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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时候用的是什么东西呢？他是主播，主播要上镜化妆、护肤、录音设备等等是常识吧？他的护肤品只有一支洗面奶，五十六块，用了大半年，一盒素颜霜，一百块，唇彩二十块一支，看起来是街边美妆店的三无产品，看清楚，视频里都有，我全部放大识别出来，价位都给大家标在这里了。”
“我找来找去，他这一桌子最贵的是书，他这期是做参考书测评，几十大本都是他写过、做过的，砖头厚的这么多本，我搜了一下总价接近一千。”
“但我想到这里，觉得不对啊，这不是一个穷逼的画风——虽然解释成花钱花在刀刃上也可以，但我还是留了个心眼，所以很快，我找到了这个——程不遇高三时，在二手书市场的交易记录。二手书价格基本也就比废品高一点。”
账号：【yu1111】
历史发帖：3个。
帖子1：【已修改：收到了！】收！艺考表演全系列指导，完整就好，不要缺页和破损太严重的，七本一百块收。
帖子2：【已收到！谢谢大家】收《胡轻流谈表演》《20XX表演：第三版修订版》，如果有表演艺考相关的也收，价格可以商量。
帖子3：【已出，谢谢大家】回血出以下书籍共四十二册，均已写过，转手N次，新旧参差不齐，可以散出，最低以邮费价格出，
最后一个帖子，是一年前的。
网友们见到贴住扒到这里，纷纷无语。
楼主也无语了：“二手买二手出，拍完视频后还要挂出去回个血，真的是穷人家孩子精打细算。”
楼主接着扒，又扒出了更多程不遇贫穷的铁证。
“四件私服换着花样穿，直播时网友吐槽问主播是不是不洗衣服，他认真解释说每天都洗都换，但是衣服不多，于是隔天在白衬衣上画画，画完了穿出来给大家炫耀。”
“每次开吃播只敢吃麻辣烫，还有直播星传食堂。后面直播稍微有了点人气，才敢点外卖，第一次吃外卖时也开了直播，跟大家安利竹笋辣子鸡，说一份吃不完，冻起来晚上热热又是一顿。”
“粉丝问他的生日愿望是什么，他说想吃哈根达斯蛋糕，海洋那款，他在存钱给自己买了。”
“你说他穷吗？他是没有钱，可是他给粉丝退大额打赏时没有犹豫，因为对方是未成年人，他知道挣钱多不容易。”
“这边插播一个主播界的声援——《惊枪》游戏区主播【集合准备团灭】，他也说了在合约事件里，程不遇曾经帮了他很多。”
“我就想问，如果他真如你们所说，是程家亲儿子，顾如琢的秘密男朋友，那么为什么这两年还会过成这样，一块钱掰成两半花？如你们所说他手腕通天，为什么现在还会被黑成这样，为什么直播间被限流了整整两年？如果他人品不端，是绿茶白莲花，那么与他没有利益关系的人，为什么要帮他说话？你们这些黑粉，敢正面说话吗？敢为你们说的每个字负责吗？我忘了，你们只看你们想看见的。”
全网沉默。
所有人，都没有疑问了。程不遇身上找不出黑点。
尽管这看起来很假，但他就是这样存在并长大的。
不怨恨、不愤懑，只是稍微沉默了一些，却仍然睁开眼睛，迎接这个世界。
黑粉彻底疯了：“不可能！！他就是装！就是茶！你们带节奏是一把好手，好家伙，一个照片曝光，铺天盖地的洗白都来了，这你们都不怀疑的吗？看看，一天之内舆论倒成这样，献祭了一个顾如琢，你们还不知道他手眼通天吗？”
但是黑粉的叫嚣已经格外无力了，广大的路人盘在吃够了“顾如琢疑似表白”的瓜之后，又看了程不遇的过往爆料，天平已经完全倾向程不遇这一边。
“对不起，我为昨天的口嗨抱歉，程不遇出道前看起来条件是不太好。”@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呜呜呜我就知道！我早说了他不是那样的人！我就是被他退过打赏费的未成年粉之一，他那时叮嘱我好好学习争取星传面基，我一个爆哭，清清白白的一个人，凭什么遭受这些恶意！”
程不遇一路翻下来，另一边乔逸也才和顾如琢团队沟通完消息，过来通知他。
“怎么，你已经看到了？顾如琢那边说，虽然舆论风波暂时下去了，但是这段时间你们两个还是要低调一些比较好，避一下风浪。”乔逸说，“那几个帖子是顾如琢一早联系上人，再发的，幸好他有这一手准备，不然时间多拖一天，事情挽回的难度都要更大一些。”
舆情操控，尤其讲究时效性。
今天的绯闻，一周后澄清，那么跟没有澄清区别不大，观看新闻的人可能都换了一拨。
