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阳笑了笑没说话,苏寒竹继续调侃他:“顾班长,今天的事你怎么向少将汇报?说卢卡斯真该死,自己把手伸进设备里面,苏想拉都拉不住?”
顾阳放下刀叉,嘴角含笑,注视着苏寒竹。
“喂,有什么好看的。”苏寒竹有点脸红了,把盛满土豆泥的勺子往嘴里送。
顾阳轻声一笑说:“我说,你把卢卡斯的手切断了。”
“你真的这么说?”苏寒竹不相信。
“真的!”顾阳优雅地一勺一勺喝着汤,抬眼时碰上苏寒竹疑惑的眼神,顾阳舔了舔唇说:“我说,你把卢卡斯的手切了,因为一个月前,卢卡斯向你下药了,不过被我及时发现了,你猜安鲁怎么说?”
苏寒竹:“安鲁不笨,他会衡量得失轻重,保住卢卡斯还是失去我和你,他当然会选。”
“他挺聪明的!”顾阳把一勺汤送到苏寒竹唇边,苏寒竹喝下了。
顾阳用指腹擦掉苏寒竹嘴角的汤汁,说:“为了庆祝你报仇了,我们今天出去逛逛,去看书?看电影?”
“不!”苏寒竹使劲摇头,电影两个字使他恐惧。
一个星期前,顾阳和苏寒竹来到天堂街的电影院,黑板上手写着正在放映的两部电影,一共两个影厅,每晚每个影厅放一部电影。
都是一些老得掉牙的小众电影,不过每晚都吸引不少劳动者入场。
苏寒竹选了一部西部牛仔的老电影,顾阳买票后,检票,走向影厅。
走在靠近影厅的走廊上,有安保值守,劳动者们还算安份,安安静静、有秩序地进入影厅,越靠近影厅门口,隐约可闻的低吟声让苏寒竹和顾阳同时咯噔了一下,加上安保意味深长的眼神,苏寒竹感到影厅里头有事情发生。
果然的,一走进去,漆黑的影厅里,在小屏幕投射出来的光线下,俩俩劳动者坐在椅子上,以面对面的方式亲热,没有人关心屏幕在放什么,整个影厅都是暧昧、放|荡的声音。
苏寒竹急忙拉着顾阳逃离电影院,不过顾阳的火已经被撩起了,那一晚,苏寒竹觉得特别的漫长。
之后,他每每经过电影院都是绕着走。
“不去,那就做点什么?”顾阳说。
“还是去走走吧,只要不去电影院。”
苏寒竹打断顾阳说下去,现在才几点?顾阳喜欢吃完饭,抓紧时间干活,顾阳总有用不完的精力,虽然他也喜欢和顾阳肌肤相亲、身心交融,但苏寒竹希望活动一下筋骨,不止是在床上。
吃过饭后,安保来收拾餐具,贵宾式的待遇让苏寒竹想起了达伦的哨站,那栋破房子,他和顾阳初到斯里国的落脚点。
他们的关系就是从那里开始越走越近。
安保收拾干净离开,顾阳穿上灰色外套,实际上是一件单排扣的粗布工人服,可单穿也可作外套,顾阳穿着浅蓝色的衬衫,外套随意披在身上,没扣扣子,一身工人服被他穿出时装走秀的感觉。
苏寒竹收回目光,伸出手穿上顾阳递过来的外套,他穿的跟顾阳一样,清晨只有几度的时候,顾阳会强逼他穿上薄毛衣。
顾阳从抽屉里摸了个黑乎乎的小东西放进口袋,和苏寒竹并肩走出宿舍楼。
顾阳好几次不经意地摸了摸胸前的口袋,苏寒竹装作没看见,经过许愿池时,顾阳停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黑色金属硬币。
原来是一枚许愿币,还以为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呢?苏寒竹心里腹诽道。
苏寒竹接过顾阳递过来的许愿币,其中一面刻了两棵青竹,手工刻上去的,不能说巧夺天工,至少算得上唯妙唯俏。
“顾阳,你很有艺术天份。”苏寒竹把许愿币另一面翻过来,搓着光滑的币面说:“另一面让我来刻吗?”
顾阳用祈盼的目光望着他:“嗯,你会刻上我的名字吗?”
苏寒竹把许愿币弹向空中,许愿币翻了几个跟斗又落在他的手心,它像顾阳的爱一样炽热,一直暖到苏寒竹的心窝。
“我会刻上我妈妈、弟弟的名字。”
顾阳苦笑地点点头道:“知道了!”
“刻上他们的名字,希望我能很快见到他们,顾阳,你去书店看会书,我去雕刻店走一趟。”
一个小时后,苏寒竹手捧许愿币,轻轻吹掉了上面的铁屑,一个Q版小太阳图案呈现出来。
——小圆圈里面刻上了冷冷的五官,神态跟顾阳有几分相似,圆圈外是向周围散发的光线。
苏寒竹走出雕刻店来到许愿池,双手合十,把许愿币夹在手心,闭上眼许愿,他愿和顾阳天长地久,永不分离。
“许了什么愿?”
