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想了下我刚才跟霍白泽拌嘴的话,觉得应该不会给他带来惊讶的,于是就波澜不惊的道:“你忙完了吗?”
霍寒川声音也有点儿迟疑:“……你们在聊天?”
我是跟霍白泽吵嘴,不是聊天,霍白泽看见他来果然大声的告我的状:“爸爸,他说他要给我生个妹妹!”
……
看,就不能跟小孩聊天,他都会当真。
霍寒川深深的看着我,大约是在怪我给他儿子灌输某种后妈理论,我从地上站起来,指了下洗手间:“你陪他玩吧,如果你忙完了的话。”
霍白泽之所以有这么多的不安心,不都是因为他没有给他足够的安全感。孩子跟女人是一样的,都是需要哄的。
晚上霍寒川哄完孩子,回到卧室时我还没有睡,我在看小说,等他洗完澡出来,我才把书放下,霍寒川把房间壁灯关上了,只留了我这边的台灯,我看他上床了,正要关台灯的时候,他突然开口问:“你想要生个孩子?”
我看了他一眼,他脸上表情很认真,我心想我能不能生孩子他不知道吗?我是个同性恋啊。
我跟他道:“我是个男的,生不了。”
他脸上有些许的怔然,大约是尴尬的找不到话说,好一会儿才开口问我:“那你是开玩笑是吗?”我点了下头:“我跟霍白泽开玩笑的。”他又问:“所有的话都是开玩笑吗?”
我微微皱了下眉,所有?还有什么?他把被子给我往上拽了下,笑着道:“说要跟我离婚的也是开玩笑的对吧?”
他没有看我,语气也很轻,像是漫不经心的,于是我也笑道:“对,开玩笑。”我离婚也没有权利,霍家哪能说让我离就离,我不要面子,他们还要。就跟肖家我那二嫂一样,跟我那二哥早就没了感情,跟仇人一样了,可不也的把婚姻继续下去吗?
我回神时,霍寒川正看着我,柔和的灯光让他的眉目深刻,他看着我说:“以后不能开这样的玩笑。”他又补了句:“不能跟小孩开。”
我点了下头:“好。”我今天就是跟霍白泽斗嘴,没忍住,就算我想离,我也不会说出来的。
他越过我,给我关上了台灯:“睡觉吧。”
他晚上干的时候一言不发,像是在凝聚力量干某些事,非常卖力了,我都想告诉他:不用费这么大力气耕耘了,我这片土地就是死的,无论他播多少种子都不会长果,别再把自己累坏了。我内心阴暗的想着他某一天不举的模样,都想分神了,被他掐着腰撞回神来。
对上他莫名深沉的视线,我把心底他太监的模样给屏蔽回去,我想我真是的,跟霍白泽打架打上瘾了,这会儿还在做无用的腹诽。
我闭上眼由着他挥汗耕耘、洒水播种,反正他也是白用工。
第48章
第二天又是上班时间了, 家里又剩我跟霍白泽了,于是我们俩吵架了。他可能因为我昨天的话着急了,他不知道什么叫离婚,他就只记得后半段我要给他生妹妹, 他一遍遍的问我怎么生, 生的好不好看, 我心烦,跟他说比他好看, 比他乖,他也生气了, 让我走。
我四平八稳的坐着,大概是看从话语上不能赶我走后, 他就付诸行动了。
就如现在,他把我的剧本上画上了一个大乌龟,封面画乌龟, 不影响我看里面内容,所以我就不会管他。
大概是看我没有理会那个乌龟,他有点儿不甘心, 他有一眼没一眼的偷看我,我也没有走, 就坐在沙发上陪他, 这是我的工作, 我理解的陪着就是这样的。
于管家跟王妈陈姐他们虽然也很想陪着这个小孩玩, 但是他们也有工作,而且年纪跟霍白泽相差很多, 霍白泽无聊至极。
他开着小车从这头跑到那头,再跑到我身边, 撞我一下,这小车就是玩具车,撞不动我,反而把车子里拉着的积木都撒了。
我跟他道:“你玩会儿积木,一会儿要去写大字。”
他反问我:“你不玩吗?”
我摇了下头,他的这一车子玩具都是小孩玩的,我之前都没有玩过,现在就更没有那个心玩了,我得继续看我的剧本,这个剧本编剧没有注明太多的人物性格及表演时的感情,我需要对着原著一点点的表明。
我本来就是面瘫了,感情匮乏,如果再不好好疏离出感情线索来,到时候演技堪忧。而这部剧还有非常多的老戏骨,如果我演不好,对比就会非常明显。
我不是那种天赋型的演员,所以只能下苦功夫。
我在沙发旁的桌上写我的笔记备注,霍白泽自己在一边玩他的积木,但他玩了一会儿就腻了,因为他父亲的交代,王妈不得娇惯着他,不得替他收拾玩具,玩过之后必须要自己收拾好。
所以王妈在一边站着看,偶尔提醒他:“那边还漏了一个。”
这跟监督一样,霍白泽钻到桌子下把那个玩具掏出来,草草的收拾起来后,就不想再玩了,他站到了我旁边问我:“你在写什么?”