“那师哥他……”程不遇又看了一眼那个视频，“他把火力全吸过去了，他真的……没事吗？”
“这段时间估计会有点麻烦，主要是他几种方案都没选，反而选了对自己最不利的一种方案，偶像谈恋爱可以，但是偶像别秀恩爱、追人追到他们眼前，这对于忠实粉丝来说是个雷点。他的粉丝虽然不偏激，但还是希望他以事业为重，远离这些纷争。”乔逸说。“所以现在最大的矛盾是这一点。”
程不遇垂下眼。
窗户开着，风从窗外徐徐拂过。
乔逸看着他，想了一下，又安慰他：“不过也没事，顾如琢也给自己留了条后路，他那句话没说死，商榷余地还有很大，只要接下来避嫌一段时间，一年，两年的过去，公众面前就能恢复成正常相处的样子。”
程不遇还是垂着眼，不说话。
窗帘被风吹得飘起来，地上摊开的衣物散发着洗涤剂温和的清香。
“那他，什么时候，才能不被骂。”程不遇小声说。
第77章 凤梨
乔逸望着他。
她第一次看到程不遇露出这样的表情：仍然没什么大的表情波动, 可是眼睛垂下来，声音也低下来，显得又乖又软。
她接受团队时, 大概听梁静科普了一下两人的关系, 从小的师兄弟, 一度关系亲密，顾如琢回国之后走得更近了, 他会担心也无可厚非。
“没关系的。”乔逸安慰他，“明星这一行，就是风浪频发, 担得起风浪才能立得住。顾如琢可比你出道早, 他已经经历过很多事情了。”
“嗯。”程不遇点了点头, 神情也稍微松缓了一点, 接着低下头整理衣服。
乔逸看着他坐在地上整理东西，想起今天网上爆料的这些事情，低声问道：“小遇, 那些帖子里说的是……都是真的吗？”
程不遇像是有点不好意思，他点了点头，又想了想, 安慰了她一下：“也没关系的，都过去啦。”
他很快收完了衣服, 要带的不多，本身他搬进来，时间也没有多长。
公司给他换了一个地方, 敬城某个核心区的老式联排小洋房, 整租一年，价格只比原来的别墅高了一点, 走了一下业内的关系，是胡轻流某位老朋友制片人准备出售的一套房子，愿意给程不遇留着。
三层楼，第一层刚好可以留出来作为团队工作室。
工作人员很快收好了东西，程不遇的房间他自己收拾，乔逸上去道了晚安：“最近一段时间，刚好也是我们原定的时间，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但是也尽量避一避风头，可以吗？”
程不遇点点头说：“好。”
乔逸又翻了翻工作表：“哦……不过后天我们还有一场和品牌方的直播带货活动，一共四小时，时间自由，我觉得这个直播……要不还是推掉吧？虽然现在你风评转好，但抛头露面风险还是很大。”
程不遇想了想：“没关系的。我可以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低下头，小声说：“我也想做点什么的。”
乔逸跟着也放轻声音：“……好。”
程不遇整理完房间，洗漱后躺回床上，打开手机。
平常这点休息时间，他会和小主播们组队打游戏。
他被明令要求低调一段时间，是不能用大号组排了，【飞猪可乐】建议他申请一个小号，程不遇去申请了，可是没有什么打游戏的心思。
他翻到通讯录，给顾如琢打了一个电话。
接通后等待了很久，终于有人来接了，程不遇刚叫出一声“师哥”，就听见那边的声音，不是顾如琢，是梁静：“喂？程不遇吗？顾如琢现在忙事情，不能接你电话，是有什么事情吗？我会转达他的。”
“哦，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想问他还好不好。”程不遇说。
梁静被他哄得一笑：“行了行了，他自己玩得可开心呢，你别担心他，多担心担心我们吧，我们团队要忙炸了，顾如琢没有一天让人省心。你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我这边还有事呢小程，我先挂了？”
“好。”程不遇还是乖乖的。
他问到了她们现在的地址，真的点了咖啡和奶茶蛋糕送过去。
随后他自己用小号开了一把游戏，躺回床上打着，打着打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起来一看，游戏已经结束了，顾如琢没给他回电话。
现在网络上的走势分为两派，顾如琢路人盘很大，毕竟红爆全球的几首歌都在这里，但是一部分粉丝非常受不了，集体脱粉。
