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是你们杀了母亲。”临梨儿抬头看向太子妃和临仙儿,道:“就算母亲对太子妃不敬,那也罪不至死,你们好狠毒的心肠,如今一尸两命,你们如愿以偿了。”
临梨儿放下王氏的尸体,爬到临凤书跟前,哭着说道:“父王,您要为母亲和王弟做主啊,他们死的太冤了!”
临仙儿也变了脸色,眉头紧皱地说道:“她是中毒死的,就算没有我那一脚,她也会死,临梨儿,你别血口喷人!”
“母亲分明是喝了那碗血燕才中的毒,而那血燕是太子妃赏赐,里面的毒肯定是太子妃所下。父王,您念在母亲侍候您多年的份上,定要为她伸冤啊!”
临凤书转头看向高真真,道:“你可有话说。”
高真真平静地看着临凤书,道:“殿下,你可知那碗血燕原本是御膳房给臣妾做的。若不是王侧妃非要抢过去,喝下那碗血燕,死的便是臣妾。”
“抢?”临凤书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了。
高真真自嘲地笑了笑,道:“殿下不必大惊小怪,臣妾失宠,若不是膝下还有两个孩子,恐怕臣妾熬不了这些时日。那血燕是御膳房送来的,臣妾还未来得及动,就被王侧妃抢了去。臣妾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知王侧妃今日会去找我,也不知她会端走那碗血燕,又为何要在血燕里下毒。这分明是有人想毒害臣妾,而王侧妃只是恰巧给臣妾挡了灾而已。”
第122章
“殿下, 是有人想谋害臣妾,王侧妃只是替臣妾挡了灾而已。”高真真说完,看了一眼瑶华公主和季翎岚, 那意思明眼人都清楚。
临凤书怎会不清楚, 只是事关两条人命,还是他的妃子和孩子, 他不能太过偏袒,出声问道:“王侧妃去太子妃院子时, 是哪个奴才跟着的?”
临凤书话音一落,从人群中走出两个侍女, 两人齐齐跪倒在地, 道:“奴婢荷香,(奴婢兰香),见过殿下。”
兰香看了一眼荷香,接着说道:“殿下,今日是奴婢两人当值。”
临凤书直截了当地问道:“王侧妃为何去太子妃的院子?”
兰香抬头看了一眼季翎岚和临永夜, 道:“回殿下, 今日侧妃在御花园赏花时,碰到了岚郡王和世子殿下,与两位殿下发生了些许不愉快,气愤之下便去了太子妃的院子。”
虽然兰香的话没说完, 但众人已经明白了她的未尽之言。
临仙儿听到这儿, 连忙为高真真鸣不平, 道:“父王, 如今母妃失宠,又重病在床,王侧妃自觉自己怀了身孕, 身份不比寻常,便时常到母妃院子里耀武扬威,甚至欺辱母妃。今日他在大哥那里受了气,便将气撒在了母妃头上,还抢夺为母妃补身子的血燕,因此中毒身亡,实属她咎由自取。”
临梨儿闻言哭着说道:“即便母亲行事跋扈了些,也罪不至死,更何况母亲肚子里的王弟,他可是无辜的,还请父王明鉴!”
高真真冷淡地看着临梨儿,道:“你母亲并非本妃所杀,你要报仇也要找下毒之人,而不是本妃。”
临凤书看向林亚,问道:“林太医,你可有看过那碗血燕,里面是否有毒?”
林亚躬身答道:“回殿下,微臣奉王侧妃之命,确实查看过盛放血燕的碗,只是还未能确定里面是否有毒。”
临凤书转头看向季娉婷,问道:“婷儿的蛊虫可带来了?”
季娉婷看看临凤书,犹犹豫豫地将盛放毒蛊的小瓶拿了出来,道:“带来了。”
临凤书见状吩咐道:“来人,将盛放血燕的那只碗拿来。”
一名内侍走进卧房,将碗拿了过来,季娉婷扫了一眼众人,打开瓶盖,将毒蛊放了进去,没一会儿的功夫,那只雪白的蛊虫就变了颜色,而且是很深的蓝色。
季娉婷如实说道:“舅舅,这碗里确实有毒。”
“来人,将与血燕接触过的所有人都带过来,本太子要仔细查问。”
候在一旁的骁骥卫统领马曹林应声道:“是,殿下。”
曹艺坤因季翎岚被张周暗杀一事受牵连,虽然没有证据证实他参与其中,却也被临凤书以失职之罪撤职,而马曹林被认命为新的骁骥卫统领。
临凤书看向王氏的尸体,道:“来人,将王侧妃的尸身抬下去,好好收敛。”
“是,殿下。”
季翎岚见状犹豫了犹豫,终是没有开口多说什么,王氏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毒发身亡,没有仪器,无法分辨毒物的成分,即便提出验尸,恐怕也验不出什么,还会被人怀疑在尸体上动了手脚,毕竟高真真是冲着他来的。
临凤书看向瑶华公主,道:“凤瑶、阿岚,随我去前厅坐吧。”
瑶华公主点点头,道:“好。”
众人相继在前厅落了座,除了高真真偶尔的咳嗦外,听不到其他声音。
没过一会儿,马曹林前来禀告,并将相关人等带进了前厅。
临凤书看看厅前跪着的三人,道:“今日送到太子妃的那碗血燕是否与你们三个有关?”