我跟他说:“写字。”
他哦了声,我看了他一眼:“你也去写你的大字吧?还是已经写完了?”
除了不再娇惯着他,他爸爸还给他安排了一节书法课,让他磨炼耐性,但霍白泽就缺这个,所以他一听我说这个作业,小包子脸立刻就皱起来了,我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他没写,我朝他勾了下嘴角:“你爸爸快要下班了。”
我看了一眼时间跟他时候:“现在四点钟。”
霍白泽朝我愤愤的举了下拳头,他站着都没有我坐着高,所以我包住了他的小拳头跟他说:“还有一个小时,你现在写应该不用再挨打。”
他被我气走了,在一边等着的王妈朝我笑着摇了下头:“抱歉肖先生,他有点儿调皮。你多包容下。”
最近这些日子每天都是这样,鸡飞狗跳的,王妈就跟在后面跟我道歉,我朝她笑笑:“没事,他还小。”
王妈再次朝我点头后就去厨房忙了,霍寒川真的要下班了。
我把我的剧本放好后,也去房间里跑步了,除了每周三天去泰拳馆练拳击,别的时候我就在家里跑步,我也得需要健身,维持我最基本的外表。
这个世上哪有自由自在的好事,我是不用写字了,但是我也要做的别的啊。
我跑步半个小时后,洗了澡出来,准备继续看我的剧本的时候,才发现我的剧本全都成了黑的,包括我写过的地方全都用墨涂了,这一看就知道是谁干的。我明明都放好了的,还是被这小家伙找到了。
“霍白泽,你过来,我数到3,1……2……”他趴在楼梯上还朝我做了个鬼脸,他不知道我的手捏的咔吧响。这次跟以往在我杯子里放盐不一样,这剧本我费了两天功夫才写好的。
我喊出“3”后就大步的过去抓他,他再激灵,小短腿也不是我的对手,我几步就把他抓到了,把他提着摁在了沙发上,霍白泽开始踢打:“你放开我!你干什么!”
我打过他,我对他也不好,所以被我抓到后,他嚎嗓的厉害,小腿也努力的蹬着,我一手摁着他背,一手拿着我的剧本给他看:“这是你画的吗?”
他跟我结仇不是一次两次,所以也非常干脆的承认了:“对,就是我!你能把我怎么样!”
承认了就好,我又问他:“你为什么要给我涂了?”
打前问问原因,要不别人会说我苛待他。
霍白泽这次愤愤的瞪向我:“因为我不想看见你!你从我家里走!你不是我妈妈!我不要你生妹妹!”
他眼里都有点儿泪花了,明明是自己做错了事,但是自己挺委屈的。
他以为他能把我给气走,小孩子想的就是简单,以为生气了就能拍拍屁股走人,要是那么简单,就不需要联姻,不需要制衡这种措施了。也不需要各种算计,各种谋划了,婚前设计,婚后谋划,他的父亲跟我领的是结婚证,可签的是合约。
我看着霍白泽眼里的泪花眼里也有些嘲意,据那天在花房里他父亲的话来看,霍家与肖家制衡还需要一段时间。
只要还能相互牵制相互利用,我们这段婚姻就还会牢靠,因为名利、权利、金钱要比爱情稳定。也比爱情干脆直接,什么都可以用一纸合约说清楚。
所以我短时间内恐怕走不了,所以我跟霍白泽道:“那你恐怕还要再跟我住一段时间了。”
我的话冷漠没有任何感情,就是陈述了一个事实,所以霍白泽又开始扑腾:“那你就别想在我们家好,我会把你所有的东西都给你涂了!”
我把剧本放在一边,一手摁着他背,另一手开打了。
我知道他的每一次反抗都是对他妈妈的思念及维护,但是正因为如此,他应该要正确的教育一下。不能因为自己的感情用事而报复于别人。
小家伙屁股挺结实的,就是不耐打,没几下就哭的震天响,只嚎嗓,没有眼泪,王妈跟于管家本来是观望状态的,但这会儿也有点儿尴尬,因为霍寒川回来了。
霍白泽看他回来哭的声音更大了,那一声‘爸爸’都哭的嘶声裂肺的。
“怎么回事?”
霍寒川刚回来,一进家门就听见这一声,所以没忍住走了过来。他虽然压着步子,脸上也看不出什么着急的表情,但眼睛却是直接看向我的,虽然眼神里没有什么。
我手还摁在霍白泽的腰上,于是我收回来,站了起来:“他把我的笔记涂了。”我实话实说。
霍寒川这次看向了沙发上挣扎着坐起来的霍白泽:“真的吗?”
