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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从校门口的位置前往教学楼需要穿过大操场，离开的时候也一样。
沈意拿了钥匙之后沿着原路返回，却不想碰上了好几个班级聚在操场上上着体育课。
绿油油的人工草坪上，一个又一个充满年轻和活力的身影，只是这热辣辣的阳光显得不怎么友好罢了。
沈意想着赶紧离开这没有任何遮挡物的操场，她已经想好了，回到家里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要从冰箱里拿一瓶冰水出来消消暑，可没想到往前走了一段，却碰见几个学生在争执。
学生之间的争吵原本是很平常的事情，沈意并没有想着多管闲事，可又再往前走了两步，她听到几人争执的内容之后不免皱起了眉毛。
“咦——”只听高个男生嘴里发出故意嫌弃的声音，大声道，“舒嘉宝的裤子上流血了，真脏！”
“舒嘉宝，你是不是尿血了啊？”
几个男孩子接连起哄，将这个年龄男孩身上的劣性尽数展露了出来。
沈意似乎从这些话里听懂了一些什么。
她停下往前的步子，朝着站在操场边缘明显被针对的那个女生望过去。
——只见女生扎着短短的马尾，身上是附中统一着蓝白夏季校服，浅蓝色的校服裤上一滩很明显的鲜红血迹。
只是一眼，沈意就知道这个小妹妹应该是大姨妈来了。
同为女生，她当然知道这样的事情有多么的窘迫，虽然她是个并不爱多管闲事的人，可碰见这样的事情也没法视而不见。
沈意毫不犹豫就转身，朝着女孩的方向走了过去。
她本来以为这个女孩被几个男生这么羞辱欺负，应该是要哭出来了，可没想到对方不仅没有哭，反而更加大声的和这些劣性十足的男孩子辩驳着。
“你乱放什么屁！”只见被围在中间的那个女生脸庞涨得通红，又气又急。
可尽管如此，她还是大声反驳着这些人：“这叫初潮，生物课上老师都讲过了，你才是怪物，我这样是正常的！”
“我凭什么要害臊，我这就是正常的身体变化！”舒嘉宝的嗓音因为过于大声而显得有些嘶哑，她瞪着林天等人，眼眶有些泛红，泪水在里面打转却始终没有落下来。
她捏紧了拳头。
裤子上的血渍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的，只知道她发现的时候，林天他们也都看到了。
这些人平时就爱拿她开玩笑，现在当然也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舒嘉宝并非不委屈，但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当着这些臭男生的面哭出来，不然的只会如了他们的意，叫他们更开心更得意。
“那要不要我们帮你去商店买片卫生巾啊，你有钱吗？”
有男生继续叫嚣着。
舒嘉宝家里条件不好，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班上有些男生也经常会拿这个事情嘲笑她，而且因为她家里条件不好所以也没什么人愿意和她玩。
所以在她被欺负的时候，也自然不会有人为她出头。
舒嘉宝捏紧了拳头，往前两步正准备朝着男生脸上狠狠来上一拳，却不想忽然出现一只手将她拉了回去。
紧接着，她就发现自己腰上被系上了一件衣服，刚好遮住了裤子背后染血的那部分。
刚刚从教学楼这边过来，这件外套是许芸女士放在办公室里吹空调的时候穿的，刚好碰上沈意过来拿钥匙，就让她带回去一并洗了。
沈意也没想到，外套这么快就用上了。
舒嘉宝侧头望去，只见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漂亮清冷的姐姐。
阳光底下的沈意实在好看，让她一时看得有些出神，都忘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沈意上了大学之后平日出门基本都会带淡妆，何况今天回家来要见妈妈更加不可能让自己看起来憔悴，所以也是打扮了一番的。
舒嘉宝没见过什么世面，平日里在学校里见到的同龄人大多都是素颜不带妆容，就算有些早熟的女生化了妆，也比不上沈意这样好看。
她当时就在心里下了定论，沈意是她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人。
而这辈子到底有多长，小女生也还没有这个概念。
“你们是哪个班的，在这里欺负女同学觉得很自豪是吗？”
“我要去告诉你们的老师，看看现在附中的学生是不是都这种素质。”
