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觉川说今天会晚点回来,是不是让他快点离开的意思?
他关上手机,加快收拾的速度,很快就收好了行李。
为了路上方便,他行李箱里没装多少东西,生活用品一个也没带,准备去了J城再买新的。
但他也没有把自己的生活用品留在纪觉川家里,而是全部打包扔了,怕纪觉川回来看到了会不高兴。
收完行李,已经到了中午。
言砚拖着行李箱到路上打了车,坐在车上才想起要给陆逸明发信息。
他拿出手机,先是告诉陆逸明今天可以付房子的全款,让他把卡号发过来,又问他什么时候有空把钥匙给他。
陆逸明很快把卡号发给了他,然后又发了信息过来。
【我今天要上班,钥匙明天给你吧】
【怎么这么突然,这两天就要搬进去吗?】
言砚没告诉他自己现在已经提着行李出来了,只说今天攒够了钱,所以才想搬进去。
约好了明天拿钥匙的时间后,言砚让司机随便找了个酒店,进去开了间单人房。
吃完午饭,他坐在床上打开手机。
手机还停留在微信的界面,他一眼就看到纪觉川的头像还是跟他一起的情侣头像。
言砚盯着那个头像看了一会,点开个人资料,把自己的头像给换掉了。
他换上了之前在家里随手画的头像,是一只圆润的燕子,它嘴里还衔着几根草,似乎是准备给自己做窝。
换好头像后,言砚撇了撇嘴。
明明他跟纪觉川也没有谈恋爱,为什么搞得像是分手一样,还怪伤感的。
换好头像后,他又在床上玩了一会手机,不知不觉就在床上睡着了。
这一觉睡了许久,等他醒来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言砚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被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
竟然已经是凌晨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终于得到了解脱,这一觉睡得太过踏实,一睡就睡了十几个钟。
他坐起来打开手机,又被吓了一跳。
通知栏里竟然有几百个未接电话,全是纪觉川打来的。
电话从下午七点开始打,最后一个电话是凌晨一点,后面就没有再打了。
言砚无意识地咬了咬手指关节,心里有点不安。
纪觉川找他会是什么事,为什么会这么急?
他抱着手机想了许久,突然想起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他跟纪觉川还没办离婚证。
难怪纪觉川这么急地给他打电话,不会是以为他不肯离婚吧?
他赶紧给纪觉川发信息。
【结婚证我没拿走,我会签离婚协议书的】
纪觉川可能是睡了,没有回复他信息。
言砚睡了十几个钟,现在也睡不着了,干脆坐在床头玩手机等天亮。
*
陆极赶到的时候,天色还没完全亮。
他刚走进客厅,就被满地的狼藉吓了一跳。纪觉川向来喜欢整洁,他还从来没见过这里凌乱的样子。
纪觉川坐在沙发上,领口扯开,眼下一片青黑,显然整夜没睡。
陆极走过去,迟疑着问:“言少爷怎么样了?”
“他没事。”
纪觉川的声音有点沙哑,抬手按了按眉心。
他昨晚从公司回来,看到房子里空无一人,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走进房间,看到言砚的东西都不见之后,一颗心更是沉到谷底。
在确认人已经离开后,他边给言砚打电话,边派人去找他的踪迹。
电话从七点打到凌晨一点,直到派出去的人查到言砚在酒店歇下了,他才没再打电话,只是在客厅静静坐着。
房间里言砚的东西都被带走了,衣柜空荡荡的,柜子上的几个娃娃不见踪影,浴室里也只剩他一人的东西。
言砚所有的痕迹都无影无踪,就像是他从来没来过。
纪觉川发现自己竟然有点不敢回房间,不敢去看那几处的空缺。
在客厅坐了不知道多久,他收到了言砚的信息,“离婚协议书”几个字明晃晃的刺痛他的眼。
他不知道自己那一刻在想什么,只是麻木地盯着手机,不知不觉就在客厅坐到了天亮。
陆极昨晚就得到了消息,一直坐卧不安,直到凌晨听下面的人说找到了言砚,才去歇了一会,天刚亮又立刻赶了过来。
现在看到纪觉川知道言砚没事后仍然难看的脸色,心里多少也猜到了点什么。
不知沉默了多久,陆极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他拿出来看了一眼,犹豫地看向纪觉川。
纪觉川的手机亮了一晚,早就没电关机了,那些人联系不上他,就去联系了陆极。
“言少爷刚刚把房退了,现在正在去机场的路上。”陆极顿了一下,“他买了去J城的机票。”
J城。
纪觉川垂下眼帘,问陆极:“他第一次提想在J城买房,是什么时候?”
