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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魔尊与大师兄(玄幻灵异)——喬北斗

时间:2021-09-18 08:18:50  作者:喬北斗
  因窦清浅提到大蕙兰,朱炎风便晓得是哪一间耳房,走进大蕙兰后边的廊道,抬起手准备要敲门,却发觉门扉开着一条缝隙,此门并没有闭合。
  朱炎风就此轻轻推开门扉,步入耳房深处,绕过屏风,瞧见弥勒榻上的身影——侧身微微弯着双膝躺着,一只手撑腮,银白长发随意摆在榻上,又有些许发缕挂在雪中透红的脸颊上,长而浓密的棕色睫毛跟随着闭合的眼皮静止不动,桃花唇瓣水润,似是饮过茶水,即使这样小憩着,浅紫领的兰花暗纹交领袍与玄黑广袖长衫也十分整齐,白皙光滑的脚丫在袍子下摆处半掩半露,别有一番风情。
  朱炎风再瞧黄延身前的茶几案,案上的藤条提手白釉南瓜形茶壶,与白釉南瓜形茶杯的摆法皆有些零乱,茶杯底还残留着一丁点儿茶水,茶杯后边还放置着一只零乱的纸袋,从纸袋翘出来的开口隐约能够瞧见露出了凤梨馅与几许酥皮屑的糕点。
  微微弯腰,只替他别开贴着脸颊的发缕,细细瞧着他的脸庞,朱炎风却不忍叫醒他,只轻轻坐在他的身旁,静静坐着,不发一语。
  过了许久许久,黄延闭合的眼皮缓缓抬起,那一对银灰的眸子盈动,黄延亦缓缓抬起上半身,一瞧身侧的人,虽没看到脸庞,但单从背部身形已猜到对方身份,只静静地伸出一只手揽过他的腰,稍稍歪头轻靠在他的肩上。
  朱炎风回头瞧了瞧黄延,启唇:“师父收了新徒弟了,我们师兄弟当中,又要多一个小师妹。”
  黄延只是微微垂眸,没有任何反应。
  朱炎风又道:“如果新护法考验合格,我兴许要离开紫烟斋。”
  黄延启唇:“金云楼似乎还有空房。”
  朱炎风答道:“嗯,只要长老阁准许,我就搬去那里。”
  又能再度与心心念念的大师兄住在一起,黄延在心底里盼望了许久,如今终于有了一丝希望,不禁勾起唇角欣欣然。
  朱炎风忽然问道:“今天忙不忙?
  黄延轻轻摇了摇头。
  朱炎风再度问道:“一起吃晚饭?”
  黄延立刻点了点头,轻轻答应了一声‘嗯’。
  盛夏的夜晚,并非每次都能宁静,总有那么几天,在茂密的高枝上不停地回荡着聒噪的蝉鸣声。金陵阁退勤以后,几个金陵阁青年漫步游荡在长街里,但并不是全员。
  金陵阁初设之时,由思午筑之首易烨青自思午筑上万武艺能者之中挑选出了三百余人,作为金陵阁成员调查眼下的连环奇案。其中二十人留在青鸾城办事,而其余人等以祝云盏为首,被派遣到民间各地配合衙门追踪调查。
  有时候,因为人手不足,留在青鸾城时常泡在案件资料里的金陵阁成员,也会被派遣出去追查几日。
  迎着夜风,听着忽远忽近的聒噪蝉鸣声,散心的几个人当中,响起了一个声音:“唉!好不容易按照大卿的要求写好了调查报告,大卿却不见了。”
  巴慈淡定地接话道:“大卿经常玩失踪,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莫逢英看着脚下的路,忽然打岔:“你们有没有怀疑过大卿的身份?”
  只这一句话,几双眼同时落在他身上。他继续道:“大卿不是思午筑出身,最有可能是水淩筑出身,凭我们现在的腰牌,除了香玄筑以外都可以去,可我在水淩筑溜达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遇到大卿!他能跑去哪里?”
