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收拾一下东西,今天之内搬到楼上。”黎挚目光意味颇丰地扫了门边的池誉一眼,又转头看向桌面上的一个笔筒,“我们慢慢说。”
池誉搬东西时黎挚一直在楼下,等收拾得差不多了,刚准备下楼找他,结果相隔的那堵墙突然变透明,黎挚不知何时就站在隔壁房间,手里还拿着遥控器。
“过来。”
黎挚的房间里安了信号屏蔽仪,池誉刚进门就被AI从头到脚扫描了个遍,然后才放他进去。
房间里依旧冷冷清清的没什么人味,黎挚半坐在飘窗上,示意AI搬了个椅子给池誉,等他坐下后开口:“Cop的结构你大概了解,杨江一直认为我在觊觎他的位置,除非开信号屏蔽器,否则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中。”
“可是,”黎挚偏偏头,“我目前还没有要取代他的想法。”
池誉的表情一下子期待又紧张起来,就好像得知了什么行业机密一样,压低声音问道:“那为什么现在要开信号屏蔽仪?你要准备造反了吗?想要拉拢我?”
“啧,”黎挚蹙眉,“哪怕什么都不做,我也每天都开。杨江的生活无趣,给他找一些刺激。”
“啊……没想到你这么恶趣味啊。”池誉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又突然反应过来追问:“不对啊,你不是来和我解释的吗,跑题了吧哥哥。”
上午得到黎挚三言两语的解释后,池誉的语气和神态彻底恢复如常,这会儿看黎挚时的眼型都变了,凶不凶的只在一瞬间,从狼到狗可谓切换自如。
“急什么?”黎挚有点不适应他的态度转变,不慌不忙地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衣领随着他的动作滑下,露出一小片光滑白皙的脖颈,很容易让人联想到Omega,可他的眼神却像是藏着刀子,完全和O搭不上边。
池誉咽了咽口水,等着黎挚开口。
“模拟赛时手上带着手环,我的手环直接和牧鱼联系,杨江来监视的时候我都知道,你还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吗?”
“我关了灯?”
“嗯。”
“黎挚,你……怕黑。”
用的是肯定句,说出来却有些违和。
就好像“怕”这个词语,本来就不应该和黎挚联系在一起。
“这不是重点,”黎挚既不否认也不承认,“总之,如果我当时不……那样做,在他看来就是抓住了我的把柄,这是个隐患。”
“都是成年人,亲一口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别害羞啊哥哥,就算怕黑也没关系。”池誉的表情逐渐变得不正经起来,被黎挚剜了一眼才收敛笑意。
“kiri,”黎挚叫来AI,“隔绝所有光源。”
随着机械女声响起,房间里霎时变得一片漆黑,黎挚心跳加速,但呼吸依旧很平稳,等确认自己没有出现喘不上气的情况时才松了口气。
赌对了。
黎挚凭着微不可察的光,在黑暗中摸索到了池誉的手臂,然后一路下滑,握住了他的手腕。
还没动作,就被池誉反握住了。
紧接着黎挚感觉到他站起来了,两人之间分不清是谁的心跳声,但下一秒就被池誉略显沙哑的声音盖了过去。
“要亲吗?”
黎挚一怔,刚想松开手,却被池誉更加紧地握住,“你别怕!”
“池誉,”黎挚有些无奈,“我没怕。”
黎挚拉开距离,用手背贴了贴脸颊,打算过一会再开灯。
“我只是不喜欢不在控制范围内的黑暗环境,”黎挚并没有把自己的反应全盘托出,“这是我的弱点,不能让别人知道。”
池誉愣了愣,黑暗中他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见黎挚的呼吸声:“可是现在我知道了。”
灯亮了,黎挚的脸微微泛红,池誉模糊中看见黎挚脸上挂着个笑,等他完全适应光亮时再去看,又是面无表情的黎挚。
“我信你,”黎挚轻声道,“我信你和我统一战线。”
不等池誉做出什么反应,黎挚的语气便恢复平日里的淡漠疏离,几乎公事公办的语气:“而且,让他们觉得我们有情感上的纠缠,未必是件坏事,很多行为都能得到合理的解释,比如现在你来我的房间。”
池誉总算反应过来,但还是觉得脑中有些晕:“也就是说,以后如果要商量造反,可以带上我?”
