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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飞升(近代现代)——重关暗度

时间:2021-09-22 09:39:47  作者:重关暗度
  这算怎么回事?不讲道理啊。
  幸好不是每个人都是宋潜机。
  酒宴之上,宾主皆欢。
  众宾客争相赞美主人:“听说洪福与千渠世代交好,刘道友与宋道友情义深远。不知可否引见一二,让我们见见最年轻的元婴。”
  “刘道友也快要突破元婴了吧?宋潜机年纪轻轻能突破,一半靠自身天赋,一半也是平日得你指点啊。”
  刘鸿山自从离开华微宗,入凡间做仙官,每日不忿地与凡人打交道,何时被这么多有身份的高阶修士吹捧过。
  一时间飘飘然欲飞天,加上酒醉熏熏,拍着胸脯保证:“千渠虽然闭门锁户,但只要我亲自拜访,他一定给我这个面子,谁想见他,明天跟我走,一定让你们见到!”
  当下安排住处,留客洪福。
  客人关上门,布下隔音阵,眼中朦胧醉意瞬间消失。
  “这宋潜机也太难杀了,陈红烛也太难娶了!”
  卫湛阳撑着下巴,悠悠叹气,“父亲,华微宗如今看似鼎盛,有虚云即将突破化神境界,还有赵氏一族与他们牢牢捆绑,但我前阵子听说,虚云派人在死海深处寻莲花,他多半有暗伤在身……”
  他身旁中年修士冷哼:“别以为为父不知道,你是嫌那陈红烛不够长得不够美、性格不够温柔,你怕她甩鞭子。你心里还惦记着第一美人,妙烟仙子。”
  “娶哪个女修不是娶?父亲小瞧我了。我是想,或许我们不该上华微宗的船,若要得到大宗门支持,仙音门不好?”
  中年修士慢慢倒了一杯茶,反问道:
  “我怎么不知道我们上船了。事成,家族得灵石脉矿、得到华微宗的支持,你是最大功臣,下一任家主非你莫属。”
  “事败,去千渠郡的是散修卫平,想刺杀宋潜机的也是他,我们家的族谱上,哪有卫平这个人。”
  卫湛阳表情夸张地叫嚷道:“可卫真钰毕竟是我手足兄弟!”
  “你是不是忘了?卫真钰不在,娶陈红烛才轮得到你。家主之位也一样。”
  卫湛阳忽笑道:“玩笑话罢了。我没有心在千渠的弟弟。”
  他端起茶杯喝一口,张口吐进花盆:“呸,刘鸿山这个穷鬼,这也配叫茶?”
  忽然敲门声响起,卫湛阳顿时警惕,中年修士神色不变,似早有预料:“进来。”
  来者作凡人打扮,满面脏灰,风尘仆仆。
  中年修士问:“怎么样?”
  “千渠紧急封闭,是因为宋潜机遭雷劫之后,当街昏迷……”
  “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老天有眼!”卫湛阳拍案而起,大笑:“劈死啦?!”
  来报信的人擦汗:“没、没死成,他有功德金光护体。”
  “功德金光?!”卫湛阳惊愕,“只靠一个千渠郡,就能养出功德金光?这是天意吧,我就说陈红烛很难娶。”
  中年修士道:“虚张声势而已。他手上定是有背后靠山留下的渡劫法宝。你再回去探探情况,看那蔺飞鸢是死是活。”
  “阵法很严,进不去了。”那人紧张道,“就算能骗过阵法,卫总管正在排查可疑人。宋潜机刚出事的时候,小人趁乱向外冲,分秒必争,才侥幸逃过城防队,冲出千渠郡……”
  卫湛阳亲切地扶起他:“真是辛苦你了。”
  “不敢。小人能为老爷少爷做事,是小的荣幸。”那人忐忑讨好道:“那三颗筑基丹……”
  “当然、当然。“卫湛阳左手摸出一个瓷瓶,吸引对方目光,忽然右手一掌击出。
  “啪!”一声脆响,好像酒杯碎裂。
  那人惨呼未出,身子软倒,绝了声息。
  他天灵盖被一掌拍碎,嘴角仍带着期盼的微笑。
  “没长进。”中年修士冷冷看着:“跟你说过多少次,不会做的干净点吗?”
