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是电视塔的烟花是没有了,别的烟花还有呢!”
余惟笑嘻嘻从衣服里翻出一只打火机在他眼前晃一圈,然后低头在旁边的草地上捣鼓一阵,很快一支插在土地的仙女棒被点燃,亮起细碎耀眼的火花,照亮身边方寸的土地。
接着是第二支,第三支,第四支......
一共八支,被围成小小的一圈,闪烁的光芒让人看花了眼。
“怎么样?”余惟邀功似地问:“虽然比不上电视塔的漂亮,但是电视塔的眼花人人都能看,这个是你一个人的,只有你能看。”
“宴宴,新年快乐!”
他手里还攥着打火机,抱着膝盖看他,笑容灿烂,半张脸藏在阴影里,半张脸上有烟火的光在跳跃,有的跃进了那双深邃漂亮眸子,温暖得让人忍不住想要触碰。
可惜指尖碰到的皮肤一片冰凉。
余惟被他指腹擦得有点痒,眨眨眼睛,问他:“怎么了,不喜欢吗?”
看温小花难得出现有点呆呆的表情,以为他真的不喜欢,神情浮起一瞬的纠结,有些泄气地碎碎念:
果然还是应该买大点儿的窜天炮,听得见响才有氛围,不过小区应该不准放鞭炮吧,到时候被保安请去保安室喝茶岂不更惨......
忽然包裹在手上的温暖打住了他无厘头的念叨。
余惟愣住,低头去看,温小花努力合起双手想要把他两只手都捧进掌心。
不同于他的冰冷,温小花简直像个小暖炉,散发的热源源源不断从手掌心传过来,温暖他皮下几乎要冻僵的血液。
“发在班群里的视频我看了,是在凉亭旁边的空地拍的吧?去年我也是在这里看的,连角度都不藏一下,还说没有等很久。”
温别宴说,白雾从他嘴里散出来,把焰火都模糊了。
“哥,你之前总说我傻,我现在把这句话原封不动还给你,你傻不傻,为什么要大冷天的跑过来等我,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为什么明明十二点都过去了还不回家?”
“其实我就是想碰碰运气。”
余惟看着他小声解释:“你说可能赶不上,可万一又赶上了呢?不是不给你打电话,是因为你在照顾外婆,我不想催你,至于最后一个,其实我原本是准备过了十二点就回去的,可到了十二点又想,我都等到十二点了,再等多半个小时又怎么样,多一个小时又怎么样?然后等着等着,就到现在了......”
这话说出来真是,他自己都觉得傻,于是悻悻试图再给自己找个别的理由,“再说了,惊喜不都是这样的吗?藏得越深,惊喜就越大,现在看来我还挺成功的——哎?”
余惟猝不及防被对方扑了个满怀。
条件反射伸手接住人的同时也蹲不稳了,干脆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任由温小花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双手抱住他的腰防止他摔倒。
温别宴心头烫得厉害,流过心脏的血液也被灼烧起来,又以最快的速度循环到全身,不知道这种滚烫应该怎么缓解,也不想缓解,只想紧紧抱着他,把自己所有温度都传递给他,让他可以更温暖一些。
“哥,你的烟花特别漂亮,我很喜欢。”
“新年快乐。”
仙女棒快要烧完了,随着被点燃的顺序一根接着一根熄灭,光线一点点暗下。
周围安静得空旷,只剩下两个紧紧拥抱的少年在倾听彼此的心跳,扑通扑通,谁也分不清到底是对方的,还是自己的。
温别宴闻到了他男朋友信息素的淡香,恍然想起回来时在地下停车场收到的那条信息,问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余惟。
怎么会有这样莫名其妙的问题呢?
他想。
明明此时此刻,他的每一次呼吸,每一声心跳,都在无比清晰地告诉他一个事实:他真的,好喜欢好喜欢这个人。
这个在寒冬夜里跑到他家楼下漫无目的等着他回家,拍下长达半个小时的烟花秀只为不想让他错过,又给他放了一场独属于他的小烟花的傻子。
他的少年,他的男朋友。
...
突兀响起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寂静。
是温爸爸打来的。
温别宴撒娇耍赖抱着人不撒手,余惟没办法,只能一手环着他,一手从他衣兜里拿出手机滑下接听放到他耳边。
“喂,爸。”温别宴闷闷叫了一声,热气呼在余惟耳朵根,痒得余惟想缩脖子。
温爸爸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两个人都听得见:“阿宴,这么晚了,外面冷,要不先回来吧?”
