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哥调整好耳机,边追边吩咐:“门口的兄弟注意了,周彦正在往你们那边去。待会儿务必抓到他,听到没?”
“收到,狼哥。但是......”
狼哥急道:“但是什么,快说。”
“但是我们周围多出几个人,都扛着摄像机、麦克风什么的,看起来不太对劲,我们不敢轻举妄动。”
摄像机......麦克风......是记者吗?记者来这儿干嘛,要采访小区某个住户?
那可不好办了,狼哥顿感棘手——他们干的是刀尖舔血的行当,平时最怕见到闪光灯。而且抓周彦肯定得动手,对着黑洞洞的摄像头,他哪敢让兄弟轻举妄动,那不是把兄弟往火坑里推呢么。
操,早不来晚不来,这群傻逼媒体干嘛非得今早来?
几句话的功夫,大门已经隐隐出现在前方。狼哥视力不错,发现门外的确如小弟所说,分散着几个扛器材的男人女人。
那几个男人女人神色兴奋,机器对准周彦一顿猛拍。文哥不敢入镜,叫小弟们放慢脚步。狼哥这才猛地反应过来——采访个屁住户啊,周彦自己也是明星,还是那种平时经常上八卦小报、桃色新闻缠身的明星!
门口娱记十有八九是周彦自己找来的。
为的就是让他们投鼠忌器!
可胜利距他们只有一步之遥,只要逮到周彦,找出藏在靴子里的内存卡,他们就能拿到一笔丰厚的奖金。那些钱足够付首付、投资或者做些小生意了,有机会结束这种每天担惊受怕的日子,谁想放弃?
狼哥瞬间下定决心,追上文哥:“哥,这么大的单很难遇到,要么咱拼一把吧。”
其实文哥也纠结着呢,闻言立刻反问:“怎么拼?”
“外面记者不多,待会咱抓周彦的时候可以趁机吓唬吓唬他们,让他们不敢多拍。只要拿捏好度,别不小心弄伤记者,到时候顶多因为打架斗殴进拘留所蹲几天。用几天时间换那么多钱,我觉得值得。”
“好,”文哥是个痛快人,“就按照你说的做!”
这时周彦已经跑出门外,跑进了娱记堆里。娱记把他团团围在中间,左一句右一句提问,内容都大同小异——问他是不是睡粉了,是不是刚从粉丝家里出来。
这消息是昨晚周彦找人透露给媒体的,为的是借媒体之手逼退跟踪者。他松了口气,抬手抹掉疼出来的冷汗,张开嘴巴准备应付媒体——
刚才一直畏头畏尾的小弟们不知道得到什么命令,忽然不要命似的冲了上来!
和媒体斗智斗勇好几年,周彦经验要多丰富有多丰富。他知道狗仔最重视摄像机,赶紧闪身躲到两台摄像机后。
小弟们得到的指示是“在不伤及旁人情况下抓到周彦”,也就是说不用管别的,大手一挥拨开摄像机。“咔嚓”一声,昂贵的机器坠落在地,遮光罩摔的四分五裂,镜头也摔出几条缝来。
两手空空的狗仔愣了下,面容瞬间狰狞:“操丨你妈,老子跟你拼了!”
没等周彦怎么样呢,狗仔们撸起袖子先和狼哥等人打了起来。堆在门口等待清理的雪被两方踢散,雪沫满天飞舞,像是下了场局部阵雪。
可惜狗仔这边人少,身手也不如常年打架的小混混厉害,很快被他们压了下来。
狼哥看周彦有要逃跑的意思,狠狠踢开挡在身前的狗仔,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周彦左手反剪到身后。
周彦顺势转身,双臂环住狗仔腰部,右脚铲向红毛脚下,想把他铲倒。
结果就在摔倒之前,红毛突然抓住周彦已经乱的不成样子的马尾。两人双双摔落在地,滚成一团!
腰部的疼痛早已激发出周彦全部血性,而为了抓到他,红毛将狗仔得罪了个遍,他们都已处于退无可退的地步。
绝望的人打架是没有章法的,扯头发、挠脸蛋、掐脖子......他们就像两个总角小童,怎么难看怎么厮打!
“狼仔,东西藏在哪?”
看狼哥制住周彦,文哥火速赶来支援。
“在他靴子里,”红毛气管被周彦手肘顶着,艰难道,“我拉住他,你快找!”
文哥依言去抓周彦小腿,在对方死命挣扎之下还不小心挨了一脚。文哥吸吸被踢出血的鼻子,用上半身压住周彦腿部,使劲拽下两只马丁靴——
“看到没?”红毛问。
“没、没有啊。”文哥一脸迷惑。
“那只呢?”
