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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冷戾师尊的心尖宠(穿越重生)——柳不断

时间:2021-09-17 10:28:42  作者:柳不断
  他方才只是在想,为何师尊会恰好端上一碗热腾腾的粥来,这碗粥莫不是师尊自己的手艺?凭心而论,那一口吞进去的清粥虽滚烫,味道却极好,如若是师尊做的,未免也太厉害了。
  云殊华丝毫不怀疑景梵的手段,在他眼里,被困在幻境中的师尊依旧能将事情处理得游刃有余。
  “无需道歉。”
  雪白的衣缎缓缓委地,景梵撩开被角,在他床前坐下,将粥碗重新移至徒弟面前。
  “为师看着你吃,再不能像先前那般不小心。”
  烛火明灭之中,他的神色温润疏淡,双眸似空中繁星,映出云殊华的容颜。
  “……”云殊华无声将瓷碗端到身前,这下总算是半点差错不出地将粥喝光了。
  见徒弟一脸乖觉,景梵剩碗取过,又道:“徒儿若是困了便继续歇息,其余事不必担忧。”
  云殊华重重点头,嗯了一声,眼看着那人白色的衣角消失在寝屋门槛处,心中发烫,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师尊看着虽难以接近,但相处久了便能发现,他是天上明珠一般的君子,从细微之处可见温和。
  云殊华重新躺回床上,灵海较之先前清明不少,一道道思绪接踵而至。
  这些天在山上照顾江澍晚的时间有些久了,久到他忘记被人照顾原来是这样的感觉,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管,安安静静躺在床上,会有人主动上前来关心。
  即使不在星筑又有什么关系,除了条件差一些,现下的生活又同清坞山上有多大分别?
  云殊华蒙着被子胡思乱想了一会,怎么都睡不着。他干脆披衣而起,揉着睡眼踏出寝屋。
  甫一出门,迎面便拂来清爽的晚风,此时天色昏暗,面前破败的小院显不出全貌,只能瞧见几丛杂草散落在古槐树旁,数点未散的萤火绕来绕去,引人注目。
  云殊华四处闲逛消食,忽见一条潺潺溪流自后院淌过,顺着方向看过去,应当是延伸到附近的丘陵之上。
  也不知是不是那碗热粥的缘故,他感觉自己浑身精力充沛,法力充盈,试着捏了一个诀,果见晶莹的光芒缠绕在手腕上。
  自入朔望镇以来,法力一直只少不多,如今竟然恢复了一部分,真是苍天助之。
  左右闲来无事,云殊华被小山上油桐叶的淡香勾得心痒,快走几步,沿溪水而行,一点点爬上了山坡。
  高热还没好,虽有些体力不支,但他的精神却很足,少顷,一大捧挂着花苞的油桐枝落在怀中。
  路边萤火缠绕着云殊华的衣衫下摆,待从小路走回后院,身上早已盈满油桐香。
  朗月之下,后院的古槐树在地上投出斑驳错乱的阴影,云殊华抱着枝叶立在溪畔,遥遥望去,景梵就在对面树下静坐,垂着眸子望向石桌上一盏木雕的棋盘。
  似乎是心有所感一般,景梵抬起眸子,和云殊华对视,两道视线在静谧的夜里交汇。
  云殊华下意识抬脚想迈过去,足尖险些踏入溪水之中,当下重心不稳地向后退了几步,脸上有些发热。
  还好现在是黑夜,对面的人应当看不了他的笑话。
  槐树下,景梵疏懒地支着额角,默然地瞧着徒弟绕过溪水,走到身前。
  “坐。”
  见云殊华上前行礼,景梵面色淡淡的,用眼神示意他。
  少年将几丛油桐枝叶放在一旁,在景梵正对面落座,眉目一派自然。
  “小华手中抱的是何物?”
  景梵闭起双眸,似乎只是随意一问。
  “此花名为油桐,徒儿方才去小丘上散步时闻到它的香气,就忍不住摘了一些,”云殊华解释道,“这些天镇子上的油桐树都落了花苞,应当是快要开了。师尊是东域人氏,兴许不认得这种植物。”
  见景梵依旧在阖目养身,他又添了一句:“在我们那里,油桐花还有个名字,唤作五月雪。意为每年五月时,山上便像落雪一般处处开遍油桐花。不过……这里的气候要比我们那里更热一些,花期自然也要更早。”
  五月雪,倒是个很雅致的名字。
  景梵睁开眼睛,淡淡地瞧了眼那些将开未开的花苞,沉声道:“既然喜欢,就放在窗前养起来。”
  “谢谢师尊!”云殊华颔首,对着他笑了笑。
  “小华可曾学过对弈?”
  景梵长袖微拂,将一枚棋子放于木盘上,只听啪地一声响:“今日徒儿昏睡不止,为师闲来无事便造了一副木棋,若徒儿对此道还算了解,不如与为师对弈一局。”
  对弈?
