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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邪虽然已经失去认知，但是潜意识里还在念叨着“打人不打脸”的老话。打脸是莫大的羞辱，莫邪这是问瑞斯讨要刚刚他把自己压在身下肆意妄为的账。至于瑞斯想动红封冥的……手掌成爪，淬然流光一把扼住了瑞斯的喉咙，伤害红封冥——不可原谅。
金色流光像护颈一样箍在瑞斯的脖子上，瑞斯的魔力刚才被莫邪打散，这会再提起来便失去了先机，只能从莫邪的攥握下奋力抢出可以呼吸的空间。可莫邪是要下死手，魔力比刚才又盛一筹，瑞斯本还四散出去打算攻击的魔力，全都消耗在了与莫邪的对峙中。
莫邪是想瑞斯死。在红封冥意识到莫邪暴走状态下是动了杀心便不能坐视不管，虽然红封冥也恨瑞斯恨得牙根直痒痒，可是魔王殿下手刃军务首臣，那会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不说各界舆论，就是瑞斯战功赫赫的本家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莫邪你冷静点！”
呼唤无效。
红封冥再次放出魔力，打算插/入两人的较量，结果雾蓝的魔力根本近不了莫邪的身，莫邪虽不跟红封冥的魔力对抗，但却把红封冥的魔力隔绝在战斗之外。众人急得团团转，连冥爵都无计可施，他们这些人就更不够瞧得。
眼看着瑞斯的魔力渐战渐弱，额上青筋暴起，再这样下去非出事不可。红封冥不在尝试参与这场对抗，而是直接收了想要阻止莫邪的魔力，跳到莫邪面前。即便红封冥有魔力护体，被那强烈的金色流光炙烤也带着穿皮透肉的疼，红封冥顾不得许多，一把将莫邪抱进怀里。
“莫邪，醒醒，我是封冥，我是封冥啊！”
封冥？狭长凤眼，浓墨眉宇，如瀑黑发，是封冥，是他的红封冥！莫邪指尖一松，金光瞬间收敛，他定在原地，感受到自己依恋的拥抱是往日熟悉的那人，才终于懈下满身防备，带着委屈唤了一声，“封冥。”然后身子一软，便晕死在红封冥的怀里。
“治疗师！”
如果刚才红封冥注意到莫邪的伤口，他一定在毫无气力的瑞斯身上补两记暴击！那个疯子明明说不会伤害莫邪，却生生咬破莫邪的皮肉。
红封冥摸着莫邪手腕上的勒痕心疼得要死，他的脑子当时是被狗吃了吗？怎么能让瑞斯和莫邪独处，瑞斯已经疯魔了。
“冥、冥爵……”
治疗师内心无限惶恐，他总觉得今天的事怎么这么怪异。之前为陛下诊治的时候发现暗红纹络只是蔓延并未像上次一样渗血，便匆匆合上了陛下的衣襟，刚才给陛下上药，才发现陛下身上除了两处皮肉外翻的齿痕，还有好多处红紫，作为过来人一看便知道那是爱痕，怎么来的？
陛下是有伴侣了吗？这可是世纪大新闻！可是出出入入除了三两个膳房的侍女也没有别的女人能接触到陛下啊？！感觉像是刚弄的……难道是战神弄得？！怎么可能！难道战神也神志不清暴走了？怎么会……治疗师玩命的寻思，突然脖间一紧，莫邪猛然坐起掐住了治疗师的脖子。
莫邪瞳孔微缩，拧眉瞪眼，鼻翼和唇角都因为狠厉而抖动起来，治疗师的“陛下”就卡在喉管里带上了艰难的咔哒声。
“陛下！”红封冥赶紧握住莫邪的手臂，莫邪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发了狠的用力，连下颚的肌肉都鼓了出来。好在此刻的莫邪暴不出任何魔力，否则治疗师这下就可以直接回老家了。
