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睡觉了。”
“……”
顾宠宠几乎是一沾枕头就呼呼大睡。
夜凉如水,Z市有名的商业街上有一幢古朴恢弘的建筑,上面竖起一面大大的旗帜,旗帜随风飘扬,旁边商店的五彩的霓虹映射出离歌茶楼四字,楼下停满了各式各样豪华的车辆,从上面下来的人非富即贵,所有谈生意的商人都会下意识的想到离歌。
离歌明面上是一座茶楼,其实里面藏污纳垢的事情并不少见。一些熟客也只是习惯性的称它为离歌,而不是茶楼。
淡黄色的灯光幽幽的洒在房间,东北角挂起暧昧的粉色幔帐,上面还绣上一朵绽放的菊花,旁边围着几只彩蝶。幔帐上隐隐约约的看见一个人影,端坐在椅子上,面前放着一把古琴,舞动双手优雅淡然的琴声便倾泻了出来。
房间中央放置着一张年代久远的四方桌,三个男人各占据一边,主位上坐着一身白色休闲服的顾一鸣,左边坐着一脸冷然的冷夏,对面坐着身材略有些走形的中年男子,只是他那阴狠的神色不复电视里的和蔼可亲。
“华局长,只是几个孩子的小打小闹又何必紧抓着不放。”
“顾先生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伤的又不是你的孩子。”
“自己的孩子没本事,怪谁?”没有任何的嘲笑与讥讽,只是淡淡的陈述。精致的眉目,温文尔雅的气质,太过平和让人发不出火气。
“你……”华天启涨红了脸,恶狠狠的瞪着他。
“华局,消消气,来,再喝一杯。”冷夏笑着打圆场,又给他倒了一杯酒。“我们是为了解除误会,不是为了结仇。”几年不见这妖孽越发的张狂起来,他也有张狂的资本。
华天启往嘴里倒了一杯酒,重重的钉在桌子上冷笑“恐怕,是我会错意了。”
“华局,哪里话。”冷夏又为他倒了一杯,用眼角瞄着顾一鸣。
顾一鸣右手轻轻的搭在桌子上,对着灯光转动着手上的夜光杯,嘴角微扬,睨着华天启毫不在意他的惊怒。对他来说华天启真的不算什么,比他还大的官他又不是没见过。“华局,你能保得了他一时,你能保得了他一辈子。”
华天启面沉如水,这个顾一鸣究竟是何来头,在怎么调查也只是知道他来自京都,其他的便再也查不到了。直觉告诉他,顾一鸣不简单,短短时间就和离歌的老板交好,反而颇有些以他为首的气势。沉声道“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顾一鸣轻笑,透明的镜片反射出一阵冰冷的光,让人不寒而栗。“呵,我顾家的孩子是你这么容易就能动的。”你也太小看顾家了。
“你说的是顾宠宠。”当初华文轩在酒吧被人欺辱,这顾宠宠便是一位,还有一个是凌轻浅听说是被凌氏集团总裁放逐的孩子。华天启四十多岁才有的华文轩,老来得子,宠溺非常,久而久之便养成了嚣张跋扈的毛病,不知闯了多少祸,没捅出大篓子他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跟在他身后为他善后,为了一群不相干的人教训自己的宝贝儿子,他开不了这个口。
冷夏抿了抿唇,眼中划过一丝黯然。直接告诉他,顾宠宠就是他心里的那个人。宠宠,呵,心里划过一丝冷笑,你对他倒是如珠如宝,仅仅只是听见了风声,就迫不及待的对华天启发出警告,怕他对你的宝贝疙瘩下手么。
“凌轻浅,你也不许动。”轻晃着夜光杯,听着悠然的曲调,靠在椅子上将腿交叠在一起,明明是普普通通的动作,在他做来有一种写意风流的味道,配合着他温润如玉的气质,大方又坦荡。
“你没资格命令我。”华天启忽地站起来掷了酒杯,怒气冲冲的推门离去。
就算是遭到如此的意外,那琴音也没有一丝的停顿,静静的流淌在房间里。
顾一鸣轻轻的抿了一口,自言自语道“总有些人喜欢喝罚酒啊。”怅然若失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可眼底的冰冷没有消融,反而还浓郁了几分。
冷夏知道华天启这教育局局长的位置算是走到头了。
第二天,Z市发生了一件很轰动的事,教育局局长的艳照在网上流传,视频下载量在短短的一天时间就达到了惊人的数字。一时之间来自社会的谴责,如雪花一般铺天盖地,而华天启之子华文轩做的丑事也被人爆料出来,什么殴打同学,□少女,用武力威胁受害者不许向外透露等等,恶名昭彰,人人唾骂。很快上面就派人,开除华天启的D籍,隔离调查。华天启的落马,引得与他有关的人士惶惶不安,与他不和的政敌开香槟庆祝,可谓几家欢喜几家愁。
顾一鸣扫了眼报纸上醒目的标题,嘴角微勾,眼里闪烁了一下,慢慢的沉寂下来。走到落地窗前,窗外的梧桐树,只剩下几片枯黄的叶子,微风拂过,像个漫步舞者旋转着优美的身姿,飘然落下。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哒哒的声音,在这空寂的空间里回荡。
“秋天了。”似是自言自语,却也说给了身旁的人听。
“你什么时候走?”略有些沙哑的声音,似乎能拨动起心里的那根琴弦。