  云殊华看着那张崭新的棋盘,思忖道:“此前的确学过,但还远远不是师尊的对手……”
  “无妨,”景梵慢悠悠说,“为师初入此道时,也如你一般。”
  “那便与师尊下一局,”云殊华执起一子,随便在棋盘上落了个位置,心虚道,“师尊请吧。”
  他的下棋水平实在算不得好,曾经在公司里报名参加过几轮水友赛,总在半决赛的时候被刷下来,拿这点实力去对抗景梵,只有跌惨的份。
  果不其然,约莫一炷香过后,云殊华便看出自己这方的颓势,他尽力扭转局面,却发现自己依旧被景梵的棋子吃得死死的,不得动弹。
  “有无相生,难易相成,此为阴阳调和之道,棋局也是如此,”景梵看出他的心不在焉,只道,“胜势与败势皆在小华手中,如何逆转,还要看你的智慧。”
  “徒儿实在无此大器,怎么琢磨都琢磨不出反败为胜的法子,”云殊华停下动作,慢吞吞道,“这点雕虫小技,让师尊见笑了。”
  “败与胜都不是棋子的宿命,倘若小华认输,这局棋真正输掉的便只有你一人。”
  景梵收了手中的棋子,如寒夜幽潭一般的眸子定定地看着他。
  “为师再问你,在这场棋局之中,你注定是败势的一方,要如何取胜?”
  “师尊此话有些难以捉摸,既然徒儿的败是注定的,那便不能取胜才是。”云殊华不解道。
  “倘若为师要将小华揽做胜方阵营的一枚棋子呢?”
  “如此一来,此局无败者,只要小华愿意,那便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败者转为胜者的一枚棋子……此局无败局。
  云殊华眼皮一跳,似乎觉得师尊话里有话,仿佛在借物喻人。
  可他究竟在暗喻什么呢?
  景梵看出他迟疑的神色,便用指节轻轻点着石桌。
  “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写了一半不太满意,又推翻重写了,呜呜呜晚了点对不起orz
  感谢营养液大户,读者小可爱“八粥”给小华灌溉的8瓶营养液!!!!!!
  感谢营养液大户,读者小可爱“日常躺坑底”给师尊赞助的6瓶营养液!!!
  幻境:明天我要开始发力了,作者,懂?
  作者:懂懂懂!
 
 
第39章 邓生之风
  云殊华心思浮动,试图站在更高更全面的角度思考这个问题。
  若他与景梵各执一棋分立两方有了暗喻,那便只有一个可能:景梵并没有将他看作五域中的一个小小的弟子,而是将他放在了玉逍宫的阵营中。
  那么第二个疑问便来了,如今五域仙盟在明、魔界三派在暗确实不假,他又如何能笃定各方势力并不会此消彼长,五域永远占据上风?
  据云殊华仅有的了解,这场权力的争夺游戏之所以命名为仙魔大战,便是在于胜败乃相生相克,如一枚铜钱的正反两面,在道修与魔修两大阵营之中反复流转。六欲不止,战争不息。此时五域域主统管下界,保不齐多年后主动权又交由魔界手中。景梵此人高瞻远瞩,若是以这般肯定的语气问他,很难不让人多想。
  又或者他想问的是另外一个问题:云殊华究竟愿不愿做胜方的棋子,不论胜方代表谁。
  他凝眉半晌,将景梵近日令他琢磨不透的点一一加总,心中一个更大的疑虑浮出水面。
  此番闯入朔望幻境之中,景梵定然知晓这其中的奥秘,他明知自己来这里是为了救江澍晚,可二人见面后,他却半点不提此事,宁可担着受伤的风险也要留下来,莫不是在等什么重要的人或事,抑或是伺机试探他?
  这种想法跳出,云殊华自嘲地笑了笑。自他穿越以来,师尊不知试探过他多少次,他自认一张一戳击破的白纸,为人乏善可陈,不值得他一遍遍地费心思试探。
  但若是做人棋子……云殊华捏着手中的棋,语气莫测:“如若师尊只想听徒儿对这局棋的见解,那徒儿便只能说,不可胜在己,可胜在敌。”
  “如若师尊问些旁的事,徒儿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战场之中非强弱能决定最终局势,大造化蕴育于大消亡之中,徒儿只遵从本心决定去留,落子无悔。”
  云殊华费了些心思,将话题巧妙地推了回去。
  景梵心中微沉,观徒弟这番话,应当是敏锐地察觉出其中有异,故而并未直接回答。
  “小华尚年轻,灾祸起于微末,有些事需未雨绸缪,早做决定。”
  语毕,他二指将一枚棋子置于云殊华面前,将他的路封死,意味不明道:“天色已晚,早些歇息。”
  云殊华望着景梵缓缓起身,衣袖随着行止间的动作滞了一瞬,随手臂脱力一般垂在身侧。
  他当即站起身迎上前去:“师尊……你?”
  景梵依旧面无表情,只脸色冷白了几分,额角沁出薄汗,高大挺拔的身形晃了晃,似乎在同什么做着抗争。
  想来这便是幻境的威力,他的折磨才刚刚开始。
  身侧的少年已经察觉出不对劲,连忙扶住景梵的手臂,语气飞快:“师尊现在觉得如何?这幻境太过邪门,为什么会在深夜忽然发作?”