红封冥见状赶紧喊着莫邪的名字，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魔力暴走把莫邪的大脑烧坏了，总之莫邪像是进入了隔绝的世界，听见“封冥”两个字不光没回神，反倒像是愤怒到极点，连呼吸的节奏都粗重起来。
治疗师卡在这样的处境里都想还手，可是面对陛下不渡染魔力的攻击，治疗师哪敢？！暴击陛下那不是找死吗！还有冥爵大人怎么回事，要命的时候就别轻拿轻放了，光靠嘴说能救人吗！这时候不该甩出魔力搭把手吗？治疗师眼含泪水的冲着红封冥伸出手来求救，结果人家冥爵看都不看他一眼，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陛下，突然把陛下抱进了怀里。
“莫邪，醒醒！你别吓我！”红封冥磨着莫邪的鬓边，一手抚摸着莫邪的发顶，一手攥握住莫邪青筋暴起的手背，雾蓝的魔力顺着红封冥的掌心缓缓流淌进莫邪身体里。治疗师在心里吐槽：冥爵这时候就别这么温和了，拿出你平时的犀利劲儿啊！
治疗师的眼睛骤然睁大，不是被莫邪捏胀的，而是因为眼前的一幕震惊的！随着雾蓝魔力的进入，莫邪忽然一颤，狠厉的目光渐渐弥散而去，治疗师刚觉得脖间一松，下一秒莫邪就把掐着他的手臂紧紧扣在了红封冥的腰上，把整个身体都蜷缩进了红封冥的怀抱里。
“封冥，红封冥！”
“嘘，嘘，没事了，莫邪我在这。”
治疗师狂嗑着缓解空气突然进入的不适，可比喉咙更不适的是他的脑子，这俩人抱在一起怎么就不像是君臣、兄弟，陛下唤着冥爵的声音……治疗师有点紧张，他是不是理解错了什么？！
没有。
因为莫邪用额头摩挲着红封冥的颈侧，下意识的亲了一下。治疗师如遭雷击，咳嗽都给吓回去了。
红封冥一愣，低声吩咐，“主治，你先出去吧。”
红封冥没想莫邪会这样，这样直白的在别人面前用行动描述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但红封冥怕莫邪是意识不清下才做出的反应，万一清醒过来怕是会捶足顿胸。
结果治疗师傻呆呆的应是，刚要转身却被莫邪叫住。
“等一下！”
“陛下……”
莫邪完全没有从红封冥怀里起来的意思，就那么稳稳当当的依偎着，微微偏了头，把嘴从红封冥的颈处露了出来方便说话。
“大祭司怎么样？”
“回陛下，已经稳定了！”
“那瑞斯呢，死了吗？”
治疗师一脸黑线，怎么觉得陛下并不期望公爵没事呢？“服了药睡下了！”
“现在给他吃抑制魔力的药剂。”
“陛下这……”
“回魔都之前一直服用，这件事我就交给你了。另外，告诉外面的侍卫，增派人手给我看着瑞斯公爵，若是瑞斯公爵迈出房门一步我就拿他们是问！”
那是公爵啊，谁敢把他怎么样！治疗师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把心里话吐了出来，因为莫邪马上就接道，“就把他当犯人那么看着！”
治疗师应是，赶紧退了出来，看来瑞斯公爵是碰了陛下的逆鳞。
61、公开
◎你在乎世人的眼光吗？◎
瑞斯醒过来的时候觉得周身无力，脑子混沌但却清晰的记得满眼白昼的莫邪是怎么紧紧卡着自己的喉咙，他又搞砸了。
瑞斯怔愣了一会儿，使劲的闭上眼睛，现在该怎么面对莫邪？道歉吗？开什么玩笑莫邪怎么会原谅，莫邪吃软不吃硬的限度应该不包括现在这种程度，但是自己醒来又好好的躺在床上，莫邪并没有把他下到牢狱，这样看来莫邪是不是没打算把他怎么样？！
“公爵你醒了？”
