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猛地睁大了眼睛,他愣了足足有半分钟,才反应过来小皇帝酒后发疯,竟然亲他!
沈辞反应过来便挣扎起来,只是他双手被楚阆死死按住无法动弹,楚阆又趁着他方才愣神的时间,攻城掠地,舌尖划过上颚勾动着唇舌。
那混杂着酒香的味道萦绕了满室,令人闻之沉醉。
沈辞皱着眉,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咬醒楚阆,让身上的人清醒一点。
然而楚阆终归是天子,他不能,也无法去伤害他,只是看着楚阆深情地吻自己,竟觉得有些可笑。
楚阆为了让他不选择林禹,竟然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其实即便楚阆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做,他也不会和林禹同流合污。
没必要…
没必要这样。
沈辞有些倦怠地闭上了双眸,任由楚阆胡作非为。
许是感受到沈辞的平静,楚阆意犹未尽地放开了沈辞被他亲得有些肿了的唇,他便沈辞看去,本想对上一双慌张无措的眼眸,却发现那人闭上双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楚阆:“……”
楚阆深深地看了沈辞一眼,松开他起身,沈辞缓了缓,也坐了起来:“陛下,琰王野心勃勃不可不防,陛下既然不信任琰王,可要听听臣的计谋?”
楚阆侧过脸,看了一眼沈辞,这人在和他亲吻之后,依旧谈吐自如,根本没有讲方才之事放在心上,浑然不在意,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楚阆咬了咬牙,问:“先生对方才之事避而不谈,可是害羞?”
沈辞指尖微顿,抿唇道:“陛下喝醉了,酒后兴致高涨,臣可以,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
楚阆静静地看着他,沈辞面色平静不似作伪,他轻笑了一声:“好,那先生倒是说说,要做些什么?”
沈辞淡淡道:“反间计,林禹既然有此心,必然不会让我们轻易抓到把柄,臣会假意与他合作,探取消息与证据。”
“嗯。”楚阆声音闷闷的。
沈辞见话已说完,起身要走,楚阆反应极快,连忙将他拉住:“先生,朕说了,您今晚还是照旧宿在这里。”
沈辞蹙眉。
楚阆又道:“难不成…先生还怕朕做些什么不成?”
他一边说着,视线一边落在沈辞微微敞开的衣领间,若隐若现透出来一点白皙如玉的肌肤。
沈辞拢了拢衣领,缓慢地摇了摇头:“赵公公,端碗醒酒汤来。”
楚阆拦下:“不必了,朕去沐浴,先生先歇息吧。”
楚阆出了门,转身,眼底一片清明,身上虽有酒气,却不曾醉过。
他对赵殷吩咐道:“明日去趟普照寺,求个东西来。”
“是。”
.
第二日一早,沈辞又是在楚阆怀里醒来,外面的天越来越冷,都不需要楚阆去抱他,他自己先朝小皇帝这个热源靠近了。
沈辞抿着唇从楚阆怀里挣脱出来:“陛下,该去早朝了。”
楚阆从重生后便一直浅眠,沈辞一动他就醒了,他假意宿醉后缓缓醒来,按了按额角:“先生醒的这样早。”
沈辞下了床,披上衣袍:“天冷了,冻醒的。”
楚阆轻笑:“是朕疏忽了,今日就让赵殷将地龙烧起来。”
沈辞没什么表情地盯着他。
楚阆不解:“先生何故如此看着朕?”
沈辞问他:“陛下喝醉了,不会将昨夜的事忘了一干二净吧?”
“嗯?”楚阆挑了挑眉,没想到沈辞会主动提起,他笑道,“先生问的,是什么?”
“自然是答应了臣,允许臣还朝之事。”
楚阆有些失望:“哦,朕记得啊。”
沈辞点头:“陛下记得便好,既是记得,为何还要说今日让赵殷烧地龙这种话?”
楚阆了然:“是朕习惯先生住在这里了,失言罢了。”
沈辞这才松了口气:“陛下起身吧。”
楚阆从床上下来,沈辞已然穿戴好,取下一旁的龙袍替小皇帝穿戴起来。
楚阆任由沈辞服侍,一边道:“朕还以为先生问的是昨夜朕吻你…”
“陛下!”沈辞急急打断他,“臣说过昨夜不过是陛下酒醉罢了,什么都没有发生,于臣于陛下,都不是一件好事。”
楚阆笑意微顿:“先生才高貌美,朕为之心动,如何不是一件好事?”
