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心素回头,不禁吃惊,低声叫道:“太……太上皇,还有韶……?!”
苏仲明低声教训道:“你们这几个晚辈,不好好呆在房间里做休息的准备,来这里偷窥别人的私生活?”
杨心素抢先低声解释道:“我只是碰巧来这里时遇上的,真的只是碰巧!”
苏梅儿在朱唇前竖起一根食指,轻轻‘嘘’了一声,低声打岔:“别说话!可不能让屋里的人听见了!”
黄延微微皱眉头,别过脸去,故意不面对那一扇窗户,朱炎风若无其事地退到下方的玉藕之间。黄延用一只手轻轻捂住嘴巴,意图挡下发声,但指间缝隙处仍旧有了些许漏音。
朱炎风抱紧黄延,再度拍打饱满的并蒂柚子,腾出一只手安慰他的未敷莲花。黄延将深渊门扉关紧一些,双手扶住朱炎风的肩膀,心里满是想停下却又不愿意停下的心情。
杨心素在窗户外边捧脸看了许久,内心竟暗生憧憬,心忖起来:闻人先生果真妙极了!活儿竟然这般好,能令人不厌倦地想一遍又一遍!
忽然黄延起身,轻轻坐在了朱炎风的面前,两张脸庞几乎快要贴上,身影晃动之中,玉脂渐渐湿润,两人亦如轻烟飘升。好一会儿后,突然大片水花涌出,他瞬间疲惫,停下来,让呼吸冷静,但朱炎风并没有松弛半分,用双手扶住他的后项,覆上了桃花瓣,丁香落在玉豆上,痴迷了片刻。
靠在栅栏窗外偷看的几个男子不禁不谋而合地低呼一声‘哦’,满带喜悦的模样儿,唯一的女子苏梅儿左右侧头瞧了他们一眼,满目皆是不解。
黄延稍稍伏在了席子上,朱炎风毫不犹豫地让花瓣与丁香,在脊梁大地如同蜻蜓点水,直至双柚,然后再度探索深渊。黄延不由轻抬下巴,满面皆是轻烟飘然的神色,令窗外的男子们再度低声发出狂喜的一声‘哦’,苏梅儿听罢,又一次宛若丈二和尚一般困惑不解。
朱炎风忽然微微皱眉,只见凉泉涌现,铺满了河床,而他随即上气不接下气,缓缓放开黄延。眼见结束,那五个人便转身,悄悄地挪步离开窗户前,离开了秋水堂。
黄延平静了呼吸,回首望向窗户,不见鬼鬼祟祟的身影,不由心忖:这几个人,终于肯离开了么,哼。
朱炎风为他披上衣袍,此间看出他之心思,安慰道:“城主他们只是好奇罢,看了一下子,延儿别太在意了。”
黄延侧头望着朱炎风:“原来你早就察觉到他们?还能若无其事地继续?”
朱炎风随和一笑,为黄延拉紧衣衫:“我眼里和心里只有延儿。”
有他这番话,黄延便不怎么在意被偷窥之事,看着朱炎风收拾善后,只道:“今晚没有被子,也该有足够的炭火,我去叫人送多点炭火过来。”
朱炎风叮嘱道:“如果宫里不允许,你可千万别为难了宫里的人。”
黄延肯定道:“这点小事,我不信他们这般无能。”穿好了衣衫,抓住了朱炎风的十指,临走之前最后说道:“时辰也该到了,我回去了。”
朱炎风微微一笑,在黄延松手之后,用手指替他整理飘到他眼角的零乱发缕。黄延只静静地转身,走出了秋水堂,一个人走在夜路里。
第89章
◎改了错别字啦◎
那五个人也走在回寝宫的路上,杨心素当面大喇喇地打了个呵欠,伸了一个懒觉,第一个启唇说道:“突然觉得好困!想马上就睡。”
慕容无砚淡淡地回答:“叫你回去你不回,非要看到现在才说困。”
杨心素笑嘻嘻道:“哪能错过那种风光啊!”随即侧头,好奇着问苏仲明:“太上皇和韶乐王怎么也刚好在那里?”
李旋抢先一步回答,且揭开苏仲明的老底:“他就是想冲着那种风光去看的,结果还真遇到了。”苏仲明急忙佯装喉咙痒,轻咳一声,打断李旋的话,又转移注意力,问道:“梅儿怎么也在那里凑热闹?”
苏梅儿答道:“听说无砚进宫,我便寻他喝茶聊天,没想到……”没说完就用袖口稍稍遮住嘴巴轻笑。无砚抿着唇,不说话,只静静走路,听身旁的他们谈聊。
杨心素好奇:“闻人先生今晚就住在那里吗?可是秋水堂就是面壁思过的地方,既没有舒适的寝榻,也没有被子和褥垫,席子硬邦邦的……”
苏仲明说:“外人只能探视半个时辰,他自会有比较舒适的住处。”
杨心素不由道:“太上皇好像对闻人先生特别好呀……”
苏仲明不答话,只是心忖:黄延这个人,毕竟是迎庆长老的爱徒,我哪能不给面子?既然把他招安回来了,当然不能亏待了他,就好比……你想让马儿跑得更快更远,就必须要好好抚慰,给最好的嫩草!