身后突然传来顾阳的声音,苏寒竹吓了一跳,把许愿币紧紧攥在手心:“还能有什么?希望快点回家。”
“你就那么想离开我?”顾阳低头望着许愿池里平静如镜的池水说:“回去了,我们还能.......”
“不能!”苏寒竹把手中的许愿币抛向池中,随着扑通一声,许愿池沉入水中,混进了万千个许愿币中。
“我们说过,回去就忘了这一切。”苏寒竹背对着顾阳,露出玩味的笑容。
顾阳用苍白无力的声音说道:“知道了。”
如果不是自己一开始就瞒着顾阳,或者他不是贪玩淘气,早早跟顾阳坦白他的感情,也许他醒来后和顾阳不会走那么多的弯路。
不过,无论在顾阳眼里,他对顾阳的感情怎么样,顾阳也会奋不顾身、用尽一切办法让他爱上他,所以结果都是一样的,只是辛苦了他的男人。
第59章
◎苏寒竹、顾阳与他们道别后离开了斯里国,半年来相依为命的逃命生涯宣告◎
一星期后,苏寒竹从莱维尔口中得到了布兰迪的消息,安鲁念在卢卡斯曾经跟随多年的份上,让莱维尔安排一个劳动者照顾他,莱维尔选择了布兰迪。
受伤后的卢卡斯脾气暴躁,动不动对布兰迪拳打脚踢、破口大骂,布兰迪再苦也只能咽进肚子里,因为路是他自己选择的。
危楼的爆破,苏寒竹一拖再拖,目的就是等安鲁回来再处理,安鲁回来后,他当着安鲁的面接下了这个活,并要了一个人当助手。
布兰迪听到莱维尔的传达后,不可置信地睁大眼,苏寒竹竟然要他当助手,难道想折磨他?
本来晦暗无光的双眼添了几分纠结,布兰迪摇头头,无奈地苦笑,还有比照顾卢卡斯更糟的工作吗?
翌日,布兰迪出现在苏寒竹办公室。
苏寒竹:“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他们的谈话只有短短十分钟,布兰迪从苏寒竹办公室走出来,疲惫一扫而空,双眼亮得发光。
之后,布兰迪当上了苏寒竹的助理,苏寒竹没有把计划全盘托出,布兰迪懵懵懂懂地接受了苏寒竹的帮助,他以为苏寒竹和顾阳决心留在管制所了,便安心当起了助理。
炸药属于武器类,归莱维尔管辖,布兰迪得到莱维尔签字的文件,去军库房领取炸药,装上车后,在几辆车的“护送”下,和苏寒竹来到需要爆破的危楼。
苏寒竹用了整整五天才把爆破工程完成,布兰迪去库房取了五次炸药,大家对此没有任何怀疑,安鲁甚至表扬了苏寒竹的高效率。
爆破工程完成后,苏寒竹也没闲着,每天在管制所各楼宇、加工厂间巡视,美其名曰:建筑物变形观测。
由于管制所的楼房陈旧,多名工程师都认为这项工作非常重要,莱维尔为配合他,派出五名安保跟随,布兰迪什么也不懂,同样跟着去了。
顾阳对苏寒竹选中布兰迪作为逃跑计划的关键人物,持保留意见,苏寒竹却有自己的想法。
一个在绝境中无所依靠的人,而他正是对方能抓住的唯一希望,布兰迪不会笨到亲手毁掉自己的希望。
在苏寒竹的坚持下,顾阳妥协了,而且他最近在埋头写一份计划书,卧室都装上了电脑,回到卧室的休息时间也在忙活。
饭后,顾阳坐在桌子前敲键盘,苏寒竹感觉被冷落了,他把椅子搬过去,紧挨着顾阳,双眼盯着电脑屏幕。
“避孕套加工厂?”苏寒竹问道。
“嗯!”顾阳停下来,把苏寒竹搂在怀里,苏寒竹斜躺在顾阳怀里说:“说到做生意,我真的不太懂,我只是个技术宅。”
顾阳把他额前的碎发拨开,吻了他的眉心说:“避孕套的生产技术简单,斯里国的红灯区特别多,像西区这样的奴隶所,避孕套是每月的消费品之首,加上医疗技术的落后,性病和艾滋逐年攀升,想要得到控制和改善,非投入使用大量避孕套不可,这生意绝对有得做,当我们为斯里国做点贡献,也算是送给安鲁下台阶的礼物吧。”
一谈到做生意,顾阳眼里闪着光,明明是市侩的生意人,在苏寒竹眼中的顾阳却像一束光,那么耀眼,那么闪亮。
作为苏寒竹的助手,布兰迪经常进出苏寒竹办公室,除了工作上的事情,斟茶倒水的活苏寒竹一向自己动手,布兰迪没事就坐在办公室外的专属位置。
刚开始,他工作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甚至有点拉不下脸,他以为苏寒竹会借机羞辱他,但是,苏寒竹没有!
