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然喝完最后一口,欲盖弥彰地把盒子扔进垃圾桶。
最后交代秘书查查关于“溯”和极光后,沈然就睡了。
当晚,沈然做了一个关于过去的梦。
沈然的梦境有规律可循,他只会做两种梦,虽然都很真实,但一种是虚构的梦境,一种是预知梦。
他从来不曾做关于过去的梦,但是重生后他时而不时就会看见过去的片段。
而且……重生似乎也是一种过去的形式。
沈然之前曾梦见父母,梦见小时候住的大房子,房子外是一个大花园,开满常春藤,为此他们还得聘请园丁打理。
“哥哥,你在做什么啊?”
小小的男孩站在钢琴前,看着沈然的动作露出疑惑的表情。
“弹钢琴,你想听什么?”十八岁的少年光彩夺目,坐在三角钢琴前,十根修长有力的手指放在琴键上,看着就像是画里走出来的王子,优雅而高贵。
男孩看得怔住了。
“不知道……哥哥之后要上电视这样表演吗?”男孩经常在电视看到他,因此便有了这样的认知。
“是。”
“我弹《暮光》好了。”
这是沈然自己写的,不过沈然也不是创作者抑或音乐家,这个创作初衷只是为了应付钢琴考核,只是写了后还挺满意,就干脆展示展示。
温和而浪漫的曲子从指间倾泻而出。
像是要流入梦中。
……
隔天,拍摄继续。
拍摄剧本不按照顺序,白天拍的是朝堂文戏,晚上则是继之前太子和楼主野外相遇后,在城中的第二次重逢。
按照剧本,两人会在城中的重花台为了一个花魁而起冲突。
这个花魁实则是楼主一个已故战友的亲人,楼主因此特意来救人,想将人赎回自由之身,却没想到让太子因此误会,因此也出手要赎回,两人互相叫价,硬是把赎金给抬高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楼主自然没有太子富裕,最终只能请求太子手下留情。
“什么?”沈然微微蹙眉,“病了?”
“花魁这场戏毕竟应该是要在昨晚拍的,只是因为戏服耽搁了时间,所以干脆拖到今天,没想到那个演花魁的演员好巧不巧,昨晚病了……”
沈然揉了揉眉心,“有没有替补?”
“没有……这个毕竟只是小配角,正面镜头只有五分钟。”
“怎么现在才说……”
工作人员解释,那个演员也知道这样不好所以一直强撑着没有说,是秦舟最后发现她状态不对,
临时出现状况,现在场景都搭好了也来不及换,沈然深吸一口气,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总不能让演员带病上阵,毕竟那五分钟的镜头是昆曲,要是状态不好一眼就能看出来,更别提那个演员现在已经彻底撑不住被送去城中医院吊水了。
秦舟大步走了过来,道:“老沈,你听说了吧。”
沈然点头。
秦舟道:“现在只能拆掉场景,明天再搭了。”
场景不能留到明天,因为在外头担心下雨,幕布和绸缎被打湿就不能用了。
沈然蹙眉:“那今晚时间就废了,明天还得花时间搭。”
“只能这样了,还有另外一种解决办法。”秦舟叹了口气,“我们可以直接找别人上去顶替,歌舞片段用远景,等老师病好了回来再补拍背影P进去。”
秦舟摸了摸下巴道:“昆曲片段用背影也无妨,更有意境,而且镜头只有五分钟,理应可以的。”
沈然思索片刻,点头,“可以。”
“那我让人快速支棱起来,从龙套里面海选个长得不错,有一点镜头感的,并且和老师身形差不多的出来吧。”秦舟挠了挠头道:“不过这还是需要一段时间,大约得耗到下半夜去。”
“秦导。”就在这时,一直在旁边听着的原妄道:“那个……我记得沈总不是学过昆曲吗?”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
秦舟顿了老半天,一个击掌道:“草!”
沈然摇头道:“想什么呢,这已经是之前的事了,拍《成青》时候学的。”
《成青》……
顾柏有些出神。
那时候的沈然和现在完全不一样。
“那不就成了?”秦舟道:“总好过海选可能连听都没听过的群演吧?还耗时间!你的话,我们就不用担心镜头感了。”
沈然蹙眉道:“我已经很久没有拍戏……”
秦舟马上打断:“别提演技,先不说你目前的演技就很好,这个片段也不需要什么技术啊,一句台词都没有,就是一个全程站在一边的背景板工具人,你贡献一下脸和身形就好了。”
秦舟越想越美,“那我们就可以给这个配角多一点镜头了……而且沈总友情客串,特别出演,这话题度绝对杠杠的!”
