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固执地跟在兰迪来到温星,希文干脆加入了王宫的护卫队,她热情开朗,不拘小节,虽是个女孩,却在格斗方面不输于其他粗壮的大男人,因此很快融入了护卫队,与同事相处得极好。
这本是兰迪乐于见到的事情,但当希文每天追在他屁股后面告白的时候,兰迪就开始头痛了。
果然,一走出星空研究室的门,就看到熟悉的身影跑过来,脸上的笑容绽放得像六月的阳光,“兰迪,我给你在酒店订了桌,走吧!”
兰迪捏了捏眉心,“希文,你要明白,我只是你的老师而已,你对我的爱慕……”
“才不是!我已经不叫你老师了!”希文瞪起眼睛,认真道,“兰迪,就算你不喜欢我,也绝不能把我的喜欢当儿戏,我希文是堂堂正正地、作为一个理智成熟的成年人向你告白!”
这一番话把向来冷静自持的兰迪给镇住了,他的眸光闪了闪,脑海中自然而然地出现了一张美丽的、泫然啜泣的脸庞,她长长的狐尾几乎失去了光泽,两只白色的狐耳耷拉在脑袋上,崩溃地对兰迪喊道:“兰迪,你不要再喜欢我了,我承受不起,对不起……”
大脑一抽一抽地疼起来,兰迪努力让自己保持清明,他看着眼前这个青春如火的姑娘,一字一顿道,“希文,我们真的没有可能,你这样优秀的姑娘,应该有一位同样正直、积极、热情的男孩与你携手,祝你幸福。”
说完,兰迪转身,匆匆离开,被留在原地的希文虽然料到了这个结局,却高估了自己的泪点,眼泪不受控制地大滴大滴地往下砸,她努力睁大眼睛,视野仍是一片模糊,兰迪就在这模糊中逐渐走远、消失在视线里。
天色渐晚,雪星的一处山丘间,一座隐蔽的、规模宏大的基地坐落在这里,在山峦和群树的掩盖下,亮了起来。
其中那片亮点密密麻麻,遍布各处的是生活区,也是整座基地最热闹的地方。往西,成片成片的厂房,是基地制造工具、能源供应的地方,而在中心,一栋不高的小楼,是基地核心人员办公的地方,再往北,那间高五层的、一个方格一个方格的楼,是预备宿舍,住在这儿的人至多能停留七天,如果超过七天依旧无法取得进入基地的资格,就只能离开了。
郁生和弗雷此时就在这栋宿舍楼中,他们与松鼠男孩、奇奇绵绵以及另外一个人分在了一间宿舍中,看这四个人喝水都要流到脖子里大半,郁生终于看不下去了,更何况潜意识里,他觉得奇奇几人中了“净奶毒”,也有自己和弗雷的责任,自己明知道这东西会有问题,还是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喝了下去,这让郁生一直处于不安当中。
郁生先抓过松鼠男孩,他的手心探出精神力丝,爬上了松鼠男孩的脑袋,雪星人的精神力壁垒十分薄弱,对郁生来说,更是几乎等同于没有壁垒,因此郁生的精神力很容易地探进了松鼠男孩的大脑,查看情况。
郁生将五感分于精神力之上,足足检查了三十遍,终于发现了问题:在松鼠男孩大脑中储存的精神力源中,似乎有一部分被污染了。
净奶是直接作用于精神力,间接反馈大脑,从而导致大脑出现异常的。郁生脑海中将净奶的原理分析了一番,随即涌出更多的精神力,分成无数极细的散丝,从各个方位钻入松鼠男孩的大脑,搜罗出所有被污染的精神力源,同时凝成刀状,一刀斩断切除,然后再凝成球状,将污染的精神力源死死地封锁在球中心,让其无法再污染。
当郁生的精神力小球从松鼠男孩的大脑中取出的时候,松鼠男孩呜咽一声,眼睛闪过一丝光芒,但很快闭上眼睛陷入休眠状态。
郁生直接切掉困着污染精神力源的精神力小球,看了看时间,治疗时长居然达到了四个小时!再看看旁边守着他防止意外的弗雷,果不其然阴着脸,嗖嗖地放冷气。
郁生讨好地笑了笑,放松身体躺进弗雷的怀抱,枕着弗雷的臂弯,“对不起,我也没想到这么长……不过主要原因是我不太熟练,以后多来几次应该会越来越快。”说完,他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松鼠男孩,道,“等他睡一觉醒来,应该就能恢复正常了。”
而此时,在基地中心的办公楼内,没有人知道“净奶毒”患者已经有了彻底治愈的方法,他们还在为是否继续收留绝症“净奶毒”患者而吵得不可开交。
第138章 治愈
“我们的资源根本不够养这些闲人,基地又不是救济站,为什么要耗费人力物力在他们身上?”会议室中,一个男人激动地发言,“而且,前几次与星际人的正面战役,我们都输了,战士们更需要医护人员啊!”
