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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泊试探着开口喊了一句：“沈曜？沈总？你在里面吗？”
他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应，这个趴在地面的姿势也有点容易腿麻，欧泊正要起身，屁股突然被不轻不重地踩了一脚，当即汗毛倒立“嗷”地一声嚎起来，当场一个咸鱼翻滚双手捂住屁股紧紧贴在墙上，一脸警觉地看向身后的来人。
谢影一脸复杂地看着他这副被逼到绝路宁死不屈的良家妇女姿态：“……”
“谢影？”欧泊愣了愣，这人他认识，是个电影武打演员，从替身演员做起来的，是圈子里有名的拼命三郎。
谢影笑了一声：“碰了一下你的屁股叫得跟尖叫鸡似的，那儿是开关啊？”
欧泊：“……”
圈子里更出名的还有这人的不会说话。
他没签公司，是个自己接活的个体户，长得有些凶相，人其实不坏，就是杀气重重的脸加上刀子一样的嘴，风评确实不怎么样。
欧泊没跟他寒暄“你也来这节目”之类的废话，他更加往后贴了贴：“我跟你说我搭档就在门后面嗷，你再敢碰我屁股一下他立刻一拳打穿这墙冲出来……”
欧泊正吹呢，谢影好笑地蹲下来：“滚你的，谁稀罕碰你屁股，你搭档谁啊？”
他掰了掰指节，露出咔咔的声响，意有所指地暗示自己的武打出身。
欧泊心里想吓唬谁呢，爷十个手指都能响！表面上还要瑟瑟发抖地往后缩了缩：“沈曜！”
“哦——演总裁那个？”谢影嗤笑一声，“他一拳打穿墙出来然后呢？这儿他家保镖进不来吧，他能拿我怎么样？”
欧泊躺在地上竖起指头：“发展一，他扔给你一张随便填的支票让你做他的临时保镖。”
“发展二，他破墙而出把你掐着腰按在墙上亲。”
“你喜欢哪种？”
第4章 寻找搭档
谢影看欧泊的眼神仿佛看一个智障，他嫌弃地呲了呲牙：“啧，别恶心人了。”
欧泊看他打算要走，维持着躺在地上的姿势问他：“礼尚往来，你是不是也得告诉我你的搭档是谁？”
“你猜猜？”谢影歪了歪头，露出个有点挑衅的笑，十分不友好，“这好歹是个竞技类节目，你当谁都跟你一样傻，随便告诉别人自己搭档的信息啊？”
欧泊心想，圈里面正儿八经把他这个“白痴美人”人设当真的可能也就他一个，也不知道是谁傻。
欧泊十分嚣张地一翘腿，后来想起这是在镜头下面——虽然明面上没有摄影师跟着他们，但实际上他们的一举一动全都在摄像机下面。
欧泊在心里暗骂一句，就是没人跟着他才格外容易忘了自己这会儿也是在工作，十分别扭地把自己嚣张翘起的腿放了下来，差点拧成一朵麻花。
他清了清嗓子：“我也就是礼貌地问问你，谁还猜不到你跟谁一起来的啊，都说来的是朋友了，你肯定是跟小唐哥一起来的。”
谢影的表情有一丝僵硬，随后他又像是有点高兴般挠了挠头：“嘿嘿，你也知道小唐哥对我好啊？”
欧泊看着他的表情，目光有点复杂：“……你就当我是这么猜出来的吧。”
实际上，欧泊不知道小唐哥对他有多好，只是对谢影这么个孤狼似的家伙有所耳闻。他那一张嘴，得罪过娱乐圈大半壁江山——除了娱乐圈著名老好人，小唐哥。
小唐哥全名唐且清，今年也不过三十出头，但却是童星出道，是圈里资深“老”前辈，不少年纪比他大的，见到了都会恭敬地喊一声“哥”。
小唐哥虽然从小演坏人演到大，生活里却是人人称赞的老好人，出了名的爱惜人才，喜欢给后辈机会。
圈里人都知道，谢影这个家伙说话不行、长得凶相，一身漂亮的武打功夫却是实打实的，在剧组当替身，泥地里打滚、脏水里游泳那是绝无二话，相当敬业，因此也有不少人，虽然知道他这副脾气也还是捏着鼻子找他合作。
据说他是在片场被小唐哥点名上了个配角，这才算是一只脚踏进娱乐圈，露了脸的。
也因此谢影对谁说话都没遮没拦，但唯独对小唐哥一点坏话都不会说——他大概也知道自己那张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说点他自己也察觉不到的坏话，每次采访里有人让他谈谈小唐哥，他都只会干巴巴地说“他是我的恩人”，然后其他什么也不说。
这家伙人缘不好已经不是个秘密了，但他本人似乎总也想不通他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人。
