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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范围(近代现代)——不要理这只咕咕精

时间:2021-09-15 10:55:08  作者:不要理这只咕咕精
  “没什么。”林飒说。
  平淡的三个字直接勾起了林瑶压下去的火气,水杯底又一次摔在桌上,“你是不是也——”
  她想表达“你是不是想像他一样离家出走”或是其他,话说到一半她才想起来她也是林飒的母亲。她喝了两大口水,捏着紧皱的眉心,放缓语气说:“我再问一遍,是不是——”
  “是,平安扣都是我送的,我也是第一个知道的。”林飒打断道。
  话说出来的一瞬间林飒都觉得荒谬极了。
  她经历了林烨从幼儿到少年,她有的时候也会疑惑林烨身上为什么没有十六七岁同龄人该有的无惧,她觉得能诠释林烨的词除了谨慎,就是小心翼翼。是那种渴望关爱又害怕在狂热如火的虫洞里找不到自己。
  排开这些烦琐,缠在林烨身上的自卑,根源似乎都来自于林瑶。
  说实话,林烨的命真的不是很好,降生在一个会被忽略的家庭里,生他的人不要喜欢他,可他的命又很好,有喻欢陪在他身边爱他。
  “竞赛那几天,”林飒说,“其实你根本不关心他喜欢谁不喜欢谁,你只是关心他在你布局的商业战场的利益关系。你缺席了他太多次成长,以至于他有几次问我是不是你不想要他,问我为什么家长会别人都是爸妈来,而他只是姐姐来。我和他说,我说爸妈在忙,忙过这一阵就好了。我不像小烨,对你没有那么大怨恨,因为你至少陪伴到了我初高中。我就想问你一个最基础的问题,你答的上来就答,答不上来就算了。”
  林瑶做了个深呼吸,脸色特别难看,过了片刻她很艰难的开口说:“你问。”
  “小烨生日是几号?”
  “7月……”林瑶捏着疼痛感强烈的太阳穴,“多少号来着。”
  林飒垂眼坐着,余光里她看见林瑶烦躁的挠了几下头发,随后抓着玻璃杯又慢慢松开。恐怕再问下去,这个杯也要进垃圾桶了。
  她往后移了移凳子,头也不回的走上楼梯,摇了摇头说:“7月1号,您真的贵人多忘事。”
  喻欢晚上看不大清,可他还是打车到了八大峡,沿着林烨以前带他骑车的路线饶了两圈,可来往的人换了又换。
  他拦住了另一辆出租车,跑到了栈桥。
  栈桥上空无一人,浪花不停的翻滚,打在礁石上,他看不清浒苔的颜色。因为跑的太快了,肩膀撞到了朝他反方向的人都肩膀,他急促的连对不起都没说。
  连平常最喜欢的沙滩海岸都没有林烨的身影,他在原地转了几圈,很是惊惶的从兜里翻出手机,打通了贾乐的电话,“贾乐,林烨有去找你吗?”
  “没啊,他不应该和你在一起吗?”
  猜到了。
  喻欢点了下头,连续拦了好几辆车,砰的关上车门,捏着手机两端说:“师傅,香港沿路。”
  司机一脚油门踩下去,他后背撞到软椅,感觉到有些疼,借着昏暗路灯他眼睛就没眨过,有几个人身影很像,喻欢整张脸都趴在车窗上,半天反应过来那个人不是林烨。
  期望落空的感觉就是这样。
  他把他和林烨走过的地方都走了个遍,光是路过就已经很难过了。可他还是一无所获,路过那家经常给雪糕买猫粮的超市他也会抱着最后的希望去看一眼。
  宠物区一片冷清,他站在那里,看着推车的人有说有笑。可他还是没有找到林烨。
  喻欢耷拉着脑袋走出超市,拨通了林飒的电话,“林飒姐,我找不到他了。”
  电话另一端,林飒重重拍在了方向盘,“没有回来过,我开车找了一圈也没有。”
  “能报警吗?”
  林飒手摸到车斗里的零食,沉默了一会儿,压着嗓音说:“小欢,人失踪不到24小时,报不了警。”
  平安扣彻底碎了,割到了喻欢腕骨,希望如同一根三厘米的火柴,兴致勃勃的燃起又被扔掉。
  他曾经告诉林烨他最常用的洗衣液牌子,和林烨讲他小时候在哪所学校成绩多好,他没头没尾的讲着那些很常见的,自己被迫参加的活动。
  他瞒着所有人送给林烨一朵玫瑰,精心包装确保玫瑰上没有茎刺。可是他忘了,玫瑰的花期太短,短到他没来得及和林烨一起照顾,花瓣就零散掉落一地。
  他没有学会魔术,也没能和林烨有一张冬天的合影。他转身看向小操场,突然明白了那天,高柯被八卦说的几句话。
  市南区不大,可是见一面实在是太难了。
  喻欢站在宿舍走廊,仅仅过了5个小时,5个小时里他非常想林烨,发了疯的想。
 
Chapter 75
  ◎我很想你◎
  林飒再次见到喻欢时,喻欢的黑眼圈实在是太过明显。
  教室里的人起初都还好,从喻欢进门起,小声嘁咕的声音就没断过。所有人都抬头望着他,可是没有人上前搭话。
  许尘单手提着书包,手往黑板上一拍喊了句:“嗡嗡嗡,蚊子啊!上早自习不知道吗?”
