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眯着眼,眼底浮动着异样的神采:“谁不知道,金拾坊里藏着一颗灵丹精元~”
莫随尘突然冷笑:“你找到了?”
申业一摊手:“就是没找着,所以才偷了乐谱啊!”
莫随尘面无表情的说:“你当然不会找到,因为金拾坊里压根就没有这种东西。”
申业惋惜道:“那真是可惜了,看来莫坊主不打算说出实情~”
“我说的就是实情,信不信由你。”
申业笑而不语,他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已经无所谓了,反正成功把坊主带来了~”
申业也不管地上的莫随尘,开始自说自话起来:“后来,我们成功借柳阿生的手,杀死了白长衷,可是没想到却被你们救活了。钱掌柜的古琴是我给他的,那把琴本来是我为你准备的,没想到那个老头子居然把腰牌留在了自己手里,真是自找死路~”
莫随尘听到这,心中升起无名的怒火:“若说钱老掌柜的死是阴差阳错,那么白长衷的死呢?他不过是个孩子,他为什么该死?”
申业却耸耸肩:“我也不知道~老大让我们这么做的。”
“老大?你们老大又是何人?”
“这你就没有必要知道了~”
莫随尘又问:“刚刚你说要打开一扇门?什么门?”
“一扇通往九幽地狱的门~”
莫随尘虽然预料到不会是什么好事情,但他还是没有想到,居然是地狱之门。他微一沉吟,对申业道:“你们要去地狱做什么?”
申业表情复杂:“我们要去找一个人,有传言说他被关押在地狱的最深层里。”
这时,一阵开门声传来,有人走进屋。申业对来人交待了几句,才回头对莫随尘道:“好了,坊主大人,闲谈就到此为止吧。”
话音一落,莫随尘就感到有人压住了他的手臂。奈何现在的他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只能任由他们摆布。
莫随尘连忙问:“如果门被打开的话,这里会怎么样?”
毕竟不是普通地方,而是连通幽冥世界的大门。
“放心吧,大人。只要等我们所有人都进到门里之后,门就会自动闭合,这么短的时间内不会造成什么大的损失。无非就是会有几个孤魂野鬼趁乱逃到人间来罢了。”
“几个孤魂野鬼?若逃出来的是阴邪鬼煞,甚至是鬼王的话,这里的所有人都没命活。”
申业满不在乎:“那与我毫不相干。”
莫随尘表情变得可怕,连控制着他的两个手下都明显松了露出了惧意。申业见状,怒道:“还愣着干什么?动手!”
压制着莫随尘的两个黑衣人这才反应过来,他们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掌大小的匕首。紧接着,莫随尘感到自己的两个手腕一阵凉意和刺痛。一股温热的暖流顺着手腕流淌到法阵上,几乎是同一时间莫随尘感到自己身下狂风肆起,暗红色的罗刹阵变得鲜红欲滴。耳边响起申业的诵咒声,那是一种从来没有听到过的陌生咒术。身下阴风阵阵,离男人不远处渐渐形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空洞,无数的鬼音从洞中飘出,整个张家像坠入了地狱的幽冥之城。阴森的鬼手们探出洞穴,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当他们发现一旁的莫随尘时,犹如获得无上至宝,扑到男人面前,死死缠住了莫随尘的手脚。
鬼手一碰触到莫随尘,他就马上意识到这些手与先前白家的鬼魅不是一个等级的。从这些手臂中所散发出来的阵阵阴气,就连至寒之体的莫随尘都深深感到了一股驱之不去的寒意,一直侵蚀到灵魂深处。被鬼手握住的地方,白皙的皮肤瞬间被腐蚀,变得焦黑红肿。巨大的疼痛几乎扭曲了莫随尘的表情,大滴大滴的汗珠顺着额头滴落在地面上。
莫随尘强忍着痛苦,低声道:“申业~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申业嘴角挂笑:“当然~”
莫随尘皱眉:“这些鬼手不是普通的邪祟,他们。。。”
还不容莫随尘说完,申业便插话道:“是尸鬼,对吧!”
“。。。你知道还不收手!?”
“我为什么要收手,我好不容易才把它们召唤出来。只是让我想不到的是,坊主的血会让它们成长至此~”
随后,他狂妄而满足的大笑起来。
莫随尘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疯了吗?居然召唤尸鬼!”
