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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被子限制睡姿的利奥这才变得安份老实。
温遇擦擦薄汗，他轻舒一口气，躺在一旁的空位置上。
一夜好梦。
——
一说能出门，利奥喝药时都变得乖乖的。
他皱着眉毛将苦涩药汁一饮而尽，又猛灌一整杯水，冲走口腔中的苦味。
利奥站起身，高高举起药碗：“爸爸，崽崽喝光光啦！”
“崽崽真棒。”
温遇接过药碗。
利奥眨着闪亮亮的猫眼：“那，崽崽现在可以出去了吗？”
“等爸爸洗干净碗，就带崽崽一起出门。”温遇道，“崽崽乖乖坐在门旁的板凳上。”
“嗯！”利奥点点脑袋，乖乖坐在小板凳上。
他胖爪托腮，灵动的猫眼望望四周，然后停留在了一个地方。
这个房间很简单，厨房旁边就是门。
利奥这是第一次近距离仔细观察木门。
破旧的木门颜色暗沉，边缘和表面有着些许裂缝，细细的风拂过木门时，会发出轻微的呜呜声，木门把手上的油漆早已剥落，留下一层层破旧的划痕。
“崽崽在看什么？这么入神？”
利奥立刻站起身，看向温遇：“爸爸洗碗洗好啦？”
“嗯。”
“崽崽在看门。”利奥胖爪指向木门，“爸爸，可以换个新的吗？”
温遇拧动木门把手，轻而易举地将木门打开。
“挺好使的，不用换新的。”
利奥有些着急：“爸爸！门破破，万一，万一有小偷进门怎么办？万一小偷伤害了爸爸，该怎么办呐？”
温遇心口一暖。
没想到崽崽还为他着想。
水蓝星虽然是偏远星球，但因为老龄化严重，加上自动化监控安保设施齐全，所以犯罪率很低，是个养老宜居星球。
而温遇他们居住的小区也十分安全，楼里上下邻居都是七八十岁拄着拐杖的大爷大妈，他们走路都费劲，别提偷东西了。
随便一个年轻人进入小区，都是扎眼的存在，没有小偷会自投罗网。
更何况，一般普通人根本打不过出身联盟军队的温遇。
温遇：“爸爸很厉害，一般的小偷伤害不了爸爸。”
利奥的小眼神充满狐疑：“爸爸，崽崽昨天直播时赚了好多好多钱，足够换个超棒的门！”
利奥上前靠近一步。
他胖爪扒拉着温遇的裤腿：“要是不一般的小偷闯入家门伤害爸爸，崽崽会伤心的……”
利奥说着说着，小奶音多了几分哭腔。
他总是不自觉地回想起，爸爸被坏蛋刺死时，倒在地上浑身是血的模样。
那番恐怖的场景，仿若将利奥的心狠狠揪住。
现在距离那天，只有短短两天时间。
利奥不知道相同的事情会不会重演，但他想竭尽所能避免那天的事情发生。
利奥胖爪抓紧温遇裤腿，泪珠在红红的眼眶中打转。
崽崽不想让爸爸早早离开，崽崽想要爸爸好好活下去。
“崽，怎么说着说着哭成小花猫了。”温遇用纸巾擦干净利奥脸颊上的泪水，“不就是换个门嘛，爸爸过两天就把门换了……”
过两天就来不及阻止坏蛋进家门了！
“不，不，不要过，过两天。”利奥打着小哭嗝，两只胖爪抓住温遇的右手手腕，“爸，爸爸，今天就，就去换门吧……”
“好好好，爸爸答应你。乖崽，别哭了。”
利奥这才渐渐止住哭声。
温遇用微热的毛巾擦干净利奥的脸蛋，利奥缓了一小会儿，鼻尖与眼眶晕上的粉红才渐渐消散。
利奥黑白分明的猫眼中，眼白部份细看时仍是微红，留下哭过的痕迹。
——
猫科动物都喜欢晒太阳。
路易莎这种上了年纪的大型猫科动物，更是一天都离不开温暖的阳光。
水蓝星是星际中较为罕见晴朗天气天数较多，温度湿度也十分适宜的星球。
搬来水蓝星的第1294天，路易莎照例揽着老伴的胳膊，出来晒太阳。
“路易莎，今天只能晒一个钟。”她的老伴又在她身旁叨叨，“水蓝星今日份天气预报说，正午阳光较为强烈，不适合70岁以上人群久晒……”
“可我还没过70岁生日。”
“过了今天你就70岁了，也没太大差别。”
“施纳克，我就知道，你嫌我现在年纪大，一脸褶子长得丑，不仅不愿陪我晒太阳，还总爱找借口……”路易莎嘟嘟囔囔，“我25岁，我们刚在一起那年，你宁愿忍受着晒脱皮的风险也要陪我晒太阳，现在可倒好……”
