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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宴会结束之后。
马尔科回到自己的房间，刚关上门，一回头，就看见梦野久作抱着那个诡异的玩偶冲他笑。
……老实说，这画面每次看都觉得有点惊悚。
不过，马尔科眼皮都没抬一下，自顾自地絮絮叨叨起来：“所以，你又是在宴会气氛最热闹的时候偷偷溜过来的？这一次是什么理由？困了？累了？……别忘了，你今天可是赖在老爹膝盖上一觉睡到了天黑，这两个理由我都不接受……如果又是要我带话给萨奇让他做甜点时提高糖分含量的话，我建议你直接找他……慢着，我记得萨奇已经专门为你设计了加糖版甜点，糖分再多一点差不多就是致死量了，小孩子少吃点甜食，小心牙齿，还有，别总仗着萨奇脾气好胡乱折腾他的甜点……等等，别告诉我，你来这里是因为到了睡觉时间但是你一个人睡不着？我可不擅长哄小孩子睡觉……”
梦野久作几次试图插话未果，默默地抱紧了玩偶：果然，莫比迪克号上所有人里面，马尔科喝醉了之后才是最恐怖的。
不要男妈妈，不要男妈妈……
梦野久作在心中小声碎碎念。
“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在心里偷偷骂我？”马尔科狐疑地问。
“……是你的错觉啦，马尔科daddy~★”梦野久作偷偷抹掉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甜甜地笑着说，“久作怎么会说你的坏话呢？错觉，一定是错觉啦……”
“你迟疑了，而且你只有在做了坏事心虚的时候才会这么叫我，平常都是直接叫我马尔科……”马尔科笃定地说，“上一次你这么叫我，还是那次让艾斯帮忙融了一罐糖果，加在我的酒里，偷偷喝掉了一半，然后耍酒疯撒掉了另一半……所以说，你刚才果然在心里偷偷骂我吧？”
……失策了。
梦野久作低头忏悔，死不承认并迅速岔开话题：“没有啦……我这次来是有正事想找你商量。关于萨奇叔叔今天意外得到的那颗恶魔果实，其实我对那颗恶魔果实还算是有一点了解，但是萨奇叔叔好像还没有做好决定要不要吃掉那颗恶魔果实，而且……我的一个朋友也很想要那颗恶魔果实，我担心自己把关于那颗恶魔果实的情况告诉萨奇叔叔会影响他的判断，所以就先过来跟你商量一下。”
马尔科思考了一会儿，提问：“首先，你说的那个朋友应该不是你自己吧？”
“……当然不是！”梦野久作没想到自己在海贼世界也能听到这个梗，差点没绷住表情，顿了顿，才神情复杂地解释道，“我很讨厌那颗恶魔果实，就像……讨厌我自己的能力一样。”
马尔科揉了揉梦野久作半黑半白的头发，成功弄掉了对方头上小巧玲珑的帽子，笑着说：“能力这种东西嘛，不喜欢就不要再用了，我可以教你学习武装色霸气和见闻色霸气，你可以慢慢来，莫比迪克号上这么多人，难道还不足以保护你直到你真正成长起来吗？”
梦野久作沉默了一会儿，捡起掉在一旁的小帽子，轻轻掸了掸灰尘，仿佛无意识地呢喃一般，他的声音低不可闻：“……如果我永远不会长大呢？”
“什么？”马尔科听到了梦野久作的问题，但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世上哪有人永远不会长大？……除非是特殊的恶魔果实能力者，但是梦野久作已经坦白过了他的能力是让伤害他的人陷入幻觉。众所周知，没有人能够同时吃下两颗恶魔果实。
海贼世界的常识让马尔科陷入思维误区，当然，这也跟梦野久作懒得解释自己的能力并非恶魔果实有很大关系。
“没什么。”梦野久作将话题拉回正轨，“萨奇叔叔得到的那颗恶魔果实是自然系的暗暗果实。暗暗果实拥有着犹如黑洞一般的无限引力，能够将与黑洞接触的一切事物吸入其中，然后压缩、粉碎，被称为恶魔果实史上最凶恶的能力……”
“听上去的确很厉害。如果萨奇选择吃下那颗恶魔果实的话，可以跟他详细说一说，好让他在开发能力的时候有个参考。如果他最终还是决定不吃恶魔果实的话，你可以让你的朋友用同等价值的东西跟他交换，只要别刻意瞒着他就行了。”马尔科的态度很平淡，“影响恶魔果实能力发挥的因素有很多，最好的不一定是最适合的，最适合的才是最好的。就像震震果实，也是因为在老爹手里，才会被誉为‘最强超人系’，是老爹成就了震震果实，而不是震震果实成就了老爹。”
