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都怪他懂得太多了，第一次实践难免多了些探究精神，太细致了一点。
莫苍生收回心神，平复了一下情绪，念了几遍清心咒，各种超度经文，终于恢复如初。
他低头轻轻吻了一下沈翎玉的额头，然后继续守着沈翎玉。
天还是墨色的，或许是之前下了大雨，空气也是阴冷的，阴云迷雾笼罩着这座孤岛。
他内心被憋着火，也没有发泄出去，表面看是折磨沈翎玉，其实他才是被折磨得不轻的那个。
不过主要也是时机不对，沈翎玉身体也还没有恢复过来。一夜怎么够呢？三个月都嫌太少。
想到沈翎玉在沈家经历过的那些痛苦，莫苍生心中杂乱的思绪终于被完全摒除了，他表情散漫，眼眸却幽沉无比。他直接钻到了沈翎玉被窝里。
他为了让沈翎玉睡得更舒服些，把之前让沈翎玉试试时，拉得松散混乱的衣服都褪掉了。
他把头埋在沈翎玉的胸前，深深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甚至慢慢地整个都覆在了沈翎玉的身上。
想要把之前一直萦绕在他鼻间的难闻血腥味遮盖掉。
淡淡果木奶香没药味，让莫苍生有着一种被拯救感。
之前他在沈翎玉身上也闻到过腐烂的味道，甚至还见过沈翎玉那可怕的溃烂的伤口，说实，他不觉得恶心和难闻，他只想要沈翎玉快点好起来。
沈翎玉其实一直睡得昏昏沉沉的，他就像是在经历一场梦境，他变成了白雪，阳光照射在他的身上，细碎的雪花在融化，被阳光完全覆盖侵蚀，他感到了灼热，全身都软了。
他总是会莫名其妙就遇到一些画面，大抵就是两人交叠在一起，但是那些人都没有做过之前莫苍生给他施为的那些动作，让他难以启齿，感到屈辱，又为莫苍生遭遇过这些而难过，怎么都忘不了。
意识在回笼，他半睡半醒间，轻声问道：“是苍生吗？”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唤莫苍生的名字，他其实理智上隐约知道莫苍生的真名好像不是这个，而是念做“炮灰反派”的四个字。
然而在此时此刻，他的直觉、他的下意识，让他唤出了“苍生”这两个字。
“师尊，是我。”
黑暗中，黑发少年气息冰冷，他低声回应道。
停顿了一会儿，他自顾自接着问道：“我也是苍生啊，师尊你只救赎我一人可好？”恢复了记忆后，他想起了很多往事，他在大部分修真者眼中，确实是最为邪恶的存在，而男主沈翎玉却是代表着善的存在，即便他知道了沈翎玉的所谓圣母行为是因为被沈家所控制了，但无论如何，沈翎玉都是仙道修者，就算经历了那么多的痛苦，沈翎玉也没有堕入魔道，而他和他，却是真正的仙魔殊途，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无惧。
沈翎玉被压得快要喘不过气，心脏跳得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剧烈。他有了一个想法，既然他们都已经亲密到了这种程度了，那么他希望，对方永远都不要离开他。
黑发少年也不准备听到沈翎玉的回答，他搂住沈翎玉，把他按在怀里，双唇压了上去。
沈翎玉闭着眼神，他的皮肤苍白到近乎透明，动作贪婪而急迫，他沉迷地感受这温热柔软的触感，而后异变突生，两人唇间溢出点点鲜血，似乎是被撕咬出来的，血液顺着脸颊脖颈流下，滑过彼此的锁骨，这些血液居然变成了黑色的暗纹，就像是繁杂奥妙的什么篆文一般，深深镌刻在白皙的肌肤上。
一条一条的银链自虚空之中出现，将莫苍生牢牢捆住，从肩胛到锁骨，最后化作点点光芒尽数消失。这是一种灵魂都紧紧黏在一起的感觉，黑发少年只觉得全身都很重，同时还有着丝丝缕缕的疼痛感，他的额头沁出了水珠，他感觉出来了不对劲，但是他却没有反抗。
沈翎玉缓缓睁开了眼睛，碧绿的眼睛仿若一个漩涡般，他和他双唇相贴，他专注地看着他，似是想要从莫苍生黑色的眼睛里看到害怕和畏惧，然而都没有，只有沉寂黑色，其中还带着几分血意，似乎是被激起了某种凶性，双手搂着他的力度和吻的力度反而还更加深了几分。
莫苍生只是隐隐知道，沈翎玉好似是和他在签订契约，但是他居然不知道沈翎玉和他签订了什么样的契约，他自以为已经对这个世界知之甚详了，然而沈翎玉是男主，总是有着他不知道的底牌，他感觉到他体内的精血被吸走了，但是很快就有更强力的精血融入了他的体内。
他和沈翎玉好似正在进行某种古老的交换仪式，但他却不得其中要诀，可是他在短暂的疼痛之后，却只觉得很温暖也很安心，气息之间全是香甜清淡的味道，他仿佛寻找到了他的归处，不想离开。
沈翎玉的嘴角微不可察地勾出愉悦的弧度，从此以后，无论你逃去哪里，我都能找到你，只能和我一起共沉沦，也没有人能够再帮你当成炉鼎，你只能有我……
天已经隐隐泛紫了，就像黑幕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更多白光即将倾泻来临。
莫苍生只觉得他的灵魂好似也被勾扯出来了，然后不停地坠落坠落……
第39章