“是的,我们并非残忍,只是我们基地的处境的确很艰难,占据中心城、团结全雪星、从星际中独立的三步目标,七年了,到现在连第一个目标都是遥遥无期。”一位年长的男性语速缓慢但严肃,“首领,您不能再优柔寡断了,想要解放全雪星,就必须有牺牲,这难道不是应该有的觉悟吗?”
坐在正中,被称为首领的,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年轻女性,名为斯皮尔。她有一头灰色短发,双目是幽深的绿色,脸上有几道伤疤,嘴唇很薄,给人一种凌厉的气势。她抿着唇,双手交叠放在桌前,闻言点了点头,转头冲旁边僵着脸不说话的沐棋道,“沐棋,你还要发言吗?”
沐棋深锁着眉头,语气僵硬道,“不,没有了。”
“好,那就这样定下了。”斯皮尔站起来,雄厚嘹亮的声音传遍大厅,“从今天起,基地不再接受‘净奶毒’患者,至于已经在基地留下的……”她低了低眼睑,“就不必赶走了,尽量配合医疗团队研发解药吧。”
这场会议持续了三个小时,散会后,沐棋远离人群,脚步飞快地往外走,却听见背后一声叫喊,“沐棋!”
沐棋停下脚步,脸上依然挂着冷硬的表情,“首领,您有什么事情?”
斯皮尔拍拍他的肩,“你今天是不是又带回一批‘净奶毒’患者?”
沐棋点点头,“我明天就去预备宿舍,把他们送出基地。”说好听点儿是送出基地,说难听点儿,将这些已经没有生活能力的雪星人丢到基地外,与杀了他们也没有什么分别了。
斯皮尔一顿,静默一会儿,道,“你还小,可能没办法接受,但他们说的对,我们没有多余的资源分给‘净奶毒’患者了。”
沐棋低着头,“我知道,您不必担心我想不开。”
“我跟你一起吧。”斯皮尔道,“有什么话,你都可以跟我说。”
次日,两个人相伴来到预备宿舍,二人却皆是一惊,因为他们居然在宿舍的楼道里听见了好多人的哭声!这预备宿舍里明明都是“净奶毒”患者,失去了自己的意识和情绪,富有情感的哭泣对他们来说简直比登天还难,怎么可能这么惊天动地?
斯皮尔尖尖的狼耳直直地竖着,眯起眼睛,“走,进去看看!”
就在这时,宿舍楼的守卫人员匆忙跑过来,看到斯皮尔和沐棋,揩了揩额角的汗,“我、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明明之前还很安静……”
斯皮尔循着声音,找了一间哭声最大的房间,直接推开门,只见有个小兔子半兽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金豆豆不要钱似的往下掉,看到斯皮尔和沐棋,打了个嗝儿,“哇”得一声哭声更上一层,耳膜都要被他震破了。
而其他的几个半兽人都成年了,围在小兔子旁边,有抱着哄的,有擦眼泪的,还有喂水的,还有扮丑逗乐的,总之是手忙脚乱。
而站在门口的斯皮尔和沐棋已经惊呆了,这些人哪里有一点儿“净奶毒”患者的影子?分明与正常人没有任何区别!
“你们……”
大概是哄孩子哄得太专注,几个人这才看见有两位陌生人闯进了房间,顿时都警惕起来,“你们是谁?是把我们救下的人吗?”
斯皮尔不愧是首领,大惊过后很快恢复了冷静,“对,你们现在在反星际联盟基地的宿舍里,哄骗你们喝下净奶,将你们关到笼子里的星际人已经被我们杀死了。”
宿舍内的众人纷纷松口气,脸上挂上了感激的神色,“真是太感谢你们了,我们也没想到那些星际人是抓我们去贩卖的,这实在是太可怕了,幸亏遇到了你们。”他们现在虽然治愈了,但并没有丢失中毒时的记忆,想到昏黑的笼子和狰狞的星际人,依然心有余悸。
斯皮尔和沐棋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看到彼此眼中的疑惑,沐棋上前一步,沙哑着嗓子问道,“冒昧地问一句,你们的中毒症状是如何消失的?”
“是一个年轻人来给我们治疗的。”犬人姑娘笑着道,“他实在太厉害了,就是站在那里不动,碰都没碰我们,但大脑却有针扎似的疼痛,很快我们昏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彻底痊愈了。”
其他人点点头,表示犬人姑娘说的是真的,并纷纷表达了对这种神秘力量的敬佩,至于小兔子半兽人,则是因为年纪太小,胆子也小,醒过来直接吓哭了,怎么哄也哄不住。
这些人觉得那是一种神秘力量,但斯皮尔和沐棋却瞬间就明白了神秘力量的真实身份——精神力!
净奶毒居然是可以通过精神力治愈的?!原来他们医疗团队的研究方向一直都是错的!
