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怀知道自己再继续留在沧澜宗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他也没有多少兴趣留在天阙宗,若不是师尊在这里,他一开始根本不会留在天阙宗,让他舍不得的并不是地方而是这里的人。
他私心里是不想离开这个地方的,可却不得不离开,因为这里的人不允许师徒发展出任何超出师徒情意的感情,从始至终宋怀都不觉得自己的感情有什么问题,在他眼中有问题的是那些正道人士。
他们口口声声说什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可他宋怀是个孤儿,父母早就死在了那场灾难之中,这些人的话可笑至极,师尊收养了他,又传授他修炼的心法,关心他,护着他,他喜欢上师尊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为什么这些人要如此的看着他,仿佛就像是在看一块脏污至极的淤泥一样,嫌弃,厌恶,鄙视,好像他污染了他们的眼睛一样,听着众人口中的“乱了伦常”,“痴心妄想”,“大逆不道”,宋怀心中只有可笑。
宋怀心中宛若刀割一般,可他又隐隐的松了一口气,他终于将自己埋在心里多年的心意说了出来,师尊不接受很正常,毕竟他的师尊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最完美的人,这样的人,没人可以配得上,包括自己在内。
曾经的宋怀很是自卑,他没有可以和师尊匹配的出众外表,自身的修为也远远追不上师尊的影子,那些崇拜,喜欢,渴望,只能被他深深的压在心底,不让任何人知道,可是现在他的心意终于公之于众。
虽然是被动的被公之于众,可到底是说出来了,他再也不用压抑自己,像只偷偷摸摸的老鼠一样只能藏在阴暗的角落里看着师尊,无论这次的结果如何,只要他活着,他就有机会正大光明的追求师尊,名正言顺的站在师尊身旁。
只要有一丝一毫的可能,宋怀都不会放弃希望,他要努力的修炼,无论是正道还是魔道,只要能让他追得上师尊的脚步,一切不过是垫脚石罢了,他要的自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那就是让师尊永永远远眼中,心中只有他一个人。
看到宋怀跌坐在地,整个人面色苍白,濒临崩溃,玄武真人对他宣判了“死刑”,他冷漠的看着地上痴心妄想的人,冷声宣布道:“宋怀,自今日起,你不再是我天阙宗弟子,不得再踏入天阙宗半步,若有违背,后果自负。”
这已经是玄武真人说的最重的话,毕竟宋怀这事不像是之前的江舒白,就连江舒白背叛师门他们都能留下对方性命,更何况宋怀这件事只是私事,不至于伤对方性命,这也是他们名门正派不好的地方,总是要宽宏大量,留有余地。
不过一想到师弟收的这两个徒弟,玄武真人就忍不住叹气,他可怜的师弟到底做了什么孽,怎么这徒弟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一个竟然是魔界的细作,另一个则心怀不轨,师弟辛辛苦苦,尽心竭力栽培两人多年,就得到了这么一个结果,他真为师弟不值。
殊不知他们心心念念的傅晏现在正在自己的寝殿中哈哈大笑,好在玄武真人不让人打搅傅晏,不然被人发现恐怕会以为他是被两个弟子气的发了疯,却不知道傅晏是真的开心,他被两人之前折腾了不少次,这次可谓是身心舒畅,怎能不高兴。
只可惜这里只是幻境,他现在又急着离开,不然傅晏完全不介意给两人的生活再加些餐,是时候离开这里了,傅晏从始至终不是傻子,他知道眼前虽爽却也只是表面,他要的是在现实世界中将江舒白和宋怀两人打入地狱,让他们永远都翻不了身。
在下令驱逐了宋怀之后,傅晏便下令让人将江舒白被赶出天阙宗的真相告诉了他,怕他不信,傅晏还让人弄来了传说中的灵物“回溯镜”,只要发生过的事情,此镜就能重新播放出来。
只不过这东西之前也只是传说中的,傅晏花了“好大气历”才找到的,好吧,实话实说,这东西是景修衍给的,他说傅晏应该用的上,这代价嘛,是景修衍请傅晏吃顿饭,没错,不是傅晏请景修衍吃饭,而是景修衍请傅晏吃一顿他亲手做的饭。
傅晏也不傻,一次两次倒也罢了,可景修衍一个魔界中人,如此心善大方的帮着自己,还不求回报,他自然明白对方是在追求自己,对此傅晏并不排斥,他现在需要帮助,无论是景修衍还是别人都无所谓,他对景修衍没什么感觉,更多的是利用。
不过有一点景修衍做的很得傅晏的心,傅晏向来最讨厌欠别人人情,景修衍每次在帮完傅晏之后都会提一个不大不小的要求,像是一日约会,吃一顿他做的饭,两人一起赏月等等,既不过分又让傅晏还了人情。
话说到江舒白这里,得知真相的他第一反应当然是不信的,哪怕对方将“回溯镜”摆在他面前,让他看清当初发生的一切,江舒白也仍旧自欺欺人的不相信对方,甚至还拖着自己毫无修为的身子想和对方打一架,来证明傅晏的清白。
被赶下宗门的宋怀想再见傅晏一面,可他也知道这个时候师尊根本不会见他,只能乖乖在宗门弟子的监视下收拾行李离开天阙宗,在山下的必经之地上他看到了曾经想出手对付的江舒白,对方眼神发红,一副癫狂模样。
宋怀忽然就不想走了,他起了看戏的念头,躲在一旁准备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江舒白如此癫狂,像个疯子一样不顾自己毫无修为的事实和对方杠上。
躲在树上的宋怀只听那人激动的说:“江舒白,你怎么还不相信,傅晏殊不是什么好人,你沦落到此都是他一手算计,他才是那个和魔界勾结之人。”
江舒白眼眸赤红,隐隐有些入魔状态,死死地盯着他们,冷声呵斥道:“你胡说,不准你污蔑师尊,他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你们这些魔界中人不但栽赃嫁祸我,现在还想往师尊身上泼脏水,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听到这些话,树上的宋怀有些发愣,他不像江舒白那个傻子一样一意孤行,只认死理,听到对方的话后,他下意识开始回想当初发生的事情,有些答案呼之欲出,或许真的是师尊将江舒白赶出天阙宗的,可是为什么?当初师尊对江舒白比他还好,师尊为什么会这么做?