房间里安静的很，瑞斯情况比较稳定，，虽然连着两天瑞斯大量使用魔力，可是他都是施暴者，最多就是魔力亏损，被莫邪拍在墙上也是被莫邪极速暴涨的魔力震出去的，看着呕血挺可怕，但并未伤及根本，所以并未留治疗师候在这里，只留了一个侍女静侍一旁。
瑞斯揉着眉心，心里没着没落，生硬的回道，“嗯。陛下呢？”
“回公爵，陛下在书房处理事务。”
已经醒了吗？可以去处理政务了，看来暴走并没有什么大的影响。瑞斯掀开被子，下地穿衣，之前他大概是被情绪冲昏了头，瑞斯实在生气莫邪抹去他记忆这件事，恨莫邪对他这么无情。若是抽出莫邪身体里魔力的时候好好跟莫邪谈一谈呢？会不会不一样。想到这瑞斯的手指蓦然停住，有什么用？也改变不了莫邪不爱他的事实！难道让他看着莫邪和红封冥成双入对？！瑞斯自问做不到！
见瑞斯穿戴整齐，转身要走，侍女赶紧拦住，“那个，公爵大人，陛下有旨，说是不准你踏出房间一步，不然……”
“不然怎么样！”瑞斯突然一笑，对嘛，这才是他和莫邪之间该有的氛围，都已经到了那种局面，怎么可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瑞斯的指节发出脆响，突然觉得好可惜，好可惜刚才没有把莫邪怎么样，如果他做到了，就算莫邪恶心了厌恶了又如何，起码他和莫邪之间有了说不清的牵扯，就算是被莫邪恨极了，那也是在莫邪心里留下了印记。可现在？瑞斯还能怎么拿捏莫邪？！
“我要见他！”瑞斯顿住脚步，沉声道。
“公爵，陛下吩咐过，说他闲下来的时候自然会来见您，但是在那之前如果您醒来，请您书面澄清一下和大祭司之间的情况，人族那面好像已经派使臣过来了……”
瑞斯一怔，妈的，墨特菲。
“他人怎么样？大祭司？”
“呃，好像不太好，治疗师现在还守着呢。”
瑞斯重重的叹了口气，他又在他和莫邪之间设了一道障碍。算了，又能怎样，已经不能再坏了。可是墨特菲，瑞斯的眉头微凝，果然，越是粉饰的光鲜越是残破。
瑞斯想回忆，可是头疼的厉害，反噬是极速接受了墨特菲的信息，不光凌乱不堪信息巨大，还对大脑造成了强烈的冲击。何况瑞斯之前曾经陷入自爆状态，被红封冥沉寂后又被墨特菲强行修改记忆，对神识是有很大影响的，因而更容易冲动。短时间内记忆会出现混乱和暂缺的现象，如今没有一段时间的修养怕是很难恢复。所以瑞斯才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像个疯子一样翻脸就变。
瑞斯并不清楚自己的状态，嘴里念叨着墨特菲，心里就不自觉的想起墨特菲的样子，瑞斯脑袋一阵抽痛，他捂着眼睛，一种强烈的抗拒情绪带着快速闪动的画面便在瑞斯大脑里播放起来。怎么回事？瑞斯微愣，为什么这些画面都是瑞斯他自己的脸……
莫邪看见躺在床上的墨特菲虽然脸色惨白，但是呼吸平稳，经过治疗师的连续救治墨特菲的状况趋于稳定，莫邪悬着的心也总算放了下来。莫邪亲笔书函命人递到吉尔台王主手里，言辞恳切，认错积极，言明自己的军务首臣最近病疾缠身，宴请墨特菲的时候突然发病暴走，之前在魔都大祭司就和瑞斯公爵交好，所以立刻舍身相救，结果不小心受了伤，至于伤到哪种程度，莫邪没有详述。
想来吉尔台肯定会知道大祭司受伤的事，莫邪若是秘而不宣定是要惹人怀疑，和人族那面一旦起了嫌隙再想修缮难上加难，不如他自己跟吉尔台国王说清楚，吉尔台了解魔族的态度，知道魔族不是刻意隐瞒。至于事实，稍微粉饰一下是必要的，总不能告诉吉尔台国王你们大祭司在我们这躺着，连嘴唇都白的看不见了……好在治疗师已经指天誓约的保证，墨特菲病情不会反复，一定还给莫邪一个活蹦乱跳的大祭司。