夜深,黄延通过径道,欲前往临时寝宫-繁华斋,路途中,迎面走来一位提灯笼的老宦官,止步在前,向他恭敬地说道:“闻人先生,繁华斋已经为您收拾干净了,是否现在要回繁华斋?”
黄延什么也不说,只轻轻应了一声‘嗯’,只跟着老宦官前往繁华斋。至繁华斋以后,老宦官便要提灯笼退下,黄延趁机会吩咐道:“让人补些炭火送到秋水堂吧。”
老宦官回应道:“是那里的炭火不够了吗?老身这就马上差遣人送过去,闻人先生好生歇息。”接着离开了繁华斋。
黄延脱下御寒斗篷与衣袍,只穿着中衣,钻入了寝榻,躺在柔软的寝榻上,后脑勺枕着柔软的枕头,又盖着柔软的被衾,搭配着宫中地暖,黄延仍旧觉得不快意,只因想到朱炎风这个时候还呆在秋水堂里受罚。
在灯火还没有熄灭之前,他寻思了片刻,决定赌上一把,设法将朱炎风从那一座屋子解放出来再回青鸾城。
一夜转眼消逝,正午之前,一名宦官用双手捧着一封信函来到御花园之一的春济园,向苏仲明禀报:“太上皇,有人送了一封信到宫里,说是给您的。”
苏仲明正在晨练,闻言便回首,向宦官伸手,宦官立刻呈上信函。他立刻拆开信封,展开信笺瞧了一眼,一瞧便吃了一惊,吃惊过后转为欣喜。
信中这样写道:太上皇亲启,今日午后申时一刻,平京城外紫川桥上,男风小说畅销榜之榜首-天香尘静候您之大驾,望能如期相会。风月书馆联合会会长亲笔。
打消了绕春济园小跑一圈的计划,苏仲明立刻跑出了御花园,小跑回了朱振宫,急急忙忙做准备,还跑去了书房,把天香尘的书都搬了出来,放在桌案上,一边挑选一边喃喃:“我要带哪本书去,让天香尘大大给我签名?这一本?还是这一本?干脆带三本吧?”
午后,无砚与杨心素欲要离开宫都,前往船坞乘船回雁归岛,只因记得苏仲明在前一晚分道扬镳时说要来送别,就在城关口等待着,杨心素站累了就蹲在地上,用双手撑着腮,不由喃喃:“太上皇什么时候才来啊?我快无聊死了……”
无砚瞥了瞥这个外甥一眼,清冷道:“平时叫你走,你都舍不得走,这次怎么就这么反常,想早点回去?”
杨心素答:“家里还有糖桂花浇糯米藕等着我啊,我要早点赶回去,不能让姥姥还有我爹娘都吃光了!”
无砚试探性-地问道:“糖桂花浇糯米藕,和李祯,在你心里哪个更重要?”
杨心素想也不想就回答:“现在眼前当然是——糖桂花浇糯米藕更重要!傻子才会与自己爱吃的食物过不去!”
无砚可惜道:“你这个回答,不怕李祯知道了会伤心难过?”
杨心素泰然不动,耿直道:“李祯现在被关在莲华寺,又听不到我在这里说的任何一句话,有什么好怕的。”
无砚故意吓唬他道:“那如果隔墙有耳呢?”
杨心素即刻绷紧了神经线,突然从地上弹起来,冲着空气大喊:“谁这么市侩?!专门对我杨心素下手!搞小八卦的!别让我逮到你,不然我武功很厉害,看不把你大卸八块,喊爹喊娘磕头求饶!”
无砚听罢,忍不住发笑,但轻轻咬住了下嘴唇忍住了半分。两人大约等待了半个时辰,终于从宫道的深处缓缓走来一个人,杨心素高兴道:“终于来了!终于来了!”当来者靠近了,他瞧了瞧面庞,困惑着不由脱口:“怎么换了人?太上皇不来了?”
李旋答道:“他说临时有事,让我代替他过来为你们送行。”说完,便递上一只精致的黑漆食盒。杨心素大方地接过食盒,奇道:“这是什么?吃的吗?”李旋轻轻点头,回应了一声‘嗯’。
杨心素信手打开食盒中的一层,发现里面的几个格子里皆放着几种药丸,红色的紫色的青色的褐色的黑色的黄色的,状如珍珠大小,令杨心素微愣,不由道:“这是……吃的?怎么看起来像药丸,闻着也像药丸,草药味的巧克力豆?”