契约达成, 从此生死共存。
沈翎玉将变得虚弱不堪的黑发少年轻轻搂在怀，而他已经不复之前那般伤重的模样，甚至实力更甚往昔, 他之前一直都在伪装, 还隐藏了实力, 在破尘圣宗之时, 他得到一秘术, 可以置之死地而后生，他成功了。
而这个契约, 也是他意外所得, 契约达成最重要的要求就是彼此双方都有着最强烈的感情意愿, 他赌赢了。
从遇到莫苍生起，他的命运好似就已经发生了偏移。
莫苍生靠在沈翎玉的怀, 暗淡的黑眸若有所思。在整个交换仪式的过程, 天道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连一点提示都没有收到，他可不信这种时候, 天道会安安静静的，肯定是有特殊的原因。
不过他现在只觉得浑身都软软地, 有点累，但不难受, 还挺舒服的。
沈翎玉低下头, 看着莫苍生的黑发，然后开口说道：“我要去找沈家报仇, 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莫苍生闻言微微仰头看着沈翎玉，他只觉得喉咙很干，声音沙哑地回道：“去！师尊, 不要丢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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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阳微露，照在整个清源岛上，微微还有一丝血红。
沈翎玉搂着莫苍生，不疾不徐地向前走着，他所行之处都是荒野，一路走到了荒野的尽头，眼前是无边无际的大海，还有几乎要扑面而来的海浪。
莫苍生的视线总是不由自主偏到沈翎玉身上，看着对方的长发，看着对方苍白瘦削的侧脸，看着对方碧绿的眼眸，他觉得沈翎玉不似初见时那般清冷，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之前在他身周挥散不去的冷气似乎都消散了。
“别怕，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沈翎玉停下脚步，看着莫苍生说道。
莫苍生露出一个小白花般的笑容，轻轻点了点头。
海腥味将血腥味完美地掩盖住了，沈翎玉嗅了嗅风的味道，没有丝毫迟疑的就带着莫苍生向大海走去，直至他们被淹没，消失得无影无踪。
莫苍生才发现海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迎面而来的不是海水，而是另一个空间，只不过进入其后，光亮全都消失了，只有幽幽的烛光。
沈翎玉看着眼前摇曳的烛火，他知道自己找对了地方，浓稠的血腥味蔓延在四周。
莫苍生自然也闻到了这浓稠的血腥味，他突然想到了之前沈翎玉带他去的那个海市，当时有摆摊的妇人曾经说过，她相公死于海难，这片海上有怪物。
此刻，答案呼之欲出。
怪不得沈家这样的修仙世家要居住在这样一个与世隔绝的孤岛上，离其他修仙世家聚集的城市那么遥远，还与凡人进行贸易往来，原来这些凡人在沈家眼，只是被圈养起来的牲畜，成为沈家邪术的供给品。
这手段，怎么比他这个真魔尊还要残忍。
当然，莫苍生自认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他确实不屑于滥杀无辜欺凌弱小，甚至他大多的惩罚手段和血腥二字是没有任何关联的，但是对修者的精神伤害却是巨大的，他真正折磨一个人的时候，不会痛快地让这个人去死，而是让其生不如死。
黑发少年紧跟着碧眸剑修，两人行走在暗道之，逐渐与融于虚空之，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
他们一步一步向着血腥味最浓重的地方走去。
【——这是这么回事？！】
天道机械般的语音都不由自主带上了几丝情绪，之前他看到的都是一片云雾，只知道反派和男主应该是干了让他不能看的事情，进程比居然他回溯时光前快了将近几百年……
祂继续怀疑人生看天发呆思考人生，没想到转过头就看到男主沈翎玉和反派莫苍生行走在一个幽暗的密道之，好像还是沈家那个密室。
天道记得那明明是沈翎玉已经和莫苍生各种亲密接触，过了好久后，两个人才来灭了沈家的啊，怎么一转眼，就是这么一个场景。
回溯时光前，莫苍生没有听到天道意志，只想当个咸鱼，正好身体也难受，胸口疼得不行，整个人体力不支，走都懒得走，一副病入膏肓要死的模样，来接莫苍生的修者被他这幅模样吓到了，怕他半路就死掉，直接就没有管他。
他根本没有这么快就遇到沈翎玉，自然也没有被沈翎玉抱去参加沈简舟的寿诞宴会。
方滢也根本没有见到他这个失去记忆混吃等死的领导魔尊，记忆水晶球也没有这么快就被交付在他的手。
而千变阁也被沈家人用血咒邪术控制着沈翎玉，当众送出去了，变成了全场最贵重奢华的礼物，沈翎玉也变成沈家第一大孝子，在修仙界也成了一段热议“美谈”。
莫苍生和沈翎玉相遇的时候，彼此都很狼狈。
