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用画笔,魔法一般填补着画面中的每一个细节,连冯娟的头发丝儿、脸上的皱纹都细细地画。
看着这幅画越来越精美,井遇不由得再次在心里感叹,诺诺真是天才。
他想到自己收藏室里那幅《海》,也是林落这样一点一点勾勒出来的么?
起初得知那幅画是赝品时,井遇是有点生气的。
他没想到林落会骗他,拿一幅赝品充当真品。
但他又想起林落最开始怎么都不愿意私下交易把画卖给他,原来是不想卖他赝品,算这小子还有点良心。
后来,井遇又觉得,就算这幅画不是林落本人所画,但画上的内容,却完全像是真正的林落,在一个名叫林诺的少年身上活过来,提起画笔画出来的。
林落就活在这幅画中。
《海》是一幅不是真品的真品。
井遇就开始觉得,《海》到底是谁画的,并没有那么重要了。
林诺见过林落,认识他,和他有不少接触,他完全有可能把他见到的林落描绘出来。
如果是这样,他也不算亏。
何况……这也是他诺诺画的呀。
又不是外人。
未来诺诺的画,一定也可以卖到两亿一幅的。
两人就这么一个画,一个看,竟然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
冯娟来提醒两人睡觉,井遇才发现竟然已经十一点多了。
他想回家,冯娟却拦着他,笑道:“都这么大晚上了,你现在开车回家,到家都凌晨了,不如就在这儿睡,就当自己家一样,别跟阿姨见外。”
井遇看看林落,林落显然也是期待的。
井遇这才微微一笑:“行,那就打扰了。”
“客气什么?”冯娟笑道,“你帮我们的,阿姨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就这样,井遇留宿在林落家,由于只有两间卧室,晚上井遇和林落睡。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同床共枕。
林落先洗完澡,穿着柔软的睡衣坐在床头,眼睛看着自己的画,注意力却一直在门口。
他多少还是有点紧张的。
虽然并没有打算今晚干什么……冯娟就在隔壁,他可不敢这么大胆。
但……亲亲摸摸抱抱什么的,还是得有的对吧?
林落抱着被子美滋滋地想着。
也不知等了多久,卧室门口传来脚步声,林落耳朵动了动,扭头一看,就看到井遇穿着自己的睡衣推开门。
然后林落乐了。
井遇身材高大,而林落比较瘦小,虽然他拿了自己最大号的睡衣给井遇穿,但还是紧巴巴的。
袖子和裤腿都短了一截,身上也比较紧,看着很局促,有点滑稽。
看到少年脸上隐忍的笑意,井遇关上卧室门,反锁,走到床边,弯腰摸了把少年的头。
“那么好笑?等下看你还笑得出来。”
林落立刻抱着被子后退多远,义正言辞:“我妈在隔壁,你可别乱来啊。”
“我不乱来。”井遇解自己的睡衣扣子,“就是睡衣太紧了,穿着不舒服。”
“我想还是裸睡比较舒服。”
林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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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我越来越拖延了,一大堆糖来袭,骚起来了的井总你们还满意吗?
第七十九章
眼看着井遇低头解开了领口的两颗扣子,林落连忙按住他的手。
男人抬眸看他。
林落道:“你、你裸睡,我怎么睡呀?”
“我裸睡,你怎么就不能睡了?”井遇笑问。
“……”林落气冲冲地要脱睡衣,“那我也裸睡,我看你怎么睡。”
林落说着,就开始解自己的睡衣扣子。
连解四颗扣子,眼看就快解完了,林落的余光突然发现男人并没有继续脱衣服,而是一直看着他。
林落抬头:“看我干嘛,不是要裸睡吗,你脱。”
“我就看咱俩谁先忍不住。”
井遇含笑靠过来,扣着林落的后脑勺亲亲他嘴唇。
“逗你呢。”
“不脱。”
井遇并不认为自己是个正人君子,至少他没法做到和恋人坦诚相待还什么都不做。
那种柳下惠行为,他做不出来。
他捏住林落的衣襟哄他:“把衣服扣好,别招我。”
林落听他这么说,反而逆反起来了。
“我就不扣。”林落不仅不扣,还继续解剩下的最后一颗扣子。
井遇握住他的手。
林落挣了下,没挣开。
“刚刚是谁说要裸睡?”林落调侃。
井遇不说话了。
“嗯?”林落笑着说,“现在怂了?”