  说着祭出一盏琉璃灯,轻弹灯芯。
  半空中响起一声惨叫,火光一闪。企图逃逸的孱弱神魂燃烧起来,瞬间灰飞烟灭。
  卫湛阳弹了弹沾灰的衣角:“就算蔺飞鸢失手死了,卫真钰还等什么?宋潜机此时昏迷不醒,孟河泽也不在身边。纪辰我曾见过,是个没脑子的小少爷。”
  他越想越觉刺激:“仙官府和千渠郡说不定就落在卫真钰手里,卫平还可以再试一次,杀了宋潜机。”
  中年修士道:“卫真钰脑子又犯病了,你带人去让他清醒一下。”
  “是,父亲。”卫湛阳站起身,微笑行礼。
  ……
  阴云飘来,挡住清冷的月亮。
  宋院微弱的烛火在风中轻摇。
  老僧袈裟飞扬,像一朵红花。
  他上前一步,笑问:“却不知有何不便?”
  卫平忽然感到压力扑面而来,像绵绵无尽的海潮。
  他只有面对家族中老祖才感受过类似威压。至于书圣、棋鬼,他们不喜欢显露威压。
  我还太弱,想保护的人都护不住。卫平咬牙支撑,心中苦笑,早知今日,不该虚度许多时光。
  纪辰虽然没有感到压力,但见卫平脸色惨白,大声道:
  “大师,今夜天色已晚,宋兄已经歇下!”
  “是吗?”老僧转向纪辰。
  纪辰心中一震,像两道幽深目光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对方来者不善。
  北风冷彻心扉,吹得宋院摇摇欲坠。
  卫平袖中手指微动,院外护卫队弟子严阵以待。
  千钧一发时,屋内传来一道声音:
  “我睡醒了。大师想见我,就进来吧。”
 
 
第100章 没有朋友
  无相目光转向紧闭的房门。
  与两人擦肩而过时, 他拍了拍卫平的肩膀,力道很轻,好像前辈勉励后辈。
  “宋兄!”
  “宋潜机!”
  身上压力消失, 纪辰与卫平同时开口, 一喜一急。
  北风稍缓和,花木复静止。
  无相站在门前, 举手欲推,先自报家门:
  “贫僧深夜到访, 只为看宋施主一眼!”
  声音雄浑震荡, 好似古刹钟磬。
  “有何不可。”屋内人笑道, “只要法师不后悔。”
  无相垂目, 嘴唇微动。
  卫平不知他在默念什么咒, 更不知宋潜机为何说“后悔”。只觉那扇门板极薄极脆,下一瞬就要轰然爆裂,伤了屋里的人。
  无相睁眼,眸中红光一闪而过, 沉入眼底深处。
  “宋施主, 贫僧……”
  “吱呀!”
  话未说完, 房门忽然从里打开, 像一口巨大黑洞。
  纪辰正要迎上, 却见老僧浑身一震, 似受重创。
  无相瞳孔涣散, 连退十步,退回原地。
  慌忙闭眼, 却淌下两道泪, 赫然是血。
  纪辰震惊:“这……”
  卫平喃喃:“他开了慧眼!”
  紫云观有“望气术”开天眼, 佛宗类似术法名为“慧眼”, 可观修士气运、隐约望见过去、未来碎片。
  “看宋施主一眼”,自然不是看一张简单皮相。
  卫平不知道无相今晚有没有后悔,但他猜对方现在不好受,忍不住暗笑。
  老僧声音微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房内走出一人,走过屋檐阴影,立在似雪的月光下。
  宋潜机问卫平、纪辰:“没事吧”
  两人摇头。
  无相睁开眼,双手合十,双目浑浊无光:“宋施主,多有叨扰,告辞了。”
  宋潜机不知道对方看见了什么。但前世紫云观主看他,差点被他周身滚滚黑烟熏瞎。
  他从来不怕人看。
  无相根本没有看清宋潜机面容,隐约只见一道人形轮廓。
  那人通身金光,无比明亮,似烈火熊熊燃烧,灿金中夹杂着一丝紫色电光,是残余的雷劫之力。
  只一眼,如万千金针刺目,他双目已伤。
  平时不至如此,今夜宋潜机刚突破不久,气运正盛,雷火未灭。
  他不该看。
  客人已经告辞,宋潜机却不让他走:“大师可有机缘赠我?一串念珠也好。”
  无相一怔,摇头:“贫僧方才看过,你我没有缘分。”
  宋潜机假意叹息:“可惜了。”
  无相双目浑浊盯着他:“宋施主气运之强,世无其二,命里自有造化。”
  宋潜机礼貌微笑:“您太客气了。”
  两人说话间,无相已经走到宋院门口,宋潜机道:“今夜已晚,天不留客,没事常来啊。”
  等人走出仙官府,纪辰再忍不住:“宋兄,你可有哪里不舒服?”
  宋潜机:“我很好。”
  卫平:“这和尚不对劲?”
