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祁振国在商场上得罪了什么人,又或者哪个竞争对手故意给他下的局,用了特殊手段。
祁泽正在思考,电话又响了。
这次是串陌生号码,来电显示是本地号码。
祁泽挑了挑眉,接了。
“喂?”那边人似乎没料到这么快就打通了,被接起时还反应了一会儿才说话。
“什么事?”祁泽问道,他听出电话那头的声音是继母的。
“祁泽,我知道错了,你回来给小杉解了行不行?呜呜呜,她现在她现在……”程嫒度过一个煎熬的夜晚后,终于听见了祁泽的声音,泣不成声。
“她怎么了?”祁泽听着不太对,按理说,就那么一张灵符,祁若杉已经应了符,效果已经消失了。她还能有什么事?又或者说,出了什么事,为什么想到了他?
“她变成一只……”祁振国夺过电话,带着怒火的话却没有说完,程嫒在他旁边哀求他,求他不要说那个词,他们女儿会崩溃。
“到底怎么回事?”祁泽有点不耐。
继续又哭了一会儿,程嫒朝祁泽说了大概。
祁若杉前天便说自己身上突然好痒,她以为女儿是吃了什么碰了什么过敏,让她擦擦药也就行了。没想到周五夜间,症状没有消退反而严重了起来,她身上大片大片的红斑,又痒又痛。程嫒吓了一跳,以为女儿是得了皮肤病,忙带她去了医院,可医院什么也没诊断出来。到了周六情况更严重了,除了皮肤越来越不对劲,她甚至开始长出了毛发,是属于动物的。这实在是不像普通的病,祁若杉又惊又惧,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折腾自己,弄得一身血,更加不成人样。
程嫒当然想到了之前的事,又火急火燎去找了几位道士来,可那些人不是骗子就是纷纷摇头说爱莫能助,他们说这是咒术,解不了。祁若杉会极为痛苦地死去。
程嫒这下才彻底慌了,求丈夫打给祁泽,让祁泽回来解开。
祁振国正因为公司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哪有空分得出心力去管这点事?直到程嫒带他去看了祁若杉的现况,他一张脸被吓得铁青。又听老婆说这是祁泽的报复,才怒不可遏地将电话打给了祁泽。
然而祁泽根本没有理会他,甚至直接关了机,连电话也不接。
早上他已经让助理去那个什么节目组将人找到,节目组倒是找到了,可祁泽并不在那儿,询问下来,导演以及其他嘉宾没有一个人知道祁泽在哪。
程嫒在家绝望哭泣,未免女儿继续自虐,只能将人弄晕绑在床上,公司的事情还等着祁振国去处理。
祁家现在简直一锅乱。
但他们都认为,这些都和祁泽脱不了干系。
只因为有个陌生的道士,说了一句祁若杉之前公当出丑是祁泽所为。
祁泽听得想笑,他也真的笑了,但语气也是从所未有的冷漠:“你们想让我回来帮你们解决问题?可以,但我只会再回来这一次,以后我和你们各不相干。”
就帮这一次,也当是还了他们将他养大的恩。
“回哪去?”贺远钧浴袍虚虚绑着带子,精壮胸膛大咧咧地敞开,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朝祁泽过来。
祁泽看他一眼,呛了下口水,险些绷不住自己的冷漠语气,先是回应了贺远钧一声,说是去祁家,接着便匆匆挂掉了电话,看似替他家陛下整理衣裳,实则偷偷摸了一把那袒露在外勾引他的胸膛与腹肌。
而另一边的祁振国已然愤怒地摔了手机。对着自己的家人冷漠无情,对着外人暧如春风,这样的差别,他还是第一次从大儿子身上感受到。
还有?什么叫各不相干?这些果然都是这个逆子做的么?为了威胁他?报复他多年的冷待?
好,好得很!
早上本就容易冲动,小狐狸还撩他。
贺远钧眼神暗了暗,将人拉近怀里,没敢太用力,虚虚护着祁泽的腰。
“唔……”祁泽被捏了,睁开眼控诉地看着贺远钧。
贺远钧又亲了他两下过过瘾,才放开在祁泽身后作祟的手,正色道:“我陪你一起。”
“嗯。”祁泽点头,他也不想和贺远钧分开。再者,那逃掉的妖还没找到,两人在一起,彼此都能安心。
贺远钧让人准备好早饭,他们吃完就出门。
饭吃到一半,贺远钧支了一个小结界,只他与祁泽两人,他从平平的衣服口袋中拿出了一个锦盒。
祁泽包吃着烧麦包好奇去看,贺远钧让他打开看,他便叼着烧麦,用热毛巾擦了擦手,接着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面躺着两枚戒指。
“戴上看看?”贺远钧看着祁泽嘴里叼着食物有些傻愣的模样,觉得可爱得紧。
祁泽伸手,由着贺远钧帮他戴上,把那半只烧麦吃完了咽了下去,边擦嘴边问:“陛下自己做的?”