欧泊也很想不通他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怎么会想不通自己是哪里得罪了人。
谢影斜睨他一眼，嘴角有点忍不住往上翘：“不跟你啰嗦了，我去救小唐哥呢。”
说着他往楼下走去，欧泊问他：“你干嘛去？”
“找房卡啊。”谢影的友善只持续了一瞬间，再一回头又是那副看白痴的眼神，“没玩过密室逃脱吗？找线索找道具呗。”
他指了指大堂的柜台，“那里肯定有房卡。”
随后他扯出一个微笑，动作迅捷地从楼梯上翻身而下，一个箭步冲到大堂柜台前，动作飞快地翻找起来。
欧泊觉得他值得一个“危险动作请勿模仿”，他根本没像谢影期待中那样冲下去和他争抢，欧泊慢吞吞地拍拍裤子爬起来，扒在栏杆上问：“有204的吗？”
204就是沈曜的房间号。
谢影拎起门卡朝他晃了晃：“有啊，你过来抢啊。”
“帮我递一下谢谢！”欧泊动都没动，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宝石般的蓝眼睛弯起漂亮的弧度，从谢影的视角看上去他仿佛在演校园偶像剧，拿的还是女主剧本那种。
谢影：“……到底是你是白痴还是你把我当白痴？都跟你说了这是竞技游戏啊！”
“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欧泊理直气壮地趴在栏杆上看他，“就算是竞技游戏也能开出友谊的小花！”
谢影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欧泊趴在栏杆上说：“如果小唐哥在他肯定会帮我的。”
谢影的白眼卡住了。
欧泊再接再厉：“我又不想拿第一，但是你看你要是把卡拿走了，沈曜就出不来了。你看人家也是新人演员，辛辛苦苦来参加一个综艺，开录这么久了，脸都没法录一个，小唐哥知道以后得多心疼啊。”
谢影也不知道另外一组的人住几楼，索性把那里的一迭房卡都塞到了自己兜里，看起来和拎着一大串钥匙收租的富豪有的一拼，他面色复杂地又上了楼，和扒在楼梯口眼巴巴看着他的欧泊狭路相逢。
两人对视几秒，欧泊正要张嘴，谢影如临大敌：“你住口！”
欧泊卡了壳，闭上嘴，无辜地看着他，谢影“啧”了一声，大概是在心里过了一遍来综艺前小唐哥教他的话，一脸嫌弃地把204的房卡丢给他：“拿去。”
这人干着好事，嘴上还要不饶人，“反正给你了你也赢不了我。”
欧泊不跟他一般见识，接住了房卡双手合十：“好人一生平安。”
谢影绕过他往楼上去，看样子他们入住的房间在三楼，欧泊在他身后郑重承诺：“我等你先开门，绝对不抢在你前面。”
谢影头也不回，双手插兜满不在乎：“用不着。”
欧泊却没动，他听着谢影上了楼，往上喊了一声：“谢影，你进去没，我能开门了吗？”
“开你的吧，麻烦。”
谢影不耐烦的声音从上面传来，还伴着“砰咚”一声的开门声，欧泊辨别了下方位，在右手边，距离也不算太远，看来小唐哥的房间不是203就是202。
虽然不知道这情报有没有用，反正欧泊暂且记下了。
他这才捏着房卡打开了沈曜的门，刚刚楼上的谢影进去之前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他这儿应该也不会有什么特殊设计。
他一打开门，往里看了一眼，床上一片杂乱，被子掀开没迭，昭示着房间主人是匆匆离开的。卫生间门口凌乱地躺着一双拖鞋，欧泊轻轻喊了一声：“小沈？沈总？还有气吗？”
没人回答。
欧泊敲了敲卫生间的门，然后趴在上面听，里面只有哗啦啦地水声，听不见任何人声。
欧泊眯了眯眼，拔高了声音：“沈曜！你要是在里面洗澡……我今天也只能造福观众了啊！”
他扭了扭门把手，没锁，不过话是这么说，他还是偷偷摸摸先只开了一条缝，偷偷往里看了一眼，当即倒抽一口凉气，“这是我免费能看的吗？这是能播的吗？这会不会太刺激了？”
门内，哗啦啦的水声遮掩了沈曜的声音。
他被黑布蒙着眼，脸上挂着避不开的水珠，柔软的黑发贴着脸颊，湿透的黑色睡衣粘在身上……不是一点半点的刺激。
听到门口的声音，沈曜微微偏了偏头朝向声源，紧绷的下巴微动，水珠顺着线条滚落，他问：“欧泊？”
“嗯。”欧泊应了一声，他凑近看沈曜那儿的情况，还有闲心调侃了一句，“沈总你睡衣领子上有小熊哎，怪可爱的。”
沈曜的紧绷肉眼可见的松弛了一下，他忍不住轻笑一声：“别闹了。”