沈辞替他捋平衣上的褶皱,看着他脸上故作深情,眼底却一片虚无的模样,淡淡道:“陛下是天子,臣是陛下的先生,于情于理,此事都不该再提。”
楚阆还欲说些什么,沈辞已经走到一旁拿起了垂帘冠替他戴上。
楚阆只能暂且把话咽下,他要将沈辞留下,不管用什么办法,困住身也好,锁住心也罢,在林禹没死之前,沈辞也不能离开。
临出门前,楚阆凑近沈辞道:“先生可还记得答应朕一个要求?”
沈辞凝眸:“陛下不会要用这个来要求臣留在宫中吧?”
楚阆浅笑:“自然不会,不过先生今日上朝,脚未曾痊愈,若是加重了伤势,先生还能不能出宫就不一定了。”
沈辞退了一步与他拉开距离,听小皇帝这般说,他想起昨夜楚阆差点抱着他去祭天宴。
那今日,楚阆不会也要抱着他…上朝吧?!
第24章 若是沈某今日一定要出宫呢?!……
事实证明是沈辞草木皆兵了, 小皇帝虽然看着行事乖张,却不至于轻重不分。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金殿,沈辞一还朝, 便被不少朝臣围了起来,多的是来慰问他身子的,还有不少和他不是一派的冷着脸,却也不敢说些什么。
沈辞一身宽大的国师袍庄严肃穆,他站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众人站定等着楚阆上朝。
“吾皇万岁万万岁!”
沈辞低着头,却依旧感受到小皇帝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微微蹙眉, 总感觉楚阆要做些什么。
他的感觉也并没有错。
楚阆看了沈辞一眼,道:“免礼。”
他刚要在龙椅上坐下,走到一半似乎才想起什么,对赵殷吩咐道:“赵殷, 给国师赐座。”
饶是沈辞早有准备,也被楚阆这一举动打了个措手不及,他在众臣抗议之前, 率先道:“陛下, 自古以来从未有臣子在早朝赐座的道理, 陛下此举真是折煞微臣。”
楚阆知道沈辞会拒绝,微笑道:“先生早日在画舫上为救朕而受伤, 如今却还为了国事上朝,着实令朕又是感动又是忧心,国师既是朕的先生,又是朕的救命恩人,如何不能赐座?”
楚阆幽深的眸子望向沈辞, 略带了威胁的意味。
沈辞想起临出门前,小皇帝对他说,若是伤势加重,他便是休想出宫了。
这么多天来唯一的出宫机会就摆在眼前,他不能错失良机。
只是他没有异议,倒是林相有异议了。
林相出列道:“陛下此话不对啊,那日画舫之上救您的明明是臣的嫡女,林晚霜。”
“臣也听闻此事,林小姐似乎还受了重伤,如今还在家中休养呢。”
“是啊,林小姐才貌无双,又如此有胆色,令人敬佩啊。”
林相听着议论声大多为他而起,笑了笑,又对着楚阆旧事重提:“陛下,小女对您爱慕已久,如今在闺中养病不宜参加选秀,不知陛下上次考虑的如何了?”
楚阆看着沈辞迟迟不能坐下,撑着那扭伤的脚站得笔直,若非他知晓脚伤,旁人又有谁能看出来?
楚阆脸色微沉:“朕何时说要选秀了?”
“陛下已过及冠,也该选秀立后了,皇后事关社稷,不可一直悬而不决啊。”
楚阆微微扯了扯嘴角,他似笑非笑地看向沈辞:“国师觉得呢?”
沈辞突然被点名,看向楚阆,那般神态,分明在笑他当初乱点鸳鸯。
沈辞默了一瞬,移开目光道:“后位事关江山社稷,既然诸位大臣如此替陛下着急,可是有了良选?”
一时间倒是也无人出来擅自举荐。
想和林丞相交好的官员便忍不住出来:“陛下,林丞相的嫡女林晚霜,貌美无双,才学颇高,是京都有名的才女,端庄稳重,大气得体,确是良选。”
沈辞看向那人,冷笑一声:“恐怕未必吧,林丞相,你觉得呢?”
林丞相看了沈辞一眼,最近早朝一直没有见到国师,又收到国师请求合作的书信,只当沈辞手中权力不及以往,恐怕是被陛下压了一头。
但今日早朝又见楚阆态度十分恭敬,不似沈辞信中所言难以脱身,莫非是诈他?
林丞相一时间拿不准立场,只能推给楚阆:“自然是全凭陛下做主。”
“陛下,林家嫡女确非佳选,请陛下三思!”
