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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郑幽往前走了两步，发现唐纪安动作磨蹭，她奇怪地看了眼唐纪安，“怎么了，紧张吗？”
唐纪安摇头：“没有。”
他不紧张，而是有点没来由的难受。
贺延舟家是大平层，客厅宽阔，装修风格偏冷色调，阳台敞开，正对着面积阔大的公园，视野简单清透，能让人心境也跟着开阔平静下来。
贺延舟进了屋子，径直往厨房走，给两人倒水。
郑幽和唐纪安停在玄关，屋子收拾得很干净，一双多余的拖鞋都没有，地板光洁，不见一丝灰尘。
“延舟哥。”郑幽开口，“拖鞋我们自己拿吗？”
贺延舟忘了这事，他走出厨房，站得有些远：“在柜子里，左边那个。”
郑幽不见外，拉开鞋柜，最下面那一排整整齐齐放着一排一次性拖鞋，她拎了两双出来。
唐纪安弯腰换鞋，衬衣绷紧，薄软的布料勾出了他纤细的脊背轮廓，白皙的后颈上还醒目地贴着创可贴。
贺延舟看了一眼，匆匆移开视线。
穿好拖鞋，唐纪安站直身，视线自然落向贺延舟。
贺延舟满脑子都是乔知窗那一席要保持距离的话，他还没想清楚他对唐纪安，已经唐纪安对他的感情，于是下意识避开了唐纪安的目光，接着去厨房里倒水。
“吉他和录视频的设备我都放在书房里，你们可以自己去录。”他的背影看起来极其的高冷疏远。
唐纪安愣愣看着贺延舟的背影，心里有股模糊隐约的直觉，好像贺延舟其实并不情愿让他来家里录视频。
他昨晚那句邀请，可能就是一时客气，唐纪安不应该当真。
郑幽也感觉出来贺延舟态度里的别扭了，她小声问唐纪安：“你们吵架了？”
唐纪安摇头：“没有。”
他在原地站着没动，理智在叫喊着让他赶紧去录视频，录完走人，但情感上他不仅迈不开脚步，反而还生出一股强烈的冲动——去当面和贺延舟问清楚。
——你是不是不愿意让我来你家里录视频，是不是不高兴见到我？
贺延舟很快倒好了温水，他取下一个木质托盘，将两杯水放上去，然后顿住了。
厨房是开放式的，客厅那边直接就能看到这里，所以贺延舟能清楚感觉唐纪安盯着他的视线。
贺延舟端着托盘的手指紧了紧，他稳着表情，走过去道：“家里只有白水。我现在带你们去书房。”
唐纪安隔了两秒才跟上去，那些疑惑闷在他喉咙里，想说但又无从开口，憋得唐纪安越来越郁闷。
他实在想不通，昨晚还好好一起吃火锅的两个人，怎么今天见面，就只剩下回避了。
书房呈长方形状，一整面的书架墙，整齐地插满了书籍，靠着窗户放着沙发，中间铺着浅木色的编织地毯，地毯上放着一套日式茶几，录制视频需要的摄像机放在茶几上，吉他则放在地毯上。
贺延舟把托盘放在角落的地板上，问郑幽道：“你会用这个摄像机吗？”
郑幽当然会，她还很擅长拍照和P图，但她直觉贺延舟和唐纪安之间出了问题，需要一点助攻，于是摇头装傻说：“完全不会，我是个相机盲，你帮纪安录一下吧，我现在想上厕所，借一下洗手间啊。”
郑幽很快溜了出去，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门锁咔哒一响，书房里沉入微妙的安静。
只剩下两人，是适合谈话的环境，但唐纪安想问的话反而拧成了一团郁结的线，卡在心里吐不出来。
唐纪安撑着地毯坐下，拿过那把吉他，试了试音。
音色清透漂亮，低音很沉，能听到木头共鸣的声音，是把价格不菲的吉他。
贺延舟脑子里反复回响着乔知窗说的那些话，他很纠结，不想给唐纪安造成伤害，也不想和唐纪安保持距离。
唐纪安低着头拨弄吉他，弹了一段简单的一闪一闪亮晶晶热手。
贺延舟最后还是在唐纪安对面坐下了，他打开摄像机，看似随意地问：“你准备唱什么？”
唐纪安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本来不想回答，但也不想显得自己没有礼貌，于是回说：“《在摇曳的花丛中》。”
是贺延舟没听过的歌，他接不上话，点了点头，开始调整摄像机的参数，同时道：“你坐书架前面，靠近那个装饰的金属架子，这里构景很漂亮。”