沈意严词厉色，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她开口就是一副‘大家长’的口吻，再加上人长得漂亮，常年学法的人身上染了一股莫名的正气，一开口就叫人已经心生畏意，更何况这些才十三四岁的毛头孩子。
起哄的男生们很快就一哄而散了。
等这些人走了之后沈意才开始安抚起身边的人来：“小妹妹，初潮是很正常的事情，你不用听这些男生满嘴放屁。”
她平时很少说脏话，这句“放屁”也都还是借用了舒嘉宝的话。
“我知道，谢谢姐姐。”
不知道为什么，舒嘉宝忽然变得腼腆了起来，垂在身侧双手也在不知不觉间悄悄捏紧了裤缘。
她当然知道，期中考试的时候她的生物可是全年级唯一一个满分。
刚刚面对那群臭男生的时候她一点不怯，现在面对好心的沈意，倒是有些害羞了。
或许这就是温柔的力量吧。
“这样吧，我看你也不是很方便，我家就在学校里，你和我回家我借你一条校服裤。”沈意一点没有发现舒嘉宝羞怯，她好心提议着，将人带回了家里。
回到家里之后沈意拿出了自己保存得很好的附中校服，让舒嘉宝穿上了，校服穿在女生的身上意外的合身。
而换下来已经脏掉的裤子舒嘉宝自己用手搓了一遍，然后挂在沈意家的阳台晾了起来。
阳台的阳光很足，风也很大，浅蓝色的校服裤挂上面被风吹得一晃一晃的。
舒嘉宝是班里的单科课代表，不是第一次来宿舍楼这边了，他平时也偶尔会帮老师送作业回家批改，所以看沈意住在这边而且还有她们附中的校服，就知道对方应该是已经毕业出去的学姐了。
她这么想，自然也这么问。
“对，但是我已经毕业三四年了，不过你叫我学姐也没错。”
沈意也没否认，因为严格来说确实是这样。
“那……”
“裤子之后怎么还给你啊，学姐？”
离开的时候，舒嘉宝扭扭捏捏的。
她其实是想问对方要一个联系方式，可她又没有手机，而且她也不知道这个漂亮姐姐愿不愿意和她做朋友。
这时候的舒嘉宝，还是青涩且内敛的，不然也不会在班上交不到朋友。
她一门心思全在学习上，根本不懂交朋友这件事。
“不用还给我了，我很少回家，也用不到。”沈意根本不懂小女生的心思，这在她看来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附中有些学生的素质虽然不高，但是师资阵容还是很强的的，老师们也很负责任，你要是以后再被欺负别怕，直接告诉老师就好了。”
“好好学习，以后成为一个优秀的大人。”
——这是漂亮姐姐最后留给舒嘉宝的话。
这件事情过去之后没多久，就迎来了全市统一的中考，舒嘉宝也从附中毕业了出去。
之后的很多年，她也再没有见过这个漂亮姐姐，连对方的模样，也渐渐淡忘了去。
只是家里衣柜的角落里，那条浅蓝的校服裤还仍然挂在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不是高考已经结束了！
一会还有一更
真勤奋啊我
第45章 45.
时间一天天过去, 距离沈意要出国的时间又更近了一点。
这天，她拒绝了舒嘉宝的邀约，抽空回了一趟家。
再过两天就要离开国内了，少说也要一年半载才会回来, 自然是要回去一趟看看的。
这些年沈意虽然赚到了不少钱, 足够在A市繁华地段为家里买上一套好房子, 但奈何许芸女士不想搬。
身为一个教师，她还是喜欢这边教师宿舍的氛围。
而且住在学校里，学生想找她的时候也方便。
沈意这个做女儿的，自然只有尊重母亲的意愿, 只是如今她自己的工作也很忙, 鲜少有时间回家就是了。
不过好在，许芸也不闲。
“什么时候走？”许芸问。
“周一的飞机。”
饭桌上, 两母女一边吃饭, 一边闲话家常。
“嗯。”许芸从鼻腔里轻轻哼出一个单音，“知道你从小就特别有主意, 出门在外好好照顾自己，记得定时给妈妈报平安就好。”
“别的, 我也不担心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往沈意的碗里挑菜, 嘴上虽然说着不担心, 可到底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怎么可能女儿去那么远的地方一点也不担心。
沈意虽然心里知道这些，但却也没挑明。
吃过饭后, 她没有立即离开。
她知道妈妈不需要自己陪, 一会可能还得会教学楼那边去盯着学生自习，之所以现在还没走只不过是想要多陪自己一会。
她在卧室一点点收拾着要带走的行李, 想起来一点就收一点。
柜子里的衣服很多都是以前学生时代留下来的，现在基本不怎么穿了，收来收去，她发现自己好像没什么可收的。
这时，沈意忽然想起不久前舒嘉宝说过的那件事。
她忽然抬头，朝着门外客厅的方向喊着：“妈，你记得我以前念书的时候留下来的校服放哪了吗？”
她记得自己没扔的。
“什么校服？”妈妈的声音遥遥从厨房那边传来。
