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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度陷阱(近代现代)——五仁汤圆

时间:2021-08-21 09:10:52  作者:五仁汤圆
  孩子们这才发现小灿哥哥来了,子俊赶紧跑过去,用他那萎缩到和钢管差不多粗的胳膊抱住陆灿大腿。其他孩子围成一圈,叽叽喳喳吐槽:“他今天一直赢,没劲!”
  “呦,这么厉害啊,我看看子俊的车,”陆灿抱着子俊席地而坐,拿起那辆黄色小赛车,“这辆车是塑料骨架,比你们那些合金骨架的轻一点,速度也要快一点。当然最主要的不是先天条件,而是子俊把这辆车尾翼摘掉了,减少阻力,让它跑的更快。”
  小朋友哪听得懂阻力不阻力,只能从小灿哥哥的语气中听出子俊很聪明,会自己改装赛车,惊讶道:“哇,子俊好棒!快来教教我们怎么弄,我们也要嗖嗖嗖的赛车!”
  “去,”陆灿低声对男孩说,“跟小伙伴们分享一下成功经验。”
  子俊依言放开陆灿大腿,还是有点害羞,“那我去了,谢谢哥哥。”
  因为胳膊和别的小朋友不一样,子俊总是很沉默,平时喜欢自己安安静静待在小角落里。陆灿不知道小孩懂不懂自卑,但当大家夸完他很棒后,子俊显然没有刚才那么拘束了,话也多了起来。
  陆灿举起手机,拍下抱着赛车、被围在中央腼腆笑着的子俊。
  学会新的绝招,几个不服输的男孩嚷嚷着要再比一遍。好多年没玩这东西,陆灿也有点心痒,充当起“赛事”摄影师,在旁边边看热闹边拍照。
  竞争最激烈之时,后面突然有人“啊”的一声。陆灿下意识回头,就看到一个约莫二十三四岁的女孩站在娱乐室门口,一张可爱的娃娃脸,戴着橡胶手套,可能刚洗完什么东西。
  “你你你你——”女孩脸蛋唰地红了,磕磕巴巴,“你是火山火山活火山?”
  这一大串是陆灿微博ID,当初随手取的,现在被人大声念出来有亿点尴尬。
  “我是。”
  “啊啊啊啊真的是你!我叫yaya,就总给你发私信那个,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
  陆灿当然有印象,不久前他刚刚看完她发的一大串微博。“我记得你,怎么没在家过初三?”
  “在家除了看电视就是玩手机,无聊,不如来陪陪他们,”yaya说,“而且竟然能碰到你,我今天真来对了!”
  说着说着yaya又红了脸,“火山,你本人比照片好看好多啊。”
  陆灿笑道:“谢谢,我叫陆灿,你喊我名字吧。”
  或许是害羞,yaya总是不敢看陆灿,也怪陆灿今天不在状态,两人聊着聊着冷了场。
  陆灿是临时过来的,没打算多待。看完一圈孩子,他双手揣在羽绒服兜里往外走,yaya跟在后面小半步,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默。
  “陆哥,”看已经快走到出口,yaya忍不住出声,“咱们刚认识这么问可能不太礼貌,但你是不是心里有事?有的话可以跟我说,我试过,找陌生人倾诉比找朋友倾诉放得开。”
  陆灿和季明泽之间是一团只有他们自己能理开的乱麻,和谁说都没用。面对女孩的善意,陆灿摇摇头:“身体有点不舒服,待会儿就好了,不用担心我。外面冷,你快回去吧。”
  “那好吧,我回去了。”
  “.......对了,”顿了顿,yaya补充道,“你是一个超级超级好的人,我就是因为你的照片爱上做义工的,以后请继续努力!”
  “感谢鞭策。”陆灿开玩笑。
  yaya捂着脸一溜烟儿跑走了。
  当义工是件很奇怪的事,做之前以为它很累,做之后发现它确实很累,可当孩子们像一盏一盏小灯笼那样点亮眼睛,就会发现累根本微不足道,一切都是值得的。
  yaya现在正处于这种阶段,陆灿站在原地,目送她蹦蹦跳跳跑回宿舍楼。
  转过身想走,忽然接到老毛的电话:“小灿,你在家吗?小毛......小毛她不行了!”
  .
  “指标什么时候开始降的?”
  “上午。”
  “找专家会诊了没?”
