动,扬手放琴魄。
金色琴魄果然如见了美食的老饕一般,金光瞬间笼罩两大天魔,将其化作食量,滋补了自身。
在域外天魔尽灭的瞬间,飘渺仙音妙乐自九天而至,无边甘霖玉露凭空而降。
一朵五色心花于元婴之体头顶生,如云似雾,似真似幻。
这正是元婴境第一朵罡云,五色即五行,一花即元婴初期之形态。
罡云成,则元婴境成。
凤元九心念微动,将元婴之体变作人形,披上狐主父亲所赐之内甲,将其放体外。
体内一拳大的元婴,到了体外却是足有一丈高,巍巍有如山岳。
高大的元婴虚影浮于脑后,怀抱瑶琴,姿势神态与凤元九别无二致。
凤元九运转《太易归元玄录》吸纳甘霖玉露,元婴虚影亦运转《太易归元玄录》吸纳甘霖玉露。
凤元九起身,负手望向虚空,元婴虚影亦抱琴望向虚空。
有九天仙音为指引,有天降之甘霖玉露相辅衬,凤元九的视线透过元和殿玉做的穹顶,直望入了九霄。
九霄之上——
仙家城池里,
有琼枝玉树,有琼楼玉宇,有九重宫阙;
有仙娥捧琼浆,有玄天之女起舞弄星辰。
仙家城池外,
有荒古蛮兽啸苍天,有九天至尊挥剑斩重云;
有天外之水倒挂,有金色天锁锁天关!
仙家美景如梦似幻,如过眼云烟,转瞬即逝,最终留在九霄之上的唯有那把天锁,巍然不动,牢牢地锁住了两界天关!
凤元九仰望着那把天锁,忽有所感,只觉得那天锁便是他问道长生的最后障关,唯有斩落天锁方有望羽化登仙!
天地障关在前,豪情顿生。
凤元九抬手指天,朗声高歌:
万里奔波上紫宵,师叔相护入玄幽。
惊闻噩耗心惊怒,斩虹殿上问缘。
屠魔剑落未斩魔,乱星海上阵锁仙。
斩魔破阵入祖神,琼楼玉宇见父尊。
归得太清大比起,九峰之上吾为尊。
九霄之上见天锁,誓将斩落问长生!
作者有话要说: 嗯,本卷终,下一卷走起。
康玄一:终于要再捞着一波镜头了!~
第92章 天地大劫
元和殿上,
玲珑火球浮于空中,燃着橙中带金的仙火。
碧翠的玉壶悬于仙火之上,氤氲雾气裹着浓郁的茶香自壶嘴里冒出,带出阵阵茶水翻滚的咕噜声。
百里长空掐诀控火,待得壶嘴里冒出的茶烟聚成一朵金凤花,便隔空一抓撤走了玲珑火球。
沈昊天适时出手,将那碧翠的玉壶抓到掌中,轻嗅着茶香,隔空先给百里长空斟了一盏:“果然,元九婴成这茶便得了,也是他们母子的亲缘。”
百里长空先是嘬了一口灵茶,闭目品鉴了一番,这才笑骂了沈昊天一句:“净漫天胡扯,可是让你把这壶灵茶给惦记着了,且吃你的茶罢!”