“好。”
唐纪安按着指示，挪到合适的位置。
贺延舟比了个OK，表示可以了。
这些小事做完，那种微妙的安静气氛，再次席卷而来。
贺延舟盯着镜头里的唐纪安，犹豫着要不要把乔知窗的话敞开来说，就这时，唐纪安拨动琴弦，弹了一串轻慢低婉的音符出来，打断了贺延舟正酝酿的话语。
唐纪安确定好手感，抬眼看着贺延舟，他坐着，姿势矮，看贺延舟抬着目线，美容室给他化的眼妆加深了他的眼型轮廓，眼尾勾长，眼瞳明亮，漂亮又灵气。
“那我开始唱了？”
贺延舟迟钝地反应了一秒，才应：“嗯。”
唐纪安准备唱一首曲风轻快的小情歌，难度低，不容易失败，他下午还要去医院，没太多时间反复练习和录视频。
唐纪安刚刚已经热过手了，但对着贺延舟，他刚弹了半段前奏就卡了一下，调子全乱。
贺延舟从摄像机画面里看到了唐纪安微拧的眉，出声道：“不用紧张，随意唱，后面我们可以剪辑。”
唐纪安手指轻压着弦，抬头看了看贺延舟。
明明刚刚还感觉这个Alpha在疏远他，现在好像……态度又变回昨晚吃火锅的样子了。真是令人费解。
看唐纪安迟迟没动，贺延舟又说：“要先喝点水吗？”
唐纪安摇头：“不用。”
他重新弹了起来，这次前奏很顺，但唱第一句歌词的时候卡住了。
他发现自己现在没有那个轻快唱歌的情绪，心里沉甸甸的，连发音都偏了。
贺延舟把角落的水杯端了过来，递给唐纪安，在唐纪安看向他的时候，挑了一下下巴，示意唐纪安喝。
唐纪安接过杯子，感受到杯壁的温度，他没多想地任性道：“我想喝冰水。”
贺延舟随即站起身：“我去给你倒。”
说完他人就出了书房。
唐纪安望着贺延舟类似百依百顺的背影，心情忽然轻松起来，还莫名想笑，为了压住那股想笑的冲动，唐纪安喝了口水压惊。
等到温水入口，他才猛地反应过来，又把杯子放下了。
没多久，贺延舟重新倒了一杯冰水过来，递给唐纪安。
“谢谢。”唐纪安接过水，喝了小半杯，放下杯子后，调整坐姿，重新弹起前奏。
低缓的前奏之后，唐纪安开口轻唱。
他的声音干净空灵，轻快甜蜜地唱着情歌，声音和情绪都控制的很好，曲调轻松，音准精确，每个字音里都饱含热恋的甜美轻松。
弹唱间隙，唐纪安偶尔会抬眸看向镜头，对着镜头外的未来观众灿烂甜笑，他的眼睛被眼妆精心修饰过，笑起来时眼睛微眯，眼尾的弧度更加明显，又甜又撩。
贺延舟一直盯着摄像机的小屏幕，看到唐纪安抬眸那一笑，他喉结一动。
唐纪安歌唱完，贺延舟视线还没屏幕上移开。
唐纪安抱着吉他，出声问道：“都录下来了吗？”
“嗯。”贺延舟拿从架子上取下摄像机，保存视频，“你有帮你剪辑视频的团队吗？”
唐纪安摇头：“还没有。”
贺延舟看着摄像机，隐藏着眼底的小心思，说道：“那我帮你找人剪视频吧，剪完以后我再V信发你。”
唐纪安不太确定这次贺延舟是不是也只是在客气说一说，待会儿会不会又放冷脸，所以唐纪安这次决定也和贺延舟客气一下。
“不用了。”唐纪安道，“我自己也会编辑视频。”
虽然技术一般，不过也还见得人。
不能亲手剪辑唐纪安的视频，贺延舟感到非常失望：“哦。那我去把视频给你拷贝出来。”
唐纪安拿出手机，犹豫问道：“不能直接无线传给我吗？”
贺延舟：“……能。”
唐纪安松了口气：“那你现在传给我吧，我也该走了，一会还要去医院，就不多打扰你了。”
贺延舟：“……”
突然不想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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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唐纪安和郑幽离开后, 贺延舟靠在沙发上点了支烟。
只抽了一口，剩下的烟支夹在指尖没动。他手臂搭在沙发扶手上，香烟一点点燃烧, 腾起薄薄烟雾。
贺延舟在走神。
他其实还打算送唐纪安去医院的，结果今天见面，连话都没多说几句。
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想着贺延舟就心情烦躁。他看了眼日期, 他的躁郁期还没结束，难情绪这么起伏不定。