六道,即三善道和三恶道。其中三恶道中地狱道里收复众鬼怪尽百种,而在这百种鬼魅中最恐怖最暴戾的便是尸鬼。这种鬼往往是战场上惨死的士兵所化,不论是怨气还是戾气都是最强的。战死沙场的人,不会被人收尸埋葬,也不会有人惦念祭拜。暴尸荒野的他们只是不断的酝酿怨气,不断的吸收战场上的戾气,最终化作尸鬼。一旦变作尸鬼,就是阎王爷的命令也无济于事。所以,它们被镇压在阴间的最底层,是非常恐怖的存在。就是再残暴的恶人,也不敢召唤尸鬼出来,因为那无疑于给自己挖了一个坟墓。
然而,面前的男人居然就这样不慌不忙的把地狱都怵头的妖孽给请了出来。不论他想要做什么,在莫随尘看来申业都是在作茧自缚。
申业得意的看着鬼手在莫随尘身上越缠越多,他缓缓走到深洞旁,笑道:“坊主大人要不要同我们一起去见见这洞穴深处的人?”
莫随尘勉强冷笑:“就算我想去,你觉得这些鬼手会放过我吗?”
申业忽然蹲到莫随尘跟前:“坊主只要求我,我可以立刻让它们放开坊主~”
莫随尘一脸泰然:“你可以告诉它们,快点动手杀死我~”
申业微怒:“我看你能逞强到什么时候!”
莫随尘没有回应,他从刚刚开始就已经感觉到,自己身体中的所有精气、灵力、生命之气都在飞速流逝。大概不到半柱香的时间,自己就会变成一具干尸。
然而,神奇的是。死亡面前,他没有感觉到半点的恐惧和悲伤。莫随尘本就是一个看淡生死的人,此刻的他竟变得更加沉着与平静。如果说,有什么遗憾,大概就是欠了某个男人一句回答吧~
莫随尘想到这,不禁弯起嘴角,任凭意识变得浑浊不清。模糊中,他仿佛听到了一个让他非常想念又无比安心的声音。
“莫随尘!”
一个男人突然出现在了门口的方向,他的嘴里不停的呼唤着莫随尘的名字。申业看到门口的阴烛,似乎是意料之中。他也不着急,看了看手腕还在淌血的莫随尘,带着挑衅的语气说:“坊主大人,让你殚精竭虑的男人来了~”
阴烛早就看到了屋内的莫随尘,以及他身上的每一处伤口,缠绕在他身上的无数鬼手。阴烛的脸上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与和善,就像阴邪鬼煞一般,目光中散发着恐怖的杀气。
申业:“九爷~恭候多时了~”
阴烛用极度阴森的声音冷笑:“知道我是谁,还敢挑战爷的底线,我该夸你有胆识还是愚蠢?”
“既然在等九爷来,便是做好承受您怒火的觉悟~”
“看来是已经做好被我碎尸万段的心理准备了!”
阴烛两眼闪着金光,周身散发着一股强大的妖气。他抬脚就想踱进屋来,可脚还没迈过门槛,对面的莫随尘突然开口大喊:“别过来!”
阴烛被莫随尘喊的一愣,收回了脚。
莫随尘板着脸,看不出任何表情,他神情肃穆的对阴烛道:“不准靠近我~”
阴烛被莫随尘弄的有些摸不着头脑,笑道:“坊主大人,我再不去救你,你马上就要精尽人亡了!”
莫随尘虽然受了重伤,但头脑却异常冷静。他并不知道面前的男人究竟在酝酿着什么阴谋,但直觉告诉他,事情绝不是看到的这么简单。
怎么做?他要怎么做才能阻止阴烛的行动。突然,申业在废墟里说的话在莫随尘脑海中闪过,他把心一横,冷声道:“阴烛,你还是走吧,我不需要你来救我~”
阴烛看着莫随尘,也不再嬉皮笑脸,低声问:“为什么?”
莫随尘:“你还在骗我,你一直都在骗我,是不是?”
阴烛眯起细眼:“我骗你什么?”
一旁的申业笑道:“九爷,您老的事,在下已经都和坊主交待清楚了~”
这时,阴烛却笑了:“我很早之前就已经不打算隐瞒什么了~坊主大人,是你当初堵住我的嘴巴,不让我说出真相的!”
莫随尘皱眉:“那我问你,你是不是有一双金瞳?”
“是。”
“你的金瞳是不是连通地狱?”
“是。。。”
“是不是和你对视的人灵魂都会堕入幽冥?”
“是。。。。。。”
“为什么要复明我的眼睛?”
“。。。。。。”
“。。。为什么不说话?”
莫随尘不断逼问着阴烛,但是他的内心却早已沉入了大海。庆幸的是手腕上涌出的鲜血遮盖了莫随尘因违心而不断颤抖着的手。
却听阴烛道:“你的话问完了吗?我可以进来了吗?”
莫随尘一惊,怒道:“你没有听见我的话吗?我不需要你来救我!马上离开这里!不要再让我见到你!”
阴烛:“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莫随尘一怔,默默握紧拳头,但还是无比坚定的说:“是!”
