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城里回来后,就不下地干活儿了。他现在都在外边跑,不知道忙什么。
陈藜赶天黑前回来,给麦苗做饭。
两个人吃过了,就去收拾自己,然后再一起关灯上床。
这几天,慢慢要入秋,晚上更凉快了。
两个人挨在一起,也不觉得有多热。
麦苗悄悄睁开眼,盯着陈藜看没多久,他隐约觉得痒痒,笑地推掉陈藜的手:“喂!”
陈藜也不装睡了,睁开眼,眼底都藏不住笑意。
陈藜:“干什么不睡?”
麦苗把下午在大院里看到的那一幕告诉陈藜,还说:“刘婶说,张姐肚子里有娃娃啦。”
陈藜捏着他的后脖,这两天,麦苗的身上越来越香,两个人就算没在一起,香味都这么浓,好像无时无刻都在勾人。
他有预感,麦苗的第二次发病期快来了。
陈藜有点明知故问:“那苗苗为啥不开心?”
麦苗撅撅嘴,他睡不着,不就是在着急嘛。
他哥傻傻的,把他当媳妇用了,这让他上哪变出一个娃娃出来?
陈藜到现在,还没跟麦苗解释清楚,他们两兄弟跟一般人的不同,他不想增加麦苗的烦恼。
麦苗的世界很简单,他不想让麦苗认为,他自己是个异类。
陈藜凑过去,在麦苗的脖子嗅了嗅。
麦苗已经习惯他哥动不动凑过来闻自己了,每次等陈藜嗅完了,就又得脱他裤子。
陈藜:“明天我不出门,你也不要出去了。”
麦苗没明白为什么。
陈藜被那股香味勾得上火,急躁地把汗衫脱了,咬着牙扔下一句:“听话,哥给你孩子。”
陈藜预测得没错,麦苗第二天就“病”了。
连着两三天,麦苗都没跨出房门过。别说刘婶,连厂里的工人看见陈藜,都要问他,怎么没瞧见麦苗?
陈藜就说他弟弟病了。
慢慢地,村里的其他人都知道了,麦苗上一次的“病”,去城里治了也没治好,这不才一个多月,又发作了。
麦苗这次足足过了三天,才把发情的热给退了。
还好,伴儿的发病期只要一熬过去,身体很快就能恢复过来。
陈藜却还是不大放心,把麦苗关在家里,多补了两天元气,才让他跟往常一样走动。
只是,这样一来,陈藜就更打定主意了,无论如何得在入冬前打点好,带着麦苗搬到城里去。
*********
倒数一章结局。
谢谢同学们的陪伴,
虽然陈藜和麦苗都不是完美的,但是感谢大家的喜欢。
文章里有一些bug,以后有机会会修改的。
再一次谢谢大家。
第十九章 这是我的家乡
到了秋天,山里边的花慢慢地凋落了,叶子也换上了秋后的黄衣裳。
陈藜一手牵着麦苗,另一手提着一个袋子,沿着山路往上走。
老陈家的祖坟,就在山腰的坟堆,他们爹娘的骨灰也葬在那里。
这里的风水很好,背靠高山,前方遥遥对着村子,就像是有老祖宗们保佑着。
现在不是扫墓的日子,山上也没有别人,很清净。
陈藜找到了爹娘的坟墓,从袋里拿出盆子,还有金纸、纸扎的元宝、果子等祭拜用的东西。
他除了刚回来村子时给爹娘扫过墓,已经有大半年没带麦苗来了。
陈藜蹲着割草,麦苗就拿着布,擦着墓碑。
他一边擦,一边小声地嘀嘀咕咕,是在跟他娘说悄悄话呢。他们爹走得太早了,麦苗跟他爹不太熟,有什么心里话,都是只跟他妈妈讲的。
打扫好了以后,陈藜就点火,和麦苗一块儿把东西扔进火盆里。
烧好了东西,陈藜拉着麦苗跪下来,两兄弟给父母磕了一个头。
陈藜问:“你还有什么话,要跟娘说?”
麦苗仔细想了想,就摇了一摇头。
陈藜把包里的大风车拿出来,放在他手里:“你去玩会儿。”又叮嘱,“别跑太远,哥过会儿就去找你。”
风一吹,掀起落叶和飞花。
麦苗手里拿着大风车,边吹边在花里走。
他看着那秋光里的粼粼色彩,多漂亮啊。
陈藜回过头,从衣服里拿出一张相片,放进火盆里。
他眼睁睁地看着火星子将它一点点吞没。
“爹、娘。”陈藜还跪着,他两手放在膝头上,对着墓碑说,“我和苗苗,在一起了。”
“您不要骂苗苗。要怪我,都是我欺负他。”
陈藜吁出一个长气,眼眶有些红,静了好一会儿,才能够接着说下去。
“是我不配当您儿子。”
“我不配做他哥,我不配做人。”
“我、我不能……”
他抹了把眼睛,神情哀恸,眼底却异常冷酷。
“我不能,把他给让出去。”
“我不会把苗苗给别人。”
“杀了我也不能……!”