秦舟看了眼沈然那张精致的脸,啧啧。
沈然沉默不语。
他已经很久没有面对镜头了,而且演戏得摘掉助听器。
“哥,你可以的。”原妄上前,轻轻握住沈然的手。
见沈然没什么反应,原妄俯首轻声道:“我知道的哥哥可是影帝,当年行业无人能超越的顶峰,现在只是当一个背景板,怎么可能会怕?”
沈然一顿。
片刻,沈然对秦舟道,“我去换衣,给我一小时向老师学习和熟悉,镜头要多少你自己拿捏。”
“好……!”秦舟兴奋得苍蝇措手。
沈然转身先去换衣服了,更衣间就在不远处。
顾柏在一旁翻页剧本,秦舟开始和工作人员忙着张罗起来。除了原妄,他就站在更衣间外,看着有些期待和兴奋。
活像一个在更衣间等女朋友试衣服的小狗,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那紧闭的更衣间门板。
“不是说老师生病了吗啊?”道具组的工作人员好奇道:“还要拍?”
“对,找了替补。”
摄影组和群演也过来了。
“替补?那我们镜头是不是要换?”
咔哒。
正好更衣间门开了。
沈然换好了戏服,款款走出来。他似乎是有些不适应,拉了拉裙摆。
原妄瞪大了眼,一时之间忘了呼吸。
“哥……”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也齐齐愣住了。
第20章 狗狗把人亲吐?
门被拉开,沈然穿着一袭浅粉色绣花戏服走了出来,戏服由年迈的指导老师老崔一并带来的,原本是给他的学生,也就是今天请假那位饰演花魁的演员穿,没想到沈然穿上也没问题。
戏服是上好的丝绸,上面都是细致的刺绣与花纹,胸口前大领对襟,裙摆长到膝盖,露出了里面白色的底裙。
而这样无论从颜色到款式都透着柔和与少女的戏服,穿在沈然身上却没有半分娘气,冷冽的眉眼与高贵精致的五官反倒平添了几分锐气与姿色。
沈然手中拈着泥金扇,水袖垂落,靠在门边眉眼间都是慵懒之态。
头面需要时间,此刻还没上,妆也还没画,只是先上唇看看效果,只是这样就已经……足够惊艳了。
原妄愣愣地看着沈然,一句话都说不出。
“很奇怪?”沈然挑眉,抬手轻轻用扇子戳了戳原妄,水袖扫过原妄的胸膛和下巴。
原妄回过神,垂眸道:“很好看。”
原妄不动声色把手放进了口袋。
顾柏也站在一旁,神色莫测,一时间都忘了收敛表情。
无人不被惊艳,虽然好看的人多,穿戏服好看的人更多,但这样的沈然和平时反差太大,气质也一下就被放大了。习惯了沈然死板沉闷的单色衬衫和西装,如今这么一看……
原妄只能心道,不愧是……沈然。
沈然之前为了拍戏认认真真学过昆曲和古琴三年,虽然比不上真正的大师,但至少有模有样,范儿也在。
此刻戏服一套上,沈然便入戏了,眉眼与举手投足间竟是风雅与韵味,看人时双眼微挑,眉目含情,像是能把人魂给勾走。
原妄撇开眼睛,不敢再看。
“草啊,我怎么不知道你能那么骚。”秦舟“啪!”一下用力拍沈然的肩膀,脏话都被震出来了,“我TM还P什么图,切什么远景!简直是罪过!”
沈然淡淡道:“要是真用我当昆曲演员,我保证我们评分会被刷下来。”
秦舟气道:“口嗨一下都不行么!长那么好看还不让人说了?”
