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理直气壮给自己伸冤的画中人一听,吓得扑通一声跪下——虽然只是一片纸,它跪得还真的是特别利索,只是有点儿正反不分,却不影响其他。
画中人道:“大师,求您千万不要害我性命!”她这回也不哭了,期期艾艾道,“我虽然上了凡人的身,可也顺带着把她的身体养好了些,不然她又怎么可能这样漂亮!”
施正清轻轻拍了下戒吃的肩膀让戒吃看看那边昏迷的贺阿九——果然,她原来虽然是白胖白胖的萝莉脸婴儿肥,但是毕竟有了年纪,脸上还是有点儿发黑,有个叫化妆师的男的就跟戒吃说过,那是暗沉,但现在看着贺阿九是暗沉也没有了,婴儿肥也消了,瞧着也好看了不少。
画中人忙哀求:“这都是我上了她的身给她的,她反正是凡人,我也不过折损她一些,养也养得回来,但是美却是养不回来的!”她说得理直气壮,仿佛她让贺阿九好看了点儿与她本身并无关系似的。
戒吃冷冷一笑:“你且再说一遍,这只是为了她,不是为了你自己?”
画中人一哆嗦,吓得不敢再说话。
戒吃伸手捡起他丢到地上的金刚杵:“我只把你装进去,明日带你回去,你乖乖地在画中好好过你的日子,再让我瞧见你,定斩杀了你。”
他这威胁却是真的让人害怕了,画中人忙哭诉:“求大师不要伤我性命!我本是美人的画像,却因为我容貌太美,无人画得出来,便只是画了个背影,就是我了。”她再拜,“我也只是个凡间器物罢了,若是杀了我,画也就毁了,这样就无人知道我到底是谁的画像,谁又是我的原身了。”
这画中人抽噎两声:“求大师不要杀我,我也想要知道我到底是由谁而做,故而就一直不肯离开,缠绵画中形态,这一次会跟来也是因为我想要让人认识我……”
这画中人说了这些,可戒吃是真的半点儿都不信的。
画中人也许的确是美人画像,也许的确是无人画得出绝代佳人故而就选了她这样的背影站在那里充作美人……但是,这画中人的话太假了,并不能令人信服。
不仅仅是不能令人信服。
戒吃的双手抬起,翻了个手印打在了画中人的额头上——
啪啪两下,打得画中人一个趔趄,再一转身,就见那画中人已经是有了一张脸,虽然这张脸非常的“暴漫”,但勉强也能表达出她的情绪了——画中人缓缓睁开眼,她也没去照镜子,只抬起眼看向戒吃,苦笑道:“大师……您是真的不信,对吧?”
莫说是戒吃,施正清也不信她说的话啊!
画中人只能叹了一声:“我靠吃人恐惧而活,”她说着,指着贺阿九,道,“这丫头怕自己恢复原本容貌了被前任逮着纠缠,她自己折腾自己,我就偏要让她变回去,变回那个美貌的她——看我多好啊!”说着,她又看向施正清,“你怕的事情那么多,最怕的却是你母亲受到伤害,所以我就让你一直都被恐惧支配……只是没想到,你身边这个和尚还真的是个有道行的!”说着,她一声长啸,钻进通风口,不见了踪影——
这办公大楼的景色也变了,周围那原本长到看不到头尾的走廊也变回到了品和影业的办公大楼回廊。
还有趴在回廊里变美了的贺阿九。
施正清与戒吃二人对视一眼,无奈地把贺阿九扶起来放回到她的练习室里——好在,这楼里的人似乎都睡了……灯光一阵闪烁,两个人也走出了大楼,而大楼里的人也随着灯光的闪烁清醒了过来。
那可怕的画中人……她真的是贱得让人尴尬了。
施正清觉得也好在她是画中人,她要是个真人……估计得让人打得亲妈都不认识她了。
就没见过这么贱的人!
