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个残疾人!”那人指着沉默擦脸的楚若,开始大笑,“残疾人也能演戏?残疾人也能火起来?哈哈,哈哈!你们看他脸上的疤,说他是个犯人都有人信吧?现在戏子门槛这么低的吗?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当了吗……”
他话还没说完,一杯酒兜头就泼了上去。那人被酒水泼懵了,安静了一会儿后,发现泼他酒的,竟然是和他们一起的那个女人。
苏苏胸脯起伏着,寒着脸看那人:“道歉。”
那人“哇”地吼一声,随即掀翻面前的桌子,眼看着就要往苏苏身上扑过去,双手还直接要往苏苏脖子掐去。
王文希和曹天他们连忙去挡,楚若也迅速地冲过去把苏苏拉到身后,护住苏苏。
那人的同伴也冲了上来,拿起凳子就要往王文希他们的头上砸去。这会儿店员们终于知道着急了,一边喊着不要打架,一边叫人去报警。
王文希他们哪里打过架,凳子砸到面前了还懵着站在原处。楚若一看就知不好,连忙出声大喊:“快避开!”同时冲上前去,挡在王文希身前,一把推开拿着凳子要砸下来的男人。
那男人往后摔倒在地上,很快恼羞成怒就又跳起来,拿过身边的酒瓶,砸碎了把尖锐的一头对着他们,冲了上来。
楚若护着王文希他们一边紧急后退着,一边飞起一脚,去揣那人的胸口。
那人避开了,然后拿着酒瓶,冲向苏苏。
楚若立刻跟着冲回去,在酒瓶碰到苏苏之前那一瞬,把那人推倒。
那男人脚一崴,往后一跌,当即鬼哭狼嚎起来。
一开始找他们茬的男人冲过来,高声叫道:“哦,你们打人!戏子打人啦!报警啊!”
苏苏和王文希他们脸色难看地扶着楚若被酒瓶玻璃刺伤,立刻鲜血淋漓的手掌,半天说不出话来。
楚若冷静地对他们说:“我没事,不用担心。”然后抬眼看向那两个耍赖的男人,“警察来了正好,可以让警察同志们帮忙算算我们这笔账。”
那两人似乎是酒醒了一点,想了想知道自己理亏,正要溜之大吉,警察这时赶了过来。一个年轻警察拦住他们:“去哪去?不是你们喊的要报警?几条街外都能听到你声音!”
年轻警察看向楚若他们,见楚若受伤了,和一起来的年老警察商量后,说:“我先陪你去医院包扎,完了我们回警局。这事没完。”
楚若态度很好:“当然的。”
“剩下其他人跟我回警局!”年老警察严肃地命令道。
王文希他们于是跟着年老警察走了,上警车前还频频回头去看楚若。楚若对他们挥挥完好的一只手,脸上笑了笑。
年轻警察说:“走吧,医院就在附近,很快的。”
第81章
楚若举着包着纱布的右手,和年轻警察一起来到警局,还没到大厅,就能听到刚才找茬那醉酒男人的大吵大嚷——
“我哪儿错了!都说了明明是那帮戏子先动的手!你扣我是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还不快点给老子放开!”
“安静!”年老警察大力拍桌子,冲着那醉酒男人喝道,“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是你呼呼喝喝耍赖的地方吗?”
楚若加快了步伐要进去,一急脚步就又拖沓了,那年轻警察跟在身后,不由地说道:“慢点来,别急。”
楚若回头对年轻警察笑笑,转回头去,碰巧看到那年老警察问王文希:“是你们先动手?”
王文希看起来已经没什么力气了,但还是强打起精神回答道:“警官,我也说了很多次,是他先出言挑衅我们,接着吐口水,然后用香蕉块砸我们朋友……”王文希瞥到楚若一瘸一拐过来了,眼前一亮,忙站起来迎上去,“许绒,你没事吧?!”
本在长椅上昏昏欲睡的曹天和苏苏他们,一听到王文希叫楚若,就睁开眼,迷迷糊糊站起来:“许绒,你有没有事?”
楚若走到他们面前,说:“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又转向年老警官,“事实如何,其实只要调取那家店的监控来看就清楚了。”他不懂怎么现在都还在扯皮谁先动手的事情。
其实警察们也都知道这整件事中是谁在挑事,但知道是一回事,怎么解决又是另一回事。年老警察和年轻警察相视一眼,然后年老警察放低声音说:“店家说当时监控没开。”
楚若慢慢皱起眉头,紧接着说道:“那总该有目击者吧?”