莫邪处理完墨特菲的事情，便去见瑞斯，推开瑞斯房门的时候，脸上冷得能结冰，连那张笑唇都挂着冷寒。两人静默的看着对方，谁都找不出此刻可以形容内心情绪的准确用词。
莫邪不带一人，给了门外红封冥一个安抚的眼神，才回身关上门。
“他还放心你单独见我！”瑞斯的目光停在关闭的门扉上，刚才那里停留着红封冥带着怨毒的神情。
“不放心，所以我跟封冥保证，你敢做什么，我一定一击毙命，绝不犹豫！”
“好大的口气，打算再暴走吗！”
“不打算，我暴走一次大家不光受惊还受伤，我觉得为你那种行为不值得第二次。所以我给你用了抑制剂。”
“你！”瑞斯发动魔力才发现滞堵明显，原来刚刚的疲累不是动用魔力过多，而是因为莫邪耍了这样的把戏。“莫邪！”
“瑞斯！”
两人怒吼着对方的名字，真不知道谁比谁更气愤。
“伤了墨特菲破坏人、魔两族修好是重罪！侵害陛下，以下犯上是重罪！念你宗族历代功深，我可以网开一面，瑞斯你好自为之！军务首臣的位置你回魔都便交出来，对你，我只能做到这里了！”
“放屁！都是我的无理吗！莫邪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是你，是你指使墨特菲消除我的记忆，是你口口声声说着不行，却转身投进红封冥的怀抱！都是你，都是因为你！”
“瑞斯，感情从来都是单行线！我没有义务回应你的！我早就告诉你不可能，是你执迷不悟！若不是你要自爆，若不是你疯魔到那种地步，怎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回应？呵呵……”果然是没有任何期待啊，“我要你的回应做什么，我知道不会有的！可是莫邪，就算你没有回应，我也想把你留在我身边，怎么办！你说怎么办！就算你恨极了我，我也想占有你！”
说不通，他和瑞斯之间已经打了死结，打不开的，真是浪费唇舌！莫邪一阵头疼，他的手指微抖，没想到自己为了感情竟然会动了杀心。可是莫邪并不是与生俱来的帝王，做了二十几年奉公守法的公民，即便手握权力，也觉得不至于做到取人性命的程度。
何况暴走的情况下动手是一回事，清醒过来就是另一回事了。之前红封冥怕莫邪冲动，跟莫邪说了当时为什么阻止他暴走杀人的缘由，莫邪就更不可能不管不顾。再者瑞斯说的也不全是强词夺理，莫邪确实有愧对瑞斯的地方，他确实没有权利剥夺瑞斯的记忆。可是瑞斯就是个易燃易爆的炸/弹，畸恋成疯暂且不说，单单是知道红封冥身世这件事就够莫邪心惊肉跳的！
莫邪重重的叹了口气，“瑞斯，过往种种不论对错，到此为止。你不适合居住宫中，交出军务首臣的印章，你是想做个闲官还是想要座外城做一处城首，我都答应。”
“我要你！”
“瑞斯！”
两人对视，瑞斯忽然笑了一下，刚要开口却被莫邪沉声打断，“我的底线就在这，瑞斯你不要逾越。若是你再敢拿封冥威胁我，那就别怪我！你们的世界有没有连坐的说法，用不用我给你解释一下株连九族什么意思！瑞斯，一定要让我这样对你吗！”
莫邪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狠厉，瑞斯忽然意识到，不到一年的时间里，那个醒来被震慑到行为失常的人，真的变成了魔都的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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