“他是太阳一样的少年啊，我也想过他喜欢的人会是什么样的，可是我没有想过是这样的，小网红，白莲花，是，他是没什么黑点，可是溪水清流如何和太阳比肩？我以为他怎么也要配个知书达理，能和他一起疯的艺术家，可是你告诉我就这？”
“+1，太世俗了，想过无数次，甚至跟风礼节性嗑过CP，可是还是不能接受程不遇。就因为他长得好看？这种流量明星就是他喜欢的？脱粉了。”
“对对，程不遇，演技好是好吧，拿的奖里有没有水分我们先不提，他懂音乐吗？懂他的音乐追求和艺术才华吗？八年老粉，喜欢了个寂寞。他和他的爱人，应该是金风玉露一相逢更胜人间无数的……”
“不过也有人觉得般配吧，呵呵……就这样吧，他开心就好。”
“你们是不是有点反应过激了？正主没实锤啊没实锤，他那句话说得很飘忽的！”
“按顾如琢的性格，他说那句话就跟公开没有区别了。真情实感追星是要遭报应的。”
……种种言论，大多都还是女友粉、男友粉的失望和愤怒。
“按顾如琢的性格。”
程不遇赖在床上，一边等电话，一边顺着这个话题点点点，点到了几篇特别著名的粉丝小作文——分析顾如琢性格的。
这几篇粉丝小作文人气都不低，而且一般用途是恋爱分析——每次顾如琢爆出恋爱绯闻，她们就会从顾如琢的过往中，找出一切支撑“不可能”的性格元素。
“虽然他不是养成系，可是出道早，全国人民看着他长大的。当年他有多皮，多狂？综艺节目里直说制作人的唱片不好听，自己即兴改了重弹，刚出道写歌没名气，发行方遛粉丝割韭菜，他直接免费公开歌曲源，违约金交了一大笔，那时候过年啊，他家里没别人，说自己零花钱都赔光了，于是自己现做蛋炒饭，陪粉丝过年。”
“在国外的两年里，我们看着他慢慢稳重、沉默、成熟起来，他笑的时间越来越多，我们也知道他没有变，我们依然相信他，于是他写出了《卿》，他的作品也越来越丰富，形式越来越成熟，最早的内核也一直没有变。”
轻狂、任性、肆意、自由，这是大众一直给顾如琢安插的标签，分析贴里不外如是。
程不遇很认真地全部看了一遍，并且添加进了小号的收藏夹。
他不懂情感，所以无法像其他人那样理解他，他眼中的顾如琢永远是飘忽不定的。高中时的细节，他记得很多，但最有印象的仍然是蛋挞的那一次。
顾如琢问他：“去外边吃饭吗？在程家这边吃饭不开心吧。”
他摇摇头，他没有不开心，随后见到顾如琢说：“是吗？”好像有点疑惑的样子。
他于是知道，他觉得不开心。
还有一次，是粉丝突发性地接车。
那一天程不遇正好和他在一辆车上。行程被堵，他按照往常一样，藏在后座不出声，不说话，安静地等，顾如琢出去应付场面，他以为顾如琢要很久，但是没想到顾如琢很快就回来了，前后不过五分钟。
“真难顶，回来抽根烟。”他说，“别告诉师父。”
外边是人山人海，顾如琢在车里，因为门窗紧闭的缘故，他抽得非常克制，吸了一口就掐灭了，随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程不遇凭理智知道自己或许该说点安慰的话，因为顾如琢看脸色，实在是非常疲惫。
他想了半天，最后说：“你的粉丝们很多，很热情，她们很喜欢你。”
顾如琢笑了笑，他那双漂亮多情的丹凤眼微微垂下，“喜欢我的，大多数是喜欢他们幻想中的我。”
程不遇看着他。
顾如琢又抽了一口烟——抽完才发现烟已经被自己掐灭了，他揉了揉太阳穴：“也是常事，世界上许多人的喜欢，都是对其他东西的幻想。”
他确实和公众面前的不一样，他阴冷、沉默是真的，但飞扬肆意也是真的，程不遇常常弄不清楚，所以也不想了。
为了避开风头，顾如琢的国内行程也全部取消，与程不遇有交集的活动，直接取消或者直接拒绝。
本来《剪长鲸》剧组有最后一个大聚会，是原声带音乐发布会，全部主演加上顾如琢本人会亲自到场，但是这个发布会顾如琢也取消了，程不遇这边，乔逸也帮忙拒绝了出席邀请。
事情讨论度正居高不下，两边都沉默，团队也沉默着。
这天晚上，顾如琢终于给他回了电话。
还是和以前一样，程不遇正盯着游戏界面发呆，顾如琢电话就打过来了。
他按了接听，随后开了免提，把手机放在支架上挂好，连上充电器，声音调到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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