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誉川捏紧了钥匙,目光扫过一旁的雷森和罗申杰,他不好当着两人做什么,只是捏了捏戚宁玉的手说:“刚刚桌上有人弄了下流的东西,小烁不小心吃了。你先去查一查,我带他去医院,回来再和你说,好不好?”
戚宁玉还没有回答,冉烁扣好了衣服,披着邢誉川的外套,颤颤巍巍走出来,像是中了什么要命的药,随时要倒地似的。
邢誉川见他要摔立即放开戚宁玉,过去扶冉烁。
冉烁整个人都趴在邢誉川身上,像是难受又像是难耐,埋在邢誉川胸前的脸微微转过来,露着半张绯红的脸颊对戚宁玉说:“我吃的其他东西都和大家一样的,只有戚副总的那杯酒。……我不是说你给我下药!我是说那杯酒可能有问题。”
戚宁玉垂着视线,他不想看,偏偏正对着两人,只要睁着眼就能看到邢誉川抱着冉烁。他将牙咬了再咬,最后终于平静地说出来。
“我知道了,我会查清楚的。”
他一刻也不想留下去,说完就转身,可走道另一头忽然有个人跑过来,他定眼一眼是钟意然。
钟意然抱了一个大汤钵,冲向他愤怒地大喊,“戚宁玉,你个小人!”
戚宁玉看到钟意然抱的汤钵里满满一钵,像是红酒,他闻到了味。
钟意然到了他面前,就把红酒朝他泼过来,他早有准备,侧身一躲,红酒稳稳泼向了他身后的邢誉川和冉烁。
两人顿时一身红酒,又难堪又狼狈。
钟意然见泼到邢誉川吓呆了,仿佛失了灵魂般成了一俱木偶,好半晌才抖着牙说:“邢、邢总,对不起!我不是要泼你的。”
他说完僵硬地转头去骂戚宁玉,“你是故意的!”
戚宁玉就是故意的,但他不说话,静静看着邢誉川和冉烁。
邢誉川抹了一把脸上的酒,咬牙切齿对着钟意然说:“你不想活了。”
“我想活!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钟意然被邢誉川一眼瞪,差点腿软跪下去。
戚宁玉忽然挡在钟意然身前,“我放他进来的,你要怎么处理?连我一起。”
邢誉川眉间的怒意瞬间扭曲,他眯眼盯向戚宁玉,半晌什么也没说出来。
冉烁趴在他胸前,抹着湿溚溚的头发扭扭捏捏地动起来,“哥,我难受。”
邢誉川终于放下他的怒火,把仿佛快要不行了的冉烁横抱起来,瞥着气对戚宁玉说,“等我回来再找你算。”
等到邢誉川带冉烁走了,休息室门口其余几人才都松了口气,尤其是罗申杰,他真怕没法收场。
戚宁玉深吸了一口气,恢复成刚才仿佛什么也没发生的模样,对雷森说:“我去酒店开间房给你用吧。”
“宁玉。”
雷森拉住要走的戚宁玉,“我不用了。你回去休息吧。”
“你们都没走,我怎么走。我没事。”
戚宁玉反安慰起了雷森,然后去前台开房,安排好之后所有的事,最后晚宴圆满结束,他送走了雷森工作室的所有人,才结束离开。
他知道今天一定会喝酒,所以一开始就叫了小袁来接。
到了车库,他找到车没见到小袁,却见到了罗申杰和钟意然,他实在想不通这两人怎么会凑到一起。
“你们有事?”戚宁玉打量着两人,钟意然先说:“戚宁玉,我误会你了,原来你是好人,刚刚谢谢你。”
他上朝听奏一样,听完又问罗申杰,“你呢?”
罗申杰把自己直成一根柱子,怔怔盯着戚宁玉,他知道戚宁玉肯定猜到了那杯酒的问题。
他解释道:“那杯酒只放了普通的壮阳药而已,不可能让人变成那样的。”
戚宁玉没有评价最后造成的结果,只说:“所以,你想让我喝那玩意干嘛?”
罗申杰一时语塞,他想干嘛?
他不由自主地又盯着戚宁玉,车库里的灯光很亮,连地下的影子都被映得几乎消失了,戚宁玉身上的每一处都仿佛发着光一样。他闷哼了一声,转开视线没有回答。
戚宁玉不是一定要知道罗申杰想做什么,最后说:“明天要么你自己申请调走,要么等邢誉川找你算账。”
罗申杰欲言又止,小袁这时找来,戚宁玉就上了车。
“戚宁玉——”
罗申杰在戚宁玉关车门时突然开口,而戚宁玉朝外面看出来,他又什么也说不下去。戚宁玉就无视了他,走了。
戚宁玉回去时已经过了凌晨,楼下只留了一盏路灯。他下车,进门,在门口脱了一身酒气的外套,走进去。
刚走到了楼梯前,客厅那边响起了脚步声。他顿住转头看去,邢誉川朝着他走过来。
他没想到邢誉川竟然没陪着冉烁,而是回来了。
“宁玉。”
邢誉川叫了他一声,停在他面前盯着他,抬起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耳朵,然后手掌贴到他后颈,完全掌控的动作用力捏住。
“你跟钟意然很熟?为什么要护着他?”