顾一鸣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修长挺拔的身姿,比他还要高上几个公分,一头披肩长发,也遮盖不了他的阳刚之气,英气逼人,凸显的喉结证明了他的性别,随手披上的白色衬衣,只系了一个扣子,大开的领口掩不住昨晚的销魂痕迹。“再过几天。”
凌俊珏耸耸肩没有理会他的视线,拿起桌上的报纸《教育局局长深陷艳照门》嘴角染上一抹嘲讽,摇摇头弹开报纸,便不再感兴趣。
顾一鸣收回视线,拉了把椅子,坐在他对面,拿起一根油条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年底我要给宠宠举行二十岁的生日宴会。”
凌俊珏喝着豆浆没有说话,连给个眼神都嫌麻烦。
“你也该回去看看老爷子了。”顾一鸣夹了个包子,咬了一口。
很少有人知道凌俊珏就是他的表弟,这事说起来又牵连到老一辈,顾一鸣的三叔要娶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卖菜女,当时这事还在京都引发了巨大的轰动,每个人都在看顾家的笑话。到最后这事也只是两人有缘无分,两地分隔,天各一方,本来这只是一段平凡的恋情,到这里就可以划下句点了。可笑的是三叔英年早逝,连个子嗣都没留下,过了几年,也不知道是谁竟然放出三叔还有个遗腹子在人世间的消息,这下好了顾家又炸开了,想起了那个卖菜女,经过多方寻找,发现这个卖菜女已经嫁人了,还生下了一个儿子。
顾一鸣十年前来这就是为了这件事,十年后来这还是为了劝他回去认祖归宗。
“顾家的水有多深,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不想被人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混水才好摸鱼。”顾一鸣抬起头镜片上泛起一阵白光。
“敬谢不敏。”他这个表哥什么都好,就是太阴险,总喜欢把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那么凌轻浅也去呢。”抛出诱饵。
“小浅?别动他。”凌俊珏沉下脸,不悦的说。
顾一鸣微微一笑“这可由不得你。”藏在暗处,什么也不表现,凌轻浅会怎么看你。只怕他早已当做没有你这个爸爸了,你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心下微叹,顿时,对这个表弟同情了几分。
“不要这样子看我。”凌俊珏阴郁着脸色,早在他创建凌氏集团的时候就没有人敢用这种眼神看他了。
“呵……”顾一鸣垂下眸子,可笑,你一片好心倒是付之东流了。凌轻浅的反骨,你要如何面对,他可不像自家那个傻儿子那样好哄。
“你就不怕,寒杞律把顾宠宠拐走了。”凌俊珏不甘心自己的心思被他看透,故意用寒杞律膈应他。
“这就不需要你关心了。”寒杞律在那孩子身边还可以照顾到他,顾宠宠偏激起来,连他都拧不过他,这事也算是一个磨练。
“好深的城府。”凌俊珏咂舌,这时他才想起寒杞律为什么会跑到一个小城市去发展对他的集团来说是个鸡肋的事业。
“寒杞律不上套,那我也没法子。”顾一鸣云淡风轻的地说,寒杞律的上钩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反而多了一个劲敌,他明知道那是个陷阱还要往里跳,才让人感到棘手。
“你对顾宠宠也看得太严了吧,你就不怕他反抗你。”凌俊珏好奇的问,他就不敢对凌轻浅看得太严,依他的个性反弹起来必是两败俱伤。
顾一鸣的眼底划过一丝诡异的幽光,他倒不会害怕顾宠宠的反抗,反而遗憾顾宠宠不会反抗,让他白等这么多年。不然,他早把顾宠宠吃得连渣子都不剩了,还会给他们见面的机会。他们注定不能和平共处,不单是为了顾宠宠,他们还彼此憎恶。
凌俊珏一抖,识趣的不在找他说话。
偌大的餐厅,除了食物咀嚼的声音,并没有其他的声响,死寂得就像是一个坟墓。
第三十一章
顾宠宠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到了床的另一头,最让他感到忧伤的是怀里还紧紧的抱着寒杞律的一只脚,脑子里想到的第一句话就是,捧臭脚。黑着脸,爬下床,见寒杞律睡得正香,恨不得踩他几脚,揍他几拳。顾宠宠在心里发誓,再跟他睡,他就是个棒槌。踩着重重的步子,郁悴的进了洗手间。
寒杞律睁开眼睛,盯着白色的吊灯,脑袋一片空白。过了几分钟,空白的思绪渐渐缓冲了过去,去看身边的人,枕边有一道浅浅的凹下去的痕迹。
顾宠宠拉开门,穿着白色的小裤衩,从寒杞律的西装口袋里摸出一包烟,大马金刀的跨坐在床边,一边抽,一边抹眼泪。
寒杞律靠在床头越看越不对劲,皱起了好看的眉宇,沉声道“哭什么。”
顾宠宠扭过头,揉着眼睛委屈道“烟飘进眼睛里了。”他只要一吸烟,那白色的烟雾就会不知怎么回事的会跑到进他眼睛里,引得他泪水涟涟。所以,他对尼古丁什么的并无多大的好感,也只是在心烦的时候,一个人躲着抽一根。吸完烟,他还受不了嘴里的那股烟味,还会死命的刷牙或者吃点重口味的东西将嘴巴里的味道压下去,不然,就浑身不自在。