三人对视一眼,齐齐应声道:“是。”
“与你们有何关系?”
春喜答道:“回殿下,血燕是奴才泡发清洗。”
春福说道:“回殿下,血燕是奴才熬煮。”
春寿说道:“回殿下,血燕是奴才送到东宫。”
“你们可知血燕里有剧毒?”
三人一怔,春喜率先回神,惶恐地说道:“殿下,奴才们不知血燕里有毒,就算给奴才们十个脑袋,也不敢在太子妃的吃食里下毒,还请殿下明查!”
春福连忙应和道:“是啊,殿下,就算奴才们想对太子妃不利,也不会蠢到在自己做的吃食里下毒,那不是明摆着告诉旁人,是奴才们做的吗?还请太子殿下明鉴。”
“除你们以外,还有何人接触过这碗血燕?”
三人对视一眼,春寿出声说道:“回殿下,奴才只将吃食送到东宫门外,交给了太子妃身边的刘嬷嬷,其他奴才便不知情了。”
“刘嬷嬷可在?”
高真真身边的刘嬷嬷走了出来,道:“殿下,老奴在。”
“他说的可是实话?”
刘嬷嬷答道:“回殿下,确实是老奴从他手上接过的血燕,随后老奴便回了院子,碰到了气势汹汹的王侧妃,她问老奴手中拿的是什么,老奴如实回答,王侧妃便将血燕从老奴手里抢了去,太子妃自始至终都没接触过那碗血燕。”
临凤书看向一旁候着的荷香和兰香,问道:“刘嬷嬷说的可属实?”
荷香看了一眼兰香,道:“回殿下,刘嬷嬷说的属实。”
临凤书沉吟了一会儿,道:“这么说来,下毒的人就在你们四人之间。”
刘嬷嬷闻言慌忙跪倒在地,道:“殿下,老奴跟随娘娘多年,一直忠心耿耿,怎么可能给娘娘下毒,还请殿下明查。”
春喜三人也跪在地上喊冤,一时间房间里一片嘈杂。
高真真咳嗦了几声,道:“殿下,这分明是有人想谋害臣妾,他们这些奴才与臣妾无冤无仇,自然不会冒着诛灭三族的危险下手,凶手定是与臣妾有仇怨的人,他们只是替罪羔羊。”
春福一听,连忙说道:“殿下,接触血燕的并非只有奴才三人,还有岚郡王。”
众人齐齐看向季翎岚。
季翎岚不禁丝毫不见紧张,反而松了口气,他不怕高真真出招,就怕她不动声色。季翎岚平静地说道:“舅舅,我确实去过御膳房,却从未接触过血燕。”
春福连忙说道:“岚郡王,您为何撒谎,当时你去御膳房,明明就询问过奴才熬煮的是什么,奴才如实回答,您怎能说从未见过?”
“御膳房里有不少人在,你说我问过,可有人证明?”
春喜接话道:“奴才能证明,岚郡王确实问过。”
一直沉默的临永夜出声说道:“父王,去御膳房时,我一直与阿岚一起,并未听他问过。”
高真真不悦地看着临永夜,道:“夜儿,母妃知你与阿岚交好,可如今差点被毒死的可是母妃,你可不能撒谎。”
临永夜不为所动,坚持道:“母妃,我自始至终都和阿岚在一起,阿岚除了拿了些蔬菜和生肉,没碰其他东西,也没询问过任何有关血燕的问题。”
向来沉默寡言的临永夜,还是第一次说出这么长的话,而且还是为了维护季翎岚,而顶撞高真真。
季翎岚心里感动,转头看向春喜两人,道:“你们为何要陷害我,是受谁指使?”
“奴才没有,奴才说的是实话,岚郡王确实询问过,而且还支开奴才去切羊肉,御膳房里的人都看到了。”
“我是让你切过羊肉,这个我承认,不止你,还有另外一个厨子,只是我从未看到血燕,也未曾接触过,这点表哥和悠然能证明。”季翎岚顿了顿,接着说道:“相对于我,你们下毒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吧。”
“不是奴才,奴才与娘娘无冤无仇,又怎会甘冒诛三族的危险下毒。相反,岚郡王与娘娘素来不和,比奴才们更有动机。”
高真真插话道:“殿下,既然他们各执一词,那不如这样,让马统领带人去他们的住处搜查,看是否藏有毒药,便知凶手是谁。”
春喜和春福对视一眼,道:“殿下,奴才们愿意配合,为了公平起见,岚郡王也需接受搜查。”
“公平?”季娉婷不屑地看着两人,道:“你们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跟我哥谈公平,就算我哥现在要了你们的命,也没人会说半个‘不’字。”
两人的脸色一僵,春喜说道:“郡主,奴才们身份卑微,自不敢和岚郡王相提并论,只是这件事牵涉到娘娘,而且王侧妃还因此丢了性命,事关重大,想必岚郡王若是清白,也定不怕搜查。”
季翎岚笑了笑,道:“若我没记错,你们三人应是御膳房的吧,王侧妃可是刚死不久,而且死因还没有定论,估计皇祖父现在还没收到消息,你们居然已知王侧妃的死与那碗血燕有关,还真是消息灵通啊。”
春喜的脸色一变,连忙解释道:“我……奴才也是根据殿下的问话,才推测出的……”
“自你们进来,舅舅只说那碗血燕里有毒,从未说过王侧妃中毒身亡,你是如何推测出的?还是说你们早知那碗血燕被下了毒,受人指使故意栽赃陷害与我?”