二人眼中都流露出狂喜,如果真的是这样,基地里上百的净奶毒患者都有救了!他们再也不用为是否收留他们而纠结挣扎了。
“那个治愈你们的人长什么样子,你们还记得吗?是雪星人吗?”斯皮尔语调急促,眼神发光,“他是跟你们一样被救进基地的人吗?”
“男性,很年轻,长相相对普通一些,但没有我们雪星人传统的兽耳,大概是雪星人与星际人的混血吧。”宿舍的几人对他印象还挺深的,毕竟是救了他们的人,几个人各自说出了几个特点,很快,斯皮尔就在脑海中拼凑出一个青年人的形象。
“谢谢你们,你们先好好休息。”斯皮尔说完,就同沐棋离开房间,然后按顺序继续敲响了下一个房间的门。
而此时的郁生,也正痛苦地躺在宿舍的床上,耳边是绵绵的抽泣声,一刻不停,还伴随着松松与奇奇的安慰声与弗雷干瘪的“别怕”“有叔叔在”“不要哭了”的哄孩子的话语翻来覆去地说,让他无法入睡。
过了一会儿,弗雷大概是放弃了,他干脆起身,让奇奇和松松两个与绵绵年龄相仿的家伙安慰绵绵,自己来到郁生身边,大手抚上郁生的太阳穴轻轻揉动,“还是睡不着?”
“当然睡不着。”郁生无奈道,自己的五感原本就比常人敏锐,在这嘈杂的环境中怎么能睡着?只是他也的确疲惫至极,因为从他成功治愈松松以后,他就彻夜未眠,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为大家清除“净奶毒”,好在随着治愈的人越来越多,郁生也越来越熟练,到最后,甚至可以在一个小时以内同时治愈六个人,可以说是非常高效了。
他本来想着把所有人治好了,就回房间补眠,谁知道那些年纪小的孩子醒过来以后就是哭,这预备宿舍的隔音效果又差,更何况绵绵也是“哭泣歌唱团”团员之一,让郁生头痛不已。
“砰砰砰。”敲门声传来,弗雷起身,打开门,一个与他同样高大的女性与他对上视线。
斯皮尔往上一看,没有兽耳,再看脸,是比这群星际人专门挑选做宠物的雪星人逊色些,就是身高好像对不上……
见这位女性不说话,绿色的眸子像扫描仪似的将自己从头顶扫到脚底,弗雷不悦地皱了皱眉,“你是谁?有什么事情吗?”
说完,他的目光转向一旁的沐棋,语气稍微缓和了些,“是你。”他还记得劫车救人的那名少年,“进来吧。”
绵绵这个时候已经停止了哭泣,正把脑袋拱到被窝里打哆嗦,斯皮尔快速地扫了房间一眼,目光定格在平躺在床上的郁生身上,“这位是……”
“我爱人。”弗雷道。
斯皮尔一怔,笑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问,他是不是就是那位神秘的医生,救了这座预备宿舍里的所有人?”
“是他。”弗雷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从郁生打算救助所有人开始,他们就决定加入这座基地,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更何况蓝星人和雪星人还有相同的被当成宠物的命运。
斯皮尔的眼睛当即迸发出光芒,“你说的是真的?能不能再治疗一个患者给我看一下?”
弗雷皱了皱眉,闻言有些不满,“他已经很累了,需要休息。”郁生也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眉心,声音里充满了倦意,“我确实没有多余的精力了。”
斯皮尔果断道,“请您跟我来,我让人给你安排一个绝对安静舒适的房间,您可以满足所有生理需求以后再与我商谈。”
“好。”
斯皮尔的手下办事效率极高,很快就领着郁生和弗雷到了一间称不上奢华,但床、卫、浴一应俱全的小屋,手下道,“桌上有通讯器,您醒了以后可以叫人为您送餐。”说完便关上门离开了。
“睡吧。”弗雷的大手捧着郁生的脸,在郁生的眉心吻了一下,他知道在陌生的环境中郁生的神经会很紧绷,“我守着你。”
郁生贴着弗雷的掌心,很快就睡熟了。
这一觉睡得极好,把所有的不适感都睡光了,醒过来的时候窗外已经是黄昏时分,弗雷的掌心依然紧贴着郁生的脸颊,都出汗了,黏糊糊的。
郁生赶紧起身道,“胳膊都酸了吧?你怎么不抽走啊?”
弗雷活动了一下身体,轻笑道,“舍不得。”
二人说笑几句,肚子里同时传来咕噜噜的叫声,弗雷道,“让他们送餐吧,一天没吃东西了。”
郁生点点头,伸向通讯器的手突然顿了一下,道,“阿霄,你说雪星的食物不含‘淦’,中心城的人是怎么生活的?全靠进口?”
淦元素对于蓝星人来说是慢性毒药,但对星际人来说却是不可缺少的必需元素,超过三天不补充淦,人体就会疲惫、烦躁、无法入睡,而超过一个星期,则会有长时间的失神、呕吐等症状,要是连续一个月,甚至会出现休克和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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