“我们问了在场的市民,大家都统一口径说不清楚,没看到,不知道。”年老警察面露无奈,说,“所以现在是他说他有理,你说你有理,谁也不服谁,谁也不愿意先服软,就比较难办……”
王文希严肃地说:“警官,我们可是被挑衅的一方,而且今晚我们所有人都没有喝酒,但那两位先生可是喝醉了。”
“你他妈什么意思?!”那醉酒男人突然冲着王文希吼,“四眼田鸡你给我说清楚你是什么意思?!”
王文希看着年老警察:“警官,您也看到了,他现在醉到连我有没有戴眼镜都不知道,那他说的话是否真的可信?”
“那就只能带他们去醒酒了。”年老警察说。
一个总监问:“我们明早……不对现在已经过十二点了,我们今天早上十点半的飞机,能在十点半前搞定吗?”
年轻警察这时开口了:“你们摊上这种事了,就不要想着几个小时能搞定。”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们可能要改签了。”年轻警察耸耸肩,说。
总监犯难地望向王文希。他们原定是结束一江市的演出,第二天就要到达云海市开始排练的,因为云海市是他们的最后一站,也是收官演出,所以大家都想要竭尽全力去把演出做到最好,要给这个剧目一个完美的落幕。
然而现在这边却拖住了,他们也不知道这两个酒鬼什么时候能醒,更不知道他们醒了后会不会顺顺当当地配合调查,承认是他们自己先挑衅。如果这两个酒鬼不配合,那这肯定会耽误他们在云海市的排练。
王文希长出一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们先等吧。”
“应该也不用很久,”年轻警察看了看手表,说,“最多几个小时他们就醒酒完毕了。”
说着,他安排他们进一个房间去等。
楚若被王文希摁在一个长椅上:“你先休息下。”
楚若说:“让苏苏坐这儿吧。”
苏苏疲倦地随意坐在一张凳子上,头抵着墙壁:“没事,楚……许绒不用管我。”
楚若看向苏苏,苏苏已经闭上了眼睛。
他只好坐了下来:“谢谢。”
王文希这才抓着头发:“这都什么事……”
众人现在筋疲力尽,连说话都没有力气了,各找了一个角落就坐着闭眼歇息。
楚若也累了,但他没有躺下,仍是坐着,头往后微微仰起,轻轻闭着眼睛,感受着右手的疼痛一阵阵如浪潮般卷来。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大门突然吱呀一声响了,楚若立马警醒,睁眼看过去,年轻警察眨眨眼,用气声说:“你睡不着?”
楚若看了看房间中已经睡着的其他人,对年轻警察点头。
“那你出来一下。”年轻警察招手让他出来。
楚若起身,缓了下僵硬的双腿,接着轻手轻脚走出去,看着年轻警官轻轻关门,问:“怎么了警官?”
年轻警官带着他往前面走去:“有个证人来了,证明是那两个醉酒男人先闹事,你们没有动手,全程只是自保。”
楚若问:“怎么突然会冒出个证人?他有什么证据?”
年轻警察看他一眼,好笑地问:“戒心怎么这么重?有证人还不高兴了?”
楚若眨眨眼,轻声回答:“只是觉得奇怪而已。”
“放心,”年轻警察也不细究,带着他走到一间房前,说,“你们起冲突的时候,那证人刚好也在那家店里用餐,全程他都用手机录下来了,包括一开始那醉酒男人出言挑衅你们的场面。后来你们走了,他也因为有事,先走了,所以我师父才没有问到他。刚才他应该是刚办完事,就过来这里问你们情况,知道你们被留在这儿了就主动提供录像证据了。”
他打开了房门,指了指房间里面:“就是他,你去辨认下他拍的是不是就是你们当时你们起冲突的过程。”
楚若走进房间,一下子就看到穿着长款风衣的任褚明。
任褚明虽然是比之前瘦了,但骨架还是宽大,肩膀宽阔,胸膛也厚实,把长款风衣撑得极其好看,比模特穿得还要惹眼。
他应该是没有睡觉,眼底下有淡淡的乌青,然而精神看起来很好,见楚若进来了就站起,温和笑着说:“许先生。”
楚若顿住脚步:“你怎么会在这儿?”
年轻警察跟着走进来,闻言惊讶道:“你们认识?”