  一时间班里被按下静音键,许尘走到喻欢身边,看了一眼与喻欢隔着一块砖的林烨的空座位,又看了一眼喻欢,“没找到吗?”
  喻欢拿书的手顿了几秒,摇了摇头看向窗外。
  林烨迷迷糊糊醒来已经是凌晨三四点了,准确来说他不是睡醒的,是饿醒的。白色卫衣上的血迹彻底干了,他第一反应看的不是自己的手,而是酒店的白床单。
  因为前一天跑出来用力按在手机边缘时,手机已经关机了,等他在雪地里跑半天他才注意到所有人都在看他,他裹紧了自己的棉服,再抬头自己也不知道跑到哪了。
  有那么一瞬间,林烨想把手机卡扔了。
  他感觉老天就是在捉弄他,在他过得还算可以的时候给他浇上一盆凉水,他有努力的跳出禁锢,可还是不够用力。他坐在床上好久好久,想了好多事情,眼泪一滴连着一滴划过脸庞,他突然特别怀念和喻欢最开始认识的夏天。
  他兀自打开窗,盘腿坐回床上,任风吹在他脸上,凉的刺痛。外面是万家灯火,他把手机看开机到喻欢和许尘他们打过来的微信电话,又把程序切到相册,照片里他脸透着红,和喻欢完全是两个表情,单薄的身影似乎要被绚丽景色吞噬。
  他天性就是死鸭子嘴硬,心里热爱冬天,嘴上却扯夏秋扯个不停。
  就连喜欢也是。
  可等他把灯打开,不躲了,光亮却被人强制性挡住了。
  林飒舔了舔嘴唇,极力控住自己的鼻音,可是粉底液再怎么遮也遮不住哭的发红的鼻尖,“我们今天讲卷子。”
  她看着坐在最后一排面无表情的喻欢,眉宇里倾泻着情意,眉毛再过锋利但还是带着疲惫。
  他的轻扬张狂和才华经纶带来的天生傲气好像在昨天就已经消散了。
  林飒第一次出现讲课从哽咽到讲不下去的情况,再后来英语课转成了自习,林飒坐在林烨的位置。那一刹那她觉得,这些年的经历和看到的事情,对于十七八岁的他们,是不是太过残忍了。
  下课铃声响起,她看着喻欢重复的拿起手机打电话再挂断,再打电话。他下意识的看向林飒,皱着眉说:“还是不行。”
  这种向人交代的经历是第一次,他咬着下嘴唇把手机咚的一声摔进书桌堂。他有克制,也有抱歉。
  喻欢从口袋里翻出破碎的平安扣,沙哑着说:“林飒姐,我的问题。”
  “别瞎想,”林飒手指拉长手腕上的皮套,又放开手任皮套弹了回去,“已经很久没有人能像你对他那么好了。我有的时候倒希望他可以叛逆,至少不用把所有事憋在心里,表面很完美背地里最多是个笨小孩,会因为被瞪了一眼感觉到委屈,会因为没有给你编好平安扣反复发脾气说自己没用,然后又老实捡起来再编。”
  林飒站起来没有喻欢高,但是没有任何压迫感,“你……别不要他。”
  喻欢从来没见过林飒这般模样,不是乞求,倒像是在确认。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起了和他在宿舍床上并肩坐着的林烨,也是这样确认答案。
  中午食堂和以往一样热闹。喻欢夹了两口饭突然想到以后的日子里,他和林烨还会不会有交集,会像这样不再见面吗?他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鼻腔也有些发酸,那些记忆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调动着他的情绪,影响着他的喜怒哀乐。
  可是他要怎样和一个完全不想失去的人说再见呢?
  喻欢端起碗往门口走,“我吃饱了。”
  李思辰闻声抬头,“欢……欢哥,可你才吃两口。”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不见了。许尘的情绪也不是很高涨,吃了几口也跟着放下筷子,“中午帮我请个假,我去找烨哥。”
  香港沿路还是没有林烨身影,喻欢几次按下110,可始终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身份拨出去。他和林烨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几天前的草莓威化。
  阿欢:林烨?
  阿欢:你有吃饭吗?
  阿欢:我今天找遍香港沿路还是没看见你
  阿欢:你手机关机了我打不通
  阿欢:明天期末考试了,你再不回来年级前十大榜就没有你照片了
  阿欢:你说句话好吗?
