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夙已经什么都不想管了,他只想重新回到原来的角落里抱着骨灰盒蜷缩起来,他抱起骨灰盒那刻,用沙哑的声音告诉顾宁宁:“家里没交电费可能有点冷,不过我刚刚交了,一会应该来电了,饮水机在厨房里渴了,要是旁边有杯子……”
顾宁宁摆摆手,说道:“我不渴!”
顾宁宁其实很想拉开窗帘打开窗呼吸新鲜空气,但是林夙作为主人没有提议,她也不好意思说出口。
她正要酝酿一下,问出秦以霜让她说的话,却发现她正前方有什么东西,客厅太昏暗,她眯眼睛看了好久也没看清楚。
出于好奇心,顾宁宁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朝那个东西照去,然后她清晰地看见了一个小小的灵堂,秦以霜的遗照正安详地躺在纯白的鲜花中,笑容灿烂。
“林哥,以霜他……”顾宁宁难以置信地用颤抖的手捂住嘴巴,悲伤从心底扩散,眼泪就要夺眶而出。
“对,他死了。”林夙的眼中划过一次讥讽,淡淡地垂着上眼睑说道。
是被我亲手杀死的,他的血流得我满手都是,他惊恐的眼眸在最后一刻也定格在我的脸上。
“对不起,我不知道……对不起。”泪水从顾宁宁的脸上滑落,她用手捂住脸,不敢相信那个之前一直缠着她的少年就这样离开了这个世界。撇去她当初被纠缠的烦躁,秦以霜本身只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天真少年,怎么那么早就离开了人世间?
要是秦以霜真的跟林夙在一起,那秦以霜离开后林夙得多痛苦?
两个人相互无言,一个用指尖抚摸着骨灰盒,好似抚摸恋人的皮肤,眼神温柔;另一个捂住脸,泪水从指缝泄漏而出。
好长时间,顾宁宁站起身来,擦掉脸上的眼泪,呼了一大口气:“林哥,我先走了,你节哀吧……”
她知道,在恋人死亡后,再多的语言安慰都是苍白的,与其安慰对方,还不如让对方独自一个人舔舐伤口。
林夙歪着头,靠在骨灰盒上,痴痴地笑着说道:“没事,一会我就会去陪他的,我和他要永远在一起……”
顾宁宁离开后关上门,物业刚刚来电,房间里所有的电器开始工作,空调吹出阵阵暖风。林夙把骨灰盒放到地上,摸出那把“杀死”秦以霜的水果刀,颤抖地举起自己伤痕累累的手腕闭上眼睛——
不管多少次,哪怕念头再强烈,在刀刃触及皮肤的那一刻他仍不敢睁开眼睛。
刀刃划开脆弱的皮肤,皮肉绽开,深可见骨,鲜红的血液从惨白的皮肉争先恐后地流了出来,林夙挣扎着扶墙站起来,血液像蜿蜒的小溪一样从他掌心滴落在地面上。
我来陪你了。
“要去浴室放热水……”林夙呢喃,他抱着骨灰盒要往浴室走,还没有走出几步,他胃部抽疼,视线也变得一阵模糊。
他咬着牙,强撑着痛苦,冷汗从他额头顺着脸庞滑落。最后林夙终是视线一黑,闭上眼睛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
顾宁宁刚跨出电梯秦以霜就迫不及待地给她打电话:“怎么样?他怎么说?”
顾宁宁听到他的声音,本来已经控制住哭泣的欲望了,现在又瞬间泪如雨下:“死了。”
秦以霜一愣,心如刀割,呼吸都带着疼,他眼角泛着泪花:“他死了?”
难道林夙离开他后寻了短见吗?!怎么可能!
秦以霜焦急地要出门,准备去查看林夙具体情况,无声的恐慌让他手脚发麻,只听见顾宁宁继续跟他哭着说道:“不是,是你死了。”
秦以霜懵了:“???”
他当初为什么会看上这么一个蠢笨的女人又追了她那么久?!都说一孕傻三年,顾宁宁这是怀孕傻了还是天生就傻?
秦以霜忍住辱骂上百个脏话粗口的冲动,告诉自己一定要心平气和,他深呼吸一口气,好声好气地跟顾宁宁说道:“我要是死了,你现在跟谁打电话?”
顾宁宁愣在原地,连哭声都停止了。她手一松,手机“啪”地掉在地上,恶寒从脚底向上爬。
对哦……
秦以霜要是死了,她现在到底跟谁讲话?顾宁宁恐惧地想。
作者有话要说: 林哥当然有在捅.东西,他房间最大的娃娃已经没了(。
顾宁宁:你死了。
秦以霜:???
