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糙汉家的小娇夫(古代架空)——酒窝蟹

时间:2021-08-23 08:30:54  作者:酒窝蟹
  待擦洗完之后,他又磨蹭了许久才回了房间。
  赵吼的房间很空,只一张床和一个木柜,并两个箱笼,再无其他。跟他的院子是一样的,他的院子里连一颗树都没有,更别提花花草草了。
  程宴平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赵吼,他只穿着亵裤,上半身精壮有力,紧实的肌肉上有些未干的水珠,在烛光下泛着晃眼的光。
  他立在门边,踟蹰了许久。
  “我...我睡哪儿啊?”
  听到他的声音,赵吼又坐了起来,拍了拍身旁的地方。
  “睡这啊!”
  他答的理所当然,神情无异,倒是让程宴平生出了一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错觉,他扭捏着走到了床边,挨着床侧躺下,将自己缩成了一小团。
  可身后男人粗重的呼吸声,以及他身上无时无刻散发出来的热度,直烧的他一阵心慌意乱。
  忽的手臂被男人有力的大掌握住,他大叫了一声,“你干什么?”他这一激动险些摔下床去,好在赵吼将他给拉住了。
  “我就是想提醒你,床够大,你朝里面是睡一点,不然容易掉下去。”
  赵吼觉得这个邻居不光爱叫,还爱一惊一乍的。
  他抱臂躺下,很快便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这一夜似乎格外的长,程宴平睡的极不安稳,稍微有点动静,他便醒了,直到拂晓时分才累极合了眼。
  ......
  赵吼天一亮就醒了。
  这是他来龙门镇以前就养成的习惯,睁开眼的一瞬间,人还有些不清醒,只晓得掌心里似是有一抹柔软,他捎带手捏了一下。
  “嗯......”
  怀中传来了一道低而绵长且慵懒的声响。他这才猛然想起来,新来的邻居程宴平昨晚歇在他的家里。他低头看了一眼,只见自己的手搭在男人的腰上,而男人的腿则架在他的腿上。
  赵吼轻笑了一声,小心翼翼的下了床。
  出了房间,他伸了个懒腰,先是去了厨房,从米缸里舀了米,又从角落的瓷坛子里掏了些红豆出来,这些红豆是去年收的,用来熬粥最好。
  将米淘洗干净下锅,放入足量的水。
  盖上锅盖的瞬间,他又想起什么似的,打开了橱柜,从瓷缸里拿出了一个鸡蛋,洗干净后扔进了铁锅里,这才生了火。
  趁着煮粥的空档,他先是在院子里打了一套拳。
  出了一身汗,只觉通体舒畅,顺道着喂了鸡,后又洗漱一番,便出门去了。
  小镇的早晨格外的静谧,如纱般的薄雾还未散尽,街头卖包子的早已支起了摊子,白色的热气蒸腾而上,老板姓钱,早年间因伤,一条腿跛了,可仗着做包子这门生意,在龙门镇扎下了根,不仅娶了妻还生了子,小日子可谓是过的红红火火。
  “赵猎户,要不要来两个包子啊?”
  赵吼摇头,“明儿吧。”
  镇中心有颗老槐树,现下正是槐花盛开的季节,他打算去摘了些,做槐花鸡蛋饼作为早饭。
  还未走近,便闻到了浓郁的花香。
  他不喜带篮子,摘了足够的槐花,便兜在怀里回了家。
  刚一进院门,就见程宴平揉着眼睛走了出来,他见了他,立刻就跑过来,“师傅,这一大清早的你做什么去了?怎么不叫醒我呢?说好的要跟师傅后面学习的......”