“我找找......也没有,你不是看错了吧。”
红毛想说不能,他眼睁睁看着周彦整理鞋子的。没等开口,兜头传来一句响亮的厉喝:“不许动,都给我原地蹲下,你们被拘留了!”
红毛下意识抬起头,只见数名刑警断掉他们所有后路。一名戴着眼镜的青年站在人群外,眼神担忧地看向周彦,手扶着......双腿血淋淋的、本该藏在刘冠家地下室的秦楠。
原来——狼哥全都明白了——原来陆灿起大早去郊区是为了分散战斗力;原来周彦假装拿录像是为了支开他和文哥,给警察解救秦楠创造机会。从始至终他们的重点都放在秦楠身上。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此刻录像应该被戴眼镜的男青年拿走了,或者干脆已经落入警察手中。
最可笑的是,因为变故一件接着一件,事态越来越紧急,他一直没找到机会跟雇主李姐交代。
完了,红毛想到一个词——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们彻底完了。
.
“等、等等,原告到了!!!”
法庭大门被法警拉开,随即戴眼镜的男青年推着轮椅走进来。看到轮椅上瘦骨嶙峋的少年,所有曾旁听过案子的公民均是一怔——这不人不鬼的家伙,真是那个靠吸姐姐死人血为生、经常进监狱的原告?
他怎么了,上次还挺好的,难不成被用刑了?
轮椅上的人并没管那些投射过来的目光,朝老毛点点头,示意不用扶,可以自己走。
然后秦楠慢慢站起来,拖着已经变形的腿,边艰难地一步步往原告席方向挪,边说:“不好意思,我腿被打手打断,让大家久等了。审判长,我要提供新证据。”
话音刚落,护送二人的刑警递给检察官一台小型录像机,一张内存卡。看到这些东西,坐在被告席上的刘冠脸色骤然灰败,神色惶恐,双脚一软,竟然吓的滑到了凳子底下!
“嗤,”旁听席发出几声嗤笑,“没种的垃圾,怎么没直接摔死你呢?”
经过审判长评议,原告提供的录像系有效证据,被告刘冠□□罪名成立,并将面临故意伤害罪的指控。
证人李爱玲涉嫌包庇罪、非法囚禁罪,警方已取证完成,将与刘冠一案合并审理。
鉴于被告犯罪事实确凿、作案情节严重,多重罪名叠加之下,法庭决定从重处罚,择日宣判。
案情反转之快令人措手不及,旁听席惊呼声、倒吸冷气声、啜泣声以及媒体人要刘冠身败名裂的咒骂声不绝于耳。
秦楠踩着角度怪异的脚踝,挺直脊背,坚持站着听完审判。
在姐姐离世后的一个月,他终于迟来的,为姐姐做了这辈子第一件好事。
第35章 疑惑 陆灿转向季明泽:“季、季老师,你怎么知道早上我在棚户区呢?”
路程太长,陆灿和季明泽到底晚了会儿。万幸的是没错过判决,亲耳听完了审判长读的每一个字,亲眼看到了刘冠脸上绝望的表情。
等法官宣布完休庭,法警立刻走到被告席当庭逮捕刘冠。当戴着手铐的刘冠路过旁听席时,后方不知道是谁丢出来一只高跟鞋,鞋跟正好磕到刘冠额头,瞬间戳出一个大红印子!
“嘶啊——”刘冠疼的嚎叫出声。
可惜这声痛呼并没让旁听者解气,反而像是冲锋的号角。一时间,帽子、围巾、手套——甚至裤腰带纷纷往刘冠身上甩,砸的刘冠脸色涨红,缩着脖子大吼:“你们怎么随意扔东西?这是在藐视法庭纪律,侵犯我的人权!”
“人权?”前排一个女孩装模作样看了圈,“哪里有人?我只看到一只恶心的蛆欸!”
说着,她丢出手里的铁质保温杯。因为离得近,准头很足,直接把刘冠眉骨砸出一个青紫色的大包!
后排纷纷拍手叫好,那架势堪比花木兰在世。刘冠又怒又痛,气的上下不停倒气。他本来就有轻微的哮喘,此刻喘的仿佛马上要厥过去。
看到犯人不行了,法警这才慢吞吞阻止道:“都严肃点,法庭不允许随意抛物。”
“噢,我知道了,对不起,我会收拾好的。”女孩边说边朝刘冠竖起中指。。
虽然不让扔东西,但谩骂声一直持续到刘冠被带出法院都没停止。看着强丨奸犯过街老鼠般人人喊打的样子,秦楠欣慰地笑笑,终于站不住了,直直向前倒去。
幸好前面有桌子挡着,老毛赶紧冲到原告席,“小楠,你还好吗?”
“我、我没事,”秦楠趴在桌子上,双腿无力地蜷曲着,眼神空茫,“姐,你看到了吗,看到了吗......”