戚宁玉不禁笑了,“你的情人,我跟他你觉得有多熟?”
邢誉川被这一笑弄得心里邪火上蹿,不过他都压在心口,面上不露痕迹地贴近了戚宁玉,手指摩挲着戚宁玉的脖子忍耐地说:“宁玉宝贝,你怎么越来越不乖了。”
戚宁玉胸口发痛,他吸了一口冷气,冷静地认错,“我不是想打扰你跟冉烁,我不知道你们在里面,知道我就不会去了。”
邢誉川莫名愣住,半晌后笑出来,“我问的是你护着钟意然做什么?你在这儿跟我冷脸是为了这?”
戚宁玉沉默,连眼神都转开了不看他。
他硬捏着戚宁玉的脸扳回来,凑过去亲了亲,“好了,不问你了,你要帮着谁就帮着。小烁的事我刚已经解释过了,我们什么也没做过,他就是喝了不干净的东西难受,控制不住自己。我答应你,以后也不会碰他,好不好?”
“不好!”
戚宁玉脱口而出,他不想再听邢誉川这么特殊对待,他宁愿邢誉川像对其他的情人一样,宁愿他们早什么都做了。
邢誉川被这一声吼住了,戚宁玉从来没跟他这么大声过。
“宁玉?”
他愣了片刻又上前,手还没碰到戚宁玉,就被推开。
戚宁玉转身跑上楼,进屋就把门关过去,不过邢誉川追来,他关过去时被邢誉川的脚卡住了。
他没了办法只好松开,要躲到浴室去,可邢誉川钻进来拉住了他,抱着他问:“那你要我怎么样?”
“我怎么知道你要怎么样!”
戚宁玉觉得他像个走投无路的瞎子,他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才能安全,而邢誉川这个最大障碍还偏偏要挡到他面前。
他只能又一次把邢淮川推开。
“宁玉。”
邢誉川终于意识到戚宁玉是真的伤心了,他又上前去,被戚宁玉打了两巴掌,才按住了戚宁玉的手将人箍在怀里不能动了。
他抱着哄道:“好宝贝,哥哥错了,别伤心了,哥哥心疼。”
“你不是。”
戚宁玉这会儿不挣扎了,像个木偶一样被邢誉川抱着。
“什么不是?”
邢誉川问他,他想说不是他的哥哥,不再是他一个人的哥哥,可他没有说出来。
“好、好,不说。”
邢誉川抱着他躺到了床上,像小时候哄他睡觉一样,把他抱在怀里轻拍着他的背。
戚宁玉找了回一点小时候的安全,他抓住邢誉川胸前的衣服,头抵上去抖颤着说:“你能不能像其他人一样,不要对他那么不同?你喜欢他,你跟他做,你给他钱。不要一边对他那么好,一边在他面前当君子。”
邢誉川在戚宁玉背后抬起的手僵在了空中,好半晌才重新动起来。
他抱住戚宁玉说:“原来我的宁玉宝贝在想这个。”
他顿了片刻又说:“小烁他、我只是觉得他单纯又热情,没那么复杂,跟他在一起什么也不用想。他不过小孩心性,过段时间就对我没兴趣了,我对他没有那种想法,也不想用那种事磨掉了他的心性。”
戚宁玉登时僵住了,他缓缓抬起头对上邢誉川的视线。他终于明白原来邢誉川喜欢冉烁的理由了。
冉烁入职时他看了冉烁的简历,简历写得很详细,父亲开公司,母亲是高中老师,从小成绩优异,性格想必也很活泼,参加过五花八门的比赛,还都得奖。冉烁生长在温暖幸福的家庭,所以他单纯热情,勇敢自信,他是邢誉川感到放松的港湾。
这些他都没有,他除了邢誉川,只有痛苦和阴影。
那他是什么?和邢誉川那些情人们一起,是他肮脏的欲望吗?
“哥哥。”
戚宁玉忽然叫了一声,抬起头去吻邢誉川。
邢誉川不明白他突然怎么了,但戚宁玉主动起来他没办拒绝,立即回应过去。可进行到要开始主题时,他的手机响了。
他本来不想理,但铃声停了又响,他烦燥地起身去拿起来,看到是医院打来的,接了。
“邢先生,冉烁他不见了!”
“什么叫不见?”
