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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弱受,我装的[穿书]——鸽了泡汤

时间:2021-09-22 09:52:44  作者:鸽了泡汤
  【宋含章大半夜不睡觉,在那儿糟蹋外公的花?】
  转念一想淳乐水就悟了。
  【他估计也是紧张到睡不着。】
  宋含章穿着睡衣拖鞋踩在沾满了夜露的草地上,外面只套了一件黑色的羊毛大衣,他拿着小钉耙将视线从淳乐水脸上移开,重新蹲了下去。
  他并没有如淳乐水所想那般糟蹋外公的花,他只是拿着园艺工具,不停地翻着花圃面前这一小块草坪。
  他确实是睡不着,但也不全是因为外公,还有一部分是因为淳乐水。
  他有段时间没做过关于淳乐水失温后死在他怀里的梦了,但今天可能是想着明天外公手术太焦虑,从迷迷糊糊睡着到被那个梦惊醒,前后不过才十几分钟。
  醒来后想到最近淳乐水看着总是显得有些苍白的脸色,他差点就要去敲淳乐水的门问他近期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就在手要落到淳乐水房门上时,宋含章顿住了,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真要把门敲开把人从床上挖起来没头没脑这么问一句,才是有病。
  大概是因为明天外公手术,导致了宋含章今晚如此焦躁且杯弓蛇影,他想做点事情让自己静下心来,所以才在花圃里给草坪松土。
  母亲刚去世时从家里搬过来的花都是宋含章和外公一起照料的,两个人什么都不懂,外公就买了很多花卉养殖的书来看,把他从房间里拖出去,往他手里塞个小钉耙,告诉他要怎么做。
  两个人照着书上的方式再加上询问家里专业的园艺师,才慢慢把那些濒死的花救回来。
  后来外公真的爱上的养花,而宋含章却很少拿起这些工具了。
  他蹲在这里,做着外公平时最常做的事情,就觉得安心了不少。
  淳乐水不知道宋含章是不是在外面挖了一夜的土,反正他早上下楼,宋含章已经换好了衣服坐在桌边吃早餐。
  两人对视,心情都不是不同程度的凝重,均没有开口说话。
  【问题不大。】
  淳乐水再次安慰自己。
  【我死的时候外公还活得好好的。】
  宋含章捏着咖啡杯的手一顿,侧目看向淳乐水。
  淳乐水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修长的手指捏着满杯的牛奶送进口中。
  他那张脸白得就像杯子里的牛奶一样,虽然白,却少了以往的光泽。
  宋含章不由拧眉。
  淳乐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外套里面穿着件高领毛衣,托着他小巧的下巴,明明是和宋含章一样高的个头,却不知怎么的看上去十分羸弱,仿佛风一吹就要倒似的。
  淳乐水一杯牛奶只喝了一半,他放下杯子迅速擦了下嘴:“走吧。”
  宋含章扫了眼桌上的半杯牛奶,放下咖啡杯和他一同出门。
  他很想问一句淳乐水最近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却不知道自己应该以什么样的立场去关心他。
  而且他也不太会做这种事。
  发脾气宋含章熟,关心人他却不太会。
  最后两人一路无言到了医院,却没有见到外公的人。
  许清专门替宋时清给他们传话:“老子说看你俩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搞得他也紧张,为了避免被你们影响情绪,所以术前就不见了。”
  “外公昨晚还好吧,没有什么异常吧?”