  他跟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似的围着他说个不停,见了他怀里的槐花,登时睁大了眼睛,拿了一串放在鼻端闻了闻。
  “好香啊。”
  赵吼将怀中的槐花倒进了盆里洗干净,又拿了一个大瓷碗盛着,去了厨房。
  程宴平见他熟练的将面粉和鸡蛋倒入瓷碗中,又加了水,用筷子搅成稀稠的糊状,“我从前只知道槐花可以入药,不曾想还可以吃呢。”
  赵吼“嗯”了一声,“去洗漱吧,一会儿吃早饭。”
  程宴平应了声,乖乖的去外头洗漱。
  赵吼生了火,待锅热后倒入菜籽油,油温九成热后,用铁勺舀起糊放入锅中,瞅着底下那面定型,又拿锅铲熟练的翻了面,待两面烤制金黄后便盛进了一旁的瓷碟里。
  不过片刻的功夫,便煎了十数个槐花鸡蛋饼。
  程宴平洗漱完便闻着香味进来了,赵吼忙着煎最后一个饼,便道:“盛两碗稀饭放在桌上凉着,马上就能吃了。”
  程宴平看着碟子中的槐花鸡蛋饼咽了下口水,将红豆粥端去堂屋后,又来厨房等赵吼。
  时间刚刚好,最后一个出锅。
  程宴平眼明手快,端着碟子去了堂屋。
  “师傅,你先去洗手,我来端。”
  赵吼点头去井边洗了手,回到屋子后见程宴平乖巧的等在桌边,可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槐花鸡蛋饼。
  “吃吧。”
  槐花鸡蛋饼烤的刚好,边缘微焦,花香味里带着焦香味,配上粘稠的红豆粥,真是绝配。
  赵吼去盛第二碗的时候,将鸡蛋捞起来放进水里。
  “盆里有个煮鸡蛋,一会儿你把他吃了。”
  程宴平吃的正欢,高兴的应了,去厨房的时候见盆里只一个鸡蛋,他仔细的回忆了下,赵吼的碗里并无鸡蛋,他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他将鸡蛋剥了壳,又拿菜刀将鸡蛋切了两半。只是他刀工不好,明明瞅着是一般大才动手切的,可下刀后却发现是一半大一半小。
  他将小的那一半放进自己碗里。
  赵吼正低头喝着粥,忽然有东西顺着他的耳侧掉进了碗里,他一看才发现是半颗鸡蛋,不由抬起头看向程宴平。
  可程宴平却低着头故意不看他。
  他摇了摇头正欲把那半颗鸡蛋夹给程宴平,可程宴平却早有防备,双臂护着碗,不让他得逞。
  赵吼实在没办法,只能自己吃了。
  待吃完之后,才发现程宴平的瘦削的肩一颤一颤的。
  他讶然,好端端的吃着饭,怎么又哭起来了?
  只是还未等他问出口,镇长就风风火火的进来了。
  “小赵啊,你今儿不忙吧?不忙的话就帮着小程一道收拾收拾新家,小程这伢子,也是可怜见的,你就权当是做好事,帮帮人家啊......”
 
 
第6章 
  屋中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镇长一个眼风扫了过去,刚抬起手,赵吼就“腾”的一下跳了起来,着急忙慌的解释道:“不是我,我没有!”
  程宴平见状,拿衣袖擦了擦眼角。
  “镇长不关师傅的事,是我自己吃着饭忽然就有些想家人了。”从前在定国公府的时候什么样的山珍海味没吃过,但大多他都只是吃上一两口便随意赏人了。
  如今素味平生,并无深交的赵吼宁可自己不吃,也给他煮了一个鸡蛋。
  定国公府倒了之后,他冷眼瞧着旁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虽明知趋利避害乃是人的本性,本也无可厚非,可心底深处到底有些凉,总觉人心凉薄易变。
  好在上天庇佑,路上他得了尽忠职守的贺鸣一路护送,并不因他是流放犯而肆意折辱,反而是诸事周到。现下住到了龙门镇,镇子虽跟京城没法比,可在这里有热情护着他的镇长,有敦亲睦邻的师傅赵吼。
  所以一时动了情,没忍住便落了泪。
  镇长虽与程宴平相交未深,可见其眉宇间似有仇怨,又思及古往今来的文人骚客,多是七窍玲珑之心,最是会悲春伤秋,也就不将程宴平掉泪一事强加在赵吼身上了。
  “师傅?你做什么喊他师傅?”
  镇长嫌弃似的上下打量着赵吼,这人除了一身腱子肉,空有一副力气之外,能有什么地方当别人师傅的。
  赵吼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
  “不关我的事。”
  程宴平连忙解释道:“我自小就没做过活计,所以想跟着师傅后面学习一二,将来也可独立生活,不必连累旁人。”
  镇长抚着额下的胡须,对于程宴平这种不骄不躁、虚心学习的精神很是赞赏,直点着头道:“小赵啊,小程既然诚心想学,你就好好教。教好了,也是善事一件。”
  赵吼未置可否。
  镇长又看向了程宴平。
  “昨儿天色已晚我只购买了部分生活用品,你去瞧瞧还缺些什么,列个单子我一并去买了。另外我瞧着你那屋子年久失修,还是请工匠来检修一下,该补的补,该换的换,既是要长住的地方,自然是要尽量舒适些的。咱们这里虽比不得京城繁华,可却别有一番静谧的自然风光。”
  程宴平也是这样的心思,只昨儿时间仓促倒还未来得及细说。今见镇长提了出来,便顺势道:“劳烦镇长了。”
  镇长摆了摆手道,“你要是不介意便喊我一声张叔吧,整日里镇长镇长的叫着,都叫生疏了。”
  程宴平从善如流,喊了一声张叔,又继续道:“置办东西倒是可以往后延一延,我同镇长的心思是一样的,既是长住,自然是要布置的舒服可心才是,所以还想烦请镇...张叔...帮着请些工匠和花匠,我想先将屋子整修一下。”
  “花匠?”
  这木工和泥瓦工倒是好找,至于花匠吗?镇长皱着眉头道:“咱们龙门镇的地气好,种什么能活什么,哪里用得着去找花匠。”
  程宴平应了是,转头问赵吼。
  “师傅,家里有纸笔吗?”
