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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一片黑暗，只有空气中弥漫着的黑色雾气——帝国存在了多少年，地狱之眼便存在了多少年，这些黑色雾气始终都在，即使科学院尝试着采集一部分雾气去研究，然而，这么多年下来，科学院不仅什么也没有探测到，反而因为逼近地狱之眼被吞噬了不少精英。
自那之后，地狱之眼就愈发成为帝国的禁忌之地。
林澜用手指触摸着雾气，雾气自他指尖游走，刹那便留下一道白印。
眼前除了黑暗之外什么也没有，一切都黑乎乎的，不知道时间，也辨不清方向，空气太过压抑，林澜连话都不想讲。
“能别跟着我吗？”林澜蓦然停住脚步，冷冷看向顾微白。
顾微白没有开口，却固执地跟在林澜身后，林澜猛然停下脚步，顾微白一时不注意，整个人撞了上来——
林澜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身体某个部位凸起的轮廓——
他顿时沉下脸，毫不客气地伸脚一踢，顾微白“嘶”一声痛叫出声，却还是不肯离林澜远一些，只一遍一遍喊着林澜的名字。
林澜：“……信不信我废了它？”
顾微白这才默默离林澜远了一些，不过他不忘对林澜强调：“我是Omega，前面用不用无所谓的，只要后面能被阿澜用就可以了……”
林澜：“……”
他发现了，顾微白真的有病。
真想把这些话录下来给全帝国人民看一看，他们内心崇拜的太子殿下究竟是什么样的货色。
林澜回到了机甲里。
ZAEE虽然被GS型机甲伤到了，但基本的功能还在，不过地狱之眼这边并不适合驾驶机甲，想要逃出去的话，还得慢慢想办法。
林澜没有坐以待毙的打算，他现在把选择的机会握在自己手上，不是为了在地狱之眼浪费生命的。
既然上一次可以逃出去，那么这一次一定也可以。
他的机甲里存储着维修机甲的工具，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备用的营养液，这种东西林澜平时是不会吃的，不过关键时刻他也不会太纠结。
他记得……
瞬间，林澜双眼发亮，他果然没记错，机甲里还藏着一个阿奎兽玩偶，虽然很小很小，可确确实实有一个。
他擦干净手，小心翼翼地捏着这个玩偶，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只阿奎兽玩偶就是希望所在。
接下来的时间里，林澜平静下来，回忆着自己上一次从地狱之眼逃出去的经历。
地狱之眼很深，按他上一次逃脱的状况看，他所在的应该是比较浅层的位置，但是现在的话，这个地方很可能比较深。
林澜隐隐有种感觉，既然上次逃脱能让他的精神力变异，那也就意味着他的精神力或许和地狱之眼的物质有某些关系。
那大概才是逃脱的方法所在。
林澜捏着阿奎兽玩偶，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他翻出之前的那本和精神力有关的书，打开灯，静静琢磨着。
过了一会，他就听见有人在敲他机甲的声音。
林澜装作听不见。
可顾微白无疑是个固执的人，敲了半天林澜不理他，他干脆一个人坐在机甲驾驶室外面不走，只用一双眼睛默默盯着林澜。
林澜漠然看了一眼对方的方向，只当对方不存在。
……
第一夜算是平静度过了。
第二天醒来，林澜发现了一件事情——清晨，大概是5点钟左右，地狱之眼内的黑雾是最少的，仔细去观察的话，前方的路都能看得比较远，而5点钟一过，黑雾霎时间又会覆盖整片空间，越是接近夜晚，黑雾的浓度越浓。
那么自然地，清晨也是林澜状态最好的时候。
他和顾微白都在各自的机甲里，算是互不干扰，这一点也让林澜很满意——击败了顾微白之后，林澜觉得，自己对于对方的情绪已经越来越淡了，他也不会去刻意在乎对方的存在，只是把对方当成一个陌生人。
毕竟从某种程度上说，他赢了对方，如果输的人是他的话，林澜的观感恐怕还是会发生变化。
然而，事实证明，林澜想错了，因为顾微白仅仅消停了一阵子而已，没过多久，他又在敲林澜的机甲了。
在这个时候，林澜觉得对方根本就不是帝国神话般的太子殿下，而是一个无赖。
“你有什么事？”他打开ZAEE的驾驶室，语气中满是不耐。
