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昨天的脾气还不是这样的,还会让我去看看霍白泽,还让我去透透风,但是今天从早上起来就变了。我早上就是下去吃了个饭,上来晚了一会儿,他就变脸了。
他这不讲理的样子跟他儿子差不多了,我站在门口看他,想看看他昨天晚上是不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
他看我不过去,使劲拍了下床,冷声道:“你也到床上来躺着。”
昨天的时候是跟我说:“你到床上休息会儿。”
我深吸了口气,看在他是个病人的份上,不跟他计较。我真想找个录像机把他生病的样子都录下来,人生病是会心情不好,但他未免变的太多了。
后面几天他更变本加厉了,刚开始我还能借口去我的书房拿东西出去透口气,现在直接不能出去了。
虽然我也不想出去跟霍夫人交流,但是被困在这个屋里,我也闷的慌。
不是指房间闷,我们这个卧室是主卧,非常大,还有一个大阳台,里面摆满了于伯送进来的花草,每天都会按照程大夫说的那样按时通风,兰花的幽香也会随着风送进来,房间很好,但是再好,长时间的待在一个固定的空间里,也不容易。
最难的是给他开会我很有压力,尽管他的那些高管都熟悉我了,可云景酒店已有百年,能成为他高管的人一定都是高精尖人才,我就是一个演戏的,给主持会议太为难人。而且霍寒川还在我后面监督着,我只要连着嗯三声,他就捏我,我不想给他干了。
这还不如他前几天呢,现在身体好起来了,不再整日昏睡,就跟我大眼瞪小眼的折腾,折腾完工作,就折腾游戏,一人一个手柄对着玩,现在满脸痘痘也不怕我看了,看样子是破罐子破摔了,我都找不到他睡觉的机会了。
我跟他盘坐在床上打游戏,打的腿都麻了,我下床走两步,还没有摸到门边,他就开始咳嗽,我对着墙道:“我腿麻了。”
他跟我道:“那你上来,我给你按摩下。”
我摇了下头:“不用。”给我按摩,那不知道按摩到哪儿了。
幸好这时外面敲门了,是霍白泽,他隔着门喊:“爸爸,你让肖叔叔出来,我给你看我写的大字。”
我这会儿听到霍白泽声音都觉得像是听到了希望。
霍白泽已经有8天没有看见他爸了,全都是靠看我给他拍的照片,但是我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功夫拍,霍寒川都不睡觉了。
所以我跟他道:“你再等等,你爸爸今天没有睡觉。”
霍白泽遗憾的哦了声:“那我爸爸现在舒服点儿了吗?”
我听他这个遗憾的口气摸了下他的头,第一次他让我拍照的时候是好奇,好奇痘痘长什么样,等看了照片后,他要我再拍个视频,他要全方位360度,立体的欣赏一下,这个孩子是够孝顺的。
我领着霍白泽去看他的大字,看完大字,又去院子里转了一圈,已经十一月下旬了,外面空气清冷起来,我觉得比房间里好闻多了。
霍白泽也喜欢在院子外面跑,我借着陪他玩的机会在外面待了一会儿,虽然玩的挺无聊的,霍寒川还是个小孩,球踢的没什么技术,我很轻松都给他截住了。
偶尔难的就是踢进喷泉池里了,我给他捞出来,再接着踢,他踢的汗津津的,看天要黑下来了,要吃晚饭了,我领着他进屋,霍白泽问我:“你给爸爸送饭吗?”
“对。”
要不是送饭,我会再晚一会儿进去的。霍白泽也遗憾的说:“那好吧,那你送完饭还能再陪我出来玩吗?”
“今天太晚了,我们明天再玩,你晚上早点儿睡觉。”
我也想再出来,但我知道进去可能就出不来了。
我给霍寒川端进去饭,他看了我一会儿:“在外面踢球好吗?”
我把饭菜放桌上点头:“挺好的。”
我知道阳台就对着下面的院子,他下不来是很嫉妒。他喜欢户外运动,现在真的是憋坏了。
果然他气的有一会儿没说话,他脸上的痘印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这让生起气来不那么狰狞了,恢复了他原本冷峻的轮廓,我想着过几天就可以不用再看他这张脸了,我把筷子递给他:“先吃饭吧?”
他接过了筷子,但是没有跟我说话,直到我收拾碗筷要出门的时候他才道:“这次下去不会再去踢球吧?”