李旋泰然答道:“他说,这是给庄主夫人准备的最好的安胎药、保胎药和补血药。”
杨心素纳闷,将那一层盒层推了回去,喃喃:“这份送行礼物,看来都是给我姥姥准备的,我就是个帮拿的而已……”
无砚看着食盒,随手打开食盒的另外一层,却见里面的每一个格子里皆装满了各种肉铺肉丝,例如牛肉脯、厚片猪肉脯、鳗鱼片、香辣鱼柳,都用吸油纸包裹起来,防止串味。杨心素立刻两眼发亮,脸上的郁闷一扫而光,惊喜地发出一声‘哇’,迅速拿走一块。
无砚又打开一层,发现是菠萝干片、香蕉干片、芒果干片、木瓜干片、猕猴桃干片以及地瓜干片,只瞧了一眼便推了回去,再打开最后一层,竟是黄油曲奇饼、蔓越莓曲奇饼、巧克力腰果曲奇饼以及咸味曲奇饼,偷偷回头瞥了杨心素一眼,趁他没有看这边,赶紧将这一层推了回去,然后向李旋谢道:“代我向他言谢。”
李旋沉默,以此示意收下了谢言,转身折返回深宫,无砚短暂目送这道背影,目光不经意地落在他腰际上所佩带的那一把长剑上,愣了一愣,随即转身,一手拎着食盒,另一手拎起杨心素的后领,拽着正在偷尝肉脯的杨心素穿过城关口。
申时一刻,苏仲明乘坐马车准时来到紫川岸边,停车以后,独自拎着一只小包袱步行到桥头,一位蓄须的中年男子快步上前迎接,恭敬地捧手说道:“见过太上皇!有劳您出门来一趟!”
苏仲明开门见山:“榜首呢?可来了没有?”
中年男子答道:“刚刚才来的!榜首从我们风月书联会的书店分店知晓您钟爱他的书,特意要会一会您!您带了榜首的书过来了?正好正好,我们也带来了笔墨。”
苏仲明只关心道:“他在哪里?”
中年男子不寒暄太多,立刻领苏仲明穿过桥头,来到桥的另一头,对立在桥头的背影客气道:“榜首,您要见的人已经来了。”
天香尘转过身来,披着斗篷遮住头顶,戴着能半掩眸色与脸庞的妖狐面具,回道:“有劳会长,我想与他单独谈话,不知……”
中年男子会意:“我在马车里等您。”便立刻离开。
苏仲明走上前,高兴道:“你就是天香尘?想不到这么多年了,竟能见到你本人!”
天香尘勾起唇角,问道:“你可知我为什么要见你?”
苏仲明轻轻摇头,坦白得很干脆,没有丝毫造作。
天香尘说道:“在秋水堂,关押着一个人,你把他放了,你要多少我的亲笔签名,我都能给。但如果,你能让他自由出行,待我出新作以后,必送一本给你。”
苏仲明愣了愣,奇道:“你好像认识那个人?可我不曾听他说认识天香尘。”
天香尘答道:“因为是闻人无极认识天香尘,今日之约亦是他所委托。”
苏仲明了然,便说道:“朱炎风是违反了规定,我才不得不关他,如果你执意因无极的请求,要我提前放他换取你的签名,那我宁可不要签名……”
天香尘打断他的话语:“金粉签绘,唯一的一个限量版。”
苏仲明惊喜得倒吸一口空气,心动之余暗暗握紧了拳头,开始陷入思想斗争。天香尘趁机再加一个条件:“绝无仅有的一篇番外,只有你拥有。”
苏仲明转过身,举起拳头捶了捶自己的锁骨下方,在将自己打吐血之前停手了,又转身回去,决定道:“明天清早,我就放了他。”
天香尘补充要求:“闻人无极说,最好是今天的黄昏。”
苏仲明沉吟了一下,只好道:“好吧……”
天香尘又道:“关于他的自由出行……”
苏仲明打断他的话语:“这个请求,恐怕不行了。”
天香尘问:“为何?难道一本带有签名的赠送新作,还比不上一个人的自由有价值?”
苏仲明无奈地坦然:“他是人质,但不仅仅是人质,也是为了确保他的安全。你大概也知晓那一件棘手的连环命案了吧?无极是我所举荐上任的金陵阁大卿,命案的幕后主使一定知晓他在查案,会为了阻断他查出真相而针对他的软肋下手,朱炎风就是无极的软肋!只有好好当人质,才不会陷入危险的境地、耽误无极的任务。”
天香尘道:“这就是你的用意?但鸟儿原本属于天空,一直关在笼子里,便会渐渐失去活泼的意志,终日消沉是你期望的结果吗?”
苏仲明无法反驳:“这……”
天香尘又道:“相比起紧紧地锁住,倒不如稍微放宽松,至少能让他到别的地方透透气的机会。”
苏仲明垂眸想了想,说道:“如果我向长老阁提议,只给他三次自由出行的机会……”
天香尘再度打断他的话语,提议道:“每年三次兴许他才会乐意。”
苏仲明答道:“我会向长老阁提议,但结果由长老们决定。”
天香尘稍稍满意,干脆道:“我先给你签名和番外。”
苏仲明立刻将小包袱打开,递上几本书,天香尘取出一只毛笔,从一只小瓶子里沾取了金粉香墨汁,在每一本书的扉页写上签绘,墨汁在风中速干,随后天香尘又将一本薄薄的册子压在那几本书之上,对苏仲明说:“我在书联会静待你与长老阁商讨后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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