好巧不巧，路易莎的老伴的动物原型是讨厌阳光，喜欢居住在背阴地的黑色蟒蛇。
“施纳克，你是不是还想着你那前女友呢？”
“路易莎，你怎么总喜欢老调重弹！我不喜欢你，我还会跟你一起居住在水蓝星上？”
“你说我老调重弹？施纳克，果然早就厌烦我了！”
路易莎一甩老伴的胳膊，拄着拐杖快步向前，施纳克也拄着拐杖紧随其后。
路易莎走了四五米远时，她突然停下脚步。施纳克差点撞了上去。
施纳克踉踉跄跄用拐杖撑住自己的身体，才避免摔跤。
他推了推险些滑落的眼镜：“路易莎，你怎么停下来了？”
路易莎瞪了眼老伴：“嘘，闭嘴。”
她看向前方，浑浊的眼中划过一道闪亮的光。
路易莎语气得意：“瞧，多可爱的幼崽，是我们猫科的，才不是你们这些臭爬行的。”
她在水蓝星上，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幼崽了。
要是她家那不孝子硬拖着不肯结婚生子，现在她的乖孙孙也得有这么大吧？
利奥胖爪被温遇牵着，他迈着短腿，一步步靠近站在路中央的路易莎。
他身后的小尾巴轻快地左右甩动。
在温暖的阳光沐浴下，幼崽耳朵与尾巴上的猫毛晒得蓬松柔软。
在他们即将擦肩而过时，路易莎开了口。
第16章 六只喵崽
“这是你家的幼崽吗？长得真可爱。”
温遇脚步一顿，他记得路易莎。
每天早上或是下午，天气晴朗时，她都会和老伴在小区内溜达一圈。
“是我的幼崽，他的名字叫利奥。”
利奥听到有人提起他的名字，他仰起小脑袋，圆润的猫眼好奇地望向他面前的老奶奶和老爷爷。
路易莎眼中充满慈爱，利奥能感受到她的善意。
“奶奶好，爷爷好。”
幼崽声音稚嫩，说到“好”字时，尾音上扬，猫耳尖轻轻颤动。
路易莎被幼崽这一声叫得心尖都化了，她嘴角止不住上扬：“乖崽，你今年多大啦？”
“嗯……”利奥伸出胖乎乎的小手，低着脑袋掰手指头，“一天，两天，三天……”
数到四时，利奥抬起脑袋：“崽崽还差四天就满三岁啦！”
“哎呀，岂不是没几天就到崽崽生日了吗？”
路易莎边说着，边摸摸衣兜。
她衣兜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路易莎转过头，目光落在施纳克左手紧攥的袋子上。
施纳克攥着袋子的手一颤，路易莎伸手一把夺走施纳克的袋子，转回身去。
施纳克：……
路易莎从口袋中拿出一枚糕点，小心翼翼地递到利奥面前。
“这是我亲手做的绿豆糕，吃起来甜甜凉凉的。我儿子和崽崽一样大时，最喜欢吃这个。崽崽，要不要试着尝一个？”
绿豆糕是从冰箱中拿出，再放入保温袋中。所以当路易莎将绿豆糕从保温袋中拿出时，绿豆糕外萦绕一层细密清凉雾气，水雾在炽热的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
绿豆糕呈浅黄色，外形做成了一只可爱卡通猫咪形状，它和利奥一样有着尖尖的耳朵，弯弯的眼睛，挺翘的琼鼻。
一看就很好吃。
利奥直勾勾地盯着绿豆糕，微粉的小舌尖润湿晶莹的唇瓣，口腔中口水不断分泌。
但利奥没有对绿豆糕伸出胖爪。
《小奶猫历险记》里提过，幼崽不能随便吃路边陌生人递来零食，不然会被陌生人拐跑的！
不，不过……要是爸爸同意的话，崽崽应该可以吃吧？
利奥抬起脑袋，他胖爪轻轻拉着温遇裤腿，水漉漉的猫眼望着温遇眨呀眨。
爸爸，这个绿豆糕看上去好好吃呀！崽崽可以吃绿豆糕吗？爸爸？爸爸？
利奥没有说一句话，可他将心思全写在了小脸蛋上。
温遇无奈：“你想吃就吃吧。”
利奥猫眼亮晶晶，小尾巴高兴地翘起。
利奥缩起圆肚子，小幅度地弯下小身体，对路易莎鞠了个不太标准的躬：“谢谢奶奶。”
路易莎笑得合不拢嘴：“乖崽，奶奶可真是太喜欢你啦！真懂礼貌。快点吃吧。”
被夸奖了的利奥骄傲地往外一挺小肚子。
崽崽是人见人爱，有礼貌的崽！
