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注定两人会相爱,为何不能在有限的时间内好好爱彼此,为何非要打着为对方着想的名义,自私的为别人做决定。已经错过一次,傅南陵真的不想再错过一次。
“你是何时对我动了情的?”季翎岚非常好奇,他们相识的时候,他的身子只有十四岁,明显是还没有长开的豆芽菜,他不觉得有什么吸引力,会让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爷爱慕的。
“我也不知,只是待发觉时,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傅南陵说的是实话,上一世若他能及时发现自己的心意,也不至于会导致那样的悲剧,以至于自己余下的不长的岁月,日日活在悔恨当中。
“阿陵不娶妻,可是因为我?”
“是,除了阿岚,我谁都不要。即便违抗父皇的命令,也在所不惜。”傅南陵说的信誓旦旦,不容置疑。
“阿陵,你可曾想过,若旁人知晓你的心思,我会是何种下场?无论什么原因,你终究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他不会拿你如何,可我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卒子,若想彻底绝了你的念想,直接杀了我,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我要争夺皇位,只有我手里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我才能光明正大的和阿岚在一起。”
“你争夺皇位是为我?”
不得不说,这样的理由让季翎岚心里不禁感到震动。
“是。”傅南陵直视着季翎岚的眼睛,让他看清自己眼底的认真。
前世,傅南陵争夺皇位,完全是因为心底的不甘,他自小受尽宠爱,却注定与皇位无缘,所以即便身边的人表面上都惧怕他,却也打心眼里轻视他。日复一日,这样的认知让他的心理蒙上了阴影,变得偏执和不择手段,最终他战胜了傅南平,坐上了皇位,用事实证明了没有什么事是注定的。
“你父皇现在便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不是照样身不由己,即便明知林贵妃和九皇子是被傅南平所害,不也在装聋作哑。阿陵,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你我之间相隔的不止是权利,是无尽岁月流传下来的人们固有的思想。”
“‘我命由我不由天’,只要阿岚与我两情相悦,不管付出何种代价,即便倾覆了这个世界,我也在所不惜。”
季翎岚看着傅南陵的眼睛,在那双狭长的凤眼中看到了坚定,以及炽烈的情感。在他面前的不在是那个病弱的少年,而是能撑起一片天的男人。他不得不承认,面对这样的傅南陵,他的心也随之震颤。
“我要洗澡了,阿陵还需回避一下。”
傅南陵一愣,很明显还没适应季翎岚转移话题的速度,随即失望地说道:“那……那我回院子了。”
季翎岚应声,微笑地看着傅南陵。傅南陵脑袋还有点蒙,完全没弄明白季翎岚的意思,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季翎岚的卧房。
季翎岚关上房门,褪掉衣衫,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换好衣服后,他来到床前,将窗子打开,看看天空中的明月,嘴角微微上扬,转身回到了床边,拿了本书,靠在床头看了一会儿。
十点左右,季翎岚吹熄了灯火,躺在床上等着。大约半个小时后,窗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季翎岚睁开眼睛看了过去,果然看见一个身影在笨拙地爬着窗子,那姿势与三年前别无二致。
“堂堂王爷,居然学那些宵小,爬人家窗户,就不怕传出去,贻笑大方吗?”
傅南陵的身子一僵,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裹,道:“阿岚,这是我的全部家当,都给你。你能不能顺便也把我收了?”
“全部家当?”季翎岚坐起身,好笑地看着傅南陵。
傅南陵忙不迭地点头,道:“嗯嗯,有库房的钥匙,所有房契地契,还有那些铺子的账本,所有的都在这儿了。”
“王爷这是想收买我?”
“不是收买,是卖我自己。”傅南陵看着季翎岚可怜巴巴地说道:“我就只有这么多了,阿岚能否可怜则个,买了我吧。”
“王爷,我从未说过身边缺人。”
傅南陵闻言将包裹往桌上一放,快步来到床前,脱鞋上床趴被窝,道:“我不管,不买也得买。”
季翎岚哭笑不得地看向身旁用被子蒙住头的傅南陵,用手扯了扯,道:“王爷,您如此这般,似乎有点强买强卖的意思。”
“嗯。”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应声。
季翎岚见状不禁轻笑出声,道:“这般幼稚,明明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居然也学别人谈情说爱?”
季翎岚的笑声似乎给了傅南陵底气,也好像是激发了他想要迫切的证明自己的勇气,他探出头来,抱住季翎岚的腰,眼神炙热地看着他,道:“阿岚,我是男人,不是孩子!”