  几个人抬头,同时眺望起远处高峰上隐约可见的香玄筑的高楼墙垣,与弯翘的檐角,个个满目皆是憧憬。
  香玄筑的座座楼宇,建在金凤岛的高山山峰之上,总是萦绕着一抹薄薄的仙雾,犹如天界仙池,漫步在此地,仙雾犹若倒流香一样,总缠绕于人身或脚下,又环绕楼宇,人即使不小心将之拂散、踩散,仍能自行汇成雾川,随风流转在周围。
  夜空朗朗,圆月大如清潭,黄延倚在高楼护栏前,望着楼台外的风光,任夜风吹拂银白的发缕。过了一会儿,一阵脚步声自身后传来,他回首,等到了在等的人。
  朱炎风缓步朝他走来,手上拿着一根粗树枝,而枝干的前段贯穿一只大烤鸡,食物的香气自烤鸡的焦红肌理弥漫开来,尤其是身处楼台风口。
  黄延瞧见那只烤鸡比朱炎风的脑袋还要大两圈,不禁启唇:“弄来这么大的烤鸡,我们两个能不能吃完?”
  朱炎风落步在他面前,坦白道:“其实我是希望你能多吃一点。”
  黄延愣了愣:“我,很瘦?”
  朱炎风只道:“白天我去找你,看到茶几上还剩下半个没有吃完的酥饼。你是不是只吃了几个凤梨酥饼,只喝了几口茶?”
  黄延用背部轻轻倚靠护栏,微微垂眸,并不解释半分。
  朱炎风关心道:“别饿坏身体了,多吃一点才能健健康康,脸色红润。”从烤鸡上撕下一只大鸡腿,递了过去:“来,给你一个鸡腿。”
  黄延瞧了一眼鸡腿,接到手中,大方地下嘴,很快就吃剩了鸡腿骨头,还没有舔去嘴唇上的鸡油,又瞧见另一只大鸡腿,接下之前,望着朱炎风,问道:“你不吃?”
  朱炎风实话答道:“一只烤鸡,唯有鸡腿是最好吃的,其次是鸡翅膀,再其次是鸡胸肉,我都给你吃,剩下的由我包下了。”
  黄延从不拒绝他的好,接过鸡腿就吃了个晶光,把鸡骨头放进他准备好的纸袋里,以防苏仲明追究起来请至神雀台喝茶谈扣工钱的事。
  连续吃了两个大鸡腿两个大鸡翅之后,黄延说:“我不吃了。”
  朱炎风佯装没听到,徒手撕下一块滑嫩的鸡胸肉,塞进他嘴里:“再吃一点,这只烤鸡剩下的肉我就可以全包了。”
  黄延吐不出嘴边的肉,只能嚼碎了吞进肚子里。
  朱炎风又撕了三次鸡胸肉,塞进他嘴里,确定他已经吃饱,才开始啃食剩下的。
  黄延瞧了瞧十指的指尖,觉得油腻腻的,很是不自在,纳闷着喃喃道:“如果我带了手巾过来就好了……”
  朱炎风答道:“我带了擦手的纸,在我腰间。”
  黄延忙弯腰,检查他的腰间,借着月光,瞧见他腰带与衣袍之间夹着几张柔软的草纸,便捏住露出的棱角,将草纸从他腰间抽出来,揉了揉草纸,将指尖擦拭干净。
  夜半,他二人漫步穿过蜿蜒的长街径道,来到通往香玄筑出口的石阶,望了望下方那一条犹如延绵至地底的石阶路,竟有些依依不舍,牵在一起的手好似上了锁一般,久久也没有分开。
  黄延提出要求:“送我回金云楼吧。”
  朱炎风见他不放手,自己也不想松手,便答应道:“嗯。”
  二人沿着长而蜿蜒的石阶路往下走,步入一条长街径道,沿此径道绕过一个清澈的小清潭,才来到金云楼。
  朱炎风又送黄延上了北侧的小楼,便止步在廊道里,看着黄延打开寝房的门扉。黄延回头望了望他,说道:“送进房里才算送完,不是?”