这孩子状态明显不对,老毛用手背探了下他额头,“嚯,好烫!估计烧的不轻。他的腿也不能再拖了。小灿,我送秦楠和燕子去医院,你配合警察检察官说说这几天的事,可以不?”
陆灿想说可以,结果季明泽打断道:“不可以,他也需要去医院。”
“我没事......”陆灿连忙解释,“一点都不疼.....”
季明泽斩钉截铁:“不行。”
“我只受了一点皮外伤,真的没关系,回去你帮我擦擦药就好了。”
陆灿拉住季明泽衣角,扬起下巴,声音小小的:“季老师......”
季明泽:“......”
季明泽:“行吧。”
在被绑架期间,秦楠怕李爱玲拿自己威胁周彦,曾试图逃跑过一次。也是那次他被文哥抓回来,硬生生打断了两条腿,并且事后没做任何固定包扎。
见季明泽被陆灿搞定,老毛给陆灿个眼神,直接一手推轮椅,一手搀着周彦离开。
季明泽有点后悔刚才冲动之下做出的决定,可是没办法,话已经说出去了,只能陪陆灿一起去公安局。
警车停在左侧停车场,两人推开转门出去。楼梯上还站着很多讨论案情的媒体和老百姓,陆灿感觉有个婀娜的身影很熟悉,试探着唤道:“温莎?”
穿红色毛呢群的女人应声回头,“陆灿,是你啊。”
陆灿怔了下,按理来说都旁听庭审了,温莎应该能看出周彦曾经接近她是为了套话。
一般人得知自己被利用肯定会很气愤,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看起来一点都不介意,陆灿甚至在她眼中看到了浓烈的喜悦和.......快意。
媛妹儿出事后,周彦曾安排陆灿和温莎吃过一顿饭。饭桌上她对刘冠嗤之以鼻,陆灿猜刘冠肯定对她动过心思,不过听温莎的语气,应该是没得手。
讨厌觊觎自己的老色狼很正常,可如果没得手的话,温莎的表现是不是有点......过火了?
陆灿心里闪过一个模糊的念头,“莎姐,你当初是故意透露刘冠长相给我们的?”
温莎笑着挑挑眉。
“发私信的微博小号......不会也是你吧?”
“那重要么?”温莎问。
是啊,那重要么?既然他们目标一致——为遭受职场性骚扰的女孩子们讨个说法,又何必非要分清谁在利用谁?能扳倒刘冠就是最好的结局。
“没错,不说那些了。莎姐,”陆灿语气诚恳,“希望你以后能过的幸福。”
“唔,虽然周彦很会撩,但姐姐还是更喜欢你这种单纯善良的小帅哥,”温莎看了眼站在陆灿身后的季明泽,“不过我应该没机会了,就祝你们长长久久在一起吧。以后需要帮忙可以随时找姐姐。我先走咯,拜拜。”
什么长长久久在一起......他跟季老师只是普通朋友关系。陆灿喉结滚了下,举起手想跟温莎说“再见”。
手腕忽然被人大力抓住。
季明泽捏着陆灿细细的腕骨:“以后真要找她?”
“莎姐专业理财师出身,超厉害的,”陆灿夸赞道,“配置资产之前可以找她参谋参谋。”
“你需要配置资产?”
“呃......”陆灿意识到了些什么,视线落在季明泽板着的脸上,“季老师,你不会......生气了吧?”
“没。”
“哦,没生气就好,”陆灿故意拉长音,“你知道我挺有钱的,说不准哪天心血来潮想做投资,就得找莎姐了。”
“......”
季明泽眉毛霎时拧成一团。
我的老天鹅,欺负老实人简直太快乐了叭!陆灿抿紧嘴唇,生怕自己不小心笑出声来。
季明泽低声警告:“陆灿”,陆灿赶紧举起双手做告饶状:“好好好,不找她,绝对不找她。撒谎我是王八蛋!”
“嗯,”季明泽脸色这才好看了些,“走吧,别让警方等。”
顿了顿,他喉头滑出四个字:“小王八蛋。”
陆灿:“......”
您要不要这么记仇啊?!
.
直到上警车之前,季明泽才松开陆灿手腕。温热的感觉消失,陆灿一时间有些不习惯,落座后左臂下意识贴向季明泽右臂。像藤蔓缠绕树枝、动物寄生共存,是一种极度依赖的姿势。
巧合的是,李爱玲也跟他们在同一辆警车上。铐在紧邻车窗的位置,显然连缓冲的时间都没给,直接被羁押了。
在听说李爱玲要替刘冠作伪证后,陆灿特别好奇她这么做的原因。可惜李爱玲身边总有保镖跟着,一直没找到机会问问她。
现在倒是个不错的机会,经过警察同意,陆灿试探着问:“李爱玲,你很早就知道刘冠喜欢侵犯下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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