傅南陵身体的热度,让季翎岚一怔,他下意识地皱眉,伸手摸了摸傅南陵的额头,道:“阿陵,你发烧了。”
傅南陵眼底闪过无奈,无力地趴在季翎岚身上,道:“阿岚,我已经不知道还能如何挽留你了,别走了,好不好?”
“你就没想过利用权势,把我囚禁在身边?”
“没有。若我当真如你所说,只会将你越推越远,我才不会那么傻。”
“所以你便跟我来软的,故意烫伤自己,请了个假御医,联合小李子他们跟我唱了这么一出苦肉计?”季翎岚的语气很淡,让人听不出丝毫情绪。
傅南陵的身子一僵,抱住季翎岚的手臂紧了紧,道:“阿岚,我错了,我错了,你打我骂我,甚至杀了我都成,别再提离开我,我真的受不住,我发病不是装的,真的……”
“我应该跟你说过,最厌恶那些不爱惜身体的人吧。”
“阿岚,我错了,下次不敢了,你别生气!”
“做错事,就该受罚,从今日起,半月内不许再进我的院子。”
傅南陵一怔,随即抬头看向季翎岚,道:“阿岚,你的意思是不走了?”
季翎岚不答反问:“这惩罚你受不受?”
傅南陵欣喜若狂,忙不迭地点头说道:“受受受,只要阿岚不走,什么样的惩罚,我都受着。”
季翎岚眼底闪过笑意,道:“那还不从我床上下去。”
傅南陵眼巴巴地看着季翎岚,撒娇似的说道:“阿岚,今日已经晚了,我能否明日再……”
“不能。要么接受惩罚,要么明日我走,你自己选。”
虽然傅南陵演戏是为了留住他,但季翎岚心里还是会不舒服,尤其是他还伤了自己,所以惩罚是必要的,不让他长记性,以后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好好好,我走,我马上走,阿岚莫气。”
傅南陵磨磨蹭蹭地从床上爬起来,期期艾艾地穿鞋,可怜巴巴地看着季翎岚,期待着他能心软让自己留下。可惜季翎岚铁了心要他长记性,不可能再心软。
“王爷。”季翎岚突然出声叫住了走到门口的傅南陵。
傅南陵欣喜地回头,道:“阿岚,你叫我。”
“我留下,并非是接受你的感情,所以你莫要误解。”
季翎岚确实动了情,却也没到情根深种的地步,他留下很大的原因是因为傅南陵的病。无论他对傅南陵是何种感情,季翎岚都无法坐视他有随时会死的可能。
傅南陵一怔,不过很快调整好心态,道:“阿岚,我们可以做朋友,做亲人,做什么都好。只要你愿意留下,其他的不重要。”
“嗯。夜深了,早点回去休息。”
季翎岚不自觉地松了口气,他真的还没做好接受一个男人求爱的准备。
“阿岚也早点休息。”
傅南陵脚步轻快的离开房间,随手帮季翎岚关上房门。
季翎岚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地吐了出来,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转头看向桌上的包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闭上眼睛,没多大会儿便睡了过去。
第二日清早,季翎岚照常起床,简单地洗漱过后,便在院子里练功。
“阿岚早。”
季翎岚一怔,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傅南陵正趴在墙头上。
傅南陵见他看过去,笑眯眯地说道:“阿岚,我没进院子,所以不算违诺。”
季翎岚看得一阵好笑,道:“怎么,王爷还打算在墙头上呆上半月?”
傅南陵一本正经地说道:“阿岚,昨日我回房后睡不着,仔细地算了算,半月便是十五日,一日十二个时辰,十五日那便是一百八十个时辰,一个时辰是一百二十分钟,一分钟是六十秒,十五日也就是一百二十九万六千秒,这么久不能见阿岚,我非得害病不可。”
傅南陵这么一本正经地说情话,让季翎岚忍不住脸上一热,他看了看候在一旁的小林子,只见他垂着头看着地面,一动不敢动,活像是一尊雕塑。季翎岚无奈地说道:“王爷,您身份尊贵,好歹注意点影响。”
“我只是实话实说。况且在阿岚面前,为何还要那般拘束,我就是心里想什么,便说什么。”
“王爷,这里虽是王府,难免隔墙有耳,还是小心些为好。”
傅南陵继续一本正经地说道:“阿岚,待会儿我约了人,要去茶楼喝茶,想从你那儿支点银子,成不?”
季翎岚一张脸彻底红透了,威胁地说道:“阿陵,莫闹!”