“天黑了,看不清了。”
我跟他道,他哼了声:“可以开灯啊。”
我端着饭出去了,希望他病赶紧好了吧,他简直无理取闹到极点了。
晚上的时候,他睡不着觉,也不想让别人睡,他现在痘痘基本都已经结痂了,早期的那些也都退了,所以晚上我能睡觉了,但他不让睡了,我迷糊一会儿让他推起来,三番两次后我干脆坐起来,跟他打游戏。玩赛车,两个游戏机可以同一个屏幕打,可惜他赛车水平并没有多好,把我撞飞了好几次,眼看就要跑到头了,就被别人超过去了。真的是不怕对手强,就怕猪队友,我气急说他菜,本来大半夜不让人睡觉就很烦了,打游戏还输了。
他很郁闷,瞪了我一会儿后,把他的游戏机放下了,赌气道:“那你打,我看着你打,看看你能拿冠军吗?”
没有他拖后腿,我能。
他坐在我一边看,我聚精会神的开始跑,我打这个比他好,我这几天晚上睡不着时练过,所以应当跑的很过瘾,霍寒川刚开始还能在旁边坐住,后面他就想动手了,他坐在我身后也想指挥,要跟我抢手柄:“往这边跑,躲过那个气泡,哎,不对,你别老想接着金币,要跑!你看,这样不就快了吗?”
我面无表情的盯着屏幕,深吸了口气,心里烦死他了,他不仅叨叨,还动手了,他坐在我身后,双手环绕过来,跟我一个手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在玩呢,第一明明是我跑的。
冠军拿到了,他侧头看我:“赢了吧?我们再跑一局。”
他就坐我身后,下巴抵在我肩上,一脸的无辜。我怕一侧头就能碰到他,就没有摇头,但是拒绝他:“不玩了,你该睡觉了。”
这是他以前常跟我跟霍白泽说的话,这会儿我能还给他了。
他双臂一收,握紧了手柄:“再打一局。”
他自己打也行啊,他把我困在这里打有意思吗?我这么大一个人又不是霍白泽,不挡着视线吗?
他已经拿着我手重新开一局了:“快跑……”
为了不被我挡着视线,他把我手臂压着,随着车子跑的方向也捎带着我左移右移,我觉的他是在拿我开车。我昏昏沉沉的终于熬到天亮了,白天他就让睡了,因为睡着了就不会跑出去玩了,我迷糊的时候听见他跟霍白泽说:“你肖叔叔累了,在睡觉,等他醒了再陪你玩。”
我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还玩个屁。果然霍白泽不太愿意的声音:“那他什么时候能醒啊,爸爸你叫他起床吧,天都要黑了……”
霍寒川说:“既然天都黑了,你该去写大字了,如果大字写完了,你就去练钢琴,如果钢琴练完了,你就去睡觉。”
我能想得出门外的霍白泽一定是瞪圆了眼睛,因为我听见他愤愤的拍了下门。
霍寒川大约是怕把我吵醒了,忙回头看我,我对上他的视线。他还朝我眨了下眼:“把你吵醒了?”
我想这个人真是幼稚的可以,所以千万不要生病,一病了就感觉自己变弱小了,会觉得全世界都欠你的,全世界都要围着你转。
我不知道等他过两天好了后会不会为他这几天的幼稚郁闷。
等他身上的疤全都去了,恢复到原样的时候又过了五天,程大夫给他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定他是痊愈了后,他终于可以走出他的房间了,整整半个月。
第89章
也很神奇, 踏出那个房间,他就自动的变回来他原本的样子,抱着他儿子恢复了他当父亲的感觉,面对霍夫人齐蓝等人, 非常稳重淡定, 仿佛那关在房间里的十五天就跟去出差了一样, 毫无波澜,不置一词。
我在旁边看着也没有说什么, 对于演技好的人理应多学习。
他的沉稳平淡让霍夫人及齐蓝放下心来,于是她们两个也让他劝回家了, 霍夫人临走的时候看了我一眼,她的眼神复杂, 我跟她说只要霍寒川一好,我就会提,她昨天的时候跟我谈过话, 说如果他儿子不同意就算了,大概是看她儿子大病初愈不舍得,我觉得她也挺有意思的, 说的话犹如儿戏,或许这就是母亲吧, 但是我是个男的, 我希望速战速决。
听我说完后, 她看我的眼神就是这样。
我如她想的那样心狠, 长痛不如短痛。
霍寒川平日里给人感觉强大,可他生病的时候像个孩子, 折磨的昏昏沉沉时会让人心软,我不想心软, 所以早点儿离开早好。
霍白泽已经让我破例了,他让我坚不可摧的心破了个口子。在我知道我要走的这些日子里,我竟然舍不得他了,每天能出去透气的时候,都会去看看他,他让我给他拍他爸的照片,拍视频我都给他弄了。
以前明明觉得他很烦的,恨不得离他远远的。可都变了,我的心也不可靠。
所以我必须要快点儿走了。
幸好霍寒川终于好了,我看着外面晴朗的天空松了口气,今天是个好天气。
今天将是我在霍家待的最后一天了,说起来也很巧,我结婚到现在正好满一年,算是圆满的画了一个句号。
我的行李这几天陆陆续续的收拾了一些,多是书房的东西,卧室没有收拾,不过都是衣服也好收拾。
现在就是等着跟霍寒川提了,等他踢完这场球。
霍寒川在跟霍白泽踢球,今天是周六,不用上幼儿园。霍白泽好长时间没有看见他,所以他陪他时间长,霍白泽是个小孩踢不过他,拉着我踢,但我跟他一组也没有赢多少,霍寒川还跟我说:“我在楼上的时候看你踢的挺好的,你放开了踢。”
我是让着霍白泽,我总不能都把球给抢了吧?