陆极想了一会,说了个准确的日期。
纪觉川眸光微闪。
竟然在那么早之前,言砚就想在J城买房了。
那张计划表上的行李箱和飞机的简笔画,原来是这个意思。
他又想起了很多以前被他故意忽略的细节。
一开始言砚总不愿意把行李箱里的东西拿出来,说什么没有安全感,直到他亲自动手打开箱子,言砚才不情不愿地把东西摆了出来。
他们去领证的前一天,言砚说户口本不见了,最后却被他发现藏在了娃娃里。
还有很多他以前不愿细想的细节,现在都涌现在他眼前。
言砚一开始就没打算跟他过下去。
陆极站在一旁,看到纪觉川的眼神晦暗不明,低头不知道想了什么,几分钟后站起身,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外套。
“去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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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言砚后半夜没有再睡觉,一直在床头坐到了天亮。
天刚破晓,他就拉着行李箱去退了房间,打车往机场去了。
他昨天跟陆逸明约好了早上在机场见面,又订了中午的机票,打算拿了钥匙就直接飞去J城。
到机场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机场的人来来往往,面色匆匆。
言砚在机场等了一会,就看到陆逸明背着双肩包朝他走来。
陆逸明住的地方离机场比较近,他看起来像是刚起床,额前的头发还有点凌乱,眼睛没睡醒似的半眯着。
他见到言砚后,就从背包里拿出一大串钥匙,交到他手里。
给他把每个钥匙介绍一遍后,陆逸明有些内疚地说:“我最近没什么空,不能跟你去J城了,过段时间我再带合同去找你。”
言砚摇了摇头:“没事,合同的事不急。”
他现在只要有个能歇脚的地方就行了,合同晚点签也没关系。
陆逸明看了一眼他旁边的行李箱,又问:“你几点的飞机,要我帮你拿行李吗?”
“不用,我行李箱里没什么东西。”言砚朝他笑了一下,“你先回去吧。”
“行,那你有事再联系我。”陆逸明没有再多问,跟他挥了挥手,转身走了。
现在距离登机时间还早,言砚取了机票后,在机场大厅找了个位置坐下,拿出手机打发时间。
玩了一会手机,他站起身想去一趟洗手间,刚走出一段距离,就看到一大群人围在路旁,手里拿着灯牌,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他经过的时候,那群人正好动了起来,把他挤到了人群中。
言砚艰难地稳住身形,发现这群人正情绪激动地往前面挤,他一时挤不出去。
于是他只好顺着人群往前走了两步,抬头去看让他们激动起来的原因。
一个修长的身影走了过来,那人脸上戴了个黑色口罩,一双桃花眼毫无波澜地看着前方,显得有几分冷淡。
虽然只露了眼睛,但言砚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没想到这么巧,竟然会在这遇到言越洛。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下一秒,那双桃花眼就向他扫来,稳健的步伐明显顿了一下。
言砚还没确定言越洛有没有看到他,就见言越洛摘下一边口罩,朝他的方向做了个口型,然后加快脚步离开了。
身边的粉丝因为他这个举动瞬间沸腾起来,言砚怕被人认出来,赶紧把外套的帽子戴上,低下头挤出人群。
言越洛刚刚让他去外面找他,也不知道是有什么事。
言砚走到机场外,顺着言越洛刚刚发来的信息,找到停在角落的车。
守在车门外的助理看到他,立刻露出礼貌的笑容,帮他打开车后座的门。
刚坐进去,言越洛就开门见山地问:“怎么就你一个人,纪觉川呢?”
言砚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紧张了一瞬,老老实实回答:“我跟他分开了。”
“分开了?”言越洛眉毛瞬间皱起来,“什么意思?”