“好,不闹,那阿岚以后在家里不许叫我‘王爷’。”
季翎岚一怔,随即恍然,原来根子在这儿,只觉得一阵哭笑不得。他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索性不再练,接过小林子手上的帕子擦了擦,随口问道:“阿陵约了谁喝茶?”
傅南陵笑着答道:“平南王李霖。”
季翎岚微微皱眉,道:“异姓王爷?”
“是,因战功赫赫,被父皇赐封为平南王,虽然他已经解甲归田,但其在军中的影响力深远。若是能争取他的支持,我和傅南平之间的争夺,便又多了几分把握。”
季翎岚一听,眉头皱得更紧了,不赞同地说道:“阿陵,这般机密的事,怎能随口便说,你当真不怕隔墙有耳?”
傅南陵的眼尾一耷,委屈巴巴地说道:“我也想和阿岚关起门来说悄悄话,这不是还在受罚嘛。”
季翎岚一噎,随即好笑地说道:“合着在这儿等着我呢。”
“王爷,早膳准备好了。”隔壁传来小李子的声音。
傅南陵可怜兮兮地举了举被包成萝卜的手,道:“阿岚,我手疼,拿不了筷子。”
“怪得了谁,自己作的,自己受着。”不提还好,一提季翎岚就来气。
傅南陵神情一滞,看着季翎岚走开的背影,苦笑着腹诽道:“得,撞到枪口上了。”
小林子将早饭摆好,道:“公子慢用。”
季翎岚叫住小林子,直截了当地问道:“小林子,你对这个平南王了解吗?”
“平南王骁勇善战,是傅国人的守护神,很受百姓的爱戴和尊敬,他的事迹,但凡是傅国人,多少都知道些。”小林子说起平南王,眼底满是崇敬之色。
“哦?那你便跟我讲讲。”
小林子恍然回神,连忙躬身说道:“公子恕罪,奴才失言。”
“无碍,你说就成,就当帮我补补课。”
小林子沉吟了一会儿,道:“平南王在回京之前一直驻守在傅国的西南,也就是与临国交界的临川行省。那里多高山丛林,丛林内气候潮湿,毒虫瘴气遍布,还有不少未开化的部族。人员混杂,不好管理。尤其是临国觊觎那里的矿藏,经常派出军士化成部族中人,偷偷寻找矿藏,管理上就更难了。这一切,从平南王被派去驻守临川开始,便开始发生改变。平南王不仅打服了那些部族首领,让他们为傅国所用,还不止一次全歼了临国派来寻矿的奸细,让原本穷困的临川变得富有,解决了困扰皇上多年的西南问题。”
“听你说来,这个平南王确实是个英雄,值得尊敬。”
“公子,平南王的事迹可不止这些。若只是这些,平南王最多是受西南百姓的爱戴,不会享誉全国。”
季翎岚感兴趣地问道:“哦?那平南王还有何功绩?”
“公子应该记得前些年的大旱吧。”
“自然记得,我爹娘就是因为那场大旱,被饿死的。”
“三年大旱,让傅国国力迅速衰弱,不止百姓没有粮食,军队也没有。可即便如此,在平南王的率领下,咱们傅国的军士,还是一次又一次地抵挡住了临国的侵略,硬生生地将临国的精锐打了回去。虽然奴才不曾上过战场,却也能想象在缺衣少粮的情况下,军士们为了守城,为了守国,付出了多么惨重的代价。傅国百姓心里也都清楚,若是没有一个好的将领,临国恐怕早就长驱直入,这也是平南王受人尊敬的真正原因。”
季翎岚点点头,道:“民族英雄,确实让人敬佩!那平南王为何回京?现下谁在守着西南?”
“平南王年事已高,又因打仗时受过不少伤,落下了病根,皇上体恤,便让他回京养老。现下守在西南的是平南王的二儿子李勉李将军。”
“除了李将军以外,平南王还有几个子嗣?”
小林子如实答道:“平南王一共有三子两女,大儿子李骥,在刑部就任刑部侍郎一职,三儿子李勋在广平就任提刑按察使一职。大女儿被皇上召进宫做了皇妃,也就是现在的李贵妃,小女儿嫁给了内阁林阁老的小儿子为妻。”
“兵部,刑部,内阁,这平南王的关系网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季翎岚沉吟了一会儿,接着问道:“目前朝中正在商议册立太子一事,这平南王有何意向?”
“不曾听说平南王支持谁,应该属于中立派。不过,平南王与王爷的外祖是至交好友,后来因为老将军和长公主相继去世,两家的来往便少了。王爷能请得动平南王喝茶,或许能有机会说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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