沈昊天依然是那副严肃正经的模样,隔空抓着茶壶逐个斟过茶来。
秦长生立马起身,双手捧杯,恭声道谢。
凤元九亦是不敢怠慢半分,随之起身,捧着茶碗接了碧翠壶嘴里涌出的金黄茶汤:“拜谢师祖赐茶。”
沈昊天收回玉壶,给自己斟了满满一茶碗,轻嗅着茶香,笑言:“却是我沾了你的光了。”
凤元九猜想沈昊天此言应是与这壶灵茶有关,但亲眼见了两位上尊因这一壶茶沾染上了烟火气儿,他不知此事根脚自是不愿多言,索性便闭紧了嘴巴,只垂眸品茶。
碧翠的茶碗里,茶汤金黄染赤。
一口茶汤入口,香溢满口,灵气直冲肺腑,先是火烈的热再是沁人的凉,如此交替数巡,便化作一股暖流融入了四肢百骸,满口回甘,神清气爽。
凤元九情不自禁便又喝了一口。
不知不觉便将一碗茶汤喝了个干净。
亲身领会了这灵茶的诸多妙处,凤元九倒是理解了两位上尊因这壶茶露出的烟火气——于好灵茶这一口的修士而言,这壶灵茶无异于天地灵材。
凤元九由衷赞道:“甚妙!”
百里长空清淡的眉眼染上了一丝笑意:“你师祖虽不怎么着调,但有一句话说得却是没错,你娘亲妙歌制茶的手艺当为修真界一绝。”
凤元九抬眼看了一眼沈昊天那张严肃正经的脸,实是没办法把他与“不着调”三个字联系到一处去。
况且,他身为徒孙着实没有评鉴师祖的道理,便笑着趁机将话茬引上正题:“幼时,娘亲每每烹了茶给我,我总是嫌这嫌那不肯喝,如今想喝了,却是喝不到了。”
清冷昳丽的人,捧着空茶碗垂眸低落的模样,着实惹人垂怜。
沈昊天给凤元九又蓄了满满一碗茶,安慰道:“这壶茶乃是你娘亲离去之前亲手烹在火上的,直至今日方得,也是机缘巧合。”
凤元九捧着茶汤没喝,而是借机问道:“娘亲当日离家,未曾留下只言片语,家人只道她是外出游历去寻觅成就洞玄之机了。然而如今悠悠百载已过,她却是音讯全无。听师祖方才言语,娘亲当日应是回过宗门的,弟子斗胆问上一声,师祖可知娘亲去向?”
沈昊天闻言,却是看向了百里长空。
百里长空嗔怪了沈昊天一眼,嗅着茶香略作沉吟,曼声道:“当时你年幼,妙歌又身负师门重任,有好些个话并不方便说与你听。”
凤元九暗道了一声果然。
心中记挂着父亲所言及的、母亲的命中劫数,凤元九忍不住追问:“却不知娘亲如今身在何处,那师门重任可有凶险?”
百里长空沉默了一瞬,如实道:“本与妙歌相约每隔二十载联络一回,如今却是有五十载未得妙歌音讯了。”
沈昊天道:“妙歌最是精怪不过,必能逢凶化吉。”
凤元九皱眉,犹豫了一瞬,如实道:“不敢欺瞒祖师与师祖,弟子于琼楼玉宇面见父亲时,父亲曾言他依凭母亲与他绞结的气运推演过母亲的命格,父亲言说母亲命中有一大劫,若是度过自是鹏程万里,若是度不过怕是连转世重修也难。”
沈昊天神色微变,掌握玉壶闭眸开始推衍。
百里长空亦是放下茶碗,自乾坤袋中取出一白玉罗盘,开始演算天机。
他们演算天机的路数又与蒙焱真人不同,有些个像《周易》之术,凤元九堂而皇之地偷师学艺,与自家《连山易》相印证。
待得两位上尊收起术法之时,他自是获益匪浅。
当然,因他看得认真,也未错漏两位上尊眼中转瞬即逝的震惊。
凤元九心中揣测着祖师与师祖的推衍结果,不由提起了心吊起了胆。
看出凤元九的忧心,百里长空清淡的眉眼露出一丝浅笑,未提凤妙歌之事,倒是抬指点出一枚金色符箓印入了凤元九识海之中:“我观你对演天之术颇有兴趣,此乃我早年自上古遗府得着的《九章》残篇,闲暇之余可参悟一二。”
凤元九起身躬身行礼:“弟子拜谢祖师赐下妙法。”
百里长空拂袖托起凤元九,一指蒲团:“此地并无外人,无需多礼。”