还没等楚若回答,任褚明就率先说道:“见过几次面。”
年轻警察点点头,拉开一张椅子让楚若坐下,对任褚明说:“那请你把那条录像给许先生看看吧。早点解决完,没准你们还能赶上飞机。”
任褚明把手机伸到楚若跟前,眼睛始终看着楚若:“许先生你看看。”
楚若接过手机,深吸一口气,没说什么了,点了播放键开始看录像。
看完后,他抬起头对年轻警察说:“是这样没错。”
年轻警察点头:“那就行。你们再等一会儿,我拿录像去找我们技术部的同事鉴定下,放心,这只是程序需要,然后我就会拿录像去问那两个酒鬼。很快就能解决的。”
楚若说:“麻烦警官了。”
年轻警察摆摆手,说:“那你们先在这儿等等。”便走了。
楚若还站着,任褚明坐着看他,过了一会儿,突然开口:“不累吗?”
楚若这才回头看他,然后慢慢坐下。
任褚明从风衣口袋里拿出一个外面看不出任何标识的袋子,推到楚若跟前。在这期间,楚若能闻到一股扑鼻的面包香气,从袋子里飘出。
任褚明说:“吃点东西。”
楚若没有动,看着任褚明:“任先生怎么会在这里?”
“周警官没跟你说?”任褚明有点意外地指指门外,“就刚才那警官,他没跟你说?我是目击证人,来提供证据的。”
“你怎么会在一江市?”
任褚明笑了笑,看着楚若:“你以为我跟踪你。”
楚若抿了抿嘴唇,微微垂下目光。
“我是来这里出差,”任褚明慢慢地说,“昨晚跟合作伙伴吃饭,刚好就碰上你们了。”
“……”楚若抬眼看他,“你一直都在那儿?所以你一开始就看到我们了?”
任褚明不否认:“是,我一开始就看到你了。”顿了顿,然后补充问道,“你怎么吃这么少?”
楚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任褚明抬了抬手:“抱歉,我又越界了。”
楚若摇头,说:“这次我们都要谢谢你才是。”
“你呢?”
楚若不明白地看着他。
任褚明低声问他:“你不用谢谢我?”
楚若喉头滑动几下,而后说道:“谢谢你。”
任褚明听了,背往后靠在椅背上,笑了一下:“不用谢。”
楚若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要站起来:“我去看看文希哥他们……”
“你脖子上的玉坠……”
任褚明打断他,视线在楚若脖间流连,然后开口问道,“你脖子上的玉坠,是你的吗?”
楚若坐了回去,同时低头,就看见原本贴身戴着的玉坠,在经过一晚上的奔波和混乱后,竟从衣领下露出来,这时在房间中白炽灯的照耀下,发出玉莹莹的光。
楚若下意识抬手盖住,而后抬起眼就看见任褚明深沉的眼神。
第82章
任褚明说:“我好像在哪儿见过这玉坠。”
楚若捏着玉坠,几次三番有冲动想把玉坠扯下来还给眼前的任褚明,但他到底还是不舍得。
没了玉坠,他就真的一点关于任褚明的念想都没有了。
当年他们结婚的时候,楚南天给他们买了一对戒指,可买了戒指没多久后,任褚明就因为那个戒指出了事,楚若便总觉得别扭,不喜欢戴。任褚明也很少戴,转而给了楚若这条玉坠,说是他们两个之间的信物,哪怕之后他不在楚若身边了,但凡楚若有感到害怕的时刻,摸摸玉坠,就如同任褚明仍在一般,便能让他不那么害怕。
而这么多年来,这玉坠也早已与楚若长成一体。玉衬着人更为温润,人托着玉愈发莹亮。
任褚明想是也发现了这玉坠的与众不同之处,又见楚若脸色大变,就主动换了个话题:“你们下一站是去云海市吗?”
楚若把玉坠轻轻放回衣领下,拍了拍,然后点头。
“这么巧。”任褚明说。
楚若看他:“任先生你……”
“我也要去云海市出差。”任褚明看着楚若,疲倦的眼神这时却亮亮的,“不知是否有荣幸,能去看许先生的演出?”
楚若别开视线,不敢再去看任褚明这个充满希望的眼神,他怕自己迟早会控制不住,想要得到更多。
“我们当然欢迎任先生来了。”楚若说。
任褚明安静一会儿,然后问:“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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