“我在想，你可能需要这个。”
顾微白伸出手，递给林澜一个……超大的阿奎兽娃娃！
如果林澜没记错的话，这还是阿奎兽保护区发行的限量款，据说是内部供应，外销的方式根本买不到！
而且，一看那两只圆滚滚的可爱眼睛，就是人工手制完成！
林澜：“……”
他很想拒绝，但抱歉，他双眼根本无法从这只阿奎兽娃娃身上移开。
毛毛看起来又蓬又软，手感一定超级好！
……他有种顾微白抓住了他命门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我不要。”最终，林澜还是说了拒绝。
他没打算和顾微白再扯上关系。
至少现在，林澜的人生警示有一个——不要靠近顾微白，会变得不幸。
“你真的不要吗？”顾微白冲林澜笑了笑，下一刻，他不知是按动了阿奎兽身上某个机关还是什么，那只阿奎兽竟然动了起来。
屁股一撅一撅，全身的毛毛又松软又蓬，还会发出奶声奶气的咕噜声。
简直！！！就是仿真版！！！
“说吧，你有什么要求？”林澜问。
顾微白微微一笑：“我们暂时都想从这里出去吧？那也就是说，我们目标一致，我没有别的想法，只觉得两个人一起商量应该比一个人纠结要好。”
林澜打开ZAEE，给顾微白放开一条道。
但下一刻，他整个人便被拥住了。
林澜毫不犹豫地踢了顾微白一脚，但顾微白似乎早就预料到他会这样，双腿紧紧夹住林澜的腿，愈发紧密地与他相拥。
“阿澜，我的阿澜。”
“滚。”
“你都放我进来了，我是不可能滚的。”顾微白热切地凝视着林澜，眼中盛满了喜悦，“其实想想看，如果和阿澜一起死在这里也不错。”
林澜：“放心，我不会和你死在一起的。”
“那你想和谁死在一起？路棘？”顾微白双眼露出危险的神色，“他是Omega吧？”
“放开。”林澜又踢了顾微白一脚，“这和你没有关系吧？”
“有关。”顾微白紧紧抱着林澜，鼻尖轻嗅着林澜的气息，“阿澜的一切都和我有关，没有一点和我无关，都有关。”
听到这句话，林澜停下动作，也不挣扎了。
就在顾微白以为林澜态度有所软动的时候，却听林澜轻笑一声：“你以前也这么想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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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073 尝试
顾微白抱住林澜的手指蓦然松开,到这一瞬，他才终于意识到，他和林澜之间的隔阂并没有解除。
即使此刻拥抱着对方,没有一丝间隙,可他们毕竟回不去了。
“你还记得……”这一刻，顾微白的声音压得极低。
“怎么会忘呢？”林澜微微一笑，“不可能忘的吧？毕竟你是我这辈子第一个喜欢的人啊。”
顾微白怔怔凝视着林澜,这一瞬,他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对于那时候的林澜而言,顾微白美好又强大，他以为,以对方太子殿下的身份,能接受自己作为他的Alpha，那种感情就是喜欢。
可事实证明,他们俩对喜欢的定义有所不同。
“放开吧。”林澜冲他一笑,“不是说要商量怎么从这里出去？”
林澜的语气有些公事公办，虽然不像学院争霸赛一开始那样明显表露出对顾微白的厌恶,可顾微白依然感到有些受伤。
其实他也知道，不管他现在在说什么，林澜都不可能像以前那样信赖他了。
但他总忍不住贴对方更近一些,拥抱得更紧一些,仿佛只要这么做，对方就从没有离开过。
没想到……他也会有自欺欺人的一天。
“你对地狱之眼掌握了多少？”顾微白问林澜。
林澜把他上次在地狱之眼的遭遇大概说了一遍：“这片黑雾对精神力很敏感,所以我们得赶紧尝试,在保留精神力的情况下逃出去。”
“科学院那边也一直在探测地狱之眼。”顾微白正了正神色，“上次之后……我也在想办法研究这个地方。”
只是……没有能成功而已。
这话顾微白是不会告诉林澜的。
亲眼看到林澜从那个地方被吞噬——这大概是顾微白有生以来最惨痛的经历，他潜意识里知道林澜不可能活着回来,可总忍不住保留一丝希望。
而这一次，即使自己也被困住了，顾微白心里却没有任何恐慌感，毕竟林澜也在呢。