“没有。奴才们笨嘴拙舌,不如岚郡王巧舌如簧,但奴才们确实清白,愿意配合搜查,到时便知奴才们是否撒谎。”
不得不说这个春喜还是有点小聪明的,他的这番话,完全将季翎岚逼到了墙角,若是他不接受搜查,而春喜和春福那里又没搜到任何可疑的东西,那他便是有嘴也说不清了。即便最后临凤书相信他,人们也会认定季翎岚便是凶手,之所以不治罪,是因为他是瑶华公主唯一的儿子。这样一来,不仅他成了公认的凶手,瑶华公主的声誉也肯定会受到影响。
季翎岚笑了笑,道:“搜查可以,但我不相信骁骥卫,毕竟骁骥卫的副统领张周曾奉命暗杀过我,难免不会再受人指使栽赃与我。麻烦母亲派人上报皇祖父,让骁骑卫进行搜查,若是还能在我的院子里搜出毒药,那今日的罪我便认了。”
“骁骥卫是殿下的私卫,阿岚这般说,是怀疑殿下对你不利?”高真真略微发黄的眼睛紧盯着季翎岚。
这么明显的挑拨离间,季翎岚怎会听不出来,道:“舅母此言差矣,这骁骥卫虽然是舅舅的私卫,听命的却不一定是舅舅,阿岚只说不相信骁骥卫,却从未说过不相信舅舅。舅舅,您应该不介意吧。”
临凤书温声说道:“自然是不介意。”
瑶华公主出声说道:“徐宁,你去禀告父皇。”
“是,属下遵命。”徐宁应声,转身离开。
自季翎岚受伤那晚和徐宁深谈过以后,季明秋便决定将徐宁调离季翎岚身边。后来,季明秋征求季翎岚的意见,季翎岚在得知林奇背叛的原因后,也找徐宁深谈了一次,谈的什么旁人不知情,最后徐宁还是留了下来。不仅如此,季翎岚还在临天尧面前为林奇求了情,后来林奇虽然被驱逐出影卫,还废了一身的功夫,到底是保住了性命。
大约两盏茶的功夫,萧基奉命来到东宫,与临凤书和瑶华公主打了声招呼后,便带着人分别到春喜、春福,以及季翎岚的院子搜查,搜查的结果是没有任何发现。
见高真真的脸色越发难看,季翎岚笑着说道:“舅舅,还有一人未曾搜查。”
临凤书一怔,随即问道:“还有何人?”
季翎岚指了指跪在地上的人,道:“刘嬷嬷。”
刘嬷嬷的身子一僵,道:“殿下,老奴是娘娘的人,绝对不会给娘娘下毒。”
季翎岚轻蔑地笑了笑,道:“你是不会给舅母下毒,但这碗血燕明显是为了栽赃陷害所用,那你的嫌疑可就大了。,为了公平起见,我的院子都搜查了,刘嬷嬷的住处没理由放过。”
临凤书看向萧基,道:“劳烦萧统领再跑一趟。”
“是,殿下。”萧基躬身领命,带着人去了高真真的院子。
一炷香后,萧基重新回到前厅,手中拿着一个纸包,躬身说道:“殿下,这是在刘嬷嬷的衣柜里找到的,里面是一些白色粉末。”
刘嬷嬷连忙说道:“殿下,这是老奴药老鼠用的。”
临凤书打开纸包看了看,随手递给林亚,道:“林太医可认得出这是何物?”
林亚接过纸包,放在鼻间闻了闻,道:“回殿下,属下虽不知这是什么,但这味道与那血燕碗中的味道有些相似。”
“这个好办。”季娉婷走到林亚身边,将纸包里的粉末倒进一个茶碗里,并续上了水,又拿出一个小瓶放出毒蛊,让其爬进茶碗里,眨眼间的功夫,那只雪白的毒蛊便变成了蓝色。季娉婷再拿出之前那只变色的毒蛊,与这只毒蛊放在一处,笑着说道:“这毒若是一样,它们身上的颜色也会一样,你们看,它们都变成了蓝色,连深浅都一样。,我敢保证,纸包里的粉末与血燕里的毒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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