施正清的感叹也是戒吃的感叹。
真不知道那个画中妖孽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要是她只是想要捣乱,那在故宫里也是一样能够捣乱的,可是……她看起来是不仅仅是想要捣乱的了——她是打人非要打脸,骂人偏偏揭短的那种……不管是到底对方有什么事情发生,她非要往人的心口戳一把刀才行,有时候这把刀还得拧一下。
戒吃皱着眉,觉得这种怪物他是听说过的。
他那时候人们还是非常相信妖魔鬼怪的,更是对满天神佛有着莫名的崇拜,所以……他小时候也经常听闻一些古怪的故事,比如说他听到过有的人就因为路过山神庙吃了供品没还回去就被老虎吃掉了的……现如今他听着就觉得有些可怜了,毕竟只是个老虎,他也一样是可以打倒的,但是小时候听闻这种传说,他倒是真的觉得挺可怕的……所以,他也记得过他师兄给他讲过一些鬼怪的故事。
有一种鬼,就喜欢吃人心。
而且,是吃掉人恐惧时候的那颗心。
这种鬼是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因为它无心,故而他吃人心。
这画中人……就像是恶鬼。
戒吃皱着眉,仔细回忆起了与那吃心鬼相关的传说。
很多传说故事都消散在了时光的流逝中。
恶鬼的故事也是如此。
曾经有专门吃小孩的恶鬼,事实上却是个人化作恶鬼变成了专门的食婴鬼,但是食婴鬼越来越少,人们也越来越在意孩子,一直到很多年之后,食婴鬼饿极了,这方才闹了很长时间的饥荒,让凡人都不得不吃下孩子,这才是食婴鬼的真正目的,所谓易子而食,由此而来。
而食心鬼与之相同。
只是戒吃想不通的是,食心鬼为何会在一幅画中……又为何……会是以美女姿态出现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戒吃:那是食心鬼
影帝:哦不!那只愚蠢的土拨鼠!她难道不知道我的心交给了你吗?她怎么敢?!我要狠狠的踢她的屁股!
戒吃:算了,你踢得不疼,还是我来吧。
第42章 有个老活佛
四十二有个老活佛
画中恶鬼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 至少戒吃是觉得那恶鬼是没有什么可能再来找他们了,而被变得漂亮这件事对于原本只打算献声的贺阿九来说是好是坏没有人能说得清楚,只不过, 对贺阿九一见钟情的程杰森终于算是找到了机会跟贺阿九算是交心详谈了。
程杰森买了两杯奶茶, 递了一杯给贺阿九,安慰道:“不管怎么说, 你不就是减肥了嘛,不算啥。”
贺阿九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给他:“你家减肥有这么强这么快的效果啊?”
程杰森无言以对。
贺阿九从钱包里翻出自己上学时候的照片给他看:“就算是说我跟原来长得一样一样的, 这么多年一直经营小饭店,我能不胖起来吗?这忽然就瘦了,我妈非得以为我去做了吸脂手术。”
程杰森忽然尴尬——做娱乐圈的, 女人做没做过吸脂手术他一眼就看得出来,所以虽然觉得这很神奇,但他也没觉得贺阿九是做了手术,还在替她想办法隐瞒。贺阿九有些上火地把照片又收回去:“原来吧,我有个前任, 还是个壕,就是壕无人性的那种壕, 石油国的,”她忽然就笑了下,双手还捂了一下脸, “说真的, 真好看,那大长睫毛, 跟妖怪似的。”
程杰森回忆了下他接触过的石油国的壕,尤其是壕几代,的确, 都是一张引人犯罪的脸,无论男女,还有一些当妈的是白人或者黄种人,所以他们本身皮肤就白,再加上大眼睛长睫毛高鼻子……真的是漂亮得挺没有人性的。
贺阿九放下手,喝了口奶茶继续说:“本来我就看上他好看啊,谁知道他不仅仅是好看,脑袋的病也是好严重,我就跟他分手啦。但是他有一段时间各种找人烦我——拜托,我家是祖传的餐馆,让我不能碰这不能碰那的不说还不能工作不能见人……最可怕的是他在他们国家都有两个老婆了还来招惹我,也是真的病的不轻。”她耸耸肩,“所以我就把他打了一顿啊,然后告诉他再纠缠我,我就让他滚回去。本来挺好的,但谁知道他总是各种纠缠……后来我经营起了餐馆,人也越来越胖,大概也越来越泼辣了,他也就把放在我身边监视的人都收回去了。所以说我一直都担心……”
“没这个可能。”程杰森说得斩钉截铁,“你完全可以放心,不可能再有人对你怎么样的,我发誓。”
贺阿九看着他,看着看着,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哪儿那么可怕啊,其实我跟他交往总共就不到两个月时间,就是之后他纠缠了一个月让我心力交瘁,后来看到好多人都各种被跟踪还有被泼硫酸的,我就觉得我真特么的幸运啊!所以没那么多事儿啦!”
她的开朗让程杰森都跟着笑了起来。
贺阿九说的话通过程杰森传达给了施正清与戒吃。
施正清与贺阿九在食心恶鬼事件中都算是受害人了,只是施正清自己是真的让人抓住了自己的弱点被狠狠地虐了一顿,可是贺阿九除了被上身之外,食心恶鬼是真的失算了。
虽然她的确是怕过前男友的纠缠——毕竟她只是个屁民,而前男友可是石油国的土豪啊!
可是……照他这么说,前男友现在是不是活着都值得怀疑呢,还说什么怕不怕的?
真是可怜恶鬼洞察人心,却不懂国际形势,让人扼腕不已。
戒吃倒是觉得,那恶鬼肯定还会再回来,不如趁着夜色,他潜入故宫,把恶鬼的那副画烧毁,让那恶鬼彻底魂飞魄散,也免得它再继续害人。
施正清一脸受惊:“你可是和尚啊,亲!”