他真真切切清楚自己的无耻，但很抱歉，他就是这样无耻的人。
不管怎么样，即使阿澜被吞噬，他也希望，被吞噬之前陪伴在对方身边的是自己。
因为他就是这样自私的。
被他喜欢上是阿澜的不幸。
……
从林澜的角度看，顾微白倒是一副认真思索解决方法的模样。
如今他们被困在这里，不必面对外界的一切，林澜反倒能稍微平静地面对这个人。
仔细想想，当初他还是不够聪明，没能看出太子殿下内心里抱着什么样的想法。
但回忆起来，现实其实是很可怕的——这个人一边说着爱你，一边内心里其实看不起你，这种分裂的爱人其实是最糟糕的，他无从得知这个人内心真实的想法，以为自己和对方已经靠得足够近了，其实还离得太远太远。
所以即使到现在，林澜依旧心有余悸，不管顾微白说什么，他都很难去相信。即使对方的语气再诚恳，他都会忍不住去想，隐藏在这个人眼神背后的是什么。
这已经成为了他的职业病。
如果他去问季凛的话，季凛大概会告诉他，所以人家才是太子殿下。
林澜轻轻叹了口气。
和顾微白处在同一片空间里也不太好，他会忍不住想乱七八糟的事情。
……
果然，正如林澜所观察的那样，黑雾到了夜间是浓度最大的时候，到那时候，连机甲都无法用精神力启动。
顾微白则尝试着用那台GS型机甲去探测路线——GS型机甲虽然被ZAEE打废了，但基础的功能还在，于是等两人都休息足够之后，从第一天开始，两人选择在黑雾最薄弱的时间行进，仅仅那个短暂的时间段之后，两人便寸步难行了。
“这里距离入口有多远？”林澜问。
“还不是很确定。”顾微白低低道，“我的机甲保留了部分在不使用精神力的情况下也能操作的功能，不过现在还不是很能判定，需要再走一段才知道。”
林澜点了点头，面色有些冷淡。
目前他储存的营养液只够他在这个空间里生存半个月，毕竟这里的黑雾一直在吞噬着他的精神力，没行进一次，他都要消耗一部分力量。
这就是实力变强的坏处，林澜忍不住想。
等到夜色来临，他和顾微白一人占据着空间的一角，虽然白天两人会一起突破一起研究黑雾，可从第一天林澜说了那句话之后，顾微白反倒不缠着他了。
地狱之眼里的生活太过无聊，林澜偶尔甚至会庆幸，自己曾经有过在这里的生活经验。
只是那时候，他的心态和现在很不一样，那时候他是怀揣着对顾微白的恨意的，而现在，大概是在荒岭战院收获了足够的幸福，林澜觉得那些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
……
“今天也继续吧。”林澜已经不记得自己在这个空间里度过了几天，营养液的数量日趋减少，而相对的，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一天之中，黑雾变淡的时间越来越低了。
黑雾烧灼着他的身体，侵蚀着他的精神力，也让林澜觉得自己在一天天变虚弱。
那只阿奎兽快被他薅秃的毛大概是证明。
还要再呆上多久，他静静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
或者说——他还有出去的可能吗？
前一刻还在赛场上夺取着光辉的胜利，后一刻却不得不面对自己可能会死去的现实，这样的遭遇着实有些糟糕。
林澜不由轻轻扣着GS型机甲，询问顾微白：“帝都那些人把你抓过来不就够了吗？为什么要找上我？”
“不只是帝都，还有联邦。”顾微白瞥了他一眼，“对联邦来说，帝国每诞生一个天赋出众的年轻人都是灾难。”
也就是说人家原本没打算搞他，后来发现他实力有点强，就只能动手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无妄之灾？
“阿澜，你会变这么厉害我也没想到。”
林澜轻轻一笑：“那不然呢？我应该死在地狱之眼才对？”
“你不用这样……我知道自己错了，错得很重。”顾微白脸色黯淡了一些，“不管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会认的。”
林澜连忙摆手：“我可不敢对太子殿下做什么。”
“你真的不用每句话都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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