温别宴脑袋一歪搁在余惟肩膀上:“好,一会儿就回来了。”
温爸爸:“我煮了点儿姜汤,外面太冷,冻久了容易感冒,这个天气感冒了不仅难受,还好得慢,最折磨人.........”
余惟腾出一只手拔掉已经完成使命寿终正寝的仙女棒残骸,敛到一起收好了,准备一会儿回去的时候找个垃圾桶扔掉。
“......已经这么晚了,叫小余别回去了,留下来歇一晚吧,正好一起喝碗姜汤,去去寒气。”
温别宴:“?”
余惟:“......??”
电话挂断了,两个人愣愣看着对方,谁都没反应过来。
“爸,呸!叔叔怎么会知道我在?你下来的时候告诉他了吗?”
温别宴摇摇头,跟他有同样的疑惑。
余惟觉得要完蛋,心里拔凉:“温叔叔会不会觉得我是个企图诱拐他宝贝儿子的流氓,大半夜的跑来把你叫下楼,还呆这么久......”
温别宴被他逗乐:“哥,联想力不用这么丰富,我爸挺喜欢你的。”
“真的?”余惟半信半疑:“可别人不是都说老丈人看女婿最不顺眼吗?”
“那是别人的老丈人。”温别宴站起身,又把余惟也拉起来里:“你老丈人看你顺眼就行了。”
“哦对了。”走了两步后,温别宴忽然又想起一件事,转身笑问:“哥,你会下棋吗?”
余惟:“五子棋?”
温别宴:“围棋。”
余惟:“......”
两人上了楼,发现客厅门虚掩着没有关,应该是温爸爸一早开了,就等着他俩上来。
余惟来了几次,却是头一次上楼进家门,紧张得不行,一声叔叔叫得视死如归,听得温爸爸啼笑皆非。
“不用这么紧张。”温玺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姜汤给你们盛好了,放在厨房,快去喝了好休息,别回头再感冒了。”
余惟客客气气说了一声谢谢,进厨房时险些同手同脚。
如温小花说的一样,温爸爸性格确实很好很温和,看起来也是喜欢他的样子,但是余惟在他面前还是不自觉紧张,发怂,说话都磕巴。
唉,太没出息了。
喝完姜汤顺便把两个人的碗也洗了。
出来时温爸爸给了他自己的睡衣,说担心阿宴的衣服他穿起来会有些小,不舒服。
“客房也整理好了,被罩床单都是新的,夜里肯定不会冷,快去洗个澡去去寒,暖和了睡觉才舒服。”
目送余惟进了浴室,温别宴才把从方才起就一直存在的疑惑问出口:“爸,你怎么猜到我是下去见他的?”
温爸爸乐呵呵道:“我可不是猜的,刚刚上楼时我就觉得好像看见凉亭那边有个挺眼熟的人影,仔细一看又不见了,本来还以为是眼花,不过看你后来急吼吼的下去半天不上来,我就知道我没看错,是小余来了。”
温别宴垂下眼眸,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他爸都看见了,他居然没看见,如果能早点发现,余惟就不用再多挨冻了。
“是跟人约好一起跨年,结果忘了是吗,让人这么大半夜还在楼下傻乎乎干等。”
温别宴摇头,低声把下午的事情告诉温爸爸,温爸爸倒没想到是这样,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默了片刻,方才摇头感叹道:“这傻孩子......”
嗯。
温别宴在心头默默肯定,是真的很傻。
电视墙上的时钟轻轻响了两声,已经凌晨两半了。
温爸爸将资料整理起来放进抽屉,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已经这么晚了,该休息了...哦对了阿宴,一会儿小余出来了,你问问他盖一床被子够不够,要还觉得冷的话,就把你房间衣橱的那张被子给他用。”
温别宴答了声好,跟着起身往房间走,路过浴室时脚步顿了一下,侧耳听了会儿里面传出的浅浅水声,才又继续回了房间。
几分钟后,余惟解冻完毕浑身腾着热气出来了。
客厅已经空荡荡没了人,只剩走廊两盏小夜灯还开着,橙黄色的灯光,映得客厅都是暖洋洋的颜色。
刚刚冷时还不觉得,现在洗了澡暖和了,才觉得一身疲惫,又累又困,原地打了个哈欠,扒拉着还有些湿润的头发拐进了客房。
新被子蓬松又软呼,余惟把自己砸进床又裹着被子滚了两圈,玩够了,才舒舒服服把被子盖好,伸手关灯,闭眼,准备睡觉。
——五分钟后。
余某人睁眼瞪着天花板。
明明这么困,为什么会睡不着?