一个脸色苍白饿得不轻，躺在破败的小床上，他还是不怎么想动，又觉得这样死得是不是会不太好看，干脆喘着爬起来，准备就算再艰难，也要先出去找点吃的。
就在这时，一个满身血污的素衣修者，破窗而入，就正好与莫苍生迎面相撞，整个人都撞到了莫苍生身上。
来人就是沈翎玉。
莫苍生愣怔般竟然不由自主伸出舌头舔了舔，正好舔到了沈翎玉的嘴唇，口感是香香甜甜的~！随之而来的是充沛的力量，身体瞬间轻松了很多，那种病痛全消的感觉，让他仿若重新活了过来。
沈翎玉跌倒在地上，被莫苍生舔了嘴唇，他眸色一暗，动了杀心，可是却又舍不得动手，都是眼前这人长得太美了，他虽然清心寡欲，也是个正常男人，更别提，这个人又纯又妖，脸上染上了鲜血，表情仍然是懵懂的，让他一时呆愣在那里，根本握不住手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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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跟随沈翎玉行走在密室暗道的莫苍生自然是听到了天道的声音，他似有所感般，微微抬头，黑漆漆的眼眸向一个方向看去。
那里，是天道小煎饼所在的九天虚空之上的方向。
他恢复记忆以后，不仅仅想起来了怎么控制独属于他的深渊气场，也想起来该如何控制属于他的纳虚空间，还有神识空间。
不过他现在嗑药也没办法恢复修为，最好的办法，还是要和沈翎玉多多亲密接触。
如果他的修为战斗力恢复到一半，再配合上他的深渊气场，那么他几乎是举世无敌了。
天道小煎饼平摊在虚空之，还没有回过神，猝不及防间，祂眼前画面之的黑发少年就这么和祂对视了。
大抵是莫苍生伪装技巧太好了，天道都没有察觉出莫苍生的异样。
天道微不可察地抖了抖，反派这是看到祂了吗？
随即，祂又把这个想法抛诸脑后了，这这么想都是不可能的，凑巧罢了。
莫苍生移开了视线，表情也没有丝毫的变化，看不出任何异常，仿若之前只是无意间一瞥罢了。
行进，他们离那扇不知材质的大门越来越近，隐约听到细碎的惨叫声，是个尖厉的女人的声音。
“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这声音带着痛苦与不甘，而后又变得呜咽含糊不清起来：“求求你，放过我，我知道错了。”
沈翎玉转身给莫苍生施了一个术法，他对这女声充耳不闻，只是对莫苍生道，“你等会跟在我身边就行了，如果遇到危险，我就带你去我的神识空间，到时候你不要反抗。”
莫苍生乖乖点头，之后他们几乎好像是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就穿透了这扇大门走了进去，奇异的是，他们好像融在了空气之。
沈翎玉带着莫苍生走进来，就靠在门上，眼睛里没有一丝光，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红色的血池，这血池就像一个怪物一般，不知道被献祭了多少食物才会变得如此浓稠，上面还有一根根银链，其有一只碧绿蝴蝶被银链贯穿而过。
腐烂的味道，还有血腥味交缠在一起，变成一种让人作呕的难言恶臭。
碧绿蝴蝶就像是有生命一般，在轻轻鼓动着，似是想要逃离下面的血池里翻涌上的血污，却被完完全全的困着了，哪儿也去不了。
沈翎玉小心地轻瞟了一眼莫苍生，看到对方脸上没有露出什么惊恐的情绪，才微微放心，这个少年是从小生活在万灭天魔宗的魔修来着，血池什么的，是不会让莫苍生感到害怕的。
莫苍生一进来，就盯着那只碧玉一般的蝴蝶，缓缓呼出一口浊气，隐隐有些焦躁，他是知道的，这就是沈家控制沈翎玉时，用术法凝聚出来的——属于沈翎玉的核。
沈翎玉的核是一只碧绿的蝴蝶，如玉如冰，蕴含着掌控的力量，与无尽的恶意与诅咒。
沈翎玉今天来到此处，除了报复沈家所有人，也是为了取回他的核。
幽暗密室，沈令吾似是不忍一般，语气恳切地看向沈简星说道：“父亲……您能不能给母亲一条生路。”叶瑾虽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但是平时对他也还不错，最重要的是沈简星已经死了两个夫人了，如果再死一个就是第三个，俗话说事不过三，这样难免会引起他人的猜疑。
他们根本就没有发现密室里居然多出来一个人，甚至一丝感应波动也没有。
这个声音让一直盯着血池上面碧绿蝴蝶的莫苍生，终于回过神来了，他紧紧捏着沈翎玉的袖子，然后转过头看向另一边的沈简星和沈令吾。
还有一个莫苍生没有见过的女人，想到之前听到的声音，她对着沈令吾自称娘，那这个女人应该就是沈简星的道侣，也是他的夫人，几乎不怎么露面的叶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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