然而,男人的内心却几乎是在祈求:阴烛,求你快走吧!不要再管我了!
因为,莫随尘已经隐隐感觉到,申业这个男人,不,确切的说是这个名叫漠北的神秘而可怕的组织,他们的目的绝不是自己的血这么简单。他想到申业见到阴烛时说的第一句话:
九爷~恭候多时了~
莫随尘的眉头越皱越深,此刻的他早已忘记了身上的疼痛。
对面阴烛缓缓叹了一口气:“莫随尘,你恨我可以,你讨厌我可以,你再也不想见到我,可以!但是,你想死在这里,不可以!”
说着,阴烛想也没想就冲了进来。几乎是同一时间,所有的门窗都闭合在了一起。
莫随尘实在忍无可忍,大吼道:“傻子!还不明白吗?他们的真正目的是你!!!”
作者有话说:
神话中有关烛九阴的记载比较杂乱,含糊不清,没有太明确的定义。随着历代演变,说法更是差之千里。但是发展至现代,烛九阴形象却是许多作品中的常客,在南派三叔《盗墓笔记》、奔放的程序员《我的殡葬灵异生涯》等作品中都涉及到该神兽的形象。笔者选择烛九阴这一角色,最大原因是觉得名字很好听~
水母,常常出现在古代志怪小说中,水母传说发源地乃是古时泗州,与八仙颇有渊源。“人言鼻听无如龙,听不以耳乃反聋。未若水母本无目,隔水响应相鸣雄。”
14、(十肆)
◎“申业说的没错,我大概已经走不出这间屋子了,所以。。。” 阴烛脸色一沉:“别说了~” 莫随尘却像没听到阴烛的话一样,继续道:“所以,◎
“哈哈,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坊主骂人!”
面前,阴烛一脸轻松的对莫随尘道。
封闭的正堂内,鲜红的法阵中一个深邃而恐怖的洞穴,还在不断散发着幽冥之气。莫随尘倒在血泊中,动弹不得。
男人心都凉了,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阴烛走到莫随尘跟前,奇怪的是申业等人就这样看着男人走过去,根本没有阻止的意思。
阴烛把莫随尘缓缓扶起身,莫随尘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阴烛笑:“坊主,你现在的表情比我还吓人~”
“傻瓜!”
阴烛抿嘴乐,不说话了。
他低头仔细看缠在莫随尘身上的鬼手,按理说,阴烛的靠近鬼手们应该感觉到了。被阴烛的气息所震慑,它们应该马上松手退去,可面前的黑影却迟迟没有散去的意思。
阴烛眯眼:“尸鬼。。。”
阴间里,不惧怕凶兽烛九阴的,阴烛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这一种东西。至于,是为什么。。。
阴烛心道:事情的确不好办啊~
他抬头看申业:“你们想怎么样?”
申业笑:“九爷是想要我们放过莫坊主吗?”
阴烛一挑眉:“放过?谁放过?你们?还是尸鬼?”
连阎王爷都拿这些尸鬼没有办法,区区几个人类,又能做什么?
申业摊手:“这有什么区别吗?几个尸鬼而已,不过是我们漠北的棋子罢了。”
阴烛:“噢?好大的口气!”
申业见阴烛一脸不屑,便不慌不忙的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香囊。阴烛定睛一看,那香囊是用上等的丝绸缝制,上面用金丝彩线绣着朵朵祥云。被申业握在手里,正从里面散发出阵阵幽暗的绿光,忽明忽暗,就像人的呼吸一样,均匀而微弱。
看到这,阴烛突然浑身一僵,像被人重重打了一下后脑。他难以置信的盯着香囊,一字一顿的说:“怎么会?怎么会!尸魔后卿的元神,怎么会在你们的手里?!”
仅管不敢置信,但阴烛还是恍然大悟,为什么这些尸鬼会对申业言听计从。
尸魔后卿是上古之战中,战死沙场的英雄。也是第一个死后化作尸鬼的人,是尸鬼的鼻祖。世间凡是化作尸鬼之人,都为后卿所控制。换句话说,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战争,后卿就会永远掌控着一支不死军团,这也是尸魔称号的由来。他的势力曾经连大天神都忌惮不已,利欲熏心的主宰者打着为了人间百姓安危的旗号,将尸魔后卿永远封印了起来。但是阴烛几十年前听到了这样一个传闻,尸魔后卿不见了。有人说他打破了封印逃跑了,也有人说他从这个世间消失了。可千算万算,人们还是无法想象。尸魔后卿的元神,会落入到漠北的手里。
那么,他的身体呢?为什么漠北的手中只有后卿的一个元神?随之而来的疑问,让阴烛越来越参不透。他突然有点儿明白,当初陆老板对他所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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