寒杞律默然,走过去,就着他的手,吸了一口,白色的烟纸被黄色的烟火吞噬,留下一段灰白的烟灰。顾宠宠弹了弹香烟,露出炽热的色彩,支着下巴,呆呆的看着手里的香烟。
那又呆又萌的摸样,让寒杞律再也忍受不了,抬起他的头压了上去,肌肤相亲的感觉出乎意外的好,心底的野兽咆哮着要挣脱束缚,要把怀里的娃娃吃吞入腹,溶进体内。
唇突然被堵住,顾宠宠睁大了眼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辣呛的白烟渡进他的口中,袅袅的白烟溢出口腔,萦绕在他们的身边,在淡黄色的背景下有着一种阴郁的味道。在他们的背后似乎有一只凶猛的野兽张开尖锐的獠牙,欲将身边的猎物吞下。
顾宠宠挣扎着,推开他,捂着嘴,撕心裂肺的咳了起来。咳得满脸通红,用湿漉漉的眼神控诉他。手里的烟落在地上,把地毯烫出一个漆黑的小孔。
寒杞律没有防备,后退了几步,见他咳得厉害,又心疼了起来,抱着他坐在床上,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倒了一杯水,让他压一压。
顾宠宠闷闷的咳着,咳得没有那么厉害了,捧着水杯,仰着头,脖子上现出了不怎么明显的喉结,咕咚咕咚几声,透明的水渍沿着嘴角,顺着喉咙、锁骨、胸口、小腹滑过直至没入白色的小裤衩内,裤衩的边缘的颜色渐渐加深。
寒杞律艰难的移开眼,忽然觉得浑身燥热了起来,喉咙莫名的有些干渴。接过杯子,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还是缓解不了。
“你干什么?谋杀啊。”顾宠宠炸毛了,次奥,这个人绝对不是他的亲爹,他在用二手烟谋杀他。
酡红的脸蛋,楚楚可怜的眸子,咬牙怒瞪他的样子,都让他觉得可爱得让人无法抵抗。“宠宠。”一出口他才知道自己的声音暗哑得不成样子。
顾宠宠对上他的眸子,黑色的眸子里像是在涌动着什么东西,心里一惊,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贴在了墙角上,退无可退。
寒杞律看着一下子远离自己的顾宠宠,眼里飞快的闪过一道精光。
“你别过来。”顾宠宠向自己慢慢靠近的寒杞律色内厉茬的吼道,脚却有些不停使唤的抖了起来,天知道,别人用枪指着他脑袋的时候他都没有这样害怕过。他有一种预感,如果他现在夺门而逃的话,下场一定是比被抢打中了还要凄惨。
寒杞律一手按在墙上,一手摩挲着他殷红的朱唇,脸颊贴着脸颊,在他的耳边低喃轻叹“宠宠啊……”冰冷的唇顺着优美的曲线一直在他身上落下轻吻。
顾宠宠死死的贴着墙壁,欲哭无泪,浑身僵硬得连动都不敢动一下。温热的气息喷在他身上,让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胸口一阵刺痛。寒杞律的唇又压了下来,像野兽一般撕咬纠缠着他的舌,只顾一律的索取。顾宠宠觉得自己就快窒息了,拼命的想要推开他,挣扎着扭动着身体,两人的身体在摩擦中起了反应。寒杞律终于松了口,抱着他,坐在床上,平息自己的躁动。
顾宠宠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浑身瘫软,如果没有人支撑他,他一定会像一滩烂泥软倒在地。泫然欲泣的眸子,红肿的嘴唇,绯红的脸蛋,纯真中带着致命的性感。
寒杞律摸着他光滑的脊背,眼里冒出幽绿的光,刚压下去的邪火又冒了出来,甚至更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顾宠宠一恢复体力,就要跳下他的膝盖,被寒杞律制住“别动。”屁股下的凶器,总令人感到不安,薄薄的棉布抵挡不了那炙热的温度,识趣的听从了他的命令。
太过尴尬的气氛,只能听见粗喘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才渐渐的平息下来。
“啪——”
寒杞律侧着脸,白皙的脸上印出的手印清晰无比。
顾宠宠咬着唇一脸怒容,连顾一鸣都没有这样对待过他,他凭什么。拿着衣服就往身上套,他可是个纯爷们,不是任他予取予求的女人,精虫上脑,就找个人泻火,这样对他算什么,再说了他们身上还有血缘关系呢。收拾好旅行袋,提了电脑就要离开。
寒杞律抓着他的手,很认真的问“你还不明白。”
顺着他的手,视线落在了他挨了一掌的脸上,冷冷的说“我从来就没明白过,不管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
抓着他的手一紧“你在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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