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棠讪讪地笑了笑,问:“师傅,您是不是心情不好,发生什么事了?”
季翎岚一怔,随即说道:“抱歉,我不该将个人情绪带进工作。”
“师傅,您不用跟我说抱歉,更何况现在是下班时间。”唐棠微微皱眉,说:“师傅,不会是那个皇子真把您囚禁起来了吧?”
“没有,他不会的。”季翎岚下意识地反驳,待他反应过来时,对自己的笃定不禁有些怔忪。
“师傅,那您是怎么跟那人说的,现在事情处理好了吗?”
季翎岚沉默了一会儿,叹息一声,说:“唐棠,我……我似乎也对他有了感情。”
唐棠惊讶地张大嘴巴,说:“师傅,您的意思是说,您也喜欢上了他?”
“应该是吧。”季翎岚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说:“那种感觉应该是喜欢吧。”
“应该?师傅,您之前没经历过感情,会不会将友情或者亲情,错当成爱情啊。”
季翎岚好笑地说:“没谈过恋爱,难道还没交过朋友,没和亲人相处过吗?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
“那师傅是答应和那人交往了吗?”唐棠心里有些失落,就好像自己珍视那么久的东西,以后不再是自己独有了一样。
没有察觉到唐棠语气的不对,季翎岚自顾自地说:“没有。我还没到被爱冲昏头脑的地步,对他只是有些喜欢罢了。”
“那师傅到底为什么心情不好?”
“唐棠,如果……”季翎岚突然顿住话头,长出一口气说:“算了,我自己也说不清,又怎么和你说。”
“那师傅心情不好,是不是和那人有关?”
季翎岚点点头,说:“嗯。我没事,只是有些事没搞明白,心情烦躁而已。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死者的信息查出来以后,你给我留给信儿。”
“好,那师傅如果想找人聊天了,就尽管给我打电话,保证随叫随到。”
“嗯,去吧,开车小心点。”
季翎岚看着唐棠出了门,他并没着急出解剖室,而是打开手机音乐安静的听着,柔和的旋律,熟悉的地方,让他很快平静下来,不禁摇头苦笑,他没想到自己也会有为情所困的一天。
时间匆匆而过,几天未曾出门的季翎岚,带着小林子和季新晨出了门。虽然没有知会傅南陵,却也知道自己的行踪肯定瞒不住他。
季翎岚在小林子的带领下,径直来到牙行门前。抬头看了看招牌,他转头看向小林子,问道:“小林子,你对京城的房价了解吗?”
小林子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道:“公子,奴才常年在宫里侍候主子,很少有出来的机会,对这京城的物价还真不了解。”
季翎岚微微皱眉,无奈地说道:“我该让陆大哥陪我来的。不过来都来了,索性就进去瞧瞧,实在拿不准,那就等下次,让陆大哥跟着来讲价。”
季新晨左右看着,眼底满是新奇,笑着说道:“掌柜,京都好热闹啊,真的比永宁镇繁华多了。您真的要在这里买店铺么,那咱们之前的铺子怎么办?”
“之前的店铺和宅子先放着,指不定哪天我就回去了。”
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房产在人们心里永远都是最珍贵的东西,毕竟有了房子就有了窝,能遮风挡雨,再落魄也有个地方能回去。
“那大夫呢?张老又不能过来,谁给咱开方子?”
“那就和永宁镇一样,挑个靠得住的大夫,咱们跟他合作。”
其实这两年来,季翎岚也和张老学了医术,这个时代的草药,也大致了解了一些。再加上他又用这两年的时间,重读了医科,普通的病症他还是能开方拿药的。
“来得匆忙,也没机会知会张老一声,前几日张老还问我掌柜的事。掌柜,要不咱托人给张老捎个信儿,免得他担心。”
“成,待回去我便让人去送个信儿。走吧,咱们进去看看。”
季翎岚打头,三人走进了牙行,与永宁镇牙行的冷清不同,这里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季翎岚三人进门,愣是没人招呼。
等了好一会儿,才算有一个空下来的店伙计留意到他们三个。
伙计打量打量了三人,笑着招呼道:“三位客官是哪家府上的,想置办点什么?”
为了今日出门,季翎岚专门挑了一件最素、最不起眼的衣服,但再素也是王府的出品,衣料、做工在那儿放着呢,再加上他身上挂着的玉饰,那都是顶好的东西。店伙计虽然看他们面生,但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季翎岚奇怪地问道:“置办东西还需要自报家门么?”