沈曜被困在淋浴间里，他背着双手，被软水管绑在了淋浴间内，拆了花洒的水管哗啦啦地喷着水，底下的出水口被个塞子堵住了，这会儿水位已经到了沈曜的膝盖。
欧泊看了看自己的腿比划了一下，沈曜还是比自己个高，这水位要是让他来，怎么也得过膝盖了。
“欧泊？”沈曜又喊了一声，“你还在吗？”
欧泊回过神：“在呢在呢，你等等啊，门上有个锁，我在找钥匙在哪……”
“钥匙……”沈曜挪了挪脚，他赤着双足，此刻试探着往外伸了一点，碰到了一个类似金属质感的东西，“是这个吗？”
“我刚刚不小心踢到过。”
欧泊赶紧点头：“没错，就是这个！”
钥匙就被绳子绑在了塞子上，欧泊摸了摸下巴，“沈总你柔软度怎么样？练过瑜伽吗？”
“啊？”沈曜没反应过来话题怎么拐向了这个地方，虽然疑惑，但他还是迟疑着回答，“我比较硬……”
欧泊遗憾地叹了口气：“那看样子你是做不到用脚夹着钥匙连着塞子把它甩出来了。”
沈曜：“……”
欧泊撩起袖子：“你等会儿啊，我找找有没有什么能用的工具。”
沈曜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你……”
欧泊反应过来，这是一个人害怕，于是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我边找边跟你说，你帮我参谋参谋。”
沈曜松了口气，应了一声。
欧泊目光所及还没找到什么能用的，于是先唠唠叨叨地扯些有的没的，反正就是出声让沈曜知道他在：“这节目也太过分了，也不怕让你感冒了！”
沈曜叹了口气：“他们先让我喝了杯板蓝根，走之前还给我开了暖气。”
“可真有他们的。”欧泊咋舌，又扯到了别处，“你没事可以换个姿势，湿身湿得均匀一点，尽量用上半身接……”
“咳。”沈曜有些无奈地提醒他，欧泊反应过来，适时闭上了嘴，正巧他这时候看见晾衣杆，兴冲冲地扛起来冲进浴室准备比划一下长度看看能不能用。
欧泊虽然长得像个精致美人，但小时候也是在大院里上过山爬过树的皮猴，顶多就是个特别美貌的皮猴，这会儿试了试卫生间水池的坚固程度，当即爬了上去扒在浴室顶端往下伸晾衣杆。
正处于紧张状态的沈曜猝不及防被什么玩意戳了一下，当即浑身紧绷，用尽了今生的自制力才没有嚷嚷出来，他压抑着恐惧尽量让自己显得沉着：“欧泊！有、有什么捅我！”
欧泊一愣，赶紧出声：“是我是我！”
第5章 汇合
欧泊觉得沈曜这会儿眼睛上的黑布是最好的保护色，不然他此刻茫然中带着点无言以对的表情就会彻底暴露在摄像头下。
欧泊抽了抽嘴角，扒在淋浴间顶端往下伸晾衣杆，试图捞那个挂在塞子上飘飘荡荡的钥匙，此时他觉得自己仿佛化身月夜下的闰土，举着钢叉正在与猹搏斗。
但猹边上的阿瓜沈曜同志看起来实在是太紧张了，每次晾衣杆不小心蹭到他一下，欧泊都会升起一种他仿佛在轻薄人家的罪恶感。
“咳。”欧泊清了清嗓子，试图开口让他缓解一下情绪，“要不我给你唱个歌吧，沈总？”
“我觉得有个歌特别适合这个气氛……”
沈曜此刻眼前一片漆黑，这布料透光性很差，他连眼前模糊晃动的人影都看不清，只能凭借声音辨别欧泊此时的大致方位。他想欧泊应该也是猜到了，才会说要唱歌——他唱歌就会一直暴露着自己的位置，能够让他安心。
沈曜心里有点感动，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他就听见欧泊开始唱“你像只鱼儿在我的荷塘”。
沈曜：“……”
他有点不确定欧泊是想要让他安心，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玩梗了。
沈曜深吸一口气，忍无可忍开口：“你看见其他人了吗？”
他平日里的人设贴近“霸总”，赵哥给他总结的“霸总准则”，就是让他少说话，靠气势，因此他平日里也很少主动提起什么话题。
这次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他看欧泊似乎已经把自己能想到的话题都说完了，再这样下去，他估计就要开始说安姐听了会暴跳如雷的话题了。
欧泊精神一振，心想这问题我能回答：“我看见谢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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