  宋潜机迟疑:“他练的确是佛宗正道功法,身上没有一丝恶意。”
  他摸不准对方根底,就算有宋院阵法加持,今夜也不一定能留住此人。
  无相与上辈子见过的模样毫无变化,慈眉善目,好像张口就要跟他谈论生命和佛法。
  无论前世记忆还是光阴长河,都没有此人的过去。
  如果他不曾见过孟河泽、何青青的红玉念珠,也会当对方只是一位德高望重的法师。
  宋潜机忽然想起:“白天那刺客呢?!”
  他进入不死泉开创的界域中,由昼到夜,一醒来又遇上无相来访,耽搁这些时间,蔺飞鸢不会已经死了吧?
  “刺客”二字一出,卫平稍感心慌,低头道:“关在隔壁,喂过药,人没死。”
  宋潜机放下心:“你们忙了一整日,都回去歇息吧。”
  纪辰喜道:“好,今天宋兄有惊无险的突破元婴,我们明天吃火锅庆祝一下?”
  卫平惴惴:“宋先生,那刺客危险且居心叵测,我想留下守着。”
  宋潜机:“不必了。”
  卫平没底气坚持:“刺客阴险狡诈,擅使挑拨离间之计,先生别听他胡言乱语。不如贴他一张禁言符箓。”
  宋潜机只道:“回去罢。”
  ……
  “要杀要刮,动作麻利点。”蔺飞鸢靠着墙,对进门的人说。
  他虽重伤,神智却清醒,能听见方才院内动静。
  本以为外面人遇到麻烦,宋院将有一场恶战,自己可能趁乱出逃。
  但宋潜机醒了,不露兵刃不出一招,莫名其妙地化解危局。
  “虚伪至极!”蔺飞鸢听宋潜机说“可惜”“没事常来”的语气,几乎能想象对方脸上虚假恶心的笑容。
  根据他的经验,这种人表面有多光风霁月,关起门来就有多阴毒龌龊。
  宋潜机现在关门了。
  月光被挡在门外,烛火昏昏,人影模糊。
  空荡房间只听见一声声脚步回响,蔺飞鸢不愿承认心中恐惧。他想,我今夜若侥幸不死,来日总有机会百倍奉还。
  宋潜机蹲下,蔺飞鸢近距离看他的脸,才发现他眼里没有杀气。
  宋潜机解开困阵,将人扶起来。他破纪辰设下的小型阵法,只需要一根指头。
  蔺飞鸢双臂碎裂,却像不知疼痛:
  “宋仙官,忘了恭喜你突破元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是该把我供起来。”
  宋潜机不说话,把脉后输送灵气,替对方梳理体内混乱灵气。
  蔺飞鸢却脸色更差:“你准备唱白脸啊,那谁唱黑脸?卫平不是走了吗?”
  等灵气疏通,宋潜机给对方上过伤药,绑起胳膊,又将周身大穴封死。如此一来,重伤的凡人几乎没有杀伤力。
  “养伤吧。”宋潜机临走前说,“这院子你出不去。”
  蔺飞鸢通宵没睡着。他不知道宋潜机想干什么,他怀疑药里有毒。
  或者宋潜机想治好他,再打他。
  第二天卫平照旧熬了药,宋潜机端药进来。
  蔺飞鸢冷笑:“宋仙官这样惺惺作态,图什么啊?卫平给你当狗不好使了,指望我也当狗?”
  他依然张狂,好像从来没被打过。
  只要有点气性的修士都无法忍耐。
  宋潜机没有生气,只有些无奈:“你一定要这样对我说话吗?”
  蔺飞鸢夸张地笑:“不是吧宋仙官,你还想听好听的?我收钱杀人,不是收钱卖艺!”
  宋潜机低声自语:“是我的错,我早该知道……”
  早知道狗嘴吐不出象牙,与你费这口舌作甚。
  蔺飞鸢不是孟河泽卫平,更不是纪辰,不可能说人话。
  “什么?你错——嘶!”蔺飞鸢倒吸一口凉气。
  宋潜机一言不发,猛然出手,一把拎起他衣领,一路将人踉跄地拽到井边,头朝下压进井口。
  “这井里阵法,是为上一个想杀我的人布置的。你要不要试试?”
  蔺飞鸢只见深井如渊,映不出任何影子,散发着重重阴冷气息。
  他疼得一身冷汗,嘶嘶抽气:“不装了?终于装不下去了?!”
  宋潜机又拎起他,咔嚓一声,利落卸下他下巴。
  蔺飞鸢挣扎:“老子不喝卫平煮的药!”
  卫平那厮恨不得他死得悄无声息,谁知道里面有没有下毒。
  药汤洒出一半,弄脏宋潜机半边袖子,另一半还是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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