凤元九恭声应诺。
百里长空沉默了须臾,似是仔细思量了一番措辞:“方才演算天机,却是算出不光妙歌有一大劫,而是天地大劫将至,上至大能下至凡夫,人人皆在劫中。”
沈昊天颔首:“正是如此。”
秦长生见凤元九拧眉,和声道:“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为一元会,五万个元会为一个混元量劫,四万八千量劫为一个混元无量量劫。天地大劫便是这无量量劫,数百亿年一次的机缘,属实难得,你合该庆幸生对了时候。”
“……”凤元九属实有些无语。
要知道天地大劫便意味着杀身之劫,身处劫中,若不能得证大道跳出劫外,便唯有以身合道一途可走,连转世重修都难。
旁人避之而不及,想来唯有他这个师父拿天地大劫做机缘。
天地大劫中,确实机缘无数,前提是能自无边杀戮中保住性命。
更何况,此次天地大劫,连上尊、妖主、至圣以及尊主都逃脱不得,其杀戮之重可想而知。
自家师父太过狂傲,凤元九自忖尚无蔑视天地的能耐,唯有无言以对。
沈昊天觑机又给自己倒了一盏灵茶,悠悠然道:“轮回、生灭,乃是亘古不变之道。世间万物皆在此道之中,天地大劫也不过是将这道无限集中了罢了。能堪破此道得以长生的,自然还会长生,没有那仙缘的,便是没有天地大劫依然无缘大道。”
百里长空颔首:“是这个理儿。不过你们也无需过于忧虑,既然吾等皆在此劫之中,此次大劫自然便是吾等之博弈,届时,我自会全力护尔等周全。”
这显然是要亲自下场之意了。
凤元九与秦长生一起恭声应了诺。
只是凤元九心中不禁暗自琢磨,上尊、妖主、至圣和尊主纷纷下场,这九州大陆怕不是得碎成宇宙星河?
“如此看来,妙歌师侄的劫数亦应在了这天地大劫之上。”沈昊天抬眼问百里长空,“师尊可有法子帮她妥过此劫?”
百里长空摇头:“几番推演,妙歌之命格皆是一片迷雾,显见是有人先一步出手遮了天机。”
沈昊天皱眉,冷哼:“连我太清嫡脉也敢动,胆子可大!”
百里长空轻叹:“每逢天地大劫便是一次野心家的狂欢。太清立于九洲第一玄门位置久矣,此次大劫恐成众矢之的。”
秦长生澹然道:“天下又非只一个玄门。”
百里长空与秦长生对视了须臾,眼尾挂上笑意:“正是此理。”
凤元九听出百里长空与秦长生话中深意,心头一动,暗自过了一遍九州各大宗门势力,心中已是有了无数计较。
只不过他虽有心入主太清,眼下却也尚无他置喙的余地,便老老实实闭紧了嘴。
见祖师、师祖和自家师父各有思量,凤元九起身躬身请求:“昔日在琼楼玉宇,父亲曾言弟子身上系有母亲一线生机,并传于弟子一秘术可寻觅母亲踪迹。如今天地大劫将启,弟子实在挂心母亲安危,便想将门内之事安排妥当之后,外出去寻一寻母亲踪迹,还请祖师恩准。”
“难为你一片孝心,自无不准。”百里长空似是早知他会有此一言,立时应道,“门内之事若有不暇,尽可托付给你师父。”
凤元九弯起眉眼:“诺。”
百里长空摆手:“既如此,你且先去处置门内之事,待处置好了,再到殿中来,我自有话交代。”
凤元九心知祖师这是有话要与自家师祖、师父商议,在趁机赶人,便识相地依言退出了元和殿。
出得元和殿,凤元九便发出了首座金令,召集余下八大弟子三日后于映日峰上议事,随后又以传讯纸鹤吩咐元宝准备议事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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