霍白泽大声的喊:“对!我不想让他在我们家,我不要他!”
不错,这个小孩就这点儿好,敢作敢当。
但他父亲把他从沙发上提起来,跟他道:“那你就该打,你先跟你肖叔叔道歉。”
霍白泽也拍他:“我不道歉!他打我!我妈妈都没有打过我!”
我看着霍寒川抱着他的手臂微微收紧:“道歉。”
他的态度非常明确,霍白泽委屈的看着他,眼泪咕噜就滚下来了,我刚刚打他,他都没有哭,他胡乱的擦了一把脸,哽咽的喊道:“我要回奶奶家,你对我不好,你娶了他后就对我不好了,我要找我……妈妈。”
他后面哭的都打嗝了,我看着霍寒川的背僵了了,手在他的背上微微的颤了下,而后又替他轻轻的抚摸,大概是想把他的哽咽给顺回去。
我把桌上的剧本收起来,跟他说了声:“对不起。”
我先上楼了。我知道我不应该替他管教,我虽然是他名义上的伴侣,但谁家的孩子谁心疼,自己打可以,别人打就不行了。
我其实一直都明白的,我就是一时没忍住。
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小孩,那些仗着有人撑腰胡作非为的小孩。
可我这么大人了为什么要跟一个小孩怄气呢,我还是三岁小孩吗?关键时候没有耐性,没有理智,连克制自己情绪都做不到,这么多年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我压着心底的烦躁进了我的书房,又找出一本新的剧本来,我准备了好几本,其实早就有心理准备的,都准备跟他持久战的,结果还是没忍住。
我把剧本摊开,重新写,趁着还没有全忘记的时候,赶紧再写下来。
我写了没几页,王妈就上来喊我吃饭了,我才写了一小部分,正想不起来,有点儿烦就跟她道:“王妈,你们吃吧,我不饿。”
王妈跟我抱歉的笑:“肖先生,霍先生让我来请你吃饭,你别生气,小泽他已经好了,说要给你道歉呢。”
霍白泽给我道歉?那恐怕又是被逼得。
王妈又跟我笑着道:“晚上不吃饭对身体不好,你多少吃一点儿吧。”
王妈对我一直都很好,我不能因着我自己的烦躁而劳烦她晚上再给我做夜宵。更不能跟一个孩子吵了架就躲起来,等着别人来给我道歉。
我下楼的时候,霍白泽果然已经不哭了,这会儿正坐在他父亲腿上,看我过来,睫毛一颤颤的,小孩子的睫毛都挺长的,哭过之后感觉更加的长,几缕粘在一起,像是水墨画画出来的一样。
霍寒川朝我伸手,我就坐在了他的对面,他看我坐下后,手在霍白泽背上轻拍了下:“我刚才说什么来着?”
霍白泽终于掀开睫毛看向我了,那双黑葡萄似的眼睛闪耀的跟黑夜里的星辰一样,他朝我张开口:“对不起,我错了,我不应该涂你的笔记。”
我看了他一会儿也点头:“没关系,我也不应该打你,对不起。”
他嘴角撇了下好几下,是想哭,但是又忍住了,让一个四岁的小孩委屈成这样,我坐在这里都觉得凳子上有针,我低下头开始吃饭。
霍寒川大约是在看我,他的视线深到极致就有实质性的触感,但我不想说话,也无话可说。于是就一直都没有抬头,没有跟他对上视线。
他看了我一会儿后,大约是没有看出什么来,就不再看我,把霍白泽放在旁边的餐椅上,递给他勺子:“吃饭吧。”
他给他在他的专用盘子里夹了菜,每一样都有,蔬菜饼都有一块儿,霍白泽嘟囔道:“我不想吃这个。”
霍寒川只淡声道:“都需要吃。”
他眨了下眼,突然指向了我:“他从来就不吃。”
我朝他看了一眼,觉得有些好笑,小孩子就是不记仇,刚才哭成那样要跟我势不两立的,现在已经关注我不吃什么了。我要不是心硬都要感动了。
我不吃蔬菜饼,是因为我吃的是蔬菜沙拉,没有拌酱的蔬菜,没有油亦没有什么味道。我倒是想跟他换着吃一下,蔬菜饼王妈做的多好看啊,我看着都会觉得香脆可口。
我正这么想着的时候,霍寒川夹了一块儿蔬菜饼放在了我面前的碟子上:“少吃一点儿没关系吧?你已经很瘦了。”
他跟一个有俩孩子的父母一样,劝了这个再劝劝另一个,竭力的想要两个和好,我看了他一眼,也体会到他的为难之处,于是跟他点了下头:“谢谢。”
霍寒川只淡声道:“快吃吧。”
我低头吃他夹的蔬菜饼,霍白泽瞪着眼睛看我,等看我真吃下去了,于是他撇撇嘴开始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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