  其实并不是忽然发作,寒冷、饥饿、疼痛早已纠缠景梵一整天,这种感觉药石无解,并非添衣加食可以改变,如今只是较之先前更重了一些。
  景梵沉默着将手指探到自己唇边,喉间涌上一股猩甜,口腔中盈满鲜血的味道。
  脊背处传来刺骨的钻疼,那是数九寒天之中有人赠给他的第一刀,如今熟悉的感觉再度从记忆中浮现出来。
  景梵跌落在地,意识昏沉,缓缓闭上眼睛。
  视线最后一瞬,是徒儿在身侧焦急地唤他的名字,虽同多年前的雪夜不太相像,却令他陡然生出几分因缘轮回之感。
  云殊华仿照先前的法子,将体内大半法力渡至景梵体内,将他搭在自己肩侧,扶着他回了卧房。
  到底有了些经验,这次照顾人并不会手忙脚乱,他紧张地解开景梵的衣衫,双手揽着他的肩,顺着血迹仔细地去瞧景梵背后的伤口。
  这一看,他猛地倒吸一口冷气。
  此前在玉逍宫,江澍晚的伤痕皆是由傅徇所致,虽数道伤□□错,却并不致命,只是存着折磨人的法子让他痛苦难忍,如今再看景梵背后那一处刀伤,简直像是下了死力,活脱脱拿人当活靶子一般地狠戳,皮开肉绽,可见白骨。
  云殊华没见过这样的惨状,带着法力的掌心缓缓停留在伤口上方为他疗伤。
  此时二人正呈相拥的姿势,景梵流畅分明的下颌抵在他的颈窝处,呼吸均匀,像睡着一般,外加此刻雪袍松散,露出坚实的胸膛与漂亮笔直的锁骨,紧紧贴着云殊华的前胸。
  气息交缠,云殊华丝毫没有分神,他凝神瞧着那处伤口,不论吸走了多少法力都不见愈合之态。
  怎会如此?前些天医治澍晚时分明管用的啊。
  云殊华不信邪,直到法力半分不剩才疲惫地收回手。景梵的伤太过霸道,若是仅靠他自己救治定然不能好转,等天一亮寻一处镇上的医馆求些伤药,或是……找到那个女人。
  昨日曾见到师尊与那个灵沧菏同路而行,想来她应当就在镇子上藏着,若是能找到她,那简直再好不过。
  云殊华的左手抚上心室处,思忖道:既然那女人以为自己体内有浮骨珠,不如将计就计,等法力恢复些许,便将师尊喂给他的珠子从体内取出,引她出现。
  灵沧菏身带异香,昨夜同师尊见面时,他从师尊的衣袖上嗅到不同寻常的花香味,自己的衣衫也曾染过那种味道……恐怕前些日子梦中所见的奇装女子恐怕根本不是灵绍逸所扮,应是灵沧菏无疑。
  打定心思后,云殊华轻缓地将景梵摆好不触及伤口的姿势,悄无声息退了出去,背上柴房中的细篓自后院离开。
  老旧的屋门闭合,床上的景梵却睁开了眼,星眸之中一片清明,其中蕴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昨日雨夜,他感到徒弟身上有法力流动,今日再探,果然不假。
  云殊华并不知破解幻境的谜语,又是如何运用法力为他疗伤的?且自入境之时他便中了蛊毒,十日内灵力流失殆尽,五脏六腑日渐衰竭,体内的珠子只可保他不死,却保不了法力的回转。
  景梵眸色微黯,倏然想到油纸伞下,云殊华问他的那个问题。
  “师尊,什么样的人才可以在这里使用法力呢?”
  什么样的人?
  自然是没有过去的人。
  清晨时分,云殊华背着沉重的细篓自山间满载而归,他并未回到小院之中,而是径直绕到镇子上去往集市。
  此时天色蒙蒙亮,婆娑浓雾将前路包裹起来,一片片早开的油桐花瓣带着露水坠落在地,打湿云殊华的袖角,远处隐隐传来一声又一声的山歌,闻者心绪平和,乐而忘言。
  狭路相逢,一名身穿粗布麻裙的年轻女子踩着满地油桐叶向他走来,口中轻哼着乡间小调,双颊红扑扑的,想来应当是今晨的冷风过于喧嚣所至。
  二人在小路正中相遇,云殊华不好意思地后退几步,正欲开口,却见那村女的歌声戛然而止,脸色大变,愣在原地。
  “抱歉,不是故意打扰到你唱歌的,”云殊华退至一棵大树下,为村女让路,同时小心翼翼地问询道,“这位姑娘,可不可以同你打听一下,今日镇上有没有置换物品的街市……”
  “原来是你,阿爹说你们这样的外来人,不知礼义廉耻,整日做些坏事,是要让天雷劈脑子的!”村女用方言说着晦涩的脏话,狠狠瞪了云殊华一眼,又嘟囔了一句,“怎地不没了……真是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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