伙计连忙说道:“这倒不是,就是一般来咱这儿的都是熟客,想要什么只要说一声,咱们都给置办好送到府上。”
季翎岚并没有自报家门的打算,直截了当地说道:“我想看看咱们这儿有没有沿街的铺面出售,或者租赁也可以。”
伙计笑着说道:“公子来的真巧,刚刚有一家铺面挂出来,在城东大阳街,众所周知,城东和城南那住的可都是大户人家,您要买下这铺面,肯定生意兴隆。”
“铺子之前是做什么的?有多大?”
“这铺子原先是家酒楼,上下三层,一楼是大堂,二楼和三楼是雅间,地方亮堂又宽敞。”
“太大了,有没有稍微小点的铺面,就一层两大间就成。”
伙计想了想,道:“抱歉,公子,京都繁华,铺面稀缺,咱们这儿近一个月也就只有这一家铺面被挂出来。这要不是公子赶得巧,顶不到下午,这铺面就该卖出去了。”
季翎岚微微皱眉,道:“那这铺子要多少银子卖?”
“那么大的铺面,只要三千两白银,绝对物超所值!”
“三千两?”
季翎岚在永宁镇的铺面,才花了不到三百两,虽然他知道京都的铺面会很贵,却也没想到竟高出十倍。
伙计一看,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道:“三层的铺面,还在城东,这已经是极低的价格了。若不是房主卖得急,这价格还能翻上几倍。”
三千两季翎岚不是拿不出来,只是他这药本身就卖不出高价,三千两还不知要卖多久才能回本。可转念一想,这铺面可是资产,就算放在哪儿不用,说不准还能升值呢。
“价格方面还能低点吗?”
见季翎岚这么问,伙计便知道这笔买卖有门,道:“房主说了,三千两,不二价。公子,这铺面,您若是买到,那定是赚的。即便放在那儿不用,挂在我们牙行,这价格至少能翻上两倍。”
“没钱就别来牙行问铺面,省得丢人现眼。”
陌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季翎岚转身看去,只见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正一脸不屑地看着他。
季翎岚微微皱眉,这人看上去有些面善,可他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小林子闻言面色一寒,季翎岚可是他们王爷捧在心尖尖上的人,他们王爷都不舍得大声说一句,现在居然有人胆大包天的找茬,这不是‘茅坑里打灯笼-找屎’么。
“这是谁家的狗,怎么就给放出来了,一张嘴就是一股屎臭味,简直臭不可闻!”
季新晨一时没忍住,‘噗呲’笑出了声。季翎岚则是惊讶地看向小林子,完全没想到他竟还有毒舌的潜质。
男子见状被气的脸色铁青,道:“放肆!嘴上没毛的小兔崽子,你说谁呢?”
小林子是太监,最忌讳的便是这种话,这人正好戳中他的痛楚。他脸色变得难看,冷笑地说道:“当然是说你这个粪坑里爬出来的屎壳郎了,满嘴喷粪,整个京都都让你沾染的臭气熏天,还是滚回你的粪坑吧,别成天就想着干些阴损缺德的事,小心生孩子没□□!”
“你!找死!”
男子扬手就朝小林子打了过去,季翎岚刚想上前,没想到瘦小的小林子竟然一把攥住了男子的手腕,抬脚就踹了过去。“砰”的一声,男子被踹的双膝跪地,一只手捂着肚子痛苦的哀嚎起来。
伙计一看,连忙劝解道:“这位客官,松手,松手,咱们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男子身后的人回过神来,纷纷围了上来,道:“敢动我们平王府的人,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
店里的人一听是平王府的人,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咦,竟然是平王府的人,这下有好戏看了。”
“平王那可是未来的太子人选,除了当今皇上,谁敢跟他作对,我看那三个小子待会儿肯定得磕头认罪。”
“平王殿下文武全才,王府的奴才怎的这般没用,竟被那般瘦弱的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人非圣贤,平王殿下平日里操持国事,王府里的人疏于管教,也是难免,理解,理解。”
小林子一听,腰板挺得更直了,扬手又甩了一巴掌,愣是打掉了那人的一颗门牙,嚣张地说道:“我就动了,你们能把我怎么着。”
众人一看傻了眼,剧情发展明显不在他们预料之内,他们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和平王府的人对着干。
“很好!兄弟们上,不能弱了咱们平王府的名头,打死打残了,由我顶着!”