“附中的校服。”
“那些旧衣服好像都放在杂物间的纸箱子里了，你不穿还不许扔，家里哪有那么多地方放。”妈妈式的唠叨不管她长到多大听起来都还是如此的熟悉，沈意听完立刻站起身来，朝着家里的杂物间走去。
杂物间虽然被称为杂物间，但东西摆放还是相当整齐的，沈意很快就从一个大纸箱里找到了自己曾经穿过的那些校服。
附中的那套，也在其中。
她将这套校服的裤子挑了出来，然后拿出去扔进了洗衣机里。
离开的时候，沈意带走了这条裤子。
这样的行为看得许芸女士觉得十分的疑惑：“一天天的也不知道是作什么怪，回来一趟什么都不拿，就拿件破校服走。”
而已经走远了的沈意自然听不到母亲的这句碎碎念，她拎着装校服裤的袋子，一路开车回到了家里。
浅蓝色的校服裤，又在阳台上高高挂了起来，随风轻轻摇摆着。
舒嘉宝晚上从学校里回来的时候外头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所以也没注意到阳台上多了这么一条裤子，她只是迫不及待和沈意展示着自己新买的鞋。
——今天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她看见商场橱窗里摆着这双鞋子，她毫不犹豫就买下来了。
运动鞋款式，很适合不上班外出的时候穿。
“怎么样，是不是很不错。”她问，睁着一双亮晶晶地眸子望向沈意，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没有人能拒绝这样充满期待的眼神。
沈意抿唇笑了笑，答道：“是不错。”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后舒嘉宝眼睛弯的弧度更厉害了，她接着说出了藏在肚子里剩下的半句话：“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给你也买了一双一样的。”
说着，她起身从茶几底下又摸出了一双一模一样的鞋子，眼中闪过过一丝狡黠。
几乎是和当初那对耳钉同样的把戏，故技重施。
沈意看着两双一模一样的鞋张了张唇，刚想要说些什么，却还是比舒嘉宝慢了一步。
舒嘉宝抬手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截了她的话：“一双鞋而已，就不用谢我了。”
“你马上就要出国了，我这双鞋呢就算是送你的，祝你步步高升。”
“怎么样，是不是寓意很好？”
明明是想让对方走的时候带上自己送的一件物件，却说得这么的冠冕堂皇。
谁让，只有情侣，才会穿情侣鞋呢。
可她们偏偏又不是情侣。
所以她不能说得太直白，万一叫沈意一口拒绝了可怎么办。
沈意被她这一番冠冕堂皇的理论说得直摇头，但她的心思却并不在眼前这双鞋上。
“我走了之后，会不会想我？”她忽然问。
舒嘉宝没有想到话题会跳转得这么快，一时间竟然琢磨不透对方的意思。
想，是肯定会想的，人还没走现在就已经开始想了。
但想念这种话，她不愿意先说出口。
虽然已经明了了互相喜欢，但她也不愿意表现出比沈意的喜欢多很多的样子。
“那你呢，你会不会想我？”舒嘉宝反问。
“我会。”坚定而又没有任何犹豫的两个字从沈意嘴里说出来，让人微微一怔。
这一次，对方倒是很坦诚没有说些弯弯绕绕的话，有些出乎舒嘉宝的预料了。
这是她想听到的，但是真的听到之后，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可这样的不好意思她也没表露出来，只是悄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根。
悄悄开心着。
“那……我也会。”她努力压抑着疯狂上扬的嘴角，轻声道。
屋子里的气氛忽然变得温馨了起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走向在顷刻间就变成这样了。
就在此时，沈意的手微微抬起，放在了舒嘉宝柔软的头发上。
她的眼神微微闪烁着，张口道：“我看你从外面回来应该出了不少汗，这样坐着说话也不太舒服，不然……你去洗个澡吧。”
窗外而天色尚未完全暗下来，还有点点微弱的光，窗户是打开的隐约能听见楼下小孩传来的嬉闹声，此刻不过才快要八点而已，可沈意却让她去洗澡。
和沈意相处了这么久，舒嘉宝怎么会不懂对方话里的意思。
这就是某些事情将要发生之前，最直白的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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