陈藜狠狠连抽了自己几记耳光,后来,就朝那两座墓碑重重地磕头,磕了好几个都不肯停下来。
麦苗听见动静,回头一看,连风车都不要了,打老远跑回来:“哥——”
陈藜坐在床上,麦苗翻箱倒柜地找出药酒。
然后,他又慌慌张张地跑回床边来,歪头紧张地看看陈藜额头的伤,直小心地呼呼吹那个伤口。
“疼、疼不?”
“呼呼……不疼、不疼哦。”
“我给你上药!”
麦苗急得自己都快要掉泪了。
陈藜却猛地把胳膊一伸,将他弟弟给抱紧了。
此刻的他,就像个大男孩,把脸埋进麦苗的颈窝里。
麦苗原先动都不敢动,茫茫地张着手,直到陈藜的声音响起来。
“苗苗。”陈藜从来没有像这样黏人,他在爱人的怀里厮磨着,嗓子很沙哑,“你不可以不要我。”
麦苗虽然不明白怎么了,但是看见他的男人这样子,也不禁难受起来,赶紧也回搂着陈藜。
“我……”麦苗张了一张嘴,眼睛越过陈藜,瞧见了床头的照片。
他的心里,突然感受到一阵莫名地酸软。
他慢慢地把脸靠在那坚硬的肩头上,手伸到陈藜的脑后,也轻轻地摸一摸他。
入秋以后,时间就像流过指尖的沙子,溜得飞快。
这期间,村里的人都听见风声,知道老陈家的兄弟马上要搬去城里了。
他们都说,陈藜是回去吃公家的饭了,又有人说,陈藜是到沪城去做生意了。
反正说来说去,都是夸陈藜有本事,这年头能从村里搬到县城,就够了不起的,陈藜还直接带着弟弟搬到沪城去,那得花多少钱。
陈藜搬去城里前几天,摆饭请所有的街坊邻里吃酒。
有人喝高了,指着他说:“以后你要回来,就先带媳妇带孩子,不然甭踏进这个村口!”
“对、对!没娶到媳妇不准回来——”
大家都一块儿起哄,一整晚都高高兴兴的,以前有过什么小矛盾,这顿饭以后就都算了。
只有麦苗听到这话,一脸满不在乎的。
苗苗知道哥哥的媳妇是谁,但是苗苗不说。
吃了散伙饭,陈藜跟麦苗把东西都收拾一番。
他们的老宅子还留着,交给刘婶一家帮忙看顾。
自从麦苗搬去宿舍后,这三、四个月下来,他渐渐接受了自家的鸡要成了刘婶家的了,倒也不是特别舍不得,老黄狗交给了工厂主任,也算是给它安排好一个不错的归宿。
这天,麦苗把行李绑好,大抵是站起来的时候起狠了,头有点晕。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舒服地干呕了呕,顺了几口气,才缓和了。
陈藜搬着东西走进来,看见麦苗坐在地上,赶紧把东西一放,拉了张椅子让麦苗坐着休息。
麦苗拍着胸口,脑子里隐约闪过什么念头,可那个念头闪得太快,一眨眼就抓不住了。
搬去城里的那一天,陈藜找了一辆小货车,要自己开到城里去。
他把行李都放在后车厢,塞得满满当当,全是麦苗舍不得不带走的锅碗瓢盆。
麦苗跟着陈藜上车了,还把脑袋探出车窗外,不断地跟刘婶一家和李长官摇手道别。
老黄狗挣脱了狗绳,在车后追了几步,然后停下来吠叫,那个叫声也传了好远、好远。
小货车开到了麦田的路,两边的麦地只剩下麦茬子,可空气里仿佛还能闻到那清新的麦子香。
麦苗遥遥地看着这片他从小生长的地方,脸上难得流露出了一丝离乡的愁思。
“蓝蓝的天上,白云飘。”
麦苗听见了歌声,他转回来,瞧着陈藜。
陈藜望着前方,这个景色,和十多年前离家时看到的一样。
“要是有人问我,这是什么地方。”陈藜的眼神落在远处。
麦苗认出了这首歌,他跟着陈藜的调子,一起轻轻地唱。
“我就骄傲地告诉他。”
“这是我的家乡。”
——完——
*********
最后的歌化用自《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
谢谢同学们,我们一个月的短期课程结束啦。
能够写完《麦苗》,都要归功大家对老师的鞭笞,
不然老师已经跑路啦!(不)
虽然《麦苗》这篇文有很多不足的地方,
但是写的过程中,给了我很多的快乐(主要是来自同学们)和满足,