“呼啦啦”一群人,撸起袖子就朝着小林子等人冲了过来。季翎岚将季新晨拉到身后,刚想动手,只见身影一闪,刚刚冲上来的人,以两倍的速度飞了出去。
“砰砰砰”,‘哐哐哐’,‘乒铃乓啷’,‘嘁哩喀喳’,刚刚还站着的人,全部都倒在地上,个顶个的佝偻着身子,疼得脸都扭曲了。
就在此时,门外走进来三个人,打头的脸色有些苍白,五官分外精致,脸部轮廓棱角分明,穿着一件月牙白的圆领袍,手里把玩着一串红玛瑙念珠,一手在前,一手在后,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小林子见状连忙松手,三两步走到近前,行礼道:“奴才参见王爷。”
季翎岚看了看傅南陵,也紧跟着行礼道:“小民参见王爷。”
看热闹的人愣在了当场,其中有不少人都是大户人家的管事,见过的达官贵人不在少数,却没人见过傅南陵,心里正打鼓呢,突然听到一声厉喝。
“大胆!陵王殿下在此,还不快快行礼!”
“陵王?”
众人心里一惊,纷纷跪倒在地,道:“参见陵王殿下!”
傅南陵的眼睛自始至终看在季翎岚身上,淡淡地说道:“都起身吧。”
众人相互对视一眼,道:“多谢陵王殿下。”
看热闹的人纷纷撤离现场,速度之快就像是后面有怪兽追赶。眨眼间的功夫,刚才还拥挤的牙行,只剩下牙行的伙计,平王府的人,以及傅南陵一行人。
别人能跑,牙行的人跑不了,管事心惊胆战地偷瞧了傅南陵一眼,这可是令人闻风丧胆的主儿,即便他们见都未曾见过,但陵王的大名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伴随他的大名的往往是嚣张跋扈、心狠手辣、杀人如麻等等。就连妇人们吓唬小孩,都是说‘你再不听话,等陵王来了吃了你’。
季翎岚始终垂着头,除了最初傅南陵进来时,再未看他一眼。
傅南陵心中苦闷无处发泄,转头看向地上躺着装死的一众人,很不幸的是,他们即将成为傅南陵的出气筒。
“这平王还未被册封为太子,就这么肆无忌惮地欺凌兄弟,若以后当真让他得了势,那我们这些皇家子嗣岂不是没了活路?”
傅南陵这话若传到傅连朝的耳朵里,那傅南平轻则挨一顿责难,重则太子之位与他无缘。
躺在地上装死的人,不敢在装聋作哑,连忙匍匐在地,解释道:“陵王殿下息怒,此事是奴才们有眼不识泰山,跟主子无关,奴才们甘愿受罚,还请陵王殿下莫要将奴才们的过错,牵扯到主子身上。”
“牵扯?”傅南陵冷笑一声,道:“小小的奴才这般跋扈,是仗得谁的势,怎能说与他无关?今日这事,若不是他们正好是陵王府的人,若不是本王闲来无事来此转转,他们的下场会是如何?你们真当这京都百姓个个都是瞎子,聋子?”
明明被打得满地找牙的是他们,对方连根头发丝儿都没掉,跪在地上的人心里那个委屈。
“陵王殿下……”
傅南陵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接着说道:“本王长居深宫,极少踏足宫外,却不知为何落得个声名狼藉的下场,说本王嚣张跋扈、心狠手辣、杀人如麻。本王很是奇怪,本王连宫门都很少出,这京都百姓怎的就认定本王嚣张跋扈,本王是霸凌过谁,还是杀过谁?现如今见到你们,本王算是想明白了,原来本王的名声便是被你们这些别有用心的人给毁掉的,目的无外乎是想蒙蔽京都百姓,踩着本王的声名,给你们的主子树立谦谦君子的形象。好啊,好一个‘文武全才’的平王!本王佩服,佩服!”
地上的人一听傻眼了,急忙说道:“陵王殿下……”
事已至此,傅南陵更不可能给他们说话的机会,道:“来人,将他们押回平王府,本王要亲自向平王要个交代。”
“是,属下遵命!”
不给平王府的人说话的机会,傅南陵的人快速将人拖了出去。
季翎岚在一旁看得有些好笑,又忍不住赞叹傅南陵的机智,通过这么一件事,傅南陵不仅让在场的人开始质疑平王的人品,还顺便为自己的声名狼藉洗了一把。更重要的是,这事若再传到傅连朝的耳朵里,那傅南平在傅连朝心里的形象将大打折扣,很可能会影响当选太子人选的决定。一件小事,让傅南陵这样一处理,简直是一箭三雕。
傅南陵虽然没拿那些人怎么样,但待傅南平得知这件事后,那些人的下场可想而知,这比他自己动手还要解气得多。
傅南陵看看四周被砸烂的桌椅,道:“谁是牙行管事?”
柳新连忙上前一步,躬身说道:“回王爷,小人柳新是牙行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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