贺远钧点点头,对祁泽道:“小七还是叫夫君好听些。”
祁泽收回手去看不是普通材质的戒指,嘴里嘟囔着:“夫君什么的听起来多怪啊,还不如老公呢……”这可是现代社会,又不是古代。
贺远钧耳聪目明,自然是听了个一清二楚,赞同道:“我觉得小七说得在理。”
说罢,便满是期待地望着祁泽。
“……”祁泽一噎,脸上一臊,当即张口想拒绝,却又忽然记起之前,垂着头,手指拨弄着手上的戒指,软糯地喊了一声“老公。”
贺远钧原本就是逗他一下,想着恐怕只有等幼崽生下来,以后有机会在床上逼迫祁泽喊他了,却不料竟然真的听见了。
那软软的声音,低头下去却又遮不住的通红的耳尖,贺远钧心头顿时跟抹了蜜糖一样甜。
胸口鼓胀的情绪更是十分想要发泄。
可惜祁泽有孕,他不能为难他,也不舍得。
那他就只好去为难别人了。
估计是觉得太臊面子了,祁泽喊完,也不等贺远钧应,就忙起身道:“我吃饱了,我们走吧。”
第52章 牵扯
司机开着车,驶进一片别墅区。
祁泽隔着车窗指了一下祁家的位置,同贺远钧说:“那边就是祁家。”
虽从这个世界来看,他不过只是将近两月没有回来,但实际上来说,祁泽已经有三年多没有回祁家了。
今天一看,竟还觉得有两分陌生。
继母是个爱打理花草的人,即使冬日里,从外面也能看见院里开着的一些观赏花树,或者是藤蔓植物的花朵。
但今天,只是用肉眼远远看去,那蔓出墙头的藤蔓都是枯黄的模样,像这样的一般都会被花匠清理出去。可见祁家现在确实很乱,估计也没有外人在家。毕竟祁振国是个极爱面子的人,怎么会让人知道她女儿如今是什么状况。
不用肉眼去看,祁家整栋房子上方笼罩着一团黑雾,可想住在其中的人,怕是诸事都不会顺利,若是时间一长,不幸丢了命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们虽没拿我当一家人看,但也倒底是将我养大了。”祁泽看着那些黑雾,对贺远钧说道,“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人。这次帮他们解决,就当是还他们的恩了。”
贺远钧没说话,在他看来,小狐狸自然还是有些心软的,若是换作他来,但凡是让小狐狸受过委屈的,便是罪不致死,他也会教他们剥下一层皮来,决不会轻易放过。
车停在了祁家门口,司机在门口等了片刻,里面的人大概是仔细看了看车,又对照着确认了一遍祁泽发来的消息,电子大门才打开。
祁泽和贺远钧下了车,里面也没人出来接。偌大的别墅,竟像是没人一般,安静得都有些诡异。
等祁泽带着贺远钧走到大门外,门才从里面打开。
来开门的是程嫒,面色灰败,眼睛浮肿,头发也有些凌乱,全然没有平日里的优雅形象。
她一见祁泽就要哭,余光又看见了人高马大的贺远钧,又生生止住了,低声和祁泽道:“你怎么还带外人回来!”
祁泽进屋后看了她一眼,又环视了屋子一遍,听见她说的话,将与贺远钧相握的手展示给她看:“不是外人,他是我爱人。”
“……你……”程嫒想起了贺远钧是上次把卡扔回来的那个男人,她还以为两人顶多是在谈恋爱,且多半是这姓贺的把他养着当小情人儿。
但她现在也没心思计较这些了,祁泽又不是她儿子,她也不管他和女人在一起还是男人在一起。见祁泽根本不让这个贺家少爷回避,只能皱着眉将两人往楼上带。
屋子里因为没有人打扫,显得有些脏乱。看来他们是一个佣人也没敢留,不敢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二楼地板上甚至还残留着一些道士作法时的不知道是狗血还是鸡血的痕迹,估计是程嫒从来不会打扫的原因,只粗略拖了拖,没有收拾干净。
这腥味有些重,祁泽有点想反胃。
贺远钧注意到,抬手抚了抚他的背,又从瘪平的衣兜里拿出一颗水果递给祁泽。
水果的长相有些像橘子,但不用剥皮,可以直接吃。以前贺远钧在宫里就常给他吃,还不是一盘盘装着,叫人送来,而像是现在这样,突然从袖子里拿出来,如同与他分享藏着的秘宝一般拿给祁泽。
祁泽只以为这果子珍贵,又是贺远钧爱吃的,却并不知道那不是普通的水果。
祁泽咬了一口,果香霎时溢满整个二楼,让人神清气爽。
就连神色疲惫焦急的程嫒,因为没有休息好而隐隐作痛的神经都跟着缓解了,她还忍不住频频回头瞧祁泽手上的水果,更是不自觉地吞咽起唾沫,她这两天吃不好睡不好,不仅累也很饿,只是之前都不觉得罢了。
可惜祁泽手里只有一个,她也没想从贺远钧手里再要一个,只先按捺住饥饿,将两人先带去书房。
书房门一打开,就见祁振国正在来回踱步,跟人打着电话在线暴躁。
他听见动静,朝门口方向看来,一双眼睛里满是血丝,脸上是和程嫒一样的疲惫焦急。
他匆匆说了两句挂掉了电话,怒火未消,又瞧见祁泽还在悠哉游哉地吃着水果,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有心情吃!啊?”