  朱炎风只好又迈出几步,跟随黄延进到了寝房。黄延点亮了莲花灯盏,直起腰时忽然敲了一回响指,是动用了术法,令门扉马上紧紧闭合上了。
  听闻关门声,朱炎风回首,愣了愣,再瞧了瞧黄延,却见他脱下了广袖长衫挂好在衣裳架子上,又见他拔下了插在发髻上的玉钗,披散了瀑布似的银白长发,不由微微垂眸,似是明白了什么。
 
第9章
  ◎朝朝暮暮夕夕◎
  黄延回头瞧了瞧朱炎风,便光着脚朝他走去,边走边松开系带,绸布衣袍便像抹了香油一般,立刻滑落到地上,唯人至他面前,玉藕钩住他的后项,桃花双瓣奉送了一记香。
  朱炎风立刻单手扶住黄延的背部,一手扶住黄延的后项,用行动回应这样的亲近,并且给予深情,四枚花瓣之间,暗投那三寸的丁香。
  轻稳他桃花眼的眼角,深邃的眼窝,别开他脸颊上零乱的发缕,指尖穿过发根,滑过鬓角,捧起他的脸庞,一遍又一遍地热稳,歇了一口气以后,将他打横抱了起来,送进了他的寝榻,自己也尾随着进了寝榻,落下了纱帐。
  四枚花瓣与丁香纠缠之中,两双玉葱温柔又漫无目的地游移表面,缓缓浮出彼此心底的绵绵情意,衣袍也随意地被抛出来,随意落到地上,灯光朦胧之中,两道身影缓缓倒下,交叠在一起。
  黄延望着心心念念的爱人朱炎风在自己的眼前、在如此亲近的距离中的每一个举动,看着他缓缓退后,看到他埋头在下方、打开玉池、以丁香上的露水徐徐清洁自己的莲花,登时感到惬意。
  丁香随即在深渊门口打劫,脸颊和鼻梁又轻轻点了点脊梁,玉葱温柔地掠过颀长的雪藕而又穿过五根玉葱之间轻轻扣住。
  黄延在大浪中轻轻摇动,震得水渠满水,便溢出了许多水花,黄延有些累了,稍稍歇息之余,扶住朱炎风的肩膀,在他耳边轻笑道:“看你能出多少,如今看来,你是要输给我了。”
  朱炎风微微低头,丁香游过玉豆以及附近,在黄延二度摇动之后,第二条水渠也最终溢出了水花,灌溉干涸的深渊,将深渊泛滥成洪。
  黄延趁他想要歇息之时,轻轻钩住他的后项,凑近了过去,丁香痴痴地在花瓣上偷一把香,黄延再松开玉藕,玉葱顺势游过湿漉漉的脊梁,稍稍痴迷这段余韵。
  轻轻靠在他的肩头,黄延启唇:“你是要现在回去,还是今晚留在我这里?”
  朱炎风缓缓地轻轻地抚他的银白长发,干脆地下了决定:“我明早再回去。”
  听闻这句话,黄延垂眸,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安心的笑意。随即二人侧身,搂抱着彼此,在难得安静下来了的深夜里,一起静静地闭上双目。
  日子消逝很快,转眼间,杨心素已然在苏氏-九扇铺劈柴劈了半个月,浑身酸痛,一边活络筋骨,一边走出灶房,刚抬头,就借着灯火光,瞧见一道眼熟的身影,拖着步子走上前,正见无砚坐在凳子上盯着手中的纸张发呆。
  “无砚舅舅,看什么这么投入?”说着,好奇心驱使之下,杨心素凑过去,要瞧纸张上的墨迹。
  可无砚并不打算让他看到,急忙将纸张折叠起来,塞入衣襟里面藏好。
  杨心素瞥了瞥嘴:“这又不是什么藏宝图,干嘛这么紧张……”
  无砚故意回避他的话,只问道:“打烊了没有?”
  杨心素点点头,然后举起拳头为自己捶了捶肩背,趁机会抱怨:“我爹真不疼我,明明可以靠关系让我干一份又不错又轻松的活儿,偏偏让我干这种粗活,还要我扎马步……”
  无砚没有安慰半分,却只是无情道:“你要么回雁归岛好好习武,要么留在这里一边劈柴一边扎马步。”
  杨心素微微垮下双肩,求道:“夜已经深了,你可不可以别泼冷水……”
  无砚交叉双臂在胸前,只催促道:“别耽误我的时辰,赶快收拾打点!”