指尖的烟燃到底了，贺延舟摁熄烟蒂，重新点了一支，然后拿起摄像机，把刚刚录的视频看了两遍。
越看越觉得这歌真好听。
贺延舟拿起手机，把歌曲的原版搜出来，又听了一遍，突然生出一股把这首歌分享在他大眼博上的冲动, 让粉丝和路人都来听听。
但最后的理智让贺延舟停手了, 太明显了。唐纪安一会就会发视频营业。
想了想，贺延舟新注册了一个小号, 注册好的第一件事就是关注唐纪安, 并给他投票。
然后才把歌分享在了小号, 顺便还把昨晚吃火锅的照片发了上去，配文字的时候，贺延舟停顿了片刻，最后写道：“昨晚吃的。第一顿火锅。”
发送前，贺延舟检查了一下图片内容，确定画面上没露出他和唐纪安的任何一块肌肤。
最后发送。
**
唐纪安和医生约的下午, 从贺延舟家里出来还有时间，于是郑幽带他回了一趟公司，让公司的专业人员帮他剪视频。
中途郑秋打了一个电话过来，亲自叮嘱剪视频的人，让他仔细一点，不能在视频质量和细节上出半点纰漏，剪辑好后，郑秋还检查了两遍，最后才让郑幽和唐纪安发布。
经过两期节目的铺垫和造势，唐纪安已经初具人气，大眼粉丝量也已经有了两百多万，视频一发出去，点赞评论和转发量立马蹭蹭上涨。
视频加了滤镜，柔和了五官棱角，越发显得唐纪安肌肤白皙，眉眼精致。那滤镜颜色尤其显唐纪安眼睛纯澈明亮，不含一丝杂质，抬眸轻瞥镜头微笑时，眼瞳圆润温柔，像只愉悦又惬意的猫。
下面的评论是大片哭天喊地的“啊啊啊啊啊啊”。
“我们崽崽私底下这么美貌吗？”
“唱歌也好好听啊！小安安，做我的Omega吧，我偷自行车养你！”
而其中点赞量迅速飙升到第一评论只有两个字：“老婆！！！！！”
唐纪安翻了翻评论，翻牌了偷自行车那条，他回道：“偷窃违法，不要盲目，有空多投票[心]。”
粉丝很快激动的回：“啊啊啊啊啊老婆翻我牌子了，我这就去给你投票！”
郑幽也时时关注着唐纪安的大眼评论，她满意而欣慰道：“你的粉丝都很活跃，热情度很高，而且这条视频发出来后，你粉丝量又在上涨。”
唐纪安没多看评论，他退出去仔细看了看今天的投票排名，他刚刚摸到前十的尾巴，比上次进步了几名。
郑幽瞄到唐纪安的手机屏幕，说道：“公司还没大量给你买票，你现在的票数都是粉丝实打实投上去的，而且排名前二十的练习生里，你可见的大眼粉丝量是最少的，不过我们后台分析过，你的粉丝量虽然相对较少，但都是活粉，做数据的时候很能打，这一点很好。”
等以后接了代言，活粉的能量立马就能体现出来，毕竟不是真爱不会氪金。
唐纪安道：“那他们投票的时候辛苦了。”
说着，唐纪安又打开大眼，在刚发的视频下面诚恳留言道：“谢谢所有为我投票的你们，你们很可爱[心]。”
这条留言发出去，粉丝迅速回复：“不辛苦！”
“为了崽崽一切都是值得的，崽崽最棒！”
“老婆，投票算什么，我愿意为你倾家荡产！”
唐纪安看到了上面那条，于是一本正经地回道：“这条不行，也不要叫我老婆。”
那粉丝迅速回：“那叫什么？老公吗我也行！我能为爱做O。”
唐纪安回：“叫我艺人唐纪安。”
这条回完，唐纪安又翻了翻评论，但没再回复了。
下午，他去医院做了个腺体和信息素检查。
乔知窗仔细看了结果，说道：“腺体上的咬痕愈合很好，就是信息素有些不稳定，你还要再吃一周的药，期间要注意每天测信息素水平，还有……”
她停顿了一秒，既犹豫又郑重。
“记得和临时标记的Alpha保持距离，不然临时标记的影响会持续很久，你的信息素也会一直处于不稳定状态，最坏的结果就是诱导出发情期，到时候就不能用临时标记来解决问题了。”
那时候要么真正标记，要么隔离渡过为期至少一周的发情期。
唐纪安想着贺延舟今天对他的模糊又复杂的态度，缓慢点头：“我知道了。”
后面，他会专心在选秀录制上。
拿了药，唐纪安返回医院，回公寓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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