  “专家正在来的路上,大概晚上能到,”老毛蹲在病房外,双手抱头,“明明早上还好好的,都打算办出院了,怎么突然降了呢?怎么……”
  “老毛,你先站起来,”陆灿深吸口气,“咱听听专家怎么说。”
  老毛却像没听见似的,依然蹲在那里。
  因为老毛那句“小毛不行了”,来的路上陆灿设想过无数种可能性,最差的无非是抢救失败。所以当看到小毛还能躺在病房里,还能呼吸着,他反而不像刚才那么慌。
  既然老毛崩溃了,身为小毛最喜欢的灿哥,陆灿当然要担起责任。他把老毛拽起来扶到旁边椅子上,找小毛的主治医师了解情况、商量会诊时间。小毛昏迷不醒,他和老毛两个大老爷们不方便,需要能找护工帮小毛擦洗身体,还得拜托护士插尿管的时候轻一点……
  凌晨,小毛终于等到了专家会诊。
  会诊的结果并不乐观,急性肾衰竭,不建议保守治疗。到了这种程度,即使靠保守治疗挺过去,下次也会更凶险,最好的方法是换肾。
  其实专家给的治疗方案和医院给的差不多,这阵儿老毛已经从打击中恢复过来,嗓子哑的不像话,“小灿,陪我抽根烟去。”
  说完他率先走进吸烟室,像失去所有力气似的靠在墙上,拿出烟点燃。头发蓬乱,满眼红血丝。陆灿跟在后面,这是他第一次见这个能独自拉扯妹妹长大的汉子,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
  “你怎么打算的?”陆灿靠在老毛旁边。
  “肾必须换,”老毛说,“倾家荡产也得换。”
  “用不着倾家荡产,我这儿有钱,你先用着。”
  “没事,我刚才已经找中介把房子挂出去了,应该能卖到一百五左右。除去治疗的钱,还够我们再买个小房子落脚的。”
  陆灿张了张嘴,老毛已经做好打算,他不方便也不好再多说。
  但他们都知道,现在拦在眼前最难的关卡并不是钱,而是肾丨源。
  换肾配型概率非常低,很久之前老毛试过,身为亲兄妹,他和小毛配型却不成功,需要寻找肾丨源。
  “肾丨源去哪儿弄?拖的越久越危险。”
  “我在医院登记了,如果短期内找不到,再上黑市打听打听。”
  “不行,”陆灿果断拒绝,“私自买卖人体器官属于犯法,而且谁知道黑市的肾有什么毛病?你这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也是对小毛的不负责。”
  “那我还能怎么办?”吐出的烟雾把老毛眼睛都熏湿了,“小灿,你知道吗,去年……还是前年,有一天半夜醒来,我突然特别想放弃小毛,这么活着对她自己对我都是折磨。可天亮之后我一下子醒悟了,我是她亲哥哥……我是她亲哥哥啊……除了想尽办法让她活下去,我还能怎么样呢?”
  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更何况老毛和小毛只是兄妹关系。如果没有小毛,他本来可以做一个有房有车、风光体面的公务员,而不是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妹妹长大、人到中年还不得不卖房子给妹妹治病的单身男人,夜深人静产生危险的念头再正常不过。
  “别急,”陆灿划开手机,“刚才我跟我爸提这件事了,再动员动员其他亲戚朋友帮忙问问……喂,季老师,你认识在医院工作的吗?”
 
 
第50章 将息 “肾源,”季明泽笑了下,“我找到了。”
  接下来是漫长的等待。
  老毛、周彦、陆灿托遍了所有能托的关系,找遍了所有能找的人,十几年不联系的同学都问了,在朋友圈、医学论坛、纸媒等能发求助信息的地方一一发布求助信息,得到的成效却微乎其微。
  肾病患者与肾丨源本身就不成比例,想要配型成功更不容易。除去一些关系过硬的,老百姓喜欢把换肾手术称作“撞大运”。撞上了能幸免于难,撞不上嘛……就回家想吃点什么吃点什么了。
  老毛这几天基本都没睡觉,靠坐在医院走廊窗台边缘,脸色黄里透着黑,“你们那边有消息没?”
  “一个歌迷的爸爸在城南医院工作,”周彦摇摇头,“她说滨城内短期很难找到。”
  “替我谢谢她......”其实老毛早有预料,“小灿,你那边呢?”
  “我爸和他的朋友、合作伙伴之类的说完了,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陆灿顿了顿,“老毛,我知道这种时刻让你别着急不现实,但你该休息得休息,别过段时间小毛好起来,你又不小心倒下。”
  老毛“嗯”了声,“我知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样吧,这几天你们陪着我也没少受罪,趁现在护工在,咱们轮流睡一会儿。”
  别说老毛没休息好,陆灿和周彦二十四小时开着手机,生怕耽误一通电话——那可是救命的,神经长期处于紧绷状态,脸色跟老毛比也差不了多少。
  他们最终决定在病房家属床上各睡一小时,轮流休息完正好可以吃晚餐。有护工在,不用惦记换药。
  可惜计划的不错,真到实施那刻,他们谁都没睡着。
  从认识老毛开始,小毛就像小尾巴似的总跟在他们后面玩。孩子乖巧伶俐,一张小嘴很讨人喜欢,与其说是老毛的妹妹,不如说是大家的妹妹。
  现在妹妹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知、生死未卜,谁能安心睡觉?