  杨心素马上一溜烟地跑上楼,又一溜烟地跑回来,怀里揣着斗笠,川了川口气:“我写好了退勤记录,可以走了。”
  无砚转身第一个先走,完全不等杨心素,苦了杨心素在身后小跑跟着。
  杨心素不由叫道:“你就不能走慢一点?无砚!”
  无砚走得很轻松,只淡淡地答道:“你要是有勤奋习武,怎么可能跟不上我。”
  杨心素无法反驳,的确因为在习武方面没有勤奋,以致跟基不如雁归岛的普通麾下,登时垂头丧气,又继续小跑着追着前方的身影。
  一堂舅一堂外甥回到宫都,穿过通往深宫的宫门,刚走完一条长街,忽然眼界的前方缓缓飘来一个艳丽的身影,隐约听闻到步摇摇曳时发出的细微碰撞声,二人同时停步,定睛细看,而来者竟是苏梅儿,深夜出行竟不带宫中人在身侧陪同。
  杨心素好奇,脱口而出:“永馨公主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乱走?”
  苏梅儿含笑着走来,只注视着无砚:“在这里遇到你,真是太好了。我们多日不见,不知道今晚有没有空?”
  无砚知晓她话中之意,但并不想在一个女子身上浪费太多精力,只干脆道:“我不想耽搁太多时辰。”
  苏梅儿不太吝啬,当即开出优惠:“三盏茶,如何?”
  杨心素实在听不明白面前这二人的对答,疑惑着瞧了瞧苏梅儿,又疑惑着瞧了瞧无砚,好奇道:“你们要熬夜聊天?”
  无砚此时并不搭理杨心素,只对苏梅儿道:“你说的三盏茶,不可以反悔。”
  苏梅儿含笑:“我哪回都没有坑过你呀。”转身就往回走,无砚也紧跟着迈步,尾随着她离去,丢下杨心素一个人。
  杨心素不由闷闷自语:“这两人神神秘秘的,也不关照我一两眼。”东张西望两眼,稍稍拉低斗笠,就往前走,一路都没有偶遇李祯,回到寝宫松了一口气,安安心心地泡了一炷香的花瓣澡,然后钻进寝榻睡成死猪。
  小楼里的一间香闺,灯火刚点亮不久,房门紧闭,只有窗户纸糊上映出两道剪影,一道是无砚,另一道是苏梅儿。无砚的声音响起:“还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苏梅儿的声音在房内响起:“淅雨台的事情,我已经派人替你打听了,这回能不能找到他,我不敢保证。”话罢,拿起一条绸布带子,蒙住双眼,系好带子,转身面对无砚。
  不多时,房门打开,无砚自房里出来,用手背轻轻擦了擦脸颊,回头瞧了一眼再度闭合了的房门,灯火光就在他的眼前熄灭,他亦没有留恋,转身下了楼。
  清早的第一缕日光铺照在廊道里,照得护栏暖烘烘,金云楼北侧小楼的寝房里,朱炎风拿起一只光滑的手柄桃木梳,缓缓地轻柔地将梳齿穿过一束银白的长发,一边梳一边说:“我今早不忙,可以送你到金陵阁。”
  黄延心情极佳,稍稍回头,勾起唇角含笑:“那应该有空和我一起吃早饭?”
  朱炎风为他梳好发髻,答道:“好啊。”
  二人一块儿离开金云楼,走到半路,朱炎风独自去了用膳间,黄延坐在拱桥上没有被日光照到的阴凉石阶上静静地等待。
  过了好一会儿,朱炎风拎着一只竹篮回来,坐在黄延的身侧,同时把竹篮也放在自己的身侧,揭开盖子搁在篮子边沿,拿起一只小炖盅递了过去。
  黄延只管接到手中,揭开盖子,闻到了一股香味,一瞅食具里头,莲子百合淮山红豆粥映入眼底,接住朱炎风递过来的瓷勺就舀起一勺粥,准备下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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