“就是……离婚了。”言砚声音越来越小,长睫垂下,不敢去看言越洛的表情。
言越洛脸色冷了下来,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问:“你们吵架了?”
他的声音也没有温度,在开了暖气的车里仿佛能结冰。
“不是。”言砚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想了一下,认真说,“我们不合适,所以和平分手了。”
说是分手也不太对,因为他们根本没有真正在一起过,可他一时也想不到合适的词,只好用这个词。
言越洛根本不相信他的说辞,直直看着他的眼睛:“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没有!”言砚怕他误会,赶紧摇头,“真的只是和平分手而已。”
和平分手?
言越洛想起之前在订婚宴上,纪觉川看言砚的眼神,怎么也不相信纪觉川会答应言砚和平分手。
可看言砚不愿意说,也没再继续问下去。
只要不是纪觉川做了对不起言砚的事,小夫妻之间闹点矛盾他也管不了。
他把视线移到车外的那个行李箱上:“你准备去哪?”
言砚:“去J城。”
虽然刚刚还想着不去插手他们小夫妻间的事,但听到这个地方,言越洛还是蹙了下眉。
纪觉川竟然会答应让言砚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这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言砚怕言越洛再继续问下去,眨了下眼:“哥,我快到时间登机了,等到了再跟你聊吧。”
“嗯。”言越洛点了下头,“不够钱了跟我说。”
顿了一下,又说:“如果他欺负你了就告诉我。”
言砚怔了一下,知道言越洛肯定是以为他跟纪觉川在闹别扭,没把他说的离婚当真。
他也没打算再跟言越洛解释。
反正等到时候拿了离婚证,言越洛就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了。
他朝言越洛弯了弯眼睛,说了声“知道啦”,打开车门下了车。
现在虽然还只是初冬,但外面的寒风已经非常刺骨,言砚把外套拉链往上拉了拉,拖着行李箱往机场里走去。
他的新生活要开始了。
*
高速上,一辆黑色的车飞快行驶着。
坐在后座的男人脸色阴沉,身上散发的寒气比外面的天气还要冻上几分。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他的脸色,打了个冷颤,默默把车里的暖气又开高了点。
纪觉川的手机充了一点电,他反反复复点开跟言砚的聊天界面,目光沉沉地盯着言砚发过来的最后一句话,脸色阴沉地能滴出水。
在麻木过后,现在看到这条信息就只剩下怒意。
竟然敢跟他提离婚,还敢说什么离婚协议书,真是胆大包天。
言砚真的觉得他会签那什么破离婚协议书吗。
做梦。
他的目光几乎要把手机盯穿一个洞。
过了一会,纪觉川又点开言砚的头像,对着他头像上那只圆润的燕子磨了磨牙,几乎要气笑。
连情侣头像都给他换掉了,还真是考虑周到。
纪觉川动了动手指,把自己的头像也给换了,唇角扯出一个冷笑。
想跟他撇清关系?想都别想。
车子在机场前停下,纪觉川推开车门,面无表情地往里面走。
他眼神扫了一圈,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大厅椅子上的言砚。
言砚穿了一件米白色的外套,黑发乖顺地垂在额前,纤长的眼睫低垂,正在认真地看着手机。
他耳朵还染了点薄红,不知道是不是冻红的。
光看他这副乖巧的模样,纪觉川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有胆量做出这些事。
收了他钱的下一秒就收拾东西跑路,连电话都不接,还敢跟他提什么离婚。
自己以前还真是小瞧了他。
纪觉川咬了咬牙,大步朝言砚的方向走去。
*
言砚坐在椅子上,低头摆弄手里的手机。
他总觉得除了换头像外,还应该做点别的,才算是和纪觉川彻底结束关系。
他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更别说分手了,所以这是他第一次抹掉一个人在他生活中的痕迹。
虽然有点难过,但很快,言砚就开始专注地删除手机里其他关于纪觉川的东西。
他先是删掉了纪觉川的电话,又删了相册里跟纪觉川有关的照片,正准备把纪觉川的微信也删掉,又想起他们还没办离婚证,以后还要联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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