“……你说得对。”梦野久作低下头，悄悄地攥紧了手上的帽子，轻声说，“明天我会告诉萨奇叔叔的。”
“你决定就好。”马尔科笑了笑。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有点不安，今天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吗？”梦野久作忍不住伸手拽住马尔科的衣摆。
……快点问我为什么不安！快点！然后我提议去看看萨奇，我们一起，也许可以直接救下他，之前的计划全部作废也无所谓，反正重新写剧本也不是什么麻烦事……
也许是因为白胡子海贼团那种家的氛围太过动人，梦野久作难得地稍微有点心软。
“喂喂，男孩子不要总是这么爱撒娇啊……”马尔科没有多想，他笑着单手抱起了梦野久作，“今天你都已经睡了那么久了，别睡了，反正也不困，走吧，我带你出去飞一圈，等天亮了再回来。”
“诶？等等……”
“走咯――”
第96章 伟大航路第十七天
就在马尔科暗自懊恼的时候,梦野久作扯了扯他的衣摆。
马尔科低头看向梦野久作，梦野久作沉默了一会儿，才小声说：“对不起,如果昨天晚上我没有犹豫,而是直接拉上你一起去找萨奇叔叔的话，萨奇叔叔也许就不会……”
“这跟你没有关系，久作，你不需要为此责怪自己。”马尔科打断了梦野久作接下来的话,蹲下身直视着梦野久作,斩钉截铁地说，“唯一需要为萨奇的死承担责任的人,是蒂奇。”
梦野久作本来还有一点表演的成分,但听马尔科这么安慰自己，反倒是真心实意地愧疚起来：真是的，干嘛这么相信我？明明是可以提前规避的,我最后却还是什么也没说……
也许是因为顾虑,担心打草惊蛇,让黑胡子改变动手的时间和方式，造成什么蝴蝶效应；也许是因为以己度人,认为自己即使说出来了，也不会轻易被信任……
无论如何,昨天晚上，梦野久作并不是没有机会再次提醒马尔科,但他最终选择了隐瞒。
然而，此刻，看着萨奇倒在血泊中的尸体，梦野久作终于彻底没有了拐弯抹角地挑起更多情绪波动的心思――已经足够了,他不想再继续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对自己怀有善意的人承受失去家人的痛苦。他有的是办法获取Q值，没必要做出这种连他自己都觉得不舒服的事情。
梦野久作决定快点摊开剧本，早点把拿尼加找过来复活萨奇。
“萨奇叔叔不会死的……”梦野久作直视着马尔科的眼睛，认真地说，“你还记得我昨天晚上跟你提到的那个朋友吗？我的那个朋友并不是人类，而是恶魔，真正的恶魔。只要付出足够的代价，作为交换，她就能实现人们的一切愿望。即使是死而复生的奇迹，她也一定能够做到。只要我们能够找到她，萨奇叔叔就还有救……”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马尔科感觉自己的喉咙忽然有些干涩，简单的一句问话说出来都显得有些艰难。
不能相信，不能相信这种明显是编造出来哄骗小孩子的传说故事，不能相信……
马尔科一遍遍地重复着告诫自己不要因为梦野久作的话产生不切实际的念头，但即便如此，他心中还是情不自禁地生出了一丝希望。
希望有时候是很可怕的东西，即使没有希望，也好过当希望破灭时涌现出更深的绝望。
马尔科陷入了一种两难的境地，他用眼神告诫梦野久作把刚才的话收回去，与此同时又发自内心地想要追问梦野久作关于他口中那个恶魔的消息。
马尔科毕竟和梦野久作相处了许多天，他很清楚，梦野久作并不是那种好骗的普通小孩，因此，他能够在这样的时刻提起他的那个朋友，说明对于对方能够起死回生这件事情，他有着十足的把握，所以……
……是不是真的还有一线希望呢？或许可以试一试？
即使……
马尔科看着梦野久作，欲言又止。
……喂喂，别这么看着我啊。
梦野久作心中有些无奈。
马尔科此刻的眼神，与其说是告诫，倒不如说是恳求与动摇更恰当一些。
“我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梦野久作板起小脸，严肃地看着马尔科，试图通过这种方式让马尔科看出自己的态度，“难道你以为我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吗？”