利奥胖爪抓住绿豆糕，宛若贝壳般洁净整齐的小虎牙，迫不及待地小口咬下绿豆糕的一边。
绿豆糕在冰箱内尚未被冻硬，外层咬起来绵密细软，轻触舌尖便轻易化开，绿豆沙的清甜充盈口腔的同时，还夹杂着薄荷的清新气味。
路易莎在绿豆沙间放了一点薄荷叶，细细抿开，清香与清甜溢于唇齿间。
绿豆糕的口感像是雪糕，但又没雪糕那么凉，入口时甜而不腻，清香十足。
“怎么样，乖崽，好吃吗？”
路易莎问向低下脑袋吃着绿豆糕的利奥，她的眉眼染上几分罕见的紧张。
这要是让熟知路易莎的人看到路易莎的紧张模样，定会大吃一惊。
毕竟路易莎年轻时是全联盟最著名的女糕点师，无数食客一掷千金，只为让路易莎给他们做一道甜点。
路易莎看着利奥在阳光下呈现浅棕色的毛茸茸短发，心跳慢慢加快。
她已经很久没有让陌生人品尝过自己的手艺。
路易莎不太自信。
她不确定，自己做的绿豆糕，能否取悦于面前这只小幼崽的舌尖呢？
幼崽仰着脑袋，猫眼里的光清晰可见。
他奶声奶气：“奶奶做的绿豆糕，是利奥吃过最好吃的糕糕！”
利奥从未吃过糕点，但他夸得真情实感。
一枚绿豆糕的好吃程度，足够抵得上两个彩色棉花糖啦！
路易莎的紧张一扫而空。
“崽崽喜欢吃就好。”路易莎高兴地将袋子全都塞在利奥的胖爪中，“既然崽崽喜欢吃，那这些绿豆糕就都送给崽崽吧。这一袋一共也就十几块，原料简单，工序简单，不值多少钱……”
利奥右爪握着啃了一半的绿豆糕，左爪抱着满满一口袋绿豆糕，猫眼迷茫地看看怀中绿豆糕。
这么多美味的绿豆糕，都，都是崽崽的了？！
利奥歪歪脑袋，不可置信地望向温遇。
崽崽真的可以拿奶奶这么多绿豆糕吗？
温遇微微颔首。
利奥胖爪立刻攥紧绿豆糕袋子：“崽崽谢谢奶奶送的绿豆糕，崽崽会将奶奶做的绿豆糕全都吃光光哒！”
利奥的圆脸表情严肃认真，然而他身后的小尾巴都激动得摇出风了。
“哈哈哈，乖崽要是喜欢吃，我以后再多做一些送给你。”路易莎热情地道，“我就住在前面45栋。你要是想奶奶，或是想吃绿豆糕，都可以去那里找我。”
“嗯！利奥会想奶奶哒！”
——
父子二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路易莎的视线中。
幽幽的声音从路易莎身后响起。
“这些绿豆糕明明是我这周的小零食，我还一块都没来得及吃……”
施纳克的声音略有些委屈。
路易莎：“这些绿豆糕是我做的吗？”
施纳克：“是你做的。”
“所以我愿送谁就送谁。”路易莎一扬下巴，“施纳克，正好前两天你查出了三高，医生让你少吃点糕点零食。从今天开始，你的糕点全都扣除。”
“啊？！”
施纳克怎么也没想到，他只是出来陪老伴散步，到手的糕点就全飞了！
施纳克正要讨价还价时，路易莎的智脑视频铃响起。
智脑接通。
屏幕上，身着黑白色军装，留着黑色寸头的男人道：“妈，祝你今天生日快乐，我给你寄了些礼物……”
路易莎一翻白眼。
“你这臭小子，不是整天忙工作忙得都把你妈给忘了吗？还记得我生日？呵，你连看都不来看我一眼！”
“我刚刚在小区内遇到邻居家的幼崽，小小一只乖巧又可爱。尼尔，你都三十多了，你到底什么时候给我带个乖孙？至少让我见个儿媳妇也行！”
尼尔头疼地揉揉太阳穴。
“妈，我这还没遇到合适的人……”
路易莎一瞪眼。
尼尔立即将智脑屏幕移开。
下一秒，路易莎中气十足的声音响彻尼尔的办公室。
“尼尔！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咚咚”，尼尔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
尼尔调低智脑屏幕音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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