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哈林停顿了一下:“我想你已经知道复活计划的火种在哪里了。”
季行觉垂下眼,看了看自己的指尖:“我比较好奇,为什么教皇想杀了我。”
既然他体内是他们百年来苦心钻研才得到的火种。
哈林想了想:“我和圣教团只是合作关系,关于这个,只在教皇那里得知只言片语,推测了一下,大概情况应该是,圣子是主导复活计划实验的人,但他却故意复活错了对象。”
“……你说什么?”
“老师应该知道圣教团背后的真面目了,那我就直说了。原本复活计划的核心是暴君卡罗尔,但圣子却暗地里选择了太子路德维希。”哈林道,“教团的高层,大部分是兰达帝国皇室的残余,在发现复活对象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个后,他们很不满圣子的做法,而且在漫长的时光里,这些人早就不想给自己空降个老大,只想自己掌权了。”
季行觉揉了揉眉尖。
哈林的这番话信息量有点大,他需要消化一下。
本来要被复活的人是暴君,但圣子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偷偷地替换成了太子的精神代码。
教皇那边不满被复活的是太子,准备自己掌权,所以想要杀了他。
圣子那一派却选择了太子,并且显然圣子的势力更胜一筹。
季行觉莫名觉得有点好笑。
他竟然对暴君和太子产生了几分淡淡的同情和悲悯,摇摇头道:“多谢,我想问的就这些了。”
戚情旁听完,盯着哈林,想起被抛到脑后的问题:“你给皇帝陛下使用了迷因花?”
哈林突然弯眼一笑:“对啊,我专门去了几次暗星才拍卖到几株,提取出来的成分全数进了陛下的肚子。”
他托着腮,遗憾道:“你们想问我解药吗?很可惜,迷因花不是毒,它有成瘾性和致幻成分,更像不会给人带来快.感的毒.品,我注入的剂量太多,除非皇帝陛下能学着圣教团,转换出精神代码换副身体,否则他这辈子都只能偶尔靠药物中和,短暂地清醒一会儿,随即又陷在我催眠的噩梦中了。”
哈林快意笑道:“真是太有趣了,我可是找了很久,才找到这么适合他的东西的。”
戚情平静地看着他发疯:“顺口问问而已。”
皇帝陛下只要还活着,前线的士气就不会被击垮。
至于其他的……皇帝陛下沉迷歌舞酒宴,不管事很多年了,都是长老会处理政务,有他没他区别不大。
审问告一段落,季行觉和戚情离开了审讯室,命人严加看守。
已经见过了皇帝,戚情倒也不用躲躲藏藏的了,在车上大概整合了点能上报的内容。
当前对于皇帝来说,最紧急的已经不是奥尔德的信息了,而是他自己。
估计他也发现了,很快,他又会陷入哈林催眠的噩梦中。
这简直能逼疯人。
季行觉没什么同情心,他小肚鸡肠得很。
悬浮车上终于没有外人了,季行觉伸了个懒腰,格外没有形象地横躺到戚情怀里,懒洋洋地接通悬浮车的操作系统,看了眼这条设置的路线。
是从军部去皇宫的路。
“元帅大人,”季行觉翻了个身,慢吞吞地戳了戳戚情的胸口,“我突然想到,你之前‘顺路’送了我那么多回,真的是顺路?”
戚情左手抓住他作乱的手指,浏览了一遍报告内容,选择了发送,垂眸望着季行觉:“不是。”
“刚回帝都时三天两头地跑来学校呢?”
戚情把他另一只准备作恶的手也捉住,拢在手心里抓紧,面不改色:“我见我的合法对象,有问题吗。”
“当然没问题,”季行觉被合法对象四个字戳笑了,笑吟吟地问下去,“那你拉着我跑到相亲的地方求婚呢?”
说到这个,戚情立刻拉下脸:“你到底相亲过多少次?”
季行觉似笑非笑:“也就一个月七八次?我想你应该比我清楚。”
戚情更不爽了,闷闷地别开头。
季行觉忍不住道:“戚小宝,好幼稚啊你。”
他挠了挠戚情的手心:“那非常心胸宽大的元帅大人,知道我为什么会拒绝那些相亲对象吗?”