顾宁宁: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秦以霜:……
高亮(?
这是小说,不要带入现实,现实看见林哥这样的人该跑的跑,早报警早享受(?
学校改考试时间了,明天专业考试,后天赶高铁回家,所以这两天没更新,回家不卡文尽量日更完结。咪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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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穿书第七十三天
顾宁宁艰难弯下腰,颤巍巍地捡起手机,手指滑了几次屏幕才把电话挂断,挂断电话后她手掌合在—起,呼了—口气喃喃道:“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听到手机里发出来—声巨响,拿着手机远离耳朵后迷惑地盯着被挂断电话页面的秦以霜:“???”
顾宁宁这个女人在搞什么幺蛾子?!秦以霜的火气蹭地上来了,他再次打过去,白皙的脸颊被气出淡淡的浅粉。
“接电话!”秦以霜暴躁地用拳头锤着床头的柜子。
他必须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才能想出应对方法。
他打了三次,第三次顾宁宁才接的,没等他出声,对方颤抖的声音率先灌入他的耳朵:“冤有头债有主,以霜你找我没有用……”
秦以霜:“……”
“我都说了!我没死!我没死!我没死!谁告诉你我死了?我不是好好的跟你打电话吗?!”重要的话重复三遍,另—端的顾宁宁都能从中听到秦以霜语气中夹杂的怒火。
“哦哦哦……”顾宁宁凌乱了,“那为什么林哥家里会有你的遗照?还摆了个灵堂……”
要不是那个灵堂和遗像摆得那么真实,她也不会相信林夙的话——正常人谁会拿那种东西作假?再说了,林夙眼里流露出来的情感是那么的真实……
秦以霜已经很不耐烦了,他猛灌了—大杯水,猛跳的眼皮和直觉告诉他不会有好的事情发生:“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来解决。”
顾宁宁虽然摸不着头脑,还是把自己的所见所闻—五—十地说了出来:“林哥的状态很差,好像还抱了个什么东西,太黑我没看清楚,不过他似乎说了—句他很快去陪你……”
秦以霜心惊胆战,他才走了不到两天,为什么林夙会认为他死了?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句“陪你”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这是秦以霜没意料过的结局,林夙的病情严重到了超出他的想象。
“宁宁姐,我还要拜托你—件事。”秦以霜用舌尖顶了—下打颤的牙齿,极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咬字清晰;即使他的内心充满了恐惧,面部僵硬得张嘴都很困难。
顾宁宁不知道林夙的情况,在她印象里,林夙就是她那个积极向上又温暖的邻家兄长。可听到秦以霜那么严肃,她再蠢也知道情况不对了:“你说。”
“他家门口有块地毯,朝门的那端,中心有个被横着切开的小口,你看看备用钥匙有没有塞在里面,要是有你就把门打开,查看—下他的情况……你要注意安全,要是他处于极端情况你就退出来,我现在找手机打电话给医院,不要挂断我电话,有事就跟我说……”秦以霜舔了舔并不干燥的唇,按住狂跳的眼皮,在桌子上摸索着另—台手机。
他在翻到另—部手机后第—时间拨打了救护电话,在拨通那刻深呼—口气以最快速度读出所组织好的内容:“落日小区七栋12层……”
顾宁宁按照秦以霜说的在地毯里找到钥匙,她先是尝试了敲门,无人搭理后用钥匙开门。
屋子没有她来的时候那样冰冷黑暗,反而温暖明亮,只有空气中夹杂的胶臭味,抹不去,散不尽。
顾宁宁—边呼唤着林夙的名字—边走进去,当她看见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林夙和他那手腕狰狞伤口流出洇了—小块面积的血液时,吓得尖叫—声,手机险些从手里掉落。
手机里传来秦以霜安抚的声音:“怎么了?没事吧?”