金殿外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是顾清,他身后带着琰王林禹,二人踏进金殿。
林禹噙着笑看了一眼沈辞,那是一种势在必得的表情。
沈辞面上淡淡的,心中却知晓林禹是查到了什么,他与楚阆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林丞相一见是顾清反驳他,他可不怕顾清:“顾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顾清看也没看他一眼,对楚阆跪下,拿出那支白羽箭:“陛下,臣已查到,当日画舫遇刺,刺客所用的白羽箭从何而来了。”
林丞相看见那箭,心中一惊,随后又掩下情绪,问:“哦?顾将军不亏是我大楚能人,这么快就追查到了刺客,不知究竟是何人作祟?”
林禹意味不明地看了林丞相一眼:“林相何必如此着急?”
林丞相一顿:“微臣嫡女可是受了伤,怎么微臣就问不得吗?”
林禹一脸当然地点头:“嗯,那自然是问得的,不过林小姐的伤虽然看着凶险,实则根本不会伤到要害吧?”
不是“没有”,而是“不会”。
林丞相目光微顿:“琰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林禹不再看他,反而看向楚阆:“陛下,画舫当日的刺客,正是林丞相为幕后主使啊。”
众臣哗然。
林丞相连忙驳斥:“琰王殿下,你莫要血口喷人!”
林禹笑了笑:“本王自然是有证据的。”
林丞相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却是不信:“那证据呢?!”
林禹指了指顾清手里的白羽箭:“这白羽箭就是证据。”
林丞相冷笑一声:“这白羽箭不就是普通的白羽箭吗?官宦人家骑马射箭打猎都会用到,不足为奇。”
林禹点头:“是,可普通的白羽箭乃是五根白羽,顾将军手上的却是市面上少有的三根白羽。”
林丞相镇定地笑道:“所以呢,我相府可没有什么所谓的三根白羽箭。”
林禹走到林丞相旁边道:“是,相府确实没有三根白羽箭,可若是买了市面上的五根白羽箭,再拆成三根呢?”
这些,与沈辞所言一般无二,楚阆支着下颌听着林禹分析,却是望着沈辞眼中满是赞赏。
他的先生,这般料事如神。
林丞相:“这…岂不是买了白羽箭的人,都有嫌疑?”
林禹:“是,不过近日在城中大量购买白羽箭的,唯有城南明家,而明家的背景可是杀手,林相,你这是不是买/凶/杀/人呢?要杀的,竟然还是当朝天子!”
林相一惊,连忙撇清关系:“这和本相有什么关系?!”
林禹对楚阆行礼道:“臣之所以来迟,便是趁着这一会儿带着顾将军去搜了丞相府。”
林丞相顿时坐不住:“林禹,你大胆!谁给你的权力私自搜查丞相府邸?!”
林禹对楚阆道:“臣先斩后奏是臣的不是,自会领罪,不过林丞相蓄意谋害陛下,该当何罪呢?!”
林禹从腰间取出林丞相与明家的往来账目以及信物。
林丞相知道自己败局已定,虚虚地跪在了地上。
林禹浅笑着看向沈辞。
沈辞接收到林禹得意洋洋的目光,还之一笑。
林禹顿时心有起了些许疑虑,却又不知究竟是什么。
“林丞相乃是大楚两朝老臣,如今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着实令朕痛心,来人,先带下去,朕要好好审问。”楚阆吩咐着,余光却看着沈辞与林禹在一旁眉来眼去。
他脸色微沉:“散朝吧。”
沈辞看着楚阆离开金殿,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下了一半,他走在朝臣最后,往宫门走去。
于泽钦退回来,笑着对沈辞道:“恭喜国师大人还朝。”
沈辞淡淡笑了笑,笑意未达眼底。
他走至宫门口,仅一步之遥便能离开这座琼楼玉宇,心中的大石刚要彻底落下。
“国师大人留步。”
沈辞步子一顿,他听到身后传来赵殷的声音,双眉不自觉蹙了起来。
他的目光带了些许戾气,转身望向赵殷时,赵殷吃了一惊。
然而他临到门口不得不进:“国师大人,陛下传您去御书房商议祭天大典之事。”
沈辞淡漠应道:“祭天大典与沈某无关,要找也是找礼部尚书吧?”
赵殷弯着腰:“是,只是陛下说了,国师大人既然位居国师之位,今日又如愿还朝,自当为祭天大典出一份心力,更何况祭天一事还需要国师亲力亲为。”
沈辞宽袍下的手一颤,连带着目光都微微散开。
若是祭天礼依旧由他来主持…
岂非是,小皇帝杀心不减?!
于泽钦在一旁看着沈辞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脸色,识相道:“国师大人,臣先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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