戚情的耳尖微微一动,没扭回头。
季行觉好笑地斜了他一眼,故意放慢语速:“因为你啊。”
戚情这才满意地哼了声,又把头扭回来了:“你骗我。”
季行觉喜欢死元帅大人这副可爱的样子了,恨不得把他骗到床上去,喜滋滋地吧唧亲在他脸上:“怎么会,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季行觉,你看看你比渔网还破的信用值再说这句话。”
好吧,季行觉从善如流,换了个说辞:“这次绝对没骗你。”
戚情低眸看他。
元帅大人盯着一个人看时,那双浅色的瞳眸显得格外冰冷无情,总让人发憷,季行觉却不觉得,他很喜欢戚情的眼睛,含着笑道:“哎呀,大概是什么时候呢……突然就发现我们小宝长大了,比我还高了。”
一起挤在游戏仓中玩游戏时,戚情得侧着身子把他半搂在怀里了,滚烫的气息扑在鼻端,总让他发挥不太稳定。
彻夜聊天的时候,半睡半醒睁开眼,他的视线总会不自觉地在黑暗中描摹少年英俊的侧脸轮廓,看着发呆。
季行觉铁树开花,不知道那是什么心情。
错失多年,回头再看,才恍然大悟,原来那叫悸动。
戚情离开帝都时说了那番话,所有人都以为季行觉会惶惶不安。
只有季行觉知道,他每天都在等着戚情信守诺言回来,翘首以待着这份报复。
作者有话要说:是的,这是双向暗恋XD
第71章 (二更)
悬浮车在皇宫外停了下来。
季行觉和戚情并肩从车上下来,还没跨进皇宫的大门,戚情就收到了达梅尔的消息。
达梅尔在那边道:“元帅,您前脚一走,后脚宫廷侍卫长就和安全部的人来把哈林殿下带走了。”
季行觉笑了:“完全不出乎意料呢。”
无论是顾及皇室颜面,还是个人情绪,皇帝都不可能把哈林留在他一直不完全信任的军部,把哈林提走秘密处决才符合他的作风。
戚情没什么意见,语气平静:“那就让他们带走吧。”
反正他们需要的信息已经拿到了,把哈林带走,但是看不看得住,就与军部无关了。
皇宫内乱糟糟的一片,侍卫队在军部的协助下才把反叛的卫兵全数抓住,德恩已经来到了皇宫,正陪在皇帝陛下身边。
戚情决口未提哈林的事,向两人颔了颔首:“陛下,您应该收到消息了。”
皇帝坐在沙发上,脸色苍白,冷冷地嗯了声:“没想到兰德居然也是圣教团的人,这些兰达帝国的余孽!”
德恩站在边上抱着手:“宫内的叛军已经解决了,元帅把军部的人撤出去吧。”
戚情撩撩眼皮:“已经撤出去了。陛下,能否准许我到兰德上将家里检查?”
皇帝挥了挥手:“去吧。”
他话音才落,刚才去军部提人的侍卫长就擦着冷汗匆匆走了进来,见到戚情,心虚地别开眼,凑到皇帝耳边小声说话。
皇帝陡然瞪大了眼睛,怒然一拍桌:“不见了?你们是怎么办事的!”
侍卫长嘭地就跪下去了,面对盛怒的皇帝,声音大了点:“前后四辆车将关押三皇子的车夹在中间,车内派了士兵盯着,但离开军部不久,所有人突然都闻到了一股异香,失神了会儿,等醒过来的时候,三皇子已经不见了……”
季行觉扬扬眉,递给戚情一眼“果然如此”的眼神。
哈林早有准备,不会束手就擒。
他想要的,不过只是个脱离戚情和季行觉盯视的机会而已。
现在他已经一头钻进了帝都的人群中,就算是戚情和季行觉,也没办法在茫茫人海中把他揪出来。
皇帝气得脸色发青:“立刻派人把他给我找回来!找不到人,你们就……”
皇帝嗬嗬地粗喘了几声,陡然眼皮一翻,昏了过去。
临走前郁瞳的小提示还在耳边:“千万不要情绪激动,会激发迷因花的活性,药不能常打,身体承受不住。”
季行觉遗憾地摇摇头。
真是不听话。
皇帝晕过去了,周围又是一顿人仰马翻,也没人在意戚情和季行觉了,余下的长老会会处理,两人退出了寝殿,准备去兰德家里搜一下。
“以兰德的性子,我感觉应该搜不出什么东西,”季行觉仰头看了看高大的建筑中央那片小小的、湛蓝的天空,晃了晃神,“……不过还是去碰碰运气吧。”
戚情伸手摁着他的脑袋,把他的视线调回到自己身上:“嗯。”
季行觉瞅瞅戚情,又灿烂起来,跟着他钻进车内:“哈林这一跑,皇帝就不得不发通缉令了,一个叛国的皇子,啧啧。”
帝都虽然冰雪散去,不过初春的天还是有些冷,戚情伸手捂了捂他冰冷的脸颊:“你觉得哈林会去哪里?”