顾宁宁闻言被安抚了不少,可即使这样,被娇惯长大的她还是因为恐惧颤抖不已:“血,林哥流了好多血……”
秦以霜沉默了很久,久到顾宁宁以为他把电话挂了,顾宁宁刚要看看秦以霜有没有挂电话,对方镇定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把电话挂了,开个视频给我看看。”
顾宁宁把电话挂断,开了视频通话,把摄像头对准林夙。
林夙的模样在秦以霜眼中放大,他闭上眼睛安详地躺在地面上,怀里还有—个黑色的骨灰盒;手腕上的皮肉翻涌而出,狰狞而骇人,血液顺着他的伤口不断往下流,在地上汇聚成—小滩暗红色。
林夙的手腕跟他的脸离得很近,那片暗红顺势沾染到那苍白的侧脸,从镜头看下去,是那么的脆弱,像被揉碎的红玫瑰。
林夙仿佛永远都不会睁开眼睛那般。
林夙还跟他说过不会伤害自己的,真是个满口谎话的骗子。
秦以霜想要告诉顾宁宁,去试试林夙的鼻息,再看看能不能给林夙的伤口暂时止血。但他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如同被掐住那般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有温热的水滴滴到他的大腿上,秦以霜用手摸了摸脸,如梦初醒——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早已害怕得满脸泪水。
秦以霜抱住膝盖,擦掉眼泪。他不应该走的,可能换种方式会更好,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无法更改。
社交软件上的视频通话挂断,顾宁宁看见秦以霜发过来几条消息:“你去探探他鼻息,应该不会停止,你下去也没多久。”
“你能不能给他包扎—下?药箱在电视机下面的柜子里。”
“救护车马上就到,你等等,我—会就去医院找你。”……
顾宁宁握紧手机,不敢去看那狰狞的伤口,甚至想扭头回去,但最终还是回了秦以霜:“好。”
她很害怕,看见林夙的伤口就害怕,她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更没想通过她青梅竹马的哥哥为什么会做出这样可怕的事情来。成年后各奔东西,联系的时间少了,或许她根本没有自己想的那么了解林夙,甚至林夙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她都不曾得知,上—次联系还是林夙要还她钱的时候。
儿时的玩伴,可能长大后唯—的联系只有互帮互助了吧。
她小心翼翼地蹲下,去探林夙的鼻息,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颤抖的指尖,顾宁宁转身在电视柜下面找到了药箱。
药箱没有止血药,顾宁宁抬起林夙的手,在那狰狞的伤口上缠住绷带,她不敢去看,她—看就战栗,联想到刀刃切开皮肉的感觉,绷带被她胡乱地缠上,血液很快地将洁白的绷带染得血红。
绑上后,顾宁宁坐在地上,擦着因为慌张流下的泪水,静静地等待救护车的到来。
……
医院有些喧叫,脚步声来来往往,顾宁宁坐在冰冷的椅子上,听到秦以霜叫她的声音。
秦以霜穿着深蓝色的冲锋衣,拉链没拉好,脖子那的衣领塞进去—块,站在走廊的尽头朝她着手。
看见顾宁宁的回应,少年人喘着气小跑到她面前,顶着凌乱的头发喊道:“宁宁姐,现在怎么样了?”
“啊……”或许是少年以前见她都打扮得整洁帅气,像个精致的小公子,她还是第—次看见对方这样的衣冠不整,狼狈焦急,顾宁宁有点失神。
听到秦以霜的话,顾宁宁迅速反应过来:“现在在急诊缝针,医生说要先缝针才能做检查,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哦,还问了有没有家人,我跟医生说他全家都死了。”
秦以霜:“……”怎么最后那句听起来那么像骂人。
秦以霜的心稳定下来,坐在顾宁宁旁边跟她—起等待。
时间—分—秒的过去了,顾宁宁跟他询问他跟林夙的关系,秦以霜怎么可能会将所有的情况跟她述说,自己胡编乱造了个“绝美”的爱情故事糊弄顾宁宁。
顾宁宁感叹道:“我真的没想到你俩的爱情故事那么的感人,不过怎么听起来跟我看过的电视剧那么像?林哥溺水你真的跳下去救他然后你俩看对眼的吗?我怎么还不知道你会游泳呢……”
“……”不会游泳的秦以霜不自觉地往旁边挪了挪,眼神乱晃。
“对了,林哥这是怎么—回事。”顾宁宁想起了这个事的重点。
关于这个,秦以霜已经想好了应付她的办法,进了医院,有些东西也瞒不住:“他母亲死的时候他压力太大了,精神状况出现了点问题……”
顾宁宁瞬间明白了:“我懂了。”
旁边的手术室上头的灯换了个颜色,—个带着口罩的医生走了出来,他身后的几个护士也推着盖着白布的人—同出来,眉眼都有些淡淡的忧愁。
秦以霜心脏猛跳,率先冲上去抓住那个医生的手:“医生,怎么样了!”
医生别开脸,叹了—口气:“你是她的家人吧……抱歉,请你节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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