他记得自己明明没有认床这个毛病啊。
完蛋自封驴圈都能睡着的大话要被破了么。
周围无限安静的时候,一点动静都会被清晰地放大。
余惟闭着眼睛一闭努力酝酿睡意,一边听着窗外寒风刮过拍响窗户的声音,干树枝摇晃碰撞的声音,时钟滴答滴答往前走的声音,还有......刻意放轻步伐踩在地板的声音。
?
脚步声??!
靠近门一侧的床边凹陷下去,余惟带着疑惑刚翻过身,就被钻进被子的人塞了个满怀。
闻到熟悉的味道,条件反射伸手抱住,等到香软温热占据了整个怀抱,凝固的大脑神经才终于慢半拍地反应过来:
他这是,被爬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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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粘人精
Alpha的体温普遍比Omega高,温别宴一钻进来就能感受到融融的暖意将他包裹起来,混着男朋友无意中溢出的淡淡信息素,温暖又舒服。
他男朋友真的好想一个大暖炉啊。
温别宴心下感叹,摸摸男朋友的手,又用脚碰碰男朋友的脚,确定都是暖和的,方才满足地把自己更往他怀里塞了些。
仿佛感受不到对方越加僵硬的身体,恨不得能够化身一只小考拉挂在男朋友身上。
余惟觉得自己浑身血液都倒流得快冲上脑门了。
哪有这样,不打一声招呼就突袭到床上的?
“那个,宴宴,你过来做什么啊...”
余惟小心翼翼把手从omega腰上收回,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身上温度越来越高:“叔叔也在家呢,要是被看见,我,我会被当成流氓打出去的吧?”
“就是我爸让我来的。”温别宴昂头蹭蹭他的下巴尖,用另一种投机取巧的方式解释温爸爸的话:“他让我过来给你送温暖。”
余惟:“......”
他!不!相!信!
真的有爸爸能这样把亲儿子往虎口推吗?
难道他在温叔叔那里就这么值得信任?
等等...不会是故意试探他,考验他人品定力的吧??!
这一瞬间的功夫,余惟脑子里晃过了无数兵荒马乱毫无逻辑的猜测,然而温别宴全然不知。
他专心致志捧着余惟的手帮他揉揉搓搓,随后收拢五指裹在手掌心,确保这双手可以一直保持暖洋洋的温度,血液畅通。
当然脚上也没有闲着,细瘦的小腿压在余惟腿上,勾着脚背缠住他,像株离了大树就不能活的菟丝花。
余惟刚刚在楼下冻太久了,如果不保证血液通畅,四肢末端就很容易生冻疮,又痒又痛,一生就会难受一整个冬天。
温别宴从碰到他手上冰凉的温度时就开始担心,可是在楼下没机会,回来之后因为他爸也在,更没机会,只能忍着等到现在,才敢偷偷摸摸过来送上迟到的关心。
“应该没有冻坏吧...”
他嘀咕着,捏捏男朋友的手指尖,玩闹的心思起来,就把自己的手指挤进他指缝,十指相扣握在一起,掌心贴着掌心,一大一小,亲密无间。
可惜男朋友的手还是很僵硬。
不对,是整个身体从他爬上床开始就没有放松过。
房间太暗,温别宴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竖起耳朵仔细听,发现余惟的呼吸变得又轻又慢,极力忍耐着,仿佛恨不得可以干脆不呼吸,憋死自己算了。
温别宴觉得疑惑。
“哥?”他低低叫了他一声,尾音上扬,少年的嗓音清脆又柔软。
扣在一起的手忽然被重重捏了一下。
“怎么了?”
余惟问他,声音有些低沉的干涩沙哑。
温别宴:“你不舒服吗?”
“......没。”余惟答。
温别宴:“那你为什么要憋着呼吸?”
......好问题。
余惟缓缓吐出一口气,心情是无比的心塞又艰难。
这让他怎么说?
难道直接告诉他如果不憋着,我怕某只罪恶的巨龙就要苏醒了吗?
不行,完整的九年义务教育和我党潜移默化的熏陶不允许他在omega面前随意开黄腔。
“我刚刚快睡着了,呼吸就是这么慢,没憋。”
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温别宴竟然也相信,凑近嗅了嗅,说:“难怪,我都闻到你信息素的味道了。”
“?”
经他提醒,余惟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信息素竟然不受控制溜出来了,窗户房门都紧紧关着,空气流通慢,导致整个房间都弥漫了极淡的墨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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