奇怪是一方面,可不得不承认宋怀心里是暗爽的,一想到师尊对江舒白算计到如此地步,喜欢自然是不可能的,他并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反倒在树上看戏看的更高兴了,直到那人见江舒白怎么都听不进去自己的话,直接说了傅晏殊的坏话来激他。
宋怀瞬间黑了脸,对方怎么折辱江舒白他不在乎,可他们不能说傅晏殊半句不好,他直接二话没说提剑杀了过去,那人哪里知道会凭空杀出个程咬金,只能艰难抵挡,顺便给傅晏发消息求救。
傅晏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直接挡在了宋怀面前,将那人护在身后,宋怀没想到师尊会忽然冲了出来,他立刻收了祭出的剑,被剑气反伤的他忍不住吐出了一口血。
江舒白和宋怀看到面前的人,异口同声的喊了句:“师尊。”
傅晏终于不用再演什么师徒情深,他神色冷漠的在两人心上插刀道:“别叫我师尊,我不是你们的师尊,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无论是你被诬陷是魔族细作,”他轻蔑的指了指江舒白,又看了眼宋怀,“还是你被赶出宗门,都是我计划之中的事情。”
谁知道江舒白那家伙就是不安套路来,嘴上口口声声为傅晏辩解道:“师尊,你是骗我的,是不是,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小白都是理解的。”
宋怀倒没有说话,他不是傻白甜,细想之下就明白了所有真相,只是他不明白师尊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他就这么恶心自己对他的这份感情吗?他脸色苍白,眼眶发红的盯着傅晏。
傅晏却懒得搭理两人,面前算上去已经走到了尽头,他原本想着将两人逼上绝境,他们可能因为强烈的欲望而离开幻境,谁知道两个人一个自欺欺人,根本不相信他是坏人,一个委屈难过,却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
此时无路可走的傅晏不由有些烦躁,他想了想准备吓唬吓唬两人,提剑就攻了过去,谁知道两个人竟然都眼睁睁看着他动手,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傅晏一个不小心就将两人捅了个对穿。
他只觉得糟糕透顶,一想到自己的小命恐怕搭在这里,为了这两个人着实有些不值,不过他也算泄愤了,就在傅晏胡思乱想之时,眼前的江舒白和宋怀仿佛重叠成了一人,他眉头微皱,忽然被白光一闪,整个人瞬间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终于要换小标题了,开心。
对了推一下言情预收《莫名其妙被海王》,改了之前的设定,成了娱乐圈文,文案:沈念穿成了金丝雀,却发现这金丝雀可不安生,一边狗腿子哄着金主大人,一边偷偷摸摸养小狼狗,就连合作的艺人都有点不对劲,生活处处修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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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忽见千帆隐映来(1)
再次睁眼,眼前是漫无边际的藤蔓,好在傅宴身上的藤蔓并不多,他很快就将身上的藤蔓扯了开来,恢复了自由的傅晏这才有机会思考现状。
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傅宴嘴角微微抽动,早知道杀了江舒白和宋怀就能脱离幻境,他哪还用折腾那么久,当初一进去幻境之后就应该直接杀了两人泄愤的。
不过一想到这次他将两人折腾的不清,那丁点不平也就烟消云散了,只是他看着快要苏醒的江舒白和宋怀两人,一时间内心的阴暗面又有些蠢蠢欲动,他想趁机解决了两人。
不过想到自己放在江舒白身上的“同心蛊”,他还是歇了心思,现在他和江舒白已经绑定,暂时还不能动他,可宋怀他还是想尽快解决掉,谁知道那只疯狗会不会乱咬人?
况且傅宴没忘记,进入须臾之境之前他可是骗宋怀江舒白已经知道自己不是傅宴殊,若是一会儿江舒白说错话可怎么办?宋怀会不会直接动手杀了他?