黎挚不以为意,“我可没这么说。”
池誉笑笑,换了种肯定的语气,“哥,以后想造反就带上我,刺激。”
黎挚不说话,池誉就当他默认了。
“这个解释我接受,我原谅你了,”池誉正色道,“黎挚,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Cop吗?或者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南楼吗?”
“来找你的自由?”黎挚还记得他在资料上写的话。
“进南楼不是。”池誉收敛笑意,直勾勾地盯着黎挚,看猎物一般的眼神和第一次见面时如出一辙,“我是为你来的,血藤。”
作者有话要说: 黎挚眼中的池誉:超·大型非常粘人的阿拉斯加犬
牧鱼眼中的池誉:时刻瞄着头儿的大尾巴狼
左云&方知迎眼中的池誉:扮狗吃大(黎)猫(挚)的年轻狼王
池誉眼中的池誉:你们猜
第34章
“我很早就听过血藤的名号, 我想知道这样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所以我来了南楼。”
Cop有勇气这样和黎挚说话的找不出来第二个,黎挚默不作声, 等着他的下文。
“可是我发现, 你和流言里的样子大相径庭, 哪怕是模拟赛,你手上都没有沾一条人命。”
“失望?”黎挚自嘲般勾勾唇角, 表情却充斥着厌恶, 摆弄着手中血红色的匕首, 目光落在反射着刺眼阳光的刀刃上, “人不会去欺负蚂蚁。”
“我只是想到了一句话, ”池誉道,“强者抽刀向更强。”
“没那么夸张,有时候放不下底线, 是因为没有受到过更绝对的威胁,换句话说, 逼到绝境时什么都干得出来,仅此而已。”
“起码你没有滥杀无辜, 比传闻中的好一点,对吧?”
池誉抬眼看黎挚, 阳光打在他的身上,整个人都像是蒙了层柔软的光, 不仅毫无攻击性可言,甚至还略显孱弱。
除了他手上握着的那把血藤。
“黎挚。”
“嗯?”
“你当初为什么会来Cop?”
黎挚一愣, 随即摇摇头,“没有原因,我没有选择。”
池誉曾经观察过各楼, 除了南楼以外,其他楼都“各司其职”,共同维持这Cop这个大机器的运转。
可这一切,偏偏和这个最为有名的血藤格格不入,不仅是黎挚,包括黎挚所在的南楼,涉及到的灰色交易少之又少。
而南楼就像是被隔离出来一样,每天除了训练很少有别的事情,除了偶尔楼内有人打架以外,简直可以说是岁月静好。
这不仅和池誉听说过的不一样,而且几乎彻底打乱了他的所有计划。
黎挚沉默半晌,才抬眼看向池誉:“其实和你差不多。”
池誉不解,黎挚便继续道:“给我的存在,赋予一个意义。”
池誉把疑惑说给黎挚听,后者表情有些意外,但并没有多做隐瞒,只是以一个放松的姿态,提起刚进Cop的那段日子。
“那时候的南楼和其他楼差不多,好事一件也不干,我花了三年时间走到这个位置上,血藤的名号也打了出去,然后我用这个代号,让南楼与那些交易割席。”
“为什么?这种东西不是也算KPI吗?”
“很简单,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功夫管理,所以干脆就不做,时间久了,南楼就没有明面上接手那些事情。”
“可是你当时……才刚刚成年?”
黎挚轻声应了一声,看向窗外湛蓝的天,思绪却飘向很远的地方。
“成年那天,天也是这个颜色。”
池誉刚顺着他的视线看出去,余光就看见黎挚摆弄着手里的刀,风轻云淡地说道:“地是红的。”
池誉还想追问,黎挚却摆摆手,一边将血藤收了回去,起身时脸上闪过一瞬而逝的笑,正好和阳光一起撞进池誉眼里,看得他愣了两秒,才听见黎挚道:“走。”
“去哪?”
黎挚带着一头雾水的池誉下楼,到了三楼医务室旁边的房间,里面放着一整套精密的身体检测设备,以及坐在窗边看书的方知迎。
听见声响,方知迎抬起头,意味深长地扫了眼二人:“床头吵架床尾和,效率真高。”
黎挚没否认,只道:“你也被左云带跑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方知迎起身,“进来吧,你可想好了池誉,做完这个,你就是黎挚的人了。”
“什么东西?”池誉蹙眉不解,“这种事……还需要你在场?”
“做什么梦呢?过来体检。”方知迎说着扫了眼靠在门边看戏的黎挚,“你也是,长个嘴巴也不说话,等着我来给他解释?”