两人离得很近,夜晚很静,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刚洗过澡,身上带着淡淡的沐浴露香气。
同样的香味纠缠在一起。
这样的环境便很容易让人头脑发热。
井遇的视线黏在林落脸上。
空气中涌动着糖果般粘稠甜蜜的气息。
荷尔蒙促使井遇的视线下移,掠过林落嘴唇,顺着敞开的衣领往下。
锁骨,胸膛,肋骨,腹部……少年每一寸皮肤都在明亮的灯光下清晰可见。
事实上,他们是恋人了。
做什么都可以吧?
但这并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何况他想林落应该还没有准备好。
不过,总得先收点利息。
在这样的打量之下,林落紧张起来。
他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胸膛随着呼吸轻微起伏。
“井遇。”
林落咽了口口水,靠过去,右手环住男人脖子,左手拉着男人的手放在自己身上。
男人掌心很热,贴在他的皮肤上几乎有点烫。
心脏在林落的胸腔里咚咚直跳。
他嗓音发紧:“那个,也不是什么都不可以做的……”
这样直白的邀请听得井遇呼吸略重。
他眸光微暗,反手握住林落的手往下按。
触碰到灼烫的温度,林落微讶:“你……”
话没说完,被井遇堵住了嘴唇。
男人翻身将他压住亲吻,动作显得有些急躁。
林落热情地回应他。
他的吻技已经不像最初那么青涩了。
衣料摩擦发出窸窣声响,在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暧昧,其间还伴随着细微的水声。
良久,井遇喘息着放开他。
凝视着少年略显迷离的眼神,男人握着林落的手,低语:
“帮我一下,嗯?”
“这个应该会吧?”
脸上涌起一股热意,林落耳朵通红,结结巴巴地点头:
“会、会的。”
单身这么多年,别的不会,这个还是会的,就是技术可能不会特别好。
不过也够用了。
对于井遇而言,是林落在帮他做这件事,比其他任何刺激带给他的满足都更强烈。
井遇伸手关了灯。
房间里暗下来,屋里黑漆漆的一片。
他们看不到彼此,只能通过嘴唇和手指感知对方的温度,用耳朵聆听对方的呼吸。
这种感觉新奇又刺激。
林落抬头吻男人的喉结,而后张口咬住,磨牙。
“你也帮帮我呀。”他小声说。
林落其实早就有反应了。
他一个正常成年男人,没反应才奇怪。
耳边传来男人的低笑。
他们一边接吻,一边互相抚慰。
因为冯娟还在隔壁,双方都提心吊胆的,尽量克制着不发出声音,不弄出太大的动静。
等到结束时,两人身上都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虽然是冬天,但屋里开着空调,两人又过于兴奋,难免会热。
拿纸巾擦干净,林落心满意足地抱住男人的腰,缩进他怀里。
虽然这样让他显得像个女孩,但林落只是想更贴近井遇一些。
他脸颊还红红的,蹭了蹭井遇的下巴,抬起头笑道:
“要不是我妈在隔壁,今晚我就把你办了。”
“谁办谁?”井遇掐林落的脸蛋。
少年人的脸上全是胶原蛋白,脸颊软软的,皮肤光滑又有弹性,捏起来手感很好。
林落拍开他的手,轻哼道:
“重点不是谁办谁好吗,而是这个办的过程!”
井遇笑着应和。
他喜欢林落的坦率大方,又或者说他喜欢林落身上的一切。
在他眼里,诺诺身上没有一处不好。
亲热完,林落也不困,蹭了蹭他的鼻尖,小声同男人讲悄悄话:
“看我画画无聊吗?”