打上“完”这个字的那一刻,说实话,老师真是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不。
这是我三四年来,第一篇完成的小说了吧。
(对不起,我真的有在反省。)
番外的话,我想了几个。
其中一个我非常想写的,是一个平行番外。
就是陈藜没有退役回家,麦苗发病后,和他相遇再知道他是自己弟弟的故事。
但是我也知道大家都在等嫌弃,我后面三次元的工作安排也很忙碌,
加上有商稿需要赶,
所以我也希望能尽快找到写《嫌弃》的手感,但愿不会让大家失望(大哭。
最后,还是要感谢同学们。
老师有很多缺点,也总是碎碎念,还有奇奇怪怪的xp和低俗脑洞,
看文过程有什么不愉快的,老师也给你们道歉。
真的是多谢你们的包容。
希望大家都能看得开心(抱抱)。
第二十章 平行番外(一)
阅读指南:
本番外内容是陈藜没有退伍回乡,之后在城里,和因为发病期而被送入部队的麦苗相遇的故事。
一辆运输车停在铁栏外,耐心地等门卫核对了文件,这才驶入院内。
铁栏再一次被拉上,党徽的上方印着几个字——沪城特殊防卫部队士官学校。
车开过操场,有几队人正在大太阳下操练。它慢慢驶过院区,到了中庭,停在学校的办公大楼外头。
车一停稳,就有新兵手脚麻利地去后头,把东西给搬运下来。
驾驶座的门一打开,一个男人从车里下来。他长得人高马大,那个头就算放在一群兵哥里头,也是十分显眼。
他穿着一件军绿色的圆领衫,贴身的设计显现衣服底下的肌肉轮廓,下半身的迷彩军裤不仅不肥宽,反是衬得那双腿笔直修长。
陈藜走到后头,要帮大伙儿一起把东西搬下来,旁人见了忙道:“陈哥,这里我们来就行了。”
“是啊,您进去歇会儿,不然一会儿被王教官看见,得削咱们一顿。”
陈藜把一大袋粮食扛下来,放在台阶下,这才擦擦手说:“那剩下的交给你们了。”
“陈哥。”
“陈哥,辛苦了。”
院校里人还不少,可似乎这里的每个人都认得他。
陈藜走到办公处那里,把单子交给职员。
等工作人员对单子的空挡,男人走到电风扇前纳凉,他的视线落在窗外,瞧着工人在工地里干活儿。
王政委从外面走进来,一见到他就道:“陈团长,你怎么在这?”
陈藜忙回过头,应了他一声:“哎,老王。”他指着风扇,笑笑说,“蹭你点凉风。”
王政委招呼人去办公室里坐,把门带上后,才说:“你别待在外头,搅得我们部门的女同志,都不能好好干活儿了。”
他这话说是开玩笑,其实也有几分真。
陈藜虽然是三十几岁了,单从外型讲,他的五官长得很英俊硬朗,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成熟男人的魅力,一点儿都不比年轻小伙子差。
就算不看长相好了,陈藜从前线退下来之前,做到了团长的位置。哪怕是特殊部队的出身,三十出头的时候能有这样的成就,那也算是很难得了。只要不退役,他将来的前途,不管是转行政还是去军区,那都好着呢。
再说了,陈藜的为人也好,行事稳重靠谱,人才来沪城没两三个月,这儿从里到外就没有谁不夸他的。
两个人聊了几句,王政委想起来,说:“我早上见着虞主任,他说得找点谈事儿,你听说了没?”
“虞主任?”陈藜奇怪道,“我没听人说。”
这个虞主任是不久前才来沪城的,代替原先的冯主任来管理特殊部队的事务,和陈藜只有几面之缘。
“那就过两天看看,他说得跟你谈谈正事。”王政委满脸笑意,“听虞主任话里的意思,我猜是组织定下来了,多半要把你调遣到首都的军区。”
陈藜的脸上倒是没有表达出多少的期待:“组织安排我在哪,我没有意见。”他摸了摸裤兜:“老王,我抽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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