我把球踢到了霍白泽跟前,跟他说:“使劲踢。”
霍白泽兴奋的道:“好!”
他都热出汗了,脸都红了,我给他擦了下脸,小家伙还嫌我挡着他:“快,快,我要踢了!”
我站到旁边,看他一脚……踢空,用的劲过大,差点儿把自己闪到,他自己也像是懵了下,又回头找球,看他这样,我没忍住笑场了。
霍白泽大声跟我喊:“你不准笑我,你踢!你要踢赢爸爸!”
霍白泽踢了一上午球,终于累了,下午的时候去睡午觉了。
我在我的书房里收拾东西,把最后一样奖杯拿下来了,正擦的时候,霍寒川进来了。他看着我收拾好的行李箱愣了一下:“你拍戏不是在本市吗?要住剧组吗?”
既然他来了,那就正好了,我拿着奖杯看他:“我今天就要走了,谢谢你这一年的照顾。”
虽然离婚由我来提不太合适,但我想要最后的一点儿尊严。
霍寒川只盯着我看:“你……要去哪儿?”
他的话低沉,已经不跟他生病时那种无理取闹了,所以我也正色道:“霍夫人告诉我你即将要与齐家联姻,所以我要走了,离婚协议你写好的时候寄给我就可以了。”离婚协议也得需要他们霍家写,因为牵扯钱财,我没有权利,如同结婚时的财产公正。
霍寒川脸色渐渐的变了,嘴角的笑意全都收回去了,跟阴沉的天空一样,一言不发。
我知道我这么突然的跟他说这个,是不容易接受,我刚开始听的时候也缓了很长时间。
我把奖杯放在书桌上,看了下我的行李箱:“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走了。” 我半个月没有拍戏,正好这段时间可以好好拍了。
他终于开口了,嘴角绷的笔直,话带了一点儿冷意,像是从牙齿缝里咬出来的一样:“霍夫人?你都不喊她妈,为什么会听信她的话?!”
我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我是有不对的地方,我结婚这一年没有叫过他父母几次,始终没有熟悉这个称呼,我很久之前就称呼我的母亲为苏女士了,所以‘妈’这个词我叫的生疏。
看我不说话,他微微笑了声: “你就那么不相信我吗?”
我这次摇了下头:“没有,这是事实。齐蓝要比我好,再说了霍白泽也更喜欢她一些,那是他亲小姨。”
我不是不相信他,我是知道商业联姻的规则,他同我联姻的目的就是为了与肖家制衡,为了保住霍白泽的位置,而现在齐蓝代替她姐姐嫁给他,那一定会好好待霍白泽的,他们齐家跟霍家关系本来就很好,跟我这个质子不一样。他们联姻才是锦上添花,就如肖家与程家一样。
但霍寒川对我的解释置若未闻,只反问道: “她比你好?我就应该换她?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呢?还是,我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他脸色低沉,眼底压着暗火,今天本来是他大病痊愈的日子,现在又生气了,他母亲担心的对,不应该着急说,应该缓着来。但他又不是我的孩子,我顾虑不了那么多了。
他病的时候我可以照顾他,但既然好了,我就不想再待下去了,虽然我是个演员,可现在我也不想演戏了。
我觉得在这里待的每一天都特别难熬,我演不了他的另一伴儿了。我这一次没有剧本,没有提前排练,没有心里准备,我演不动了。
我把视线移到窗户上,跟他浅声道:“那天你跟你二弟去花房,我在。”
我不想跟任何人撕破脸,特别是跟他,就算我们之间没有任何感情,但怎么也算是相处了这些日子,更何况他给过我很多资源,我站到今天这个高度有他的一半功劳。我手里的这个奖杯能拿到也有他的原因。
我没有去看霍寒川,我说完那句话后,好一会儿才听见他暗沉的声音:“你都听到了?”
我看着他点了下头:“抱歉,我不是故意听的,是我先到的。”
他一时没有说话,只看着我,眼神渐渐变深,我也没有说话,相对沉默下来。
幸好我开着电视,电视里播放着仙侠剧,仙侠剧的插曲音乐都很好听,不至于太冷场。
而仙侠剧的场景也优美,一双人在月光下,坐在溪边下,也很浪漫。
这样的场景是会让人想起度假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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