祁泽皱了皱眉,如实道:“不吃不行,我会想吐的。”
闻言,祁振国双眼大睁,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睁那样大,看着有些可怖,但那副模样也显然是被气得不轻。手指着祁泽颤个不停。
他以为祁泽是在羞辱他。
祁泽看着祁振国,他的双鬓有些白发,精神状态不佳,疲惫与愤怒,深陷的眼窝与眼睛里的血丝,让他看起来老了许多。
这和祁泽印象中的祁振国有些不太一样了。
祁泽印象中的祁振国一直是沉稳、处事不惊,仿佛什么问题都能解决的强者。
祁泽回过神,见他误会了,张了张嘴想解释,最后又作罢了。
吃掉最后一口,他没向祁振国介绍贺远钧,贺远钧也没向祁家主事的人打招呼,只抽出帕子,给祁泽擦了擦沾灵果汁的手指。
这亲密且旁若无人的动作看得祁振国太阳穴突突地跳,瞪着这模样大变的大儿子喘着粗气。
程嫒去抚他胸口,叫他先别生气,还是赶紧解决眼下的事情才是最要紧的。
祁振国深吸了口气,正要开口,祁泽却先他一步。
“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觉得这事情跟我有关系,不管你们信与不信,这事儿不是我做的。还有,我可以帮你们看看祁若杉,但我希望以后我们能互不相干。”
“呵,互不相干?”祁振国声音提高了好几度,语气里充满了讽刺。他上下打量着祁泽,又打量了一遍祁泽身边的贺远钧,口不择言,“果然跟你妈一个样,有了更好的去路,我祁家就什么都不是了。”
祁泽没说话,只是神情冷漠地看着他。
这样的眼神,这张相似的脸……
祁振国不知想起了什么,仓促地移开了视线。
程嫒这会儿没心思注意丈夫这些,听着不是祁泽做的,心里更急了,逮着祁泽追问:“不是你,那是谁?你明明之前对小杉下过手。”
祁泽听这话就笑了:“你都不清楚,凭什么你觉得我知道?还有,是祁若杉先来招惹我,我才给她一点回礼。她欺负我可以,我回击就是错?也对,十多年不都是这样吗?”
祁泽说着,嘴边的笑没有收回,看了眼在一旁的终于将气顺过来的祁振国。
祁振国对于祁泽的话显然也是无话可说,再次避开了视线。
贺远钧扫了这对夫妇一眼,眼中没有半点温度。让与他视线恰巧碰上的程嫒胆寒,寻找安全感往丈夫身边一缩。
祁泽看着贺远钧,轻轻摇头,他来处理就好,若是需要帮忙或者心里不痛快,他会开口的。
贺远钧抿了抿薄唇,没有反对,只是握着祁泽的那只手,拇指轻轻摩挲着祁泽的手腕,像是无言的安慰。
以后,都有他。
祁泽眼中泛起暖意,点了点头。
对,他有贺远钧,还有孩子,他已经有自己的家了。
便是愧疚,祁振国见祁泽同他带来的男人眉来眼去,半点不着急的模样也忍不了:“好好好!就当我没你这个儿子,你现在去看若杉,你把她治好你就走,永远也别再回来!”
程嫒不等祁泽说什么,忙快步走过来,要给他们带路,怕祁泽也跟着对呛,不给女儿治病:“快快,祁泽你跟我去看看。”
祁若杉早上醒来又发了次疯,她身上似乎痛极痒极,不停用指甲抓自己的皮肤,好在晚上就将人绑着了,程嫒费了些力也将她的手指绑了起来,让她没法再抓。
祁泽来时,她还没来得及收拾自己,但也顾不上了。
程嫒打开房门,几人进去了,祁振国也跟着过来了。这儿没别人,一会儿万一需要他帮忙,他还是要出力。
就拿祁泽说的,他们才是一家四口,这是他女儿,祁振国当然是爱的,关心的。
祁泽这会儿看着祁振国的担忧,心中已经没了不甘与期待的波澜。
他拉着贺远钧走近了些,去瞧被绑在床上的祁若杉,一双眉渐渐皱了起来。
祁若杉的毛孔长出了旺盛得不正常的毛发,而且非常粗硬,从祁若杉的表情上来看,这显然是非常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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