  阿欢:我很想你
  没有任何回应。
  *
  期末考试那天,青岛反常的下起了大雨。林烨窝在酒店里,啤酒瓶倒了一地,床头柜上还有没喝完的罐装,他眼睛一天比一天红肿,冒出来的胡茬也有些扎手,枕套上还有没干又覆在上面的一大摊泪渍,手上的伤也没及时处理。
  在量子力学的领域中,如果一个人足够思念另一个人,那这个人也会有强烈的心灵感应,前提是需要搭建默契和足够多的亲密关系。
  我有很想你,欢欢。
  林烨浑浑噩噩的走出酒店,坐在酒店前门的长椅上,雨越下越大,他没有任何言语,看着对面的车流与来往的行人。
  时间倒退回初秋,林烨假装书包里没有伞,在雨中走了好一会发现喻欢打伞站在原地,回头看着他,他看到了喻欢眼眸里的清亮。林烨蹦了两步走近,纵然后背被淋湿,他还是心甘情愿的站在雨里。
  那这次呢,欢欢你有考好吗?这几天有好好照顾自己吗?你不爱戴帽子有生病吗?我好久没有看到日落了,我感觉我要死了,我哭不出来了,我手好疼啊!
  喻欢举着伞,推着行李箱走出学校大门。这已经是林烨消失的第三天了。
  寒假那段时间里,喻欢恢复了最初,他话一向很少,可雪糕凑上来他也没有想摸的意思。他每晚都会出去找林烨,每一条街巷,每一个他和林烨去过的商铺。他对于林烨的消失,一直存在歉意。
  两个家庭充斥着的不是年味,而是一股迟迟不肯散去的火药味。
  林瑶往常在公司一待就一两个月,可这次就一个过年,她就有点受不了。期间和林飒对于报警起了争执,神思在高度紧张绷紧下,她大骂林飒是无理取闹。空荡荡的别墅一层,林飒麻木的从冰箱里找出速冻饺子,手机屏幕上显示“老弟 42次呼叫未接”。
  喻爸爸在得知喻欢在学校惹出这么大麻烦后,整个手抖得像痉挛,他坐在沙发上大口喘气,看着跪在地上的喻欢。他注意到喻欢手腕上的平安扣不见了,反倒多出来一两条划痕,“他现在人呢?”
  喻欢垂着眼,目光盯着地砖缝隙,沉默了片刻说:“不见了。”
  “你怎么就,”喻爸爸手握拳捶在沙发上,“你喜欢女生也好,喜欢楼上比你大十岁和你妈一个岁数的阿姨我也勉强答应,可你怎么就和他鬼混,你不知道他监狱——”
  喻欢收回目光抬头,“监狱那次不是他,我不觉得我哪做错了。”
  喻爸爸拍茶几吼:“你现在还觉得你做对了是吗?你跟他胡闹你觉得你做对了是吗?”
  几秒后他又有些收敛,耐着性子讲:“爸爸知道这不是你的问题,我们断了这层关系好吗?学校那边我可以让你们主任打点,我们就当一场闹剧好吗?”
  “我不断。”喻欢说。
  “你不断?你不断你给我讲清楚,今天这个局面谁造成的?”
  半晌后喻欢开口:“我造成的。”
  他不愿和其他人扯上关系,爱把人往外推,可他控制不住对林烨好,他眼里流露出来的明明就是他喜欢。他什么都没有,没有名誉,没有钱财,但他想把他的一切都给林烨,让林烨觉得和他在一起一点都不亏。
  喻爸爸看着他的膝盖,一时间说不出话,愣了几秒说:“你先起来。”
  跪的太久喻欢撑着地砖起身,他撑在膝盖上的手死死掐着关节,掐的让喻爸爸也感觉到膝盖隐约的痛,“爸。”
  “别叫我爸,”喻爸爸点燃香烟,“滚回楼上。”
  喻欢看着手机里的林烨,他知道林烨心思也比常人敏感,那些遍地交朋友基本都是装出来的。他听着林烨非常平淡的说自己妈妈不喜欢自己,说转学这么多次也没能和固定的人交朋友,以至于走的时候连对方名字都没记住。
  可就是这样,喻欢也要凑上前和他硬产生交集。
  所以他开始每天给林烨带面包,故意和林烨在一个公交站牌下车,故意说自己没带钥匙。
  几天下来他恨不得把市南区翻个遍,从学校拿回来的向日葵险些被扔进垃圾桶。他把自己反锁在卧室,连续几天只是嚼着饼干,他不敢照镜子里的自己,生怕看见堆了一地的狼藉。
  喻妈妈每天都敲响房门,把饭菜放到门外,过一个小时又原封不动的端下楼。
  喻爸爸见喻妈妈把碗里的饭菜倒掉,从沙发起身噔噔噔跑到二楼,砸着门喊:“我知道你不愿意,但你把你自己锁在卧室里,你让你妈妈怎么想!”
  几分钟后喻欢打开了卧室门,他迷茫的看向楼下正在低声呜咽的妈妈,又看向了已经把手举到半空又垂了下去的爸爸,他不知道是该道歉还是该关心,他缓缓走下楼险些摔倒,“妈。”
  “妈不求别的,你别糟践自己行吗?”
  喻欢僵直的站了好一会,“今天几号了?”
  喻妈妈有点没反应过来,“1月22号。”
  “林烨消失两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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