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计划的再好也没有变化快,我们考虑到了所有的外部因素,但如果内部不和谐的话,拍起来也不会顺利的。
结婚照拍起来就没有签文件领结婚证那么简单了,因为不能跟拍大头照一样。
我们两个衣服每人有8套,每一套至少需要拍50张可用的底片,我本来以为拍照对我来说是顺手拈来的事,我自己一个上午就可以拍完300张,6组衣服。
但这次因为跟霍寒川一起,就有难度了。摄影师已经说了不下十次的让我们笑一下了。
他是嫌我脸色太冰,但霍寒川的脸色也没有太好看到哪里,他面无表情,我就只能跟他配合他,因为如果我对着他笑的话很奇怪,跟合成的一样。
除了要求笑,摄影师让我搂着霍寒川的脖子,我看了一眼霍寒川的脸色,他只沉默的站在,像是一个道具人,他没有想过结婚照会是这么难拍,跟我拍难。
因为我是个男的,无论跟他摆什么样的POSS都奇怪,这世界的规律就是阴阳结合,破坏了自然会觉得诡异。
所以我手搭在他肩上的动作迟了一秒,摄影师还是非常有礼貌的,他耐心的等我站好,站好后还鼓励了我:“好的,肖先生保持这个动作不要变,霍先生你的手再往里一点儿,搂的再深一点儿。”
拍结婚的摄影师话总是会热情一些的,但问题是他不知道霍寒川不想跟我亲近,他听着摄影师的话眉头轻轻的跳了下,眼神微敛,盯着我看,似乎在考虑我哪里值得他深入。
他搂着我腰的手臂都是僵硬的,我知道他是很不舒服,我的身高180,写在百度百科上,分毫不差,霍寒川虽然比我高一些,但我毕竟不是女的,他这么搂着我是挺不好看的。
但摄影师已经不敢再要求更多了,他笑着委婉的提示我们:“对,就是这样,再近一点儿,好!两位笑一笑。”
我朝霍寒川笑了下,但霍寒川没有笑,他只是盯着我看,眼神带着些许的锐利,也许他之前就是这样看我的,但之前我没有多看,因为我们两个从没有靠这么近过,那一晚上不算。
我暗暗的提了口气,面上表情却没有变,我是个专业的演员,专业的演员就该在什么时候笑就不能哭。我曾经对着一个木桩子预先的排演完我的第一部 电视剧;他们说我笑的不自然后,我对着镜子练我自己的表情,每天强迫我自己笑一百次。
而过去的事情亦不可挽回。
霍寒川对着我笑不出来,我就自己演,婚纱摄影中的女主角怎么笑,我就怎么笑。早点儿演完早点儿收工。
我手搭在他肩上,他看着我的眼神深了些,大概是看出我这个势在必行的态度了,他搂着我的手臂收紧了,我也顺着往他怀里靠近了些。
霍寒川这个姿势始终没有笑出来,但摄影师不敢要求他,就着我们两个的这个姿势唰唰的拍了几张后就宣布结束了,大约他也觉得那个姿势太恶心。
后面的姿势他就拍的正常一些了,霍寒川坐着,我站在他旁边,手搭在他肩上,但我看着摄影师的脸色,心想恐怕也不好,可能拍成了上世纪的民国戏。
果然摄影师对着我跟他的照片无言的看了一会儿,最终弃了室内景色。
我跟他到外景了。
这个季节海滩上很冷了,再加上提前清场,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倒是一群群的海鸥落在这里。
这些海鸥并不怎么怕人,我走下去的时候他们飞起来,但没一会儿又落下来了。我双手插在兜里,看着他们渐渐靠近我的脚尖,我在想是踢他们一脚还是下手抓一只。
但我就是想想,大冷天的谁也不容易,为了一口吃的都在拼命。
一个好的摄影师应该会抓拍,所以他让我们两个自由走动。
摄影师给了我一袋小面包,让我喂海鸥。我就喂他们,没一会儿那些海鸥就不怕我了,往我旁边越聚越近,有几只都在我的脚面上了,它希望我能再多撒一点儿面包屑,但我既无爱心又没闲心,所以我只是依旧依照我的规划,慢慢的给他们撒。
终于有一只海鸥等不及了,它直接往我手上啄来,且速度飞快,叼起那块面包就飞了。因为快,所以翅膀非常用力,我被它扇的没忍住后退了步,我忘了我身后就站在霍寒川,看我差点儿踩他脚上,他把我扶住了。
我扭头朝他看,他眼里这会儿终于带着笑意了,看样子是被那只海鸥逗笑了,因为跟着我们的助理都哈哈笑,打光的师傅手都在抖。
于是我看着霍寒川也笑了下,旁边是摄影师飞快的摁快门的声音。摄影师真是能够忍得住的人。
大约是这次抓拍的比较好,摄影师就在这个地方为我们两个拍了一组,他又浪费了一袋面包,终于骗得一只海鸥停在了我的手上,我手平伸着没有动,我怕我一动,会把这个好不容易骗来的家伙惊走。
霍寒川的手在我腰间轻轻的搂了下,他的目光跟我一样,齐齐注视着那只海鸥,多余的一点儿都不想看,我们两个人这种灼灼的视线终于把这只海鸥吓跑了。
不过这一组总算是拍好了。
摄影师脸上有了笑意,声音也带着点儿兴奋了:“霍先生,肖先生,我们再拍一组,你们两个人牵手走在沙滩上的。”
““好,这一组非常好,可以了!”