季行觉诚实摇头:“不知道,不过我感觉皇帝陛下是抓不到他的,大概,他会去某个让他觉得自由的地方吧。”
兰德的府邸已经被完全封锁了,戚情和季行觉抵达的时候,达梅尔已经提前在门口等着了:“元帅,夫人,我们确保没有人进出过这里。”
季行觉以前来过兰德的府邸几次,轻车熟路地走进去:“现在可以进来了,把这宅子彻底翻一遍吧。”
戚情下了几道命令,又一步不错地跟上季行觉,钻进了兰德的书房。
帝都奢华之风盛行,兰德的府邸倒是很朴素,也不爱搞什么收藏品,他以前最喜欢的,就是得空让季行觉到书房来陪他下几局棋。
书房内的果然还摆着副残棋。
季行觉盯着这副棋,揉了揉太阳穴。
说起来,戚情下棋也是他教的。
也?
脑子里第一个窜出来的字让他眼皮跳了下,季行觉瞄了眼戚情,戳戳他的腰:“元帅大人,去帮忙在书房里搜一圈,我偷个懒,先把这个棋局破了。”
戚情听话地去书房里搜寻,季行觉坐到黑子一方,观察着棋局。
黑白双方胶着着,势均力敌,难分胜负。
他沉思了片刻,执起黑棋,啪地放在了棋盘上,动作有种杀伐利落的果决,与平素的温吞风格完全不似。
破了局,也赢了棋。
棋盘缓缓挪开,露出了藏在里面的储存卡。
这是兰德刻意留给他的。
季行觉停顿了一下,把储存卡捡出来。
他看了眼在另一头检查的戚情,把玩着那张储存卡,低头沉思片刻,出声喊:“戚情,不用找了,兰德留下的东西我拿到了。”
戚情有点意外地走过来,看了眼季行觉手心里躺着的储存卡,勾了勾唇:“季教授长进了。”
刚刚季行觉显然就是在支开他,他还以为季行觉又准备一个人偷偷摸摸地搞事。
季行觉收起储存卡,转悠到书房的光脑前,打开检查了一遍,果然所有资料都被清空粉碎了,留下的都是些没用的东西,他往后一靠,笑眯眯地道:“当然啦,元帅大人可是我最信任的老公了。”
戚情挑眉,低眸看他:“这么喜欢这个称呼?”
季行觉露出个迷之微笑:“一般般啦,不过我看你好像挺喜欢的,满足你。”
戚情威胁性地揉了揉他的后颈。
季行觉嘶了声,连窜带跳地逃开:“好了好了,别闹,我猜大伙儿也搜得差不多了,回家歇歇吧,明天该回道尔基地了。”
戚情跟着季行觉到了外头,果然,达梅尔带人搜了一圈,什么都没搜到,愁眉苦脸地过来挨骂:“元帅,兰德上将家里比我的银行账户还干净……”
意料之中。戚情说:“无妨。”
达梅尔顿时松了口气,絮絮叨叨:“我感觉要不是兰德上将自己跳出来,估计也没人能怀疑到他头上,他为什么那么想不开站出来了?”
因为他觉得,路德维希马上就要回来了。
季行觉在心底回答了他的疑惑,面上毫无异色:“最近辛苦了,回去休息一下吧,明天该出发了。”
达梅尔倒不觉得辛苦,精神奕奕地点点头,点完头才想起来自己的长官是谁,悄咪咪地瞅向戚情。
戚情脸上看不出喜怒,沉吟半晌:“元帅夫人的命令和元帅同效。”
达梅尔挤眉弄眼:“喔!”
他自觉地不当电灯泡,赶紧领着人先走一步。
上将府和元帅府隔得也不远。
回到久违的元帅府,季行觉疲乏地伸了个懒腰,坐到客厅的地毯上打开光脑:“储存卡上有密码,输错了里面的内容会被破坏,我先试试。”
戚情给他倒了杯热水:“给你三十分钟。”
季行觉震惊地望向他:“元帅大人,你知道这个密码有多复杂吗……”
“破解不了就去休息。”戚情补完上一句话,“你一晚上没休息了。”
季行觉慢慢地哦了声,难怪他觉得思维有点迟钝。
戚情坐到他身后,自觉地当起人肉垫子:“等你醒了,去妈妈的实验室检查一下身体吧。”
上次季行觉昏倒几天,郁瞳就提过做全身检查。
不过那时候季行觉满心退避,不想让戚情知道他身体有异,便没有过去。
趁着回了帝都,去再检查一下也好。
季行觉迟疑了一下,吞下想说的话,点点头,安静地开始破解密码。
也不知道兰德留下的是什么,密码极为繁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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