  赵吼茫然,他大字都不识一箩筐,家里哪里有这些东西。
  镇长接过话茬问道:“要纸笔做什么?”
  程宴平笑道:“我想先画个草图,回头让工人们照着做就行了,这样既省时又省力,免得到时候一旦施工了,跟没头苍蝇似的,岂不是耽误时间。”
  “我的乖乖,到底是京城来的,你竟然还会作图?”
  镇长眼睛睁的溜圆,看宝贝似的看了看程宴平,然后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拉着他的手就往外走去。
  “他一个猎户,家里哪里有文房四宝这些文雅的东西,走,去我家里画吧。”
  程宴平被他拽了个踉跄,回头跟赵吼打了声招呼,“师傅,我去去就回啊。”
  镇长的家在镇子的东边,院子被打理的井井有条,里头种了不少的花,有几种连程宴平都叫不上名字,篱笆上攀着的早月季开的正盛,鲜艳欲滴。
  镇长的老婆是个膀阔腰圆的妇人,头上缠着蓝底白点的头巾,瞧着就怪吓人的。她先是对着镇长发了一通火,“死老头子,一大清早又跑去哪里鬼混了。”
  话音落地,又见自家男人身后跟了一个模样清隽的小书生,小书生长的白净,乖巧,只身子单薄了些,一瞧便有不足之症,心下更是多了几分疼惜之意。
  镇长气的吹胡子瞪眼,“死老婆子,没见到有客人来了吗?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在外人跟前多少也给为夫留点面子。”
  许是当着程宴平的面儿,不觉连说话都文雅了起来,还用起了为夫二字。
  “这位是内子,你喊张婶就行了。”
  程宴平恭敬的喊了一声,张婶高兴的跟什么似的,作势就拉住了程宴平的手,跟着就是一连串的问题。
  “小后生是哪里人啊?”
  “今年多大了啊?”
  “可曾娶亲?”
  ......
  程宴平一张脸窘的通红,还未来得及回答,就被镇长给拉去了书房。
  “我跟宴平有要事相商,你啰嗦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去泡一壶茶来。”走了一段似是怕自家婆娘不知泡哪种茶,又巴巴的叮嘱了一句。
  “就泡去岁胡商从关外带来的高山茶。”
  说着便拥着程宴平进了书房。镇长的书房不大,当中一张掉了漆的木桌,桌子上摆着笔墨纸砚,一旁的木架上摆着些小玩意,并几本书。
  镇长慌忙将铺在桌上铺开的纸收了起来,有些局促道:“练笔之作,登不得大雅之堂,见笑,见笑了。”
  程宴平只来得及瞥上一眼,镇长的字很是端正,方方正正,中规中矩。
  说话的功夫,镇长已经取了一卷纸,“宴平,你要多大的?我给你裁。”
  只是个一进的小院子罢了,用不着多大的纸张,且只是画个大概,回头好让工匠师傅们知道就行了,程宴平接过纸卷,亲自裁了一块。
  纸不是顶好的纸,有些粗糙泛黄,笔和墨跟他之前用的也相差甚远。
  可程宴平却丝毫不受影响,端坐在书桌前,垂眸认真的画了起来。早年间他因病整日困在家中,为了打发辰光最喜写写画画,花鸟鱼虫,建筑人物都曾画过,虽算不得大师,可却也颇有水准。
  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光从程宴平的坐姿,和运笔的力道,便可见一斑,镇长便赞许的点了点头,又见他下笔纯熟,不过片刻的功夫便将小院的轮廓勾勒出来了。
  镇长正瞧得出神,恰逢张婶端着泡好的茶进来,忙递给她眼色。张婶只白了他一眼,放下茶便出去了。出了书房后才嘟囔了起来。
  “死老头子,整日里神神叨叨的也不干些正事。”
  书房里落针可闻,程宴平画的极为认真,将草图一气呵成给画完了,搁下笔的时候,耳旁传来了一道惊呼声。
  “妙,妙,实在是妙啊。”
  镇长激动的都有些语无伦次了,拉着程宴平的手就道:“宴平兄,往后可要多来寒舍,你我切磋切磋。”说着又偏头呸了两声,“不是切磋,是我得向你多学习学习。”
  程宴平被他夸的有些不知所以,忙谦虚道:“只是随手画的,张叔您严重了。”
  “天爷呐,随手画都能画的这么好,若是认真画了,那还了得,岂不成了传世的珍品了。”
  镇长兴奋的脸红脖子粗,只差将程宴平供在香案上顶礼膜拜了。
  程宴平所作的草图基本维持了屋子的原状,只是在细节方面做了些添减,尤其是花草上增添的最多,最大的一处变动便是他打算将两间屋子并做一间。
  他将自己的想法跟镇长说了一通,末了小心的问,“张叔,您看这样成吗?会不会很麻烦?另外银钱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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