……
“有夕阳了!霍先生你拉着肖先生的手面朝大海。”
“好,两位稍微休息下,我们一会儿拍一组星辰的。”
我坐到了一边的篝火旁边,霍家随行的人员把我的羽绒服递给了我,结婚照为了要好看,我就穿的西服,这会儿手都要冻僵了,从霍寒川手里松开的时候,我都迟钝了一会儿。
我想他的恐怕也是冻僵了,我们两个人坐在篝火旁,看着那边已经亮起灯来的小凉亭,这是海景的一部分,云岛酒店年代久远,是霍家最古老的酒店,说是要保存霍家酒店最久远的时刻,很多人来这里度假时为了寻找贵族的感觉,我没有想过摄影师会在这里搭上一片星星。
也不是不伦不类,就是突然间梦幻起来,那一片璀璨的灯光,远远看去像是所有星辰都垂了下来。
等那边灯光全都筹备好后,道具师请我们两个换了衣服,这次的衣服是欧式的,像是燕尾服又像是披风,从领口至胸前一排星钻,我站在这条通向小凉亭的走廊里,看着头顶上方细碎而明亮的星辰,有一种穿越的感觉。
这样的场景就不适合静默,摄影师让我们两个可以随意交谈一下,他大概是想要抓拍,他给我们两个提示:“你们两个可以看看星空。”
星空啊,今天晚上一点儿月亮都没有,不过星星是挺多的,我看了一会儿,脸上没有忘记带着笑。
“你叫肖宸。”
我旁边的霍寒川轻声说道,是肯定句,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我看了他一眼,就这种聊天吗?如果实在跟我无话可说的话,也可以说123456789的,有很多时候在演戏时可以这么来,当台词背不过,没时间的时候。
我没有做过,我爱惜我自己的羽毛,我要凭借这个登上高位怎么会容许我有一点儿的污点。
娱乐圈中很多人翻车,不能怪狗仔队,他们首先应该找一下自己的问题,有句话叫“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我有点儿走神,回神时,霍寒川问我:“你的名字挺有意思的。”
我嘴角勾了一抹笑:“消沉是吗?”
很多人说我的名字很不吉利,听着就丧丧的,我的经纪人温小姐第一次念我的名字时也顿了下。我其实原本叫苏宸的,随着苏女士的姓,苏女士把我送进肖家后,肖南山只给我改了姓,名字没有动,大约他没有觉出哪儿不对来。
霍寒川看了我一眼:“不是,你的宸字比较特别。”
我也朝他看了一眼,他看着我眼中带着点儿星光,那是旁边灯光映进来的,但是这一点儿光让我如环境色似的觉察到了一点儿温暖,他看着我继续道:“宸,北极星所在,常用以指宫殿、帝位,用作帝王代称。”
他看着我目光如炬,他是说我名字霸道。
对,我的这个名字就代表了苏女士的野心,她期望我能让她登上肖家的尊位。
我以前的时候并不喜欢这个字,因为这个字在肖家受到了无尽的嗤笑。
但后来当我明白是什么意思时,我就愿意了,我比苏女士的野心还有大,苏女士只是想进入肖家,她还是一个女人,而我想站的比她更高更远。
所以对于霍寒川解析我的名字,我点了下头:“是的,就是想要站的比别人高。”
这个人的目光非常厉害,而且我还是一个设计他的人,为了嫁入霍家我无所不用其极。所以同他说话,我省了去伪装的时间。
所以他对于我这么直白的话也没有意外,只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就把视线调开了,他看着遥远的黑夜道:“那你现在达到了,我可以许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
第17章
他说完这句话后,微微顿了下,又接着道:“只要你遵守约定。”
是指那一份财产公证吗?我笑了下:“你放心,那份合同我会背过的。”
我在肖家不是待了一年两年,是整整十五年,这十五年让我明白我一个私生子永远都别想窥欲他们家一丝一毫的财产。
我也不要,同样对霍家,我也会保持这种想法的,所有的豪门都是一样的,我并没有仇富的意思,每个人挣钱都不容易,他们几代人挣来的,凭什么我一个外人吃点儿苦就能与之相比呢?