没等马尔科回应，反倒是在艾斯离开之后就陷入沉默的白胡子先开了口：“告诉我，小久作，死而复生，是你亲眼所见吗？”
顶着白胡子扑面而来的气势，梦野久作用力点头，毫不犹豫地大声说：“当然啦！”
梦野久作毫不心虚，因为他并不认为自己是在说谎，即使曾经没有亲眼见过，但是，萨奇就在这里，拿尼加想必已经在路上了，他很快就能亲眼见到拿尼加复活萨奇了，不是吗？他只不过是把将来会发生的事情提前说出来，这怎么能算是说谎呢？
闻言，白胡子忽然闭上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还是不行吗？看来必须再推一把，才会更有说服力。唔，对于白胡子来说，击碎陨石应该不难吧？
梦野久作略一思索，抱紧了怀里的玩偶，低声说：“事实上，不仅仅是恶魔，神明也是真实存在的。人们都说，神会怜悯世人，神会公正地对待世人。但我知道，神明是存在的，不过他并不爱我。我是被神明诅咒的人，永远不会长大，走到哪里都会带来灾难，甚至，即使只是简单地提及神明，也是不被允许的，就像这样……”
特殊技能――〖神弃之子〗发动。
指定灾难类型――陨石天降。
伴随着梦野久作的话音落下，巨大的陨石从天而降，遮天蔽日。
“……神明会降下灾难。”梦野久作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凝视着从天而降的陨石，他无意识地攥紧拳头，指甲用力地掐入掌心，神情有一瞬间的扭曲，似哭似笑，眼睛里翻涌着黑暗粘稠的恶意与深深的自我厌弃，绝望而又癫狂，仿佛在精神崩溃的边缘摇摇欲坠，“看呐！这就是……神明啊……”
白胡子倏地睁开眼睛，迅速捞起摆在一旁的丛云切，一刀挥出，飞翔的斩击裹挟着震荡之力落在陨石上。
巨大的陨石瞬间碎裂开来，无数碎石砸向莫比迪克号，很快被马尔科、乔兹、比斯塔等番队长联手抵挡住，落入大海中，掀起阵阵浪花。
马尔科在发现陨石从天而降的时候，下意识地第一时间把梦野久作护在怀里，然后才是招呼其他队长们保护莫比迪克号。
好在他们多年来并肩作战，配合默契，莫比迪克号几乎没有受损。
马尔科松了一口气，关切地问：“你还好吗？久作。”
梦野久作一言不发，他仍沉浸在刚才卡牌契合度一路飙升所带来的情绪中，一时间还没有缓过神来。
周围人很快注意到梦野久作的异常，纷纷开始以自己的方式劝慰起来。
“别自责了，小久作，你看，我们没有人受伤，莫比迪克号也没有损失，没关系的……”
“是啊，只是一颗陨石而已，奈何不了我们的，别忘了，老爹可是最强啊！”
“别再去想什么神明了，连一个小孩子也要施以诅咒，如果所谓的神明都是这种货色，那么，玛丽乔亚那群天龙人说不定还真是神明的后裔……”
“神明算什么？我们可是海贼啊！与恶魔为伍不是理所当然的嘛……”
“说得没错，快给我们讲讲你的恶魔朋友吧，我还从来没有听过恶魔的故事呢……”
……啊，演过头了，契合度飙升以至于情绪被同步感染，差点翻车。
梦野久作终于从恍惚中逐渐回过神来，轻声呢喃：“你们不害怕吗？这次是陨石，谁也不知道下一次是什么……”
“无论是什么，有老子在，轮不到你们担心！”白胡子打断了梦野久作的话，伸出手，将他托在掌心，扬声说，“小久作，你记好了，既然已经上了莫比迪克号，这艘船上的所有人都是你的家人，不管是神明的诅咒，还是行走的灾难，所有的一切，你都不需要独自一个人去面对。”
“我记住了……”梦野久作揉了揉眼睛，他没掉眼泪，眼眶却微微泛红，“……谢谢。”
“家人之间，不需要说谢谢。”白胡子平静地说，“至于你的那个恶魔朋友，让马尔科陪你一起去找她吧。如果她真的能够复活萨奇，无论任何代价，都由老子来付！”
“老爹――”
没等船上的其他人说什么，梦野久作率先表示：“代价什么的不用太过担心啦，她对暗暗果实很感兴趣，如果可以的话，把暗暗果实夺回来交给她就好了。即使做不到也没关系，有我在，她不会索要太多代价的。”
“呼，那就好……”
众人刚松了一口气，就听见梦野久作稍微有点为难地说：“不过，我们一时半会儿恐怕找不到她所在的地方……说起来，她或许还在拉夫德鲁……”
“什么？！”
“但是――”梦野久作顿了顿，继续说道，“她会来找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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