  “好得很。”许清安抚他们。
  等待手术的时间是漫长且焦虑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中”的红灯才熄灭。
  陈医生率先走出来,摘下口罩笑道:“手术很成功,老爷子现在麻醉还没醒,要先在ICU监护二十四小时,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就可以转普通病房了。”
  一直提着心的众人全都松了一口气。
  事情比想象的顺利,宋时清顺利地渡过了术后危险期,转入了普通病房。
  只是刚做了这么大的手术,他仍然非常虚弱。
  看到外公躺着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监控的仪器,宋含章的眼睛一下就红了。
  宋时清已经醒了,招了招手让他走近点。
  宋含章握住他的手将脸贴上去,轻吻了下宋时清的手背,轻声叫着外公。
  “外公没事,”宋时清躺着不能动,说话也显得有气无力,轻抬指尖像哄小朋友那样捏了下他鼻尖,“还以为你长大了,结果还是像小时候一样爱哭鼻子。”
  “我这是高兴。”宋含章说,“你快点好起来,看你这么躺着我害怕。”
  床边的淳乐水第一次看到宋含章如此脆弱的一面。
  就连上次在医院他也没有这么直白地承认自己的恐惧。
  他不知道的是,宋南风当初就是这样离开的。
  在失血过多的情况下被送往医院急救,浑身连接着各种仪器,她让宋含章过去,但还没等宋含章牵住她的手,那双平时会温柔抚摸宋含章的手就从空中滑落,重重摔在被面上。
  多年来一直被藏在心底的画面重现,宋含章实在无法掩盖自己的恐惧。
  “过几天就好了。”宋时清笑着安慰他。
  也确实如他所说,之后几天宋时清的整体情况肉眼可见地在逐步转好。
  “外公我给你说……”
  还没推开门,宋含章就听到里面淳乐水的声音,他语气特别夸张地讲着他们剧组发生的事情,逗得宋时清止不住地笑。
  宋含章放在门把手上的手顿住,他自觉自己没办法像淳乐水这样逗得外公哈哈大笑,他也知道他此时进去势必会破坏里面温馨美好的氛围。
  转身背靠墙壁,听着里面重叠的笑声,宋含章也止不住地勾起唇角。
  -
  “乐水,外公情况还好吧?”排练间隙,楚林问道。
  淳乐水点头,一边补充水份一边说:“挺好的,就是外公年纪大了嘛,陈医生说让他多住段时间的院。”他笑起来,“可把他老人家给无聊死了。”
  到现在宋时清转入普通病房已经快一个礼拜了,普通的心脏搭桥病人在手术后大概半个月就能出院,但因为老爷子本身身体情况就比较差,所以陈医生还是建议他多在医院住一段时间,监控一下身体各方面的情况比较保险。
  虽然几率小,但在有其他病况的情况下,心脏搭桥手术后仍然可能会出现某些并发症。
  宋含章这边当然不敢掉以轻心,根本不顾老爷子的反对,就和陈医生敲定了延长住院时间。
  想到他老人家给自己告状的模样,淳乐水就觉得好笑。
  “你最近剧院医院两边跑,身体吃得消吗?”楚林说,“我看你瘦了好多。”
  特别是他们俩双人舞的时候,因为淳乐水跳的是女步,会有一些托举和搂抱的动作,楚林明显感觉到淳乐水的腰一天比一天细,体重一天比一天轻。
  “这不是快要演出了吗,等演出结束就好了。”淳乐水说着撞了撞楚林,“而且我瘦点不好吗,你举着也不吃力是不是嘛。”
  距离五月份的首演已经只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淳乐水越发能感受到那些靶向药正在逐步失效,身上已经出现了很多皮下出血而形成的淤斑,贫血的症状也越来越严重,越发频繁的发病让他很是紧张,特别害怕被楚林发现。
  幸运的是他藏得比较好,至今还没有被楚林撞见过。
  淳乐水都想好了,等首演一结束他马上向姜不厌辞职,然后以离婚后想散心的借口从申城离开。他给楚林写了很多信,每年在他生日的生日寄给他,说自己不回去是因为周游世界散心去了,还编了好多在国外艳遇开始新生活的故事。
  即使淳乐水会开始二周目,即使二周目他可能还是会不由自主地靠近楚林,但他仍然不希望这个世界的楚林因为他的死亡而难过。
  不过有时候意外就是来得这么突然,淳乐水没想到自己前一秒还在庆幸没有被楚林撞见自己发病,下一秒就在排练的过程中直接晕了过去。
  虽然这短暂的意识丧失只持续了不到一分钟,但他前一刻还跳得好好的,后一刻突然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轰然坠地,心脏都快给楚林吓停了。
  包括排练厅里其他的舞者,都被淳乐水突然的晕倒吓了一跳。
  他要是再晚醒过来一秒,某位同事就要把120拨出去了。
  首先进入眼帘的是满脸担忧的楚林,淳乐水撑着地板慢慢坐起来,轻笑着安抚七嘴八舌追问他身体情况的小伙伴:“我没事,大家别担心。”
  他说着搓了搓楚林手臂:“师哥也别担心。”
  “我觉得你最近的状态特别差,”楚林说,“我帮你和姜导请个假,明天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淳乐水哪敢和楚林一起去医院,连忙拒绝:“去、去过了,我去检查过了。”
  面对楚林担忧且询问的眼神,淳乐水决定说一点实话。他现在说没事楚林肯定不信,但他又不能告诉楚林说他得了白血病,而最让人信服的谎言就是真假参半:“我不是第一次出演这种舞剧吗,又是主角,害怕演不好压力太大了。”
  淳乐水一边说一边观察楚林的表情:“……就有些焦虑,然后就没什么胃口吃不下饭,所以导致我有些贫血。”最后他还把话头转到的楚林身上,“师哥你第一次出演舞剧的时候紧不紧张?”
  “不要转移话题。”楚林不吃他这套,问他,“你都贫血了你怎么也不给我说?”