不食嗟来之食,不要不义之财。
“我说的不是合同。”
耳边传来霍寒川的声音,他把手搂在了我的腰间,还是双手环绕,于是他的话就飘在我的耳边。我下意识的捏了下手,看了一眼摄影师,摄影师正在朝我打手势,原来还要拍照,我差点儿忘了。
我把手松开,朝摄影师露出一个笑容,摄影师飞快的摁了几下快门,他的脸上也带了些笑容,又朝我道:“肖先生,你稍微侧下头,对着霍先生,微微仰头,对。”
我已经很高了,但霍寒川比我还要高出半个头,所以我就算是不仰着头,也差不多了,我就着这个姿势问他:“那你是指什么?”
他的手臂在我腰间松松的搂着,看着我轻声道:“我是要你尽可能的保持霍家的名声,以及我的名声。”
伴随着他的这句话,他手臂收紧了,我狠狠的眯了下眼,我知道我在他的眼中非常不堪,他警告我是可以的,但是心中的怒气我依然控制不住,我抓着他的手臂用了力,但他并没有松开我,只就着这个姿势继续道:“别忘了我的话。”
一人之下,方可万人之上?
他以为我是人尽可夫吗!
我使劲深吸气,我怕我的人设崩塌,旁边的摄影师也在喊我:“两位的姿势非常好,再笑一下。”
笑?我看着霍寒川的那张深刻到有些锐利的脸扯了下嘴角,待要说点儿什么时,就看见他压下来了。
他那眼眸随着俯下,已经半点儿星光都无,黑沉沉的,我闭了下眼,我终于明白那天林悦在我怀里为什么要轻颤,因为这个姿势太屈辱,被人扣着腰,托着头,禁锢在怀里的感觉太被动了。
霍寒川并没有吻下来,停在我的唇上一厘米处,但这要比不吻下来更加可耻。因为我的手还是一点儿都动不了,他扣的比刚才还要紧,这个人手臂非常有力,坚硬如铁,我常年练拳击,力气不是一般的大,但这会儿还没有挣开。
他是用了力,这种禁锢,更像是一种无形的宣告,告诉我想要万人之上就得遵守他的规矩。
他是在警告我:他记着我设计他的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以为他不在意那次设计,但是他用这种方式换回去了。没有人愿意被人设计,就跟我现在恨透了他这种禁锢一样。
我闭着眼睛默默的计算着时间,我为那次的事情买单。
我一动不动的让他以这个姿势压着,听着他的呼吸声在我面上轻进浅出,有条不紊,亦如他的心跳声,我一直都没有再动。
而摄影师被我们两个的这个姿势感动了,因为他看不出什么来,周围的流线光束遮住了他压住我的样子,我的被他扣在身后,在摄影师看来他是在吻我,所以他只有喝彩声:“好,就这样,再坚持一秒,马上就好。”
等这一组场景拍完后,他放开了我,我后退了一步,擦了下嘴,虽然他并没有碰到我。
摄影师以为我们两个放开了,找到感觉了,所以非常热情的道:“两位再牵一下手,对,从星光处走过来。”
霍寒川把手伸向了我,面色如常,眼神在灯光下温和,已经跟刚才那个人判若两人。
我看着他星光中伸出的手没有动,这双手刚才是把手铐,现在伸向我的是块骨头。
摄影师在摁快门,一边说到:“对,肖先生你再向前走几步,对就是这样,把手放在霍先生手里,好就这个姿势,停一下。”
他一直朝我伸着手,是在等我表态,我也就把手放上去了,我的情绪调整的快,心情再不好也要演戏,因为出场费贵,因为时间宝贵。
“好,现在请两位牵着手走出来。”
全程只剩下摄影师的声音,仿佛我们两个在表演一部默片,他一句话,我们两个就一个动作。
于是两个跟木偶似的人从这片美轮美奂的星光里走出来。
星辰被赋予了神圣的责任,比如,我爱你如日月星辰,无论斗转星移都不会更改,我对你的思念如这漫天的星空……等等。
所以这一组照片摄影师在这里找了好久的灵感,他一遍遍的跟我们两个说抱歉,让我们两个一遍遍的重来。
我们坐在这漫天的星辰里,拍了一次又一次。
等终于结束这一组的拍摄后,时间已经很晚了,拍照本来就是一件非常耗时耗力的活,而且还是婚纱照,还是两个男人的婚纱照,两个没有感情基础的男人的婚纱照。
所以不能怪摄影师拖沓,事实上他已经非常的努力了。
只是摄影师身负重任,他不能把他的招牌砸了,亦不能把霍寒川拍砸了,所以这外景拍摄完后,他问我们如果明天有时间的话,能不能再加半天的时间。
现在的光线已经拍不出更好的了。如果要是明天没有时间的话,他就再补拍两组室内的。
我不想再拍了,所以我在旁边看了一眼拍过的照片:“我觉得这些拍的挺好的了。”不是他的技术不好,是人不好,无论拍多少都不会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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