那头的人犹豫地说:“就是之前查房他都在,现在人不在了,医院里没找到,我担心他出什么事。”
邢誉川顿时挂了手机,又趴回床上,亲了下戚宁玉说:“宝贝,我要出去一趟,你先睡觉,我晚点回来。”
戚宁玉没给反应,但邢誉川已经开始穿衣服,穿完就急忙走了。
过了许久,什么反应都消失了,他起身去洗澡,洗完出来坐在床头等了一宿,邢誉川没有回来。
他好像连邢誉川肮脏的欲望都留不住了。
——要不就算了吧?
第14章
#014
戚宁玉天亮之后才上床躺了一会儿,他昨天喝过酒,又一晚没睡,躺这一会儿仿佛是去受了个刑,醒来头疼得要裂开了似的,他下床时没能起得来,直接从床上滚到了床下,又摔得一疼。
他不由地又开始祈祷,他的痛觉失常什么时候可以痊愈,因为真的太疼了,那种剧烈的疼是无法习惯的,更不会麻木,只会一遍一遍地折磨他的神经。
当他发现他疼的时候邢誉川总不在他身边,每次生日、过年,只要能许愿的时候,他就会许这个愿,可是好像没有神明听见。
过了许久,缩成一团的戚宁玉终于动了动,他撑着床爬起来,像棵枯树般摇摇晃晃走下楼,兰姨见到他的样子连忙过来扶他。
“宁宁,这是怎么了?”
他走到餐桌边坐下,趴在桌上闷着声音说:“昨天喝多了,头疼。”
兰姨马上摸了下他的额头说:“还好没有发烧,我去找药。”
他看着兰姨急忙去找药,回来把药和水放到他手边,等他吃完了又问:“想吃什么?兰姨给你做。”
他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把刚吃药的剩的半杯水喝光了,“我不吃了,我要去上班了。”
兰姨拦道:“都这样了,别去了。阿誉还能不放你休息啊!”
“跟他没关系,我得对我的工作负责。”他站起来对着兰姨一笑,“喝了兰姨倒的水我就好了。我走了,兰姨再见。”
“你呀!”兰姨没有办法,只能看着戚宁玉走了。
以前她总念戚宁玉为什么非要天天加班,恨不得长在办公室里似的,邢誉川是老板,哪里需要他这么拼。
后来戚宁玉无间意说了一句“我总得要有点用处”,她才终于明白。
戚宁玉刚被邢誉川带回来时,拼了命地讨好邢誉川,邢誉川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一口一个“哥哥”,忍着疼去逗邢誉川笑,乖得让人心疼。
这么多年过去,戚宁玉骨子里还和当年那个孩子一样,抓着他唯一的救命稻草,拼命讨好,深恐对邢誉川没用了。
戚宁玉刚到办公室罗申杰就来找他,直接提辞职。
他没想到罗申杰会果决地辞职,但也没有多问,不过副总级别辞职他没权利批准,只是现在他是项目的负责,原则上需要他先同意。
于是,他同意了。
下午,邢誉川终于来了办公室,大约是罗申杰找他说了辞职,他把戚宁玉叫了上楼。
戚宁玉走到邢誉川办公室门口,下意识去看旁边的特助办公室,里面没人。
他先程序地敲门,听到邢誉川喊“进”才推开门进去。
邢誉川坐在位置上,抬眼看到他就说:“过来。”
戚宁玉走到了邢誉川位置旁边,邢誉川抓着他的手把他一拽,他靠坐到了办公桌上,邢誉川就连着椅子转过来,将他整个人圈在了四肢范围里。
邢誉川捉着他的双手,抬起头对他说:“罗申杰是不是为难你了?”
他没有回答,邢誉川像是打算说服他。
“罗申杰虽然功利心强,但能力还是有的,可以帮你。你不要像个小阎王似的,那么霸道,非要把人赶走。”
戚宁玉说公事般地陈述,“昨天冉烁杯子里的药是他下的。”
一句话间,邢誉川的眼神就从温柔中带起了一片戾气,他质问般地说:“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戚宁玉默默地盯着邢誉川,除了这一句邢誉川没再问他别的问题。
邢誉川总是算无遗策,却想不起冉烁昨天说那杯酒本来是他的。邢誉川知道罗申杰为难他,但告诉他罗申杰有用,叫他退让。又因为冉烁喝了一杯酒,仿佛要杀了罗申杰。
他仿佛不懂邢誉川在想什么,疑惑地问:“你不是刚说罗申杰有能力,要留他吗?”
邢誉川正怒气上头,语气冰冷地说:“这不一样,工作上的矛盾可以调解,但这是人品的问题,我不可能让他就这么辞职了结。宁玉,这事你别管了。”
邢誉川放开他去拿手机,他站直了说:“我已经答应罗申杰只要辞职,就不追究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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