沈然忽然被逗笑了,低头勾唇。
被秦舟用这么憨批的方式夸,自然还挺高兴。
这一笑直接让顾柏和原妄的耳朵都红了。
“行了行了!别围观了,沈然还得化妆上头面呢!”秦舟挥手,让围观人群都散开。
化妆上头花了大约半小时多,之后沈然还得跟着崔老师复健,大约两个小时后才再次现身的。
就见沈然上了水钻头面,头上的蝴蝶串、簪花和步摇随着沈然的步伐一晃一晃的,脸上也上了素面妆,白面红唇,眼上一片千红。
拍摄开始了。
剧本是架空历史背景,只说唱戏没说其他的,因此剧组参考了昆曲的设定,但没有照搬,且以画面呈现为优先,因此沈然表演的地方就在一片水莲池上的高台,四周都是红绸与灯笼,池上满是花灯。
万紫千红,而花魁就在池中央唱曲。
夜色渐深。
原妄与顾柏坐在阁楼里,能看见花魁在那千灯中挥动水袖,身段柔美而有力。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断井颓垣……”
歌不是沈然亲自唱的,沈然此刻也听不清节奏,只是用播放器放个应景。
歌声婉转,软语勾人,姿态却雅到了极致。
啪……
扇子被纤长的手指展开,轻轻挡住了半张脸再往下,与此同时另一只手的水袖像白浪花那般利落干净地往上翻。
“唱的好!”
一曲终了,下注人的声音几乎要把天都给掀翻了。
叫价声此起彼落,楼主坐在一旁的包间里,手撑着栏杆,垂眸看着底下的混乱。
他打算等出的价被拉到极致后才直接插手买下。
“二百八!”
“三百!”
楼主笑了笑,手撑着栏杆直接越了过去,从高楼跳下了来。
“四百!”
飞扬的乌发被吹起,硬朗的五官在灯光下忽明忽暗。
楼主笑道:“四百,还有谁?”
花魁先是被这从天而降的人吓了一跳,眼底除了讶异还有惊艳。
随后,他像是不好意思那般垂下了头,有些不敢看,但又忍不住多看几眼。
这一连串微小的动作被秦舟用最大的聚焦镜头捕捉了下来。
“四百五。”
就在这时,一把高贵冷淡的声音从另一个阁楼里传出来。
楼主蹙眉,“四百八。”
隔着一张薄薄的帘纱,只能看见那明黄灯光下的剪影,那剪影道:“六百。”
楼主愣住了。
这人……怎么回事?
花魁也愣愣地看着两人。
楼主深吸一口气,道;“里面那位仁兄,还请高抬贵手。”
“价高者得。”
楼主微微蹙眉。
最后,他却是跃上高台,一把抓住了花魁的手腕往外冲。
花魁也吓了一跳,“爷,使不得……!”
却是被人直接拉下高台。
然后就被那人的随从给团团围住。
“镇恶楼楼主好大的官威,竟当街抢人,不守规矩。”帘子被轻轻掀开,太子从里头缓步走了出来,挑眉道:“却也没想到,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殿……”楼主诧异,随后收了声。
楼主心想,是认识的人这就好办了,于是道:“这人对我很重要,还请您高抬贵手,您位高权重,要什么人没有?”
对于楼主而言,这是他已故战友的遗孤,无论如何都得照顾好,就算豁出性命,颜面扫地也要守好。
楼主不着痕迹地把花魁挡在身后,像一座没法撼动的大山。
“呵。”太子冷笑,“那便问问那位花魁本人,愿意跟谁好了。”
底下看热闹的随即对楼主一片嘘声。
从太子的言行举止和衣着服饰来看,一眼便知道非富即贵,待人也温和有礼,展露了深厚的教养。
反观楼主,粗衣麻布,莽撞无礼。
见太子和楼主都看向了他,花魁顿了顿,有些害怕地低头,缩了缩脖子道:“我……”
声音软软的。
花魁小小地挪了步伐,低着头轻轻拉住了楼主的衣角。
全场哗然。
怎会如此?
顾柏站在一旁,心底有些失落。
他明知道剧本走向,但是这一刻却忽然还是无比希望花魁能选他。
“好!”秦舟很满意,笑道:“很好!”
秦舟心道,这场戏原本要展露的是两人的人设,楼主的魅力,再让俩男主互动一下相爱相杀。
没想到沈然加入后……好像更刺激了?
秦舟看着录像哭笑不得,怎么回事啊,这俩男主在抢人的时候倒是真情实感起来了,比平时任何一场戏都要真情实感,争锋相对的气场隔着荧幕都能清晰地感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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