来到管制所短短两个月,苏寒竹用他的魅力征服了管制所的所有下属,他技术能力超群,却从不自大自满,处事果断,赏罚分明,待人却温文有礼,谈吐风趣幽默,下属都喜欢亲近他。
摸清了苏寒竹的真性情后,渐渐的,布兰迪开始主动给苏寒竹倒水、冲咖啡,主动承担了外出时又苦又累的工作,连办公室打扫的工作都抢着做。
没事干的时候,还会赖在苏寒竹办公室不走,擦擦桌子、整理文件,苏寒竹辇了他好几次都没成功,索性不管他了。
顾阳每每走进苏寒竹的办公室,总会碰上布兰迪,他对布兰迪越发不满,每次见面都没给他好脸色看。
过了些日子,顾阳的计划书终于完成了,吃过饭后,他和苏寒竹在街上散步消食,苏寒竹聊起了逃跑计划,打算离开时捎上几个人。
“唐恩、凯利、亚迪和泰勒。”苏寒竹边说边数着手指头:“哦,还有布兰迪,一共五个。”
“安鲁会被你气死。”顾阳笑了笑,牵着苏寒竹的手慢悠悠闲逛。
苏寒竹话锋一转:“我听说卢卡斯的伤口发炎严重,经常暴打照顾他的劳动者,有两个被他打伤了,干不了活,是真的吗?”
“是的,安鲁很生气,决定让他自生自灭,彻底放弃他了。”顾阳沉默了几秒,问道:“是布兰迪说的吗?”
苏寒竹:“你别对他有意见,他现在不搞事了,很乖的。”
顾阳停了下来,苏寒竹跟着他的脚步停下来,与他面对面站着。
顾阳说:“因为他喜欢上你了,我讨厌他。”
苏寒竹先是愣了几秒,继而哈哈大笑。
顾阳神情严肃,完全不像开玩笑,苏寒竹被顾阳看得越发心虚,止住大笑,说:“他其实挺可怜的。”
苏寒竹偷偷望了眼顾阳,顾阳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怒气仍未消,苏寒竹轻笑一声说:“以后我让他在外面坐着,不要进办公室,行不?”
顾阳的脸色终于缓和下来:“我也很可怜,我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去世了,我父亲在外面的女人很多,没有时间管我.....”
苏寒竹心中一紧,急忙道:“顾阳,以后我管你,你能跟我聊聊吗?从你有记忆开始说起。”
“当然可以。”顾阳紧了紧十指紧扣的手说:“我妈妈和父亲是政治婚姻..........”
他们走累了坐在路灯下,互相诉说着各自的成长经历,连尿床的糗事都不放过,两颗心走得越来越近,只欠苏寒竹捅破那层窗户纸。
第二天,顾阳亲自来到苏寒竹的办公室,当着苏寒竹的面把布兰迪辇了出去,并警告他,必须与苏寒竹保持距离,否则后果自负。
布兰迪十分惧怕顾阳,他可怜兮兮地望着苏寒竹,在他祈盼的眼神下,苏寒竹坚定地站在男朋友的身边,表示了对男朋友的支持,布兰迪终于安分地坐回他的位置上。
苏寒竹估摸着在管制所的巡视次数差不多了,同时担心顾阳心血来潮私下搞小动作,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他决定把计划提上日程。
两天后,布兰迪走进了苏寒竹的办公室,苏寒竹从窗户前转身,朝他微微一笑道:“想离开这里吗?”
“离开这里?”布兰迪脸上一会惊愕一会惊喜,最后被巨大的喜悦占据了。
“北区。”苏寒竹猜到他想什么,连忙解释:“离开斯里国的通行费我交不起,我只能答应送你到北区,北区其实也不错。”
以他和顾阳的“成就”,让伯顿放行几个人完全不成问题,但是这些人在斯里国生活久了,又是文盲又是法盲,出去干不了正事,很大机率走上犯罪的道路,让他们出去祸害别人?开玩笑!
布兰迪有点小失望,不过北区已经比斯里国任何一个区都要幸福了,至少在北区有人权,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他脸上的失望重新被喜悦替代,激动地问道:“苏,你要我怎么做?”
“还记得你们的英雄吗?”苏寒竹迈开长腿走向办公椅坐下。
“你认识他们?他们不是死了吗?”布兰迪跟在他后面坐在办公桌前面的椅子上。
“他们死没死不重要,重要的是安鲁觉得他们没死。”苏寒竹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了两下:“我和顾借一下英雄的身份......”
“但是,其中一个是女人!”布兰迪坚持自己亲眼所见。
苏寒竹嘴角抽搐,妈的,老子堂堂男子汉,就特么戴了一次假发、穿了一次裙子,竟被你当成女人了,他按捺着怒火道:“管他男的女的,反正安鲁认为他们是男人就行了。”
布兰迪:“那......我要怎么做?”
——
“什么?他们就是......就是......”安鲁难以置信地盯着布兰迪,后者站在莱维尔身边,吓得瑟瑟发抖,颤抖着声音说:“少将,是真的,我在格斗场见过他,不过只是匆匆一面,后来在管制所看到他,只觉得很面熟,我也不敢确实,直到昨天我偷听到他和顾的讲话,我才肯定,是他,那个人就是苏,是他单枪匹马闯入格斗场救走了顾,顾是新人类,当时有一个新人类叫东方战神,我猜,他就是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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