  “师哥~”淳乐水又拿出他耍赖撒娇那套。
  “我说最近吃饭也看不到你人,感情在躲我怕我发现你不吃饭?”楚林严肃道,“从明天开始中午都跟我一起吃,我盯着你吃。”
  “好的好的,”淳乐水连连点头,“你去接着排练吧,我休息会儿。”
  楚林虽然不太放心,但还是拍了拍他的腿,接着排练去了。
  中途几次往淳乐水所在的方向看过来,淳乐水都咧嘴对他笑了笑。
  靠着墙休息了会儿,鼻子有点痒,淳乐水暗道不妙,偷偷摸摸沿着墙从排练厅出去。
  等他冲到卫生间,止不住的鼻血已经从指缝里渗出来,滴到了地上。
  淳乐水压着出血的那侧鼻翼,跟不要钱似的疯狂扯着墙壁上的卷纸,擦顺着手臂蜿蜒往下的血迹。
  滚筒转动的哐哐声,在空无一人的卫生间里格外清晰。
  他这边正忙着止血,裤兜里的手机又响起来。
  淳乐水手指上的血还没擦干净,翘着兰花指把手机从兜里抽出来,接通后按下扩音键。
  “许叔,怎么了?”
  “乐水……”
  许清说完就是长长的沉默,只有不断通过电话扩音筒传来的喘息。
  而空旷的洗手间形成了一个扩音室,将电话对面沉重且急切的呼吸放大了无数倍。
  淳乐水心都紧了。
  “老爷子……出现了围手术期心梗的并发症……”
  围手术期心梗,是心脏搭桥手术后严重的并发症,因为血管栓塞导致心脏急性缺血,最严重的情况会要了人命。*
  淳乐水感觉天都要塌了,外公不是恢复得很好吗,能说能笑的,怎么突然出现这么严重的并发症了?
  他的出血情况并没有止住,但有些好转,淳乐水脚步匆匆地从卫生间跑出去,和外面正要进来的人撞了个正着。
  “不好意思。”他连声道歉,连人都没看清就忙着走,却别对方紧紧钳住胳膊。
  “淳乐水?”姜不厌上下打量着他,眉心紧拧。
  面前的淳乐水怎么说……格外狼狈。
  他身上练功服的衣袖被他推到了上臂,露出的两条雪白小臂上布满了淤点,手上团着一团纸捂着鼻子,手指和脸上都是擦拭过,但没擦干净的斑驳血迹。
  就像是被谁暴力对待了似的。
  “你这是怎么了?你身上这些……你这血又是怎么回事?”
  “没事,流鼻血而已。”淳乐水的声音压在纸巾下不太真切,但不妨碍姜不厌听出他的慌张,“姜不厌你来得正好,我家里出了点事,我请个假。”
  说完便匆忙挣开他的手跑了。
  姜不厌的视线从消失在拐角处的淳乐水身上,聚焦到他面前的地板上。
  他顺着门口的几滴血渍,踏进了卫生间。
  墙边的卫生卷纸被扯出长长一条垂在地上,旁边盥洗台面上凌乱地堆着一团卫生纸,甚至掉了一半在地上,雪白的纸面上晕开了数朵像花一样的猩红。
  这个出血量,也不像是普通的流鼻血。
  作者有话要说:[*]内容来自百度
 
 
第51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医院的走廊仿佛没有尽头, 鞋底撞击地板的声音被延长放大,亮如白昼的白炽灯光下,急救中的红灯像刀一样刺进淳乐水眼里。
  所有人都在门外, 包括宋含章。
  他坐在门口的长凳上,手肘撑着膝盖, 垂头看着地板, 对淳乐水的到来没有一点反应。
  淳乐水匆匆扫了他一眼, 问许叔:“外公什么情况?”
  许叔脸色沉重,正在安慰默默流泪的徐姨,要不是抢救的灯还亮着,这凝重的氛围简直要让人心梗。
  淳乐水靠墙站着,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
  窗外天色一点一点暗沉下来,时间滴滴答答走着, 但手术室门口没有一点动静。
  淳乐水时站时坐,偶尔焦躁地在走廊走来走去, 包括许叔和徐姨都换了好几个动作,频频望向手术室,但宋含章从头到尾都没改变过姿势,像一座沉默的雕像焊在了排椅上。
  就连许叔也实在看不下去他这幅模样,握着他的手想要安抚他:“含章,老头子会没事的,你……”
  砰——
  许叔话还没说完,手术室大门突然被医护从里面推开,宋含章猛地抬起头,双眼满是血丝,红得滴血。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病床上的宋时清双目紧闭, 脸上罩着氧气面罩,医护脚步匆匆推着他从几人面前穿过,丝毫不做停留,直接把人推进了心外科的重症监护室。
  ICU收治的都是各种情况危急的重症病患,为了防止交叉感染,并不允许患者家属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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