戒吃不懂:“贫僧是比丘僧,没错,但为什么要亲?”
施正清捂着脸大笑:“对,你没经历过亲来亲去的那段日子。”虽然说现如今还是有人用“亲~”的,但总是不如当年多了,而且戒吃的微博账号上的粉丝大多是只用“小和尚”来称呼他,没有谁会用“亲~”来称呼他,故而他不知道这个词也是正常。
但戒吃毕竟充满了求知欲。
“施大哥,到底为什么要用‘亲’,是哪一种亲?亲人?亲近?亲和?”戒吃挠着小光头,问。
好在当年亲不代表亲——“亲”不代表动词的那个亲,不然的话,戒吃指不定要烧红了脸了。
施正清给他解释道:“这个词其实就是‘亲爱的’,‘亲密的人’的意思,后来大家都用,实际意思也没什么了,大概就是比‘你’,‘先生’,‘女士’这类的词要亲密一些,又没有这些词的严肃性质。”他不大敢给戒吃安利马云网,生怕这个网让戒吃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买买买跟吃吃吃这两个技能太过强大,他不怕别的,就怕戒吃的住址让人锁定。
就连他的网购都是交给助理的,所以戒吃也该如此,现在不让戒吃去碰这些倒也不是因为他舍不得,只是因为不想戒吃买到假货,伤害到他期待的小心灵。
施正清的意思非常明确了,戒吃当然也就一直没能接触到马云网。
但这不代表他不会去看各种各样的广告,好就好在他浏览多了的广告会被施正清注意到,第二天,食物就会送到他眼前。
这就更让戒吃觉得自己太亏欠施正清了。
双方都认为自己被对方特殊照顾,所以两个人也就理所当然地会为对方着想,这也就让电影开机前的拜神仪式显得更为庄重了些——华夏人比较不迷信,但是拍戏之前拜祖师爷拜神佛却是一个固定项目,算是开机仪式的一种。
主创团队聚在一起,选好了线路,早上先去居雍宫,十点左右的时候再去清和宫,等到下午的时候大家聚在一起吃一顿饭拜拜祖师爷,这就算齐活了。
居雍宫是喇嘛庙,这喇嘛庙在内地可以说少之又少,毕竟藏传佛教也少在内地活动,大多数都是在藏地,且又很多不受内地佛教的待见,双方不碰面则已,一碰面就各种diss,所谓辩经,那真是辩得热火朝天昏天黑地——当然也有关系好的,只不过关系不好的各方人马声音太大了,把关系好的那些压了下去。
但是喇嘛庙毕竟也是佛教寺院。
戒吃身份也是被寺院养大的孩子,却并不是真正的出家人,也不层有度牒,所以真的要是说起来的话,他到喇嘛庙里也没有什么不对,尤其是他跟小喇嘛也是一样光溜溜的小脑袋,在寒风里看着充满了凄凉。
主创团队早就联系好了居雍宫与清和宫,两家原本又都是属于皇家寺院与道观,气派非凡。
到了居雍宫,戒吃一抬眼,看见的就是那红砖绿瓦,入眼的尽是金碧辉煌。
原本他所在的西觉寺在当年也不算小,后来他看见西觉寺的遗址也发觉西觉寺变得越发的大了,可是现在看来,两座西觉寺加起来也不如这眼前的居雍宫一半大。
居雍宫算是在天子脚下,故而不管它是喇嘛庙还是和尚庙或者尼姑庵,除了必要的避嫌,该有的是尽有的。
主创人员大清早天刚泛白就过去了,这边和尚们也没吃早饭,清早四五点的时候就开始敲鼓,人都清醒了穿好衣衫做早课,而主创人员来的时候就赶上了他们要开始做早课的时候。
早课是不用做了。
直接大清早的开始做法事。
老活佛也已经准备妥当,带着寺庙里的僧众念经做法,把唱唱一段祝词念完,又按照他们特有的方式为剧组的主创人员摸顶赐福。
然而,摸到戒吃的瞬间,老活佛忽然一个激灵,一直半睁半闭的眼睛也睁开了。
戒吃也感觉到了一阵仿若电流的刺激从头顶直窜到胸口。
老活佛笑眯眯地看着他:“上师啊……上师果然回来了啊……”
老活佛说的是巴利语,也就是大家意识里的梵文,所以在场除了戒吃与准备用来教导下任活佛的一些老师们,无人知道老活佛说的到底是什么。
但就这么一句话也足以把能听懂的人吓到了。
戒吃也是一惊。
老活佛却是笑容堆满脸:“在哪里都一样,如何修行也都一样,殊途同归,殊途同归,上师入世也是一生,出世也是一生,但只要能教化精怪度化凡人,那就是好事,是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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