黎挚:“该说的都说了,这是你的专业领域。”
来之前黎挚本来打算自己操作,可方知迎立马不同意,说什么这些仪器一台比一台贵,生怕黎挚和池誉把它们弄坏。
“行。那我长话短说,现在南楼进过这间屋子的只有在场各位,外加一个牧鱼。这些仪器可以非常精确地测量你的身体各方面指标,包括但不限于身高体重、信息素、最高力量值。”
“我是个beta,”池誉面不改色,“哪来的信息素?”
“噢,”方知迎看了眼角落里那台容得下一人进去的仪器,“那你就别进去了,直接从基本数据开始吧。”
报告直接传进黎挚手上的系统,在池誉去做其他测试的时候,黎挚便低头看起各项数据。整体和进入Cop时的差别不大,只不过这份更加详细,甚至可以说是一览无余。
除了数据之外,这份报告还全真模拟出一个缩小版池誉,并且身上的布料少得可怜,八块腹肌和人鱼线向下交汇……
黎挚及时止住了视线,结果一抬头就对上池誉探究的眼神。
池誉吹了个流氓哨,问:“怎么样,还不错吧?”
黎挚并没有发表意见,只是不咸不淡地瞥了眼方知迎,后者便一脸无辜地耸耸肩,带着池誉到中间的一台半人高机器旁边。
“刚买的半个人工智能,戴上这个手套砸这个沙袋,系统就可以自动模拟能打出的最大力气。”
“我有一个问题,”池誉纳闷道,“除了能了解自己最大力气和暴露身体信息之外,还有什么别的用处吗?”
“这份数据只有我有权限查看,不用担心。”黎挚道,“我需要了解你们,才能确保这次任务能够顺利进行。”
听见他这么说,池誉这才犹豫着戴上那一只手套,刚想开口,就见黎挚也戴上了一只,挥挥拳示意池誉动手。
“手套都带上了,还不如真打。哥,下次给个机会正儿八经打一场,我喜欢势均力敌的感觉。”
不等黎挚说话,方知迎就率先嗤了一声:“你现在能站在这里,已经是他给你机会了,你是没见过这位的光辉事迹,黎挚1V1可从没输过。”
这语气让池誉有些不痛快,反问道:“你见过?”
“我哪见过啊,‘金盆洗手’好几年的人,也不知道难得破的一次例是为了谁。”说完眼神还在池誉身上转了一圈,有些不耐烦地催:“要打快打,我还要回去睡觉。”
“没人让你来。”黎挚转了转手腕,然后朝着靶子就是一拳,估摸着这一拳使出了七成的力气,于是转头看向池誉,“你来。”
池誉颇为浮夸地松了松关节,偏头笑着看黎挚,手臂肌肉线条随他出拳的动作凸起,并不夸张,看上去也格外轻松,打在皮质靶上却发出了一声巨响。
“两位,你们真没必要用这么大的力气。”方知迎走上前来,取走了两人的手套,又颇为心疼地检查了几遍机器,确认无误之后才继续道:“南楼可不比东楼,这玩意搞来不容易,弄坏了我可没招。”
“左云不是对这种东西很感兴趣,”黎挚道,“出了事找他,顺便也让他来体检。”
一提到左云,方知迎的表情就变得有些不自然,撇撇嘴错开黎挚的视线。池誉不太明白这之中的恩怨,在黎挚小声问道:“左云不是东楼的吗?”
“我也很好奇。”黎挚挑眉,目光扫过方知迎微微泛红的耳廓,落在方知迎面无表情的脸上,“私人感情我不管,拉帮结派的事少做,注意尺度。”
方知迎怒道:“你想什么呢?”
正说着,模拟出来的数据已经传到黎挚手上,池誉一扭头就凑到黎挚身边,在方知迎看来就像只大型狼,偏偏抱着怀里的猎物不吃,就差没冒出个星星眼。
正无端联想着,池誉突然抬起头,直直地盯着方知迎,这下别说是星星眼,就像是被入侵领地的头狼一样,眼露凶光。
“看我干嘛?”方知迎问。
黎挚这才抬起头来,和池誉对视一眼便心下了然,举起手中的平板向方知迎晃了晃。
“打什么哑谜呢?我可没你们的默契。”
“我要和黎挚一起看刚刚的数据,”池誉揽过黎挚的肩膀,“出于隐私考虑,你去找你的绯闻对象吧。”
“等一下,”方知迎怒气冲冲地赶人,“这个房间归我管,你们要搞回楼上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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