虽然他知道自己就是真正的傅宴殊,但宋怀目前不知道,况且他现在也能确定宋怀对傅宴殊就是爱慕,可在宋怀眼中他就是林麒,恐怕对方还是一心想取他性命,这件事有些难办。
说话间傅宴盯着江舒白的佩剑看了起来,虽然那把剑现在是属于江舒白的,可曾经是他把剑给江舒白的,那就意味着他其实是可以支配这把剑的,就是不知道这剑能不能认出他来。
想了想傅宴将江舒白不远处的剑捡了起来,提剑就冲着宋怀刺了过去,没想到这时候宋怀突然睁开了眼睛,傅宴吓了一跳,他可没忘记自己没有修为的事情。
剑尖从宋怀胸口的方向微微向下斩断了缠在宋怀身上的藤蔓,傅宴隐隐觉得有些可惜,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想办法离开这里,等他恢复了修为之后,宋怀不过是个不值一提的存在。
宋怀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还没从刚刚的幻觉中恢复过来,他以为那些都只是幻觉,并没有意识到眼前的人也参与了其中,而且对方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师尊傅宴殊。
傅宴有些担心,在解开宋怀的束缚之后他又立刻用剑劈开了束缚着江舒白的藤蔓,好在解开藤蔓的下一秒江舒白就醒了过来,不然傅宴还真担心两人之间给宋怀送了人头,毕竟眼下江舒白和宋怀的关系尴尬。
两人本就不对付,幻境中更是针锋相对,一时间傅宴都有些后悔将“同心蛊”下在了自己和江舒白身上,早知道他直接将蛊毒下在江舒白和宋怀身上,看着他们狗咬狗就好了,无论谁死了另一方也会没命,一箭双雕,哎!可惜!
江舒白看着眼前的傅宴有些惊讶,下意识的叫了句:“师尊!”
傅宴不想暴露自己参与幻境的事情,并没有回应他,反倒故意的转过头看向后面,惊讶的反问了句:“师尊?哪还有人?”
宋怀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他戒备着江舒白,努力撇开幻境中的一切记忆,细细的回忆着进入幻境之前发生的事情,他记得他好像看到了尊主进入了须臾之境然后毫不迟疑的追了进来,一进来他就看到了江舒白。
毫不意外的两人一言不发就直接打了起来,他们只顾着和对方动手,却没有意识到周围的藤蔓忽然缠了上来,然后他就陷入了昏迷,他隐隐看到藤蔓将他和江舒白紧紧地包裹了起来,然后他就陷入了幻境之中。
听到江舒白叫“林麒”师尊,宋怀不由困惑起来,难道江舒白和他陷入了一个幻境之中?他忍不住胡思乱想,眼前的人真的是林麒吗?为什么他觉得这个“林麒”的一言一行和尊主好像,可若他是尊主,为什么不对自己动手?最终宋怀只将一切归咎于自己还未从幻境中缓过来。
他知道自己对尊主做的那些事情足够让尊主千刀万剐,可他不后悔,他已经站在尊主身后太久了,他忍受不了尊主总是看着其他人。
他只想尊主永远看着自己一个人,难道这就是错吗?明明当初尊主救了他,将他从地狱深处带了出来,可后来……后来尊主为什么再也不看他了?
宋怀从始至终都没有取而代之的意思,他只是不想尊主总是执念于一统三界,他不希望尊主和自己离的越来越远,远到他无法触及的地方,他没有错,当初明明是尊主先伸出的手,尊主为什么要放手?为什么再也不将他当回事?
越想宋怀眼眸越红,他不会放弃的,他一定要唤醒尊主,这次他来慢慢带着尊主看这个世界,他要做尊主身边唯一的人,那时候若是尊主还想要得到权势,得到人界和修仙界,他会助尊主一臂之力,他会将三界都捧到尊主面前。
江舒白此刻却没心思搭理一旁的宋怀,他的眼中只有傅宴,从前他一直以为自己是顾念着和傅宴殊的师兄弟之情才不忍折磨傅宴殊,现在他隐隐有些明白,可能不只是师兄弟情,大师兄在他心中的重要性日渐加深,以至于他抛弃了三观选择去帮助大师兄。
曾经那些借口和理由现在看上去可笑至极,他根本就不是恨大师兄的不择手段,心机深沉,他是恨大师兄对自己下手时毫不留情,让他连为大师兄找理由开脱都做不到,想到大师兄命不久矣,他的心也如坠深渊,他不想大师兄死,从头到尾他都没想过杀了大师兄。
江舒白后悔了,大师兄不过是想当天阙宗的宗主罢了,这个位置本来就应该是他的,都怪自己,若不是自己出现,事情也不会发展到今天的局面,若是没有他,大师兄永远都是那个天之骄子,天阙宗的骄傲,都是他的出现才让大师兄如此极端,走了歪门邪道。
那一瞬间,江舒白甚至想着若是自己不在了多好,一切的事情都不会发生,明明一开始对自己最好的就是大师兄,虽然大师兄的那些照顾和关爱或许出自于私心和算计,可到底也是真正的帮助了他,若是没有大师兄他根本不会留在天阙宗继续修行,或者他早就被同门的那些弟子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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