“我也没想到一画就画了这么久。”
林落还记得自己那个前女友,就是因为自己成天画画,没空陪她,才跟自己分手的。
林落可不想重蹈覆辙。
那个前女友无所谓,但井遇很有所谓。
他才不想和井遇分手。
“不无聊。”井遇的手指摩挲着少年的鬓角。
“看你画画很有意思,要不是没空,我还想继续看你把这幅画画完。”
“真的?”林落有点不相信,唇角翘起又压下,怀疑井遇只是在哄他高兴。
“当然是真的。”井遇笑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倒没有。
林落满意了,又道:“你要是真想看我画画,以后有的是机会看。”
“嗯,睡吧。”井遇揉揉少年的头发。
两人相拥而眠。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后,井遇送林落去上学。
被油画系的同学们看到,都有点惊讶。
昨天放学后,井遇把林落接走,今天早上井遇又把林落送来,难不成昨晚两人一直待在一起么?
油画系有少数人听说过林落是井遇资助的画手之一。
但没人说他们俩的关系好到这种程度啊,井遇亲自接送,这可不是一般关系,至少也得是非常好的朋友。
毕竟井遇作为上市公司CEO,工作是很忙的,哪有空陪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同学们对他俩的关系猜测纷纷,林落倒是无所谓,他向来不在意这些。
不过,到期末考试前,林落终于完成了送给冯娟的画。
一幅画永远画不完,所谓完成只在于画家本人觉得这幅作品可以了。
林落便带着这幅《母亲》,按约定去摆放了耿云。
耿云把他约到家里。
对于自己看好的学生,夜以继日画了一个多月的画,耿云还是很重视的。
但耿云没想到的是,林落的作品会比他想象中更加出色!
当林落忐忑地把《母亲》展示给耿云看时,耿云便呆住了。
他真的很难想象,这样一幅作品,是一个接触油画才一两年的学生画出来的——耿云知道林落不是美术生。
作为国内顶尖,在国际上也享有一定名气的油画大师,耿云自然看得出,林落这幅作品有多优秀。
无论是从技法还是从情感上说,都是世界顶级水准。
耿云手都颤了。
这或许就是绝世天才吧。
也是,历史上那些真正的大师,有不少都成名很早,二十来岁就画出了传世的名作。
林诺为什么就不可以呢?
耿云激动地想,当初他力排众议选择林落作为这一届新生的第一名,把他招进来,或许是他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
耿云情不自禁又想到了林落。
当年的林落没有这样的机会。
他是个普通二本学生,进不了国美,只跟着他学了几天。
而林诺有这样的机会。
耿云甚至觉得现在国美的教学是束缚了他。
他决定和学院内的其他老师商量一下,对林落的教学重新安排,不和其他人一样。
见耿云半天没说话,林落有点奇怪。
他自己对这幅画是非常自信的,但给耿云看就相当于交作业给老师批改,多少会觉得紧张。
尤其是耿云半天都没说话。
林落小心翼翼道:“老师?您怎么了,有什么看法的话,可以直说。”
耿云一把握住林落的手,眼里含着热泪:
“诺诺,答应我,你一定要坚持画画好吗,一定要努力画,不管别人说什么。”
“继续画画。”
“你一定会成为世界级大师的。”
这是耿云作为油画大师的眼光。
画世界、井遇等人,能看出林落天赋不错,画得很好,但眼光到底不如耿云老辣。
林落被吓了一跳,连连点头:“我会的,老师。”
都已经画了一辈子了,这一辈子,他也还是会继续画。
画画是他想永远追求的一项事业,也是他的爱好,是他的全部,是他存在的意义。
“我很喜欢画画,”他说,“一定会一直画的。”
前世他这么回答耿云,今生也是如此。
他依旧是那个林落。
度过最初的激动,耿云慢慢平静下来,对于林落这幅画,他没什么要指点的,也指点不了。
“过些天,我有个学生画展,你想把这幅画拿来参展吗?”
耿云也带研究生,他会亲自出资为自己的学生举办画展,但从来没在画展里展出过本科生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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