  一个多小时后,哥仨儿又回到老地方——窗台边。周彦叹了口气:“不睡不睡吧,饭必须得吃。你们想吃什么,我出去买,医院的病号餐着实没食欲。”
  老毛说:“你们定。”
  老毛吃东西一向不挑,周彦转向陆灿,“小灿,你呢。川菜?”
  陆灿想说随便,没等话出口,手机忽然呜呜震动。
  对于他们来说,电话等于活下去的机会,陆灿看都没看就接了起来,听到听筒那边声音,愣了几秒,“.......季老师。”
  “是我。你在几楼?”
  之前给季明泽打电话求助纯属急病乱投医,实际上陆灿并不想见到季明泽,犹豫片刻,“六楼重症病房。”
  “好,等我。”
  说完季明泽挂断电话,五分钟之后,他和一个青年从楼梯间走了出来,怀中捧着花,手里提着打包盒。
  陆灿忍不住眯起眼睛——那青年他见过,在福利院。当时他和青年同时递出书箱,季明泽选择青年,没选择他。
  看到季明泽出现,老毛和周彦也怔在原地——以前这位“格斗教练”多是以T恤运动裤出场,今天他却穿着一身布料挺括的深色西装,头发打理的非常整齐,眼眶架副金丝边眼镜,好像换了个人似的,差点没认出来。
  “季、季老师?”周彦不敢确定。
  “好久不见。饿了吧,我给你们带了晚餐,”季明泽吩咐道,“董卓,放病房桌子上。”随即他把花递给老毛,“祝令妹早日康复。”
  “......哦、哦,谢谢你。别在门口站着,进来坐。”
  “不坐了。”
  季明泽很难正常且友善地他人相处,人情世故做到这种程度已经足够他不耐烦,“我和陆灿说几句话就走。”
  “行,那你们说。”老毛和周彦识趣地转身回病房。
  上次给季明泽打电话时,季明泽只说句“知道了”,没答应帮忙或者不帮忙,这几天也没联系他,陆灿完全不知道季明泽为什么忽然出现,难不成又想像上次媛妹儿出事似的趁虚而入?
  看季明泽与董卓间那副默契的样子,陆灿就气不打一处来,“你来干嘛?”
  “看看你,”季明泽转向陆灿,“脸色很差,没休息好?”
  陆灿语气硬邦邦:“我脸色差不差跟你没关系。”
  “好,跟我没关系。那你先去吃点饭,晚餐是我带的,这个跟我有关系。”
  有关系个屁,陆灿心想:吃一堑长一智,你嘘寒问暖这套对老子已经不管用了!
  他一屁股坐到旁边长椅上,双手抱臂,头扭向另外一侧,大有非暴力不合作的意思。
  季明泽觉得他这样好玩,欣赏几眼,也在长椅落座。
  好久没和季明泽距离这么近过,陆灿既别扭又觉得有些怀恋。年前刚替秦媛媛讨回公道,没等缓过来,小毛又病危了。做为大老爷们,身体的疲劳尚能忍受,精神总这么连轴转,其实比身体更累。
  他自诩不是娇气的人,可当熟悉的气息袭来那刻,他自心底升出一股强烈的、想要靠近的冲动。想抱住季明泽的腰,靠在他肩膀上,不说话都会很轻松。
  就像急需肾丨源时,下意识给季明泽打电话一样。
  回想起他们认识的小半年,陆灿猛地发现,其实这种根植于骨子里的依赖感,源于他和季明泽约定好的“随叫随到”。
  他需要帮助,季明泽第一时间到;他需要陪伴,季明泽第一时间到;包括他半夜饿了季明泽会爬起来给他熬粥,事事有回应。于是温水煮青蛙般,他沉溺在水底跳不出来。
  最可怕的是,他甚至连跳出来的想法都没有。
  不行,陆灿再一次告诫自己,决不能在同一个陷阱跌倒两次。
  “季明泽,”为了凸显严肃性,陆灿特意叫的对方大名,“咱们已经不是原先......那种关系了,你不用在我身上耽误时间,没必要,白费力气。”
  季明泽莞尔:“咱们原来是哪种关系?”
  “就是......可以一起亲嘴、一起睡觉......你非要揣着明白装糊涂?”
  季明泽挑挑眉,没说话。陆灿发现这家伙套上一身人皮之后真挺人模狗样的,尤其是那副眼镜,很有社会精